第2章 ☆、伽藍神像前被抓

你說一個偷去哪兒不好,偏偏要去東京開封府,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鄧車整個人都不好了,沉默了好久才看着門口嘀咕道:“也不知道那開封府的包大人能不能用金錢擺平,贖人要多少錢……”要是談論錢,鄧家堡還是拿得出手的,關鍵就是怕他不論錢。

想那小子做過的事,砍手砍腳都是輕。認識那麽多年了,鄧車怎麽可能看着他被斬了!

“沖啊沖,你竟給兄長找事做,你這要讓我如何向你師父交代。去!叫幾個手腳麻利的去給我把他抓回來,不!等等……”鄧車覺得這樣反而會暴露了花沖,又嘀嘀咕咕道:“要不然我親自去一趟吧,這小子出門又不愛帶錢,一路上看中了什麽肯定是各種順走啊……”

“怎麽能讓他錯上加錯!”鄧車愁苦,叫仆人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親自去抓回花沖。

而此時的花沖,正如的鄧車所預料到的那樣,跟馬廄的一匹馬看對眼了。

墨色的毛皮油亮,身材高大,蹄有白毛,額頭間有一白月牙,最重要的是,腦袋像兔。

“兔頭!”看到這裏的花沖心裏樂得不行,三國裏呂布騎的赤兔馬就是兔頭!那可是匹寶馬,如此好馬放在這裏埋沒,還不如進了大爺我的腰包。

“相公好眼力。”馬販聽見花沖所言,又見趴在馬廄邊上的人穿着上等料子做的衣服,腰間挂着一條黝黑的馬鞭,只是腦袋上綁着繃帶擋住了半邊俊臉,真是十分晦氣的打扮。

馬販不在乎,搓着手掐媚道:“這可不就是兔頭馬嘛!你瞅瞅,這腦袋,想當年那猛将呂布出山騎得不就是這樣的赤兔馬嗎!”

“賣家的,你也不用說了,就告訴我那馬多錢。”看到這樣的好馬,花沖怎麽會有不下手的理由。又想起在鄧家堡的兄長,啧啧幾聲心道:“今天運氣好到家了,如此好運怎麽會有姑娘的詛咒~,鄧大哥就會瞎說吓唬人。”

“對相公來說也不貴,就這個數。”馬販比出一個指頭。

“一貫錢?”

“哪有那麽便宜啊!”馬販急了,“怎麽可能只有這些啊,相公別鬧了,養這麽大上好的馬草錢都賺不回來,一千兩!”

“你說啥?!一——千——兩——?!”花沖驚呆了,“你怎麽不去搶。”

饒是經常偷過不少好東西的花沖都被吓傻了,“上好的馬草養的你糊弄誰呢,你有錢買嗎?!還赤兔呢!人家赤兔馬是棗色陽光一照血紅血紅的!你這黑不溜秋刷了腦袋跟蹄子在夜裏就看不見了,我還怕摸不着呢,而且撐死了就是個神似兔頭的半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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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降價不賒賬,愛要不要!”馬販是死咬住了牙,寧可不賣也不降價。

花沖冷笑一聲,知道這馬販是要炸他的錢財,“好吧,一千兩就一千兩。”今兒難得想付錢買次東西,就當散財消災了。

“你等着啊,別給我賣了,我回家拿錢去。”花沖臨走時,特意囑咐了一遍。

“相公放心吧,保準不給你賣了。”馬販開心的目送走了冤大頭。

在馬販眼裏花沖是個冤大頭,而在花沖眼裏滿大街都是他的冤大頭。

花錢買馬?還付錢?別鬧了,小爺從小到大從沒掏出過懷裏的一兩銀子一文錢,缺錢自然上大街找啊,滿大街都是人,瞅着個長得不順眼的下手不就得了。

花沖直接上了人來人往繁華的街道,立在街中央望了望,正想着找那個倒黴蛋下手好呢,忽見一脖子上帶着金項圈的肥老板往這邊走來,一看就是個肥的流油不怕缺那幾千兩的人物。

“哎喲喂!”肥老板還沒走出五步遠,忽然被一陣風帶倒在地,忙破口大罵道:“誰你他媽的不長眼啊!”從地上灰頭土臉的爬起來,見身邊立着個不知道過來扶人一把,腦袋上還綁着繃帶臉色蒼白的青年。

“晦氣!”肥老板抖了一下身上的肥肉,上前用短腿踹了那青年一腳,見他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反擊,又罵道:“虧得穿的這麽好,竟是個傻子!”痛快了的肥老板啐了一口,繼續往前走。

撞翻了人的花沖捏了捏藏在袖子裏的錢袋皺眉,“少了點不過也夠用。”想完,拿起手來轉悠了一下套着小手甲鈎的指頭,嘿嘿一笑也繼續往前走。

大街上突然傳出刺啦的聲響,在繼續往前走的肥老板腰帶突然崩裂,褲子刷的一下就掉下來了,“哎喲喂!”他趕快用上衣捂住了下面,正巧摸到了放錢袋的地方,發現那裏空空如也啥也沒有大喊道:“我買小妾的錢呢!誰偷了爺的錢!”

“今兒個又救了一個妹兒~,嫁那肥仔還不如死了呢。”花沖心裏想到,在肥老板叫聲的護送下向着馬廄的方向走去。

來到馬廄,花沖将錢袋直接砸向了那馬販義正言辭道:“這是定金,你先把馬牽出來溜溜,爺要試試再給你剩下的錢。”

馬販不情不願的牽出馬來,蹲一邊數錢,結果才數出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兩!忽聽一聲嘶鳴,馬販忙擡頭,正好看到那買馬的小子飛身上馬,絕塵而去了!

“啊!我的馬——!”馬販急跺腳,大喊道:“盜馬呀!有人盜馬了——!”喊着上前急追。

為甩開那馬販,花沖一路駕馬狂奔,傍晚時分停在距開封府還有半個時辰路程的破廟外。只因為外面有張貼着他的畫像,今兒又明目張膽的搶了一匹馬,想要進城不得先把自己捯饬捯饬。

正好天色已晚,便在廟外栓了馬,準備進去借宿。

花沖在廟門口将外衣脫下反穿上,又把擋住一只眼的繃帶抽掉,解開頭繩揉亂頭發,将繃帶紮住袖口,見地上的土還算幹淨,直接就地來了個驢打滾,磨磨蹭蹭的爬起來抓了一把土撲在臉上揉了揉。

剛才還病怏怏的人,瞬間變成了個遭了災的人。

因為時常被帖畫像,變裝對花沖來說已經是伸手就來的事了。反正畫像又不是那麽神似,只要變裝幅度大一點誰還能認的出來!

花沖打了個哈氣,伸了個懶腰進了廟。

推門進去,見這廟中還算幹淨,廟內擺放着伽藍神的泥神只是有些破損,鼻子聳動幾下,竟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快要散盡的血腥味。

“怎麽回事?”花沖犯嘀咕,廟內有這味道可不是鬧着玩的。

站在原地四處打量,見神櫥下竟有黑漆漆的印記。花沖皺眉,一種不安襲上心頭,走到神櫥下伸手撚一撚那黑印還粘指頭,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帶着一股血腥味。

“砰!”的一聲,廟殿大門忽然被打開,門外傳來大漢的喊聲:“你幹嘛呢!”

花沖猛轉頭,見兩官差打扮的漢子正站在門口盯着他,若不是看他們穿的官服不一般,花沖這會早把人打暈竄沒影了,忙答:“兩位官爺,小人路過此處本想借住,進來竟看到這個……”跑不了,就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那兩漢子見那叫花子指着的神櫥下有奇怪的黑印,對視一眼,一個上前探查黑印,另一個站在門口緊盯着嫌疑很大的叫花子問道:“門口那匹馬是你的嗎?”

“正是小人的。”

站在門口的官爺皺眉,顯然是懷疑了,看向同來的夥伴問道:“怎麽樣了?”對方扭頭答道:“王大哥這是血。”

“帶走!”門口官爺話一落,花沖就被身邊的官爺揪起來了,繩子往手上一套一撸便被拴住了雙手。

被一路拉出來,見馬還拴在樹上,花沖忙喊:“我的馬!”

那拉着花沖的官爺聞聲扭頭道:“喊什麽!忘不了。你一叫花子哪有那個錢,指不定這還是髒污呢!”

怪我咯?

“污蔑,簡直污蔑!這是小人花錢買的!”花沖真是有理都說不清了,早知道會碰見廟裏殺人案讓官差撞個正着,哪兒會用叫花子的打扮!

腳還沒好利索,只得一瘸一拐的跟着兩官差回了開封府幫助破案,那樣子別提有多慘了。

第二天,白日,伽藍殿殺人案開審。

被關了一夜的花沖被提留上堂。

“啪!”驚堂木一拍,黑面官老爺問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看着面前黑不溜秋,估計夜裏都找不到的青天大老爺,花沖十分老實的跪了下來,雖然是來看這位包大人的,但他絕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回大老爺,小人姓胡,因在家排行老三,故名為胡小三。”

“胡小三!将你所知從實招來!為何深夜在那廟中!”包大人正氣淩然的逼問,吓得花沖小心肝顫了一下。

“只因天色已晚,小人趕路身體疲憊想在廟中留宿,竟沒想到碰到了如此血案。”真倒黴到家了,去睡個廟還能碰見兇殺案。花沖耳邊又莫名傳來師父和鄧大哥的告誡。什麽姑娘的詛咒!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一定是巧合!

“那你為何又跪在神櫥下!”

“小人自小鼻子靈,入廟聞見異味,只因好奇才四處查看,最後在神櫥下發現血跡。”那會要是知道還有兩官爺來歇腳,還查探個屁啊,直接不要馬也要用輕功溜掉。

花沖現在悔死了,當初就不該選那廟歇腳。

包大人聽後點點頭,吩咐道:“先将胡小三帶下去收押。”話落,兩個衙役上前提溜着花沖,把人塞回了牢中。

花沖坐在牢中實在太無聊,他想走也不是不行,只是怕身上的事越來越多,給鄧大哥添麻煩,前面審案他也聽不到,只能跟獄頭打聽一下那廟中的案子是怎麽回事。

這獄頭也十分好說話,也不忌諱,說死的是個和尚,兇手是個六指的木匠,為了和尚那點兒錢才把人灌醉用斧頭劈死的。

“現在這個世道啊。”花沖往牆上一靠,啧啧幾聲,而那獄頭聽後也跟着點點頭。

神櫥殺人案結案了,案例說,也該放了花沖才對,結果他又被提留上堂,這次是那匹馬的問題。花沖來時,堂上已經跪了個人,仔細一看……卧槽,當日被自己搶了馬的馬販怎麽在這裏!真是好毅力,居然一路追到開封來了。

“郭二你說的可是此人!”

那馬販見花沖狼狽不堪還沒認出來,看了好一會才認出,跪在地上大喊道:“青天的大老爺,正是此人盜小人的馬——!”

“你胡說!”花沖一聽那還得了,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喊:“老爺小人冤枉呀!”

包大人皺眉,驚堂木一拍喊道:“大膽刁民你有何冤屈,你可知道你反喊冤要挨板子的——!”

“那大人便打吧!”花沖毫不畏懼,比起認下這可能得被砍只手的事,挨揍簡直輕松。

包大人點點頭,喊道:“來人啊!上棍!”

花沖被衙役用棍子交叉按在地上,兩根大粗紅棍子照着他的屁股就去了,啪啪啪,整整三十棍,從頭挨到尾花沖一聲沒吭。

正在做記錄的公孫主薄,摸着胡子點點頭,覺得此人是條漢子,若是平常人三十棍下去早就嗷嗷叫了。

“胡小三你有何冤屈說吧。”包大人問道。

三十棍打完,花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濁氣,不慌不忙的伸手指着那馬販道:“小人要狀告此人污蔑小人,坐地起價,黑白不分。”

“小人當日想要買下他的馬,只因他哪馬兒似兔頭,顏色也是小人喜好,結果這人将似兔頭說成兔頭坐地起價,生生要讓小人花一千兩去買下那馬!小人有些家財,一千兩也拿得出手,便回家取錢,又留了定金給這馬販也說明要試馬,結果……”

花沖嘤嘤幾聲道:“誰知試騎路上碰上土匪,身上錢財全部被撸去,馬兒受驚也跑了,如此變故,小人身上已無錢賠償這馬販,只想着把馬兒追回來還他便是,沒想到好不容易抓回馬兒,卻遇上那事。”

那事自然就是神櫥下兇殺案。

花沖說的可憐兮兮,立在一邊的四大校尉只感覺,這人也忒倒黴了些。

郭二整個人都愣住了,是這個樣子的嗎?!唉不對哎!當時的情況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你胡說!你當日明明就騎着我的馬兒絕塵而去了!騎馬去追的時候,都追不到你的人!”

“啪”的一聲,包大人道:“大膽刁民不準擾亂公堂,胡小三你來說。”

“回老爺,小人當日碰見土匪,并未碰見馬販。”花沖說的真像是那麽回事,可一邊的郭二不樂意了,“滿口胡言,我怎麽沒碰見土匪。”

“我哪兒知道。”花沖回了一句。

“兩邊各執一詞,這事也說不清楚。”公孫主薄在一邊提議道:“大人,還是先審坐地起價吧。”

“好,就依先生所言。”包大人點點頭,道:“将黑馬帶上來,傳府內馬夫上來辨認。”

折騰了半個時辰,馬夫摸骨後得出的結論是,“回老爺,這确實不是兔頭。”

包大人捏着胡子,突然啪的一聲拍了一下驚堂木,大喊道:“大膽刁民郭二,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小,小人……”

花沖趴在地上見郭二臉色蒼白,心裏樂得不行,讓你這小子拿似兔頭當兔頭賣,還想訛爺,弄不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 別把主角想的太好,他就是個臭流氓,壞痞子。他的眼裏只有師傅,鄧大哥,鄧家堡,和自己,其他人管他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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