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戀的人
暮色悄然沉下，美食街人來人往，小吃繁多。
季奚說完，又瞥了眼前面排着隊的人，側眸看溫良，“可這個還要等會兒。”
這會兒聞着奶糕的香氣，饞蟲真的被勾了出來。
她還挺想嘗嘗的。
想了想，季奚輕抿唇角：“你們原打算要吃什麽？”
總不好讓人在這裏等着。
溫良掀眸看她眼，還沒開口，一旁的于杉笑道：“我們打算去旁邊那個沈莊酒樓的，溫教授要犒勞我們。”
季奚順着于杉指的方向看了眼，暮色中有個中式酒樓在美食街盡頭，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她颔首，擡眸看向溫良，“我和蔚蔚這邊好了再過去找你們吧。”
“對啊對呀。”
陳蔚蔚點頭如搗蒜，反正離得近。
聞言，溫良擡眼看她，似在思忖什麽。
須臾，他擡腕看時間，側眸同于杉道：“你們先過去。”
于杉啊了聲，“好。”
幾個人一聽這話，也紛紛收起八卦的目光，忙應了聲。
于杉還想說什麽，被其中一人搭着肩拽走。
他诶了聲，幾個人邊走邊低聲盤問，時不時八卦地往後瞥兩眼。
“這就是你們上次在臨江遇到的美女嗎，卧槽，真的好美！”
“不過怎麽跟陳副教授的妹妹在一塊？”
“說就說，別離這麽近！”
打鬧的聲音漸遠，陳蔚蔚眨了眨眼，“溫叔叔，你在這裏等我們嗎？”
溫良淡瞥她，嗯了聲。他沒在意地掃了眼小店，微蹙眉，摸出手機找資料來看。
季奚瞥他眼。
陳蔚蔚疑惑，嘀咕着，“什麽時候這麽有人性了……”
“……”
季奚沒搭話，将目光放在炸糕店上。
等待的間隙，溫良目光始終落在手機上。
陳蔚蔚偶爾同季奚介紹着這邊的美食街，叽叽喳喳的。
季奚淡笑應着。
沒一會兒，身旁逐漸沒了聲音。季奚細眉微挑，發覺小姑娘不知何時摸出手機，在聊天。
她笑，提醒小姑娘往前走了兩步。
倏地，陳蔚蔚輕哼了聲。
擡眸時，她眨了眨眼，輕扯季奚外套。
季奚細眉輕佻，“嗯？”
陳蔚蔚欲言又止，想了想，小聲又謹慎地嘀咕着：“小季姐姐，你有過暗戀的人嗎？”
季奚愣了幾秒，下意識擡眼。正要收回目光時，低眸看手機的人忽地掀眸。
四目相對。
溫良稍愣，淡聲：“怎麽？”
季奚抿起紅唇，輕搖頭，“沒什麽。”
她思緒稍亂，掃了眼身後不知何時越來越長的隊伍。陳蔚蔚問完，也意識到不合适，她咬了下唇：“我就随口一問，小季姐姐你別在意。”
說着，陳蔚蔚目光又落回手機上，表情悶悶的。
季奚靜了會兒，懂了。
大概是在和喜歡的男孩子聊天，情緒受到了影響。
季奚思忖着，低眸盯着小姑娘的眉眼，“蔚蔚。”
陳蔚蔚疑惑擡頭，“小季姐姐？”
季奚神情認真，輕抿紅唇盯着她：“你喜歡的男孩子，優秀嗎？”
陳蔚蔚愣了下，很快，肯定地點頭。
季奚想了想，繼續，“因為優秀才喜歡，對不對？”
陳蔚蔚又點頭，不明白她為什麽說起這個。
季奚看她眼，微彎腰，“那你答應小季姐姐一件事好不好？”
“什麽？”陳蔚蔚的注意力被她吸引。
季奚放輕聲音，到小姑娘耳側。
須臾，陳蔚蔚啊了聲，驚訝地擡眸望着季奚：“小季姐姐，你也……”
季奚颔首，“所以，姐姐答應你一個願望，但你要遵守跟姐姐的約定，好不好？”
她說不出讓小姑娘放棄年少喜歡的這種話，只能這樣。
當即，陳蔚蔚忽地鄭重點頭，“我會的！”
突然升起的語調讓季奚愣了下。
同時，溫良也擡眸往這裏看了眼。
一大一小，在排隊的人群裏好像達成了某種約定。
他沉默幾秒，寡淡出聲：“好了。”
被他這麽一提醒，季奚回神。前面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輪到了她們。
陳蔚蔚這會兒心情好了，沒再繼續看手機，擡頭沖遞給她炸糕的店員小哥哥道了聲謝。
季奚彎起唇角，也同人道了謝。
“沒事沒事。”店員小哥哥一愣，瞥見季奚明豔的眉眼，忙擺手，“應該的，有需要再來。”
季奚颔首。
新出的炸糕香氣濃郁，還裹着奶香。
“小季姐姐！”陳蔚蔚開心道，“這個很好吃的，你快試試。”
季奚淡笑着回了句，小口嘗了下，“是好吃。”
溫良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紙袋上，淡黃色和奶白色交融着。
他蹙了下眉，見她真喜歡，倒是沒多說。
兩人從隊伍裏出來，溫良将手機調了方向收進口袋，擡腳走進，“還要不要別的？”
季奚和陳蔚蔚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
溫良淡瞥她二人，“走吧。”
沈莊酒樓雖離得不遠，但也有段距離。
季奚和陳蔚蔚兩個人時不時地說着悄悄話，溫良雙手插兜，落後兩人半步，表情很淡。
到沈莊酒樓時，于杉已在樓下等着。
見三人過來，他忙出聲：“我們大致點了點，你們上去再看需要加點什麽。”
溫良沒在意地嗯了聲。
進了酒樓，季奚微微驚訝。
很有風格的酒樓，像極了民初的電影場景。
她擡眸看了兩眼，不知不覺，就落後了于杉和溫良兩人。轉角時，季奚的衣袖再次被拉住，她訝異，回眸對上陳蔚蔚清亮的眼睛。
“小季姐姐暗戀過的人，也很優秀嗎？”
她純粹好奇，聲音也壓得小。
季奚微愣，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輕點頭。
“嗯，”她低聲，“很優秀。”
“肯定是。”陳蔚蔚粲然笑出聲，“一定是很優秀，才會被小季姐姐這樣的人喜歡。”
她說得理所當然，季奚細眉輕挑，沒接話。
小姑娘又嘟囔了句，“就是，他可能有點瞎。”
季奚倒是擡眼瞥她，沉默幾秒。
半晌，她啓唇，“先進去吧。”
剛進去，季奚瞥了眼包廂內的人，愣了幾秒，“其他人呢？”
包廂內只有于杉和江覽，還有溫良。
溫良掀眸，沒在意道：“太吵，在隔壁。“
話音剛落，還在和江覽吐槽研究所內部食堂的于杉一頓，轉眸看向江覽。
江覽忍着笑，默默喝了口水。
沉默幾秒，于杉懂事地轉移了話題，“小季姐，你怎麽和這丫頭一起啊？”
他疑惑。
溫教授也不是會随意請人請飯的人啊……
他想着，覺得有八卦。可惜，又不敢問。
陳蔚蔚聽這話，憤憤道：“跟我在一起怎麽了！小季姐姐比你們有趣多了！”
季奚挑眉輕笑，倒是回答了于杉的話，“在附近有活動。”
她是認識于杉和江覽的，沒避諱地開口。
一句話，于杉懂了。
他想了想，繼續說着最近研究所內部食堂的奇葩搭配。他形容得形象有趣，聽着聽着，季奚開始覺得不對，“西紅柿炒香蕉？”
“魔鬼。”陳蔚蔚小聲嘟囔了句。
季奚深以為然。
“這還不算，”于杉啧了聲，“你們聽過柳暗花明嗎？”
“什麽？”
季奚疑惑。
于杉剛要開口，就聽見旁邊淡淡的語調忽地響起。
“木耳，西紅柿，和橙子。”
溫良難得接話。
“對！”
于杉憤慨，“你說，誰家能把這三個放到一塊煮。是煮，還不是炒！”
季奚沉默幾秒，瞥了眼溫良，突然有些同情。
“為什麽叫柳暗花明？”
季奚問了句，陳蔚蔚也疑惑，“對啊，為什麽？”
包廂內靜了靜，溫良倒了熱茶推到季奚手邊，淡聲：“……顏色？”
黑色，紅色，橙色。
這是柳暗花明？
季奚細眉輕挑，忍住唇角的弧度，“你們研究所，經常這樣？”
“這倒不是，偶爾會。”
一直沒開口的江覽出聲，想了想，又說，“只是今天，剛好輪到柳暗花明。”
“……”
季奚輕扯紅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倒是陳蔚蔚想起來，“你們研究所飯卡和學校飯卡不都是通用的嗎，去學校不就好了？”
于杉瞥她眼，憤憤道：“那不還得走好長一段，時間就是金錢啊妹妹！。”
“……”
包廂內安靜了下，溫良沒在意地擡眸，将手邊菜單交給季奚。季奚看了兩眼，沒有頭緒，索性将菜單又推給他：“随便。”
她剛吃了炸糕，別的也沒什麽想吃的。
溫良毫不意外地瞥她眼，嗯了聲。
避開海鮮和辛辣的，他低眸勾了幾個，又問了幾句陳蔚蔚。
陳蔚蔚毫不客氣地點餐。
等待上菜的間隙，于杉和江覽聊着天。
不知何時，話題又轉到了他們今天的問題上，兩個人讨論着。
陳蔚蔚瞥了眼季奚，一臉蔫蔫的表情，仿佛再說：又這樣……
季奚挑眉輕笑，還沒說話，倒是服務員先進來打斷。
飯菜的香氣頓時勾起了陳蔚蔚的食欲。
她沒理會于杉和江覽了，低頭開吃。
季奚笑，剛要說話，一旁的于杉忽地想起來一件事，看向溫良。
“對了，溫教授，上次您推薦我的那兩篇論文我都看過了。只是有本書沒找到，您那兒有嗎？”
聞言，溫良輕握杯盞的指尖微頓，杯中茶水濺出來些許。
他蹙了下眉，忽地出聲：“先吃。”
于杉啊了聲，江覽疑惑地脫口而出：“是《分子生物酶與醫療概論》嗎？”
砰地一聲，季奚手機落在桌上。
她眼睫顫了下，紅唇輕抿。
“怎麽了，小季姐姐？”
陳蔚蔚出聲，季奚斂眸，淡笑着回了句沒事。
“我去趟洗手間。”
她起身往包廂外走，面上表情很淡。
陳蔚蔚擡眸，疑惑看了眼季奚的身影。
季奚輕握手機出去，眉間蹙着。
身後包廂裏于杉回了句是啊，還說，“是這個，作者是德國大學的一位華裔教授，可惜已經……”
“于杉。”
溫良倏地冷聲打斷。
于杉啊了聲。
後面還說了什麽，季奚沒聽清。
她沿着走廊走，進了盡頭的洗手間。
季奚出來時，低眸在洗手池旁站了會兒，始一擡眸，就從鏡子中瞥見站在轉角處襯衫長褲的男人。
他單手插兜，神情很淡，目光落在走廊上。
聽見動靜時，他側眸。
“在等我？”
季奚訝異。
溫良目光落在她的眉眼處，似在确認什麽，嗯了聲。須臾，他低聲。
“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包廂，剛進去，就瞧見陳蔚蔚蔫蔫地拿着手機。
“怎麽了？”季奚出聲。
陳蔚蔚怏怏地不滿：“溫叔叔，小季姐姐，我先走了，我媽要過來接我。”
自從陳正歆休假後，小姑娘的媽媽就過來陪着她。
今天來粉絲見面會，還是求了好久才出來的。
溫良嗯了聲，沒多說。
季奚看她表情，想了想，細眉挑了下，笑：“先回去，別讓你媽媽擔心。下次小季姐姐帶你去上次說的甜品店。”
“真的？”
陳蔚蔚頓時來了精神，點頭，“那我先走了。”
季奚颔首。
于杉送陳蔚蔚下去。
季奚低眸抿了口茶，忽地，眼前有黑影落下。
她擡眸，發覺陳蔚蔚不知道為什麽又折了回來。
季奚剛要開口，小姑娘湊到季奚耳邊：“小季姐姐，要不你別喜歡那個人了。”
她微怔。
小姑娘的聲音更低了，“你喜歡溫叔叔吧，溫叔叔也很優秀的，最關鍵的是，我就沒見過比他還帥的人！”
一句話，季奚輕握茶盞的動作微頓。
沒等她出聲，陳蔚蔚拎着雙肩包頓時消失在了包廂。
季奚沒說話，指尖被茶水燙到。
她低眸，手邊有紙巾被遞了過來。
季奚接過，溫良沒在意地随口問了句：“說了什麽？”
季奚擡眸看他眼，紅唇抿住，“沒什麽。”
溫良到沒多問，嗯了聲。
很快，幾個人用完餐。
于杉和江覽聽到隔壁包廂的動靜，也好奇過去。
一時間，這邊只剩下溫良和季奚兩人。
季奚思忖着，剛起身正要跟溫良說自己先走了，溫良也随之起身。
季奚愣了愣，想到自己剛才好像是聽到江覽他們說等會兒還要回到研究所。
她疑惑，“你要回家嗎？”
“嗯，”溫良沒多說，他擡腕看了眼時間，“先送你回去。”
還來得及。
季奚紅唇輕抿，剛想說不用，瞥見他寡淡的神情，哦了聲。
季奚是開車來的，兩人先在中北大學那邊取了車，才回去。
回去路上，季奚餘光瞥了眼駕駛座的溫良。
他掌控方向盤的動作很漂亮，骨節分明的指尖，青筋隐隐露出。
壓抑又性感。
季奚想到江導的鏡頭，默不作聲挪開了目光。
到小區時，溫良送她到D棟樓下。
季奚擡腳進去時，溫良倏地叫住她。
“奚奚。”
他稍頓，“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