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跟哥哥回家

第87章跟哥哥回家

場面僵硬極了。

卿和一只手還按在雲冉冉腰上,另一只手剛剛揚起,準備給小孩兒一點教訓,一切竟發生了如此變化。

雲冉冉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此時此刻只想死了算了,還是卿和反應過來,一把将她撈進懷裏,這便抱着快速往他自個兒的房間去。

進屋、反手甩上門,一氣呵成。

他抱着她走到床榻前,将她往床上一擱,伸手扯過被子,便将她蓋住。

小姑娘咕嚕嚕滾進被子裏,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蜷縮成一團,悶成了一只小蝦子。

自閉了……

卿和坐在床榻前,猶豫半天,輕聲道:“我……其實沒看到什麽……

那拱起的一團動了動,縮的更小了。

卿和安慰道:“雖然衣服撐破了,但到底還蓋在身上,也就隐約……”

被窩裏再次動了動,傳出了哽咽的悶聲:“出去。”

卿和想了下道:“要不要我去幫你取件衣服……”

話音剛落,被子裏驟然伸出一個細白的小手,抓着一個枕頭便砸了過來。

枕頭軟軟的從他胸膛落下,被他接在懷裏,他輕咳一聲:“那我出去,你睡一會兒。”

腳步聲很快響起,門“吱嘎”一聲開了又關,房間內重新安靜下來。

雲冉冉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羞窘的全身發紅。

太羞恥了,她不要活了……

·

暮色降臨,晚風下的粉白花瓣帶着靜谧悠然飄落。

小柒和無玄已經下了三盤棋,棋盤上落滿了花瓣。

小柒丢下棋子,擰起眉心:“冉冉還在睡?她平日可不曾如此嗜睡,我去瞧瞧。”

卿和正喝茶,這會兒輕咳一聲:“別去。”

無玄摩挲着手中的白色棋子,問卿和:“你欺負她了?”

卿和嗆了一口茶,低聲道:“沒有。”

無玄看向房間,疑惑道:“那是病了?這麽久了,總要去看看。”

無玄起身便打算往房內去,那方面吱嘎一聲竟開了,随後小姑娘低着頭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她已經變回來了,這會兒換回了自個兒的衣服,暮色之下,看不清表情。

小柒驚喜道:“冉冉,你變回來了?什麽時候?怎麽不叫我?”

他這幾句話簡直快要把雲冉冉的恥度全部點燃,她臉頰又開始滾燙,含糊道:“下午的時候。”

她剛說完,便察覺到卿和投過來的目光,整個人都不好了,剛想找個借口溜掉,藍藻帶着秦子期走了過來。

秦子期縮在藍藻身後,低垂着眼睛,害怕的發抖。

這是她帶回來的,得對人家負責,于是她整理好自己破碎的情緒,笑着走到秦子期面前,輕聲道:“別怕,在這裏沒事兒的。”

秦子期看見她,更害怕,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兒了,想着他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釋通,便幹脆道:“我是接你回來那小孩兒的姐姐,我叫雲冉冉。”

秦子期瑟縮的看她一眼,又飛快的垂下目光。

雲冉冉将秦子期引到衆人面前,經過卿和身邊的時候,像一只受驚的貓,立刻繞道往小柒和無玄那裏走,離卿和遠遠的。

她站在兩人中間,卡了一個視線差,将卿和完全擋在後面,這才對兩人道:“這是秦子期,我先前瞧見他站在流放之地外,說自個兒丢了東西在裏面,才把他帶回來的,你們給瞧瞧,他這是怎麽回事?有失憶的症狀麽?”

無玄道:“他心緒不穩,時常處于混亂中,氣血堵塞,的确有些問題。”

小柒在後面瞧了半天,一直抿唇不語,這會兒忽然擡起手,拍了拍秦子期的肩膀,剛打算說什麽,秦子期卻忽而渾身一顫,驟然向小柒跪倒,連連磕頭。

雲冉冉吓一跳,伸手要扶他,他卻情緒激動,雲冉冉費了大力氣才把他扶起來。

小柒擰起眉心:“怎的反應如此大,到底經歷過什麽?”

雲冉冉道:“他是一個流浪漢,我遇見的時候因為偷東西被幾個青年打,那時候就這樣,可能這些年一直被如此對待,所以變得比較脆弱敏感。”

無玄道:“那要重新變得正常可不容易。”

秦子期這會兒又變得髒兮兮的,因為方才下跪太猛,膝蓋都磨破了,磕頭的時候撞破了額頭,有鮮血順着額角流下來。

剛洗好澡幹幹淨淨的人就這樣又變得狼狽起來。

雲冉冉只好叫藍藻再陪他去整理一下,好在藍藻人溫和,秦子期沒那麽怕他,乖乖跟着走了。

院子重新變得安靜。

雲冉冉渾身不自在,就在這時,卿和站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她臉頰一紅,立刻逃也似的往自個兒房間跑去。

卿和這才走到小姑娘的位置,她已經跑的沒影了,他眼眸黯了黯,重新坐回去喝茶。

·

雲冉冉熟睡一夜,起來想起昨天的事兒還是不能釋懷,心情亂七八糟的,她暈頭暈腦的拉開房門,便瞧見院子中坐着一個白衣公子。

她反手把門帶上,縮了回去。

又在屋子裏待了半個時辰,這才小心拉開房門,發現院落中已經沒了人,松了一口氣,正要邁步,身前的光線驟然被擋,擡眼一瞧,卿和。

他正站在她面前,目光努力和藹的望着她。

雲冉冉沒等他開口,便落荒而逃,口裏道:“我有事兒,出門一趟。”說完不等他反應,便慌慌張張的跑出院子。

卿和望着他狼狽的背影,眸色終于沉了下來。

雲冉冉一邊跑一邊崩潰的想,昨天下午才發生,他怎麽就能這麽坦然啊,哦,受到屈辱的可只有她呢……

她還得緩緩,暫時沒辦法坦然自若……

雲冉冉一路跑到河邊的小茶館,涼風習習,不少人坐在茶館裏喝茶聽書,倒也熱鬧。

她挑了個座兒坐下,要了一壺龍井,沸水沖進茶碗,将茶葉激的上下翻滾,茶香頓時四溢。

粉白花瓣從天空悠然落下,打着旋兒跌落進茶碗裏。

雲冉冉終于從緊張的情緒中緩和下來。

茶館前面的說書先生正激情的說着小将軍拼死守城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故事,一衆人聽的津津有味兒。

雲冉冉将那花瓣挑出來,将茶杯送到喉間,将暖茶灌進喉間。

耳邊盡是說書先生激昂的聲音。

“小将軍铮铮傲骨,為拖延時間,替城池争取援軍,一人出得城去,一柄長、槍,一匹駿馬,直殺入敵軍營中,孤狼一般連挑幾個營地,骁勇善戰,悍不畏死。”

“可終究寡不敵衆,被敵人俘獲,可歷經無數酷刑,終究傲骨不折,脊梁不斷,未曾洩露絲毫軍機,後城池終于等來援手,大敗敵軍,将小将軍救回,潇灑俊朗的小将軍已體無完膚,筋骨盡斷,可依舊不減豪氣,當即要了酒來,仰頭便喝。”

“何等灑脫。”

雲冉冉想,哪來的小将軍這麽有意思。

可那說書先生說完了又換了一段,開始說無名劍客浪跡天涯的故事,那些無名劍客總是帶着一把鈍劍,牽着一匹瘦馬,挺直脊梁,迎着風潇灑的從夕陽下路過。

這故事也好聽,雲冉冉聽的正入神,有人在身旁落了座,雲冉冉一瞧,竟是林青釉。

林青釉叫了壺茶,又要了一碟酥甜小點心,同雲冉冉道:“沒座了,我可否與姑娘一道?”

雲冉冉點點頭。

林青釉在她對面坐下,小點心很快到了,他将那點心推到雲冉冉面前,笑道:“姑娘有些面熟,我們是否在哪裏見過?”

雲冉冉還沒回答,林青釉眉心一擰,很快舒展開來,笑道:“是你。”

“你上次怎麽變成小孩子了?是吃了五味糖麽?”

雲冉冉不好意思的道:“是的,沒想騙你。”

林青釉道:“無礙,那時姑娘與我素未蒙面,不信才是對的。”

“姑娘在這裏做什麽,聽書麽?”

雲冉冉點點頭,便問他:“這說書先生說的小将軍是誰啊?畫本上的麽?”

林青釉笑道:“确實有這麽一位,不過也沒這畫本裏的潇灑豪氣,畫本裏總能及時得救,再痛也不皺眉毛,可現世哪有如此溫柔。”

“人總是要為沖動付出代價,也總要彎下脊骨的。”

雲冉冉問:“你的意思是,那小将軍經此一難,變了?”

林青釉道:“差不多吧。”

他笑了笑:“雖然失望,但也是人之常情。”

雲冉冉抱着茶杯,若有所思。

林青釉看向她,問:“姑娘呢?姑娘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麽?”

雲冉冉想了想,回道:“不知道,人都有恐懼本能,只有真的到了那種地步,才知道自己究竟會做怎樣的選擇。”

林青釉笑:“姑娘很誠實。”

他頓了頓,看向雲冉冉,問:“姑娘會為什麽彎下脊骨麽?”

雲冉冉一怔,認真思索片刻,笑着道:“很多事兒吧,我沒原則,又怕疼、怕苦、怕累,一點點苦難可能就妥協了。”

林青釉笑了:“姑娘很可愛。”

“不知姑娘可否賞光,陪在下去河邊走走?”

雲冉冉想,這家夥那麽多師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就跑出來了,要是給家裏大人知道,總是不太好,她還在反省期呢……

剛要拒絕,遠遠的瞥見一抹白,熟悉的狠……

卿和師兄……

她慌亂中站起身,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林青釉以為她答應了,喜出望外,伸手邀請:“姑娘肯賞臉,實乃林某之幸,這邊請。”

雲冉冉腦子都是漿糊,林青釉一指,她便模模糊糊的打算跟着走,先躲開再說。

岸邊楊柳依依,不時有閑散的旅人。

雲冉冉在前面跑的飛快,生怕被卿和看到,她就這樣悶頭跑,一不小心便撞進一個硬邦邦的胸膛裏,鼻尖酸的要命,淚花一瞬間便被逼了出來。

她痛苦的捂住鼻子,剛要說對不起,便聽到那人微涼的聲音。

“躲我?”

她一怔,擡頭瞧,便對上卿和不悅的眼。

該死的,這家夥怎麽跑她前面去了,她捂着鼻子就往後退,一邊退一邊道:“誰躲你,我有事兒,我先走。”

卿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居高臨下的望她,薄唇抿成不悅的弧度,那雙眼不帶笑,便叫人有些怕。

林青釉這時候跟上來,便厲聲道:“你是什麽人,快放開冉冉。”

卿和微微偏過臉,看向林青釉,眸中閃過血色。

雲冉冉道:“放開我,我還有事兒同林師兄……”

她話音未落,人便被他一下子拽進懷裏,他俯身湊近她,親昵的親了親她的耳垂,低聲同她耳語,語氣溫柔至極。

“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他。”

“所以乖一點兒,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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