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6)
畢竟她還是對自己做的耗油有信心的,等聽蘭帶回來好消息,她就立刻啓程去集市上。
等聽蘭這段時間裏,她已經換好了男裝,正想着到海邊去透透氣,卻聽到門外有馬嘶聲。
聽蘭這才剛走一會,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正想着,擡腳就出了門。
剛出門,就見到了一輛馬車停了下裏,而且那馬車後面還跟着一堆人馬,重要的是在那人馬的最後方,還有一輛馬車,拉着一具被席子蓋着的人。
顏喬隐隐約約感覺到有事情要發生了。
那馬車剛一停下,就見一個三十歲左右濃妝豔抹的女人,在一個小丫鬟的攙扶下走了下來。
那人不是張氏是誰,扶着她下馬車的就是春玲。
而同時,她也正在看着那避暑山莊門口看着她的顏喬。
“來人,給我抓起來!”
那女人見了顏喬,好像是見了仇人一樣。
可顏喬完全不明白怎麽回事,眼前這個女人她可真是不認識啊。
“你們幹什麽,我不認識你們?”
“不認識我們?昨天府衙大人來避暑山莊拿人,可沒想到被你們這群刁民給欺辱了,昨夜昨天跟來的官差就死了,就是被你們避暑山莊的人給打死的,你們這些刁民,居然敢打死官差,今天就讓你們到府衙的大牢裏邊坐坐!”
“這位夫人,我說的是全是真話,是不是有人誣陷我們避暑山莊?”
“誣陷?”張氏臉上一個皮笑肉不笑,心裏暗想,今日她就是給她們家老爺出這口惡氣的,看這位公子的裝扮,想必在山莊裏必然不是下人,莫非他就是杜老太太信中所提到的那個公子嗎?照這樣看來她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到時候,把這公子給抓回去,讓他認罪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等他認了罪罪名落實,這諾大的避暑山莊不就是她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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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如意算盤打得,确實是天衣無縫。
可張氏卻不知道,這避暑山莊的後臺,可是硬的她無法想象的。
“慢着!”
張氏這邊正準備拿人呢,歌笑雲就帶着颠三倒四出現在了顏喬身後。
顏喬一臉不解的看向歌笑雲,這件事不會是和歌笑雲有關吧?
“人是我打的,有本事沖我來!”
“哎呦,還挺橫,放心,你們一個也跑不了的!”
反正現在張氏為了給姥爺出這口惡氣,只要是這避暑山莊裏的人,她今天可都是不會放過的,有多少人她抓多少人,畢竟府衙大牢現在還有很多空着的牢房呢。
張氏話音一落,後面跟着的那些人可就一個個的湊近了避暑山莊。
來者不善,這些人和那些官差不同,他們身上沒有穿官府辦案服飾,而且看他們走動的樣子,身上是有些功夫的。
再說,因着鄭文華昨天在這裏受了些委屈,自然張氏就讓宋輝到集市上的武館裏找了些武師過來,這些個武師個個都是有武藝在身的,對付避暑山莊的這些人不在話下。
可怪就怪在這些武師似乎已經都計劃好了,留下來十個人,其他的一些人就都往避暑山莊裏邊沖去了。
顏喬暗自覺得不好,這歌笑雲和颠三倒四功夫不錯她是知道的,可這避暑山莊裏那麽多的下人,除了聽蘭有些功夫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不懂武功的。
圍着歌笑雲的那些武師,自然看出來歌笑雲這些人是不一般的,一般懂功夫的人面對對手都是有直覺的,十個人就那麽圍着歌笑雲他們,可是誰都沒有率先動手。
只不過歌笑雲意識到,這些人似乎在等着什麽。
直到聽到一群人的腳步聲,顏喬這才朝腳步聲的方向看去。
卑鄙!
原來他們那些人沖進去就是沖着這幫子下人的!
現在,就連聽蘭也在他們手中。
圍着他們的武師哈哈大笑道:“識相的就跟我們走,要不然!”
“我們就讓這幫下人都變成瞎子!”
經過這番打鬥,想必武師們已經發現了這莊子裏下人聾啞的事情,把他們的眼睛弄瞎?怎麽能夠這麽卑鄙。
“哼!”
歌笑雲冷眼看着這群武師,什麽時候這連城裏邊,出現了這邊卑鄙的人了?看來這連城是時候該清理一下了!
“跟我們走!要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其中一個兇神惡煞的武師,拿着手上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就往聽蘭的眼睛裏刺去,那刀尖越來越近,幾乎能頂到聽蘭的眼皮子上了。
可聽蘭不願意連累主子,更是不願意連累姑娘,她這條命是主子給的,就算是讓她死了又如何!
可聽蘭那視死如歸的表情,卻灼傷了顏喬的眼。
“放了他們,我們跟你們走!”
“好!”
壓着聽蘭的武師将匕首收了回去,看着顏喬陰恻恻的笑,一副詭計得逞的樣子。
這群人也實在是太卑鄙了,拿別人的性命要挾,顏喬這才見識到什麽叫卑鄙。
那些武師們就過來,直到将刀架上他們的脖子,才肯放了那些下人。
而刀放在脖子上的感覺,顏喬可真是怕的,她這好不容易撿來的一條命,怎麽會不珍惜,可她的命是命,可別人的命也是命啊,再說聽蘭他們已經夠可憐的了,她實在不忍心看他們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再說,不是有歌笑雲在身邊嗎?他可是這雲國的王爺,想必這些人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屁滾尿流還來不及。
所以,跟歌笑雲在一起,她還是放心的。
而歌笑雲看到顏喬眼裏的那股信任,心中無端端的就生出幾分甜蜜之意來。
颠三倒四見主人沒有抵抗,也就跟着主人上了車。
顏喬和歌笑雲,就那麽對坐着,雖然顏喬的脖子上架着到,可此刻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真是為自己感到一絲不可思議了。
過了一會,馬車周圍漸漸的熱鬧了起來,想必是到了集市了。
穿過集市,馬車又走了一會,這才停了下來。
剛才抓住聽蘭那個兇神惡煞的武師惡狠狠的道:“若想保住避暑山莊裏那群人的性命,你們今天就乖乖的認罪,要不然,他們都得死!”
“你明明說過,放過他們的,你真卑鄙!”
可是現在,說什麽卻已經晚了,顏喬真後悔,當時在避暑山莊的時候怎麽就相信了這些人的話?
“哼,卑鄙!無毒不丈夫,老子在這連城混跡這麽多年,不狠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走,下車!”
那武師不耐煩的催促道。
下了車,武師将刀收進了袖子裏。
顏喬一看,這不到了府衙了嗎?
110大鬧公堂
顏喬心裏有些擔憂,不過看歌笑雲的神色,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看着他鎮定的神色,想必他已經有了打算,再說這歌笑雲堂堂一國的王爺,身邊怎麽可能沒有什麽貴人?再者說了,或許等會他們一遇到困難就有人過來解圍也說不定。
那武師陳跡就在門前擊了鼓,不久便出來了兩個官差,将他們帶到了公堂之上。
此時,坐在正堂之上的正是鄭文華,昨日在避暑山莊發生的事情,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陳跡?怎麽回事?”
這陳跡擊鼓鳴冤,定然是有冤屈,而這案子又牽涉到避暑山莊的人,鄭文華看向歌笑雲,見他氣度不凡,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不過在陳跡看來,歌笑雲卻是馬上就要死到臨頭了。
等這筆買賣做完,他可是會有大把的銀子入賬,到時候他就不用辛苦的到武館當武師,拿到的錢足夠他逍遙快活幾年了。
陳跡連忙跪下來:“回大人,小的狀告這兩個人,狀告他們兩個害死了小人的結拜兄弟陳三!”
“陳三?”鄭文華正納悶呢,昨日到避暑山莊裏的官差就有他,只不過今早上并沒有見他到府衙來當差,原以為只是身體不舒服休息一兩天,可沒想到竟然鬧出了人命。
“他們兩個害死了陳三,陳跡你有證據嗎?”
“回大人,小人的兄弟陳三,昨日從避暑山莊回來時候,身體上有多處傷痕,昨天晚上因為發燒不退,小人就給他請了大夫,可是沒想到就連大夫也回天乏術了!都是這幫避暑山莊的人,害死了我家兄弟,請大人替小民做主啊!”
“喂,怎麽回事?你昨天和他們動手了?”
顏喬一只手輕輕的抓了抓歌笑雲的袖子,見歌笑雲也不反駁,而且正以看好戲的姿态看着陳跡的時候,她就知道,昨天這事肯定有貓膩!
這明擺着是因為這陳跡想趁機訛詐他們一筆,擺下的一個局,只不過歌笑雲做事向來是應該直到輕重的,他應該不會作出失手将人打成重傷這件事,而且他到了連城隐姓埋名,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定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下顏喬心裏就有了譜了,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中間搞鬼的!
“雲霄,陳跡告你害死了他的兄弟陳三,你有什麽話好說!”
這個狗官,看來是頭上的烏紗帽不想要了,不過他要是不想要的話,這後面等着的人還有一大堆呢,這鄭文華着實迂腐,昨日因着杜老太太那檔子事,去避暑山莊找他的麻煩,今日又因為這個陳跡一面之詞,就想治他的罪,
鄭文華被歌笑雲那直迎而上絲毫不居官威的眼神,給吓得心裏一驚。
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臨危不亂的,果然有些氣派,不過他堂堂知府大人,豈容這些升鬥小民藐視公堂?
再說,這雲國只有功名在身的人到公堂才不用下跪,而這個雲霄只不過是一介富商,而他卻似乎沒有要下跪的樣子。
雖說鄭文華着實被歌笑雲那自帶的王者風範弄得心裏有點怯,可他可不想在這公堂之外越來越多圍觀的老百姓面前失去了面子。
鄭文華使了個眼色,兩邊拿着殺威棒的侍衛,立刻就開始拿着殺威棒不斷的敲擊着地面,口中還念着威武兩個字。
不過他這點伎倆,卻是一點都沒有吓到歌笑雲。
“大膽,你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現在這狀況,明明是鄭文華占了上風,可偏生他的聲音裏帶着股子顫抖之意,那圍觀的百姓們立刻就開始議論紛紛了。
“哎,我就奇了怪了,今天這事誰這麽大的譜?見了知府大人還不跪?”
“不過我看那位公子也不像是作惡之人,這陳三怎麽會死在他的手上?”
“知府大人今天算是觸了黴頭了,沒想到遇到個這麽不願意下跪的,這上了公堂沒還不給下跪的,咱連城只是頭一遭吧!”
“不過,這知府大人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吧,咱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這位公子幹嘛這麽不識擡舉啊,恐怕到時候有苦好受的!”
知府被外邊的人搞得頭暈暈乎乎的,拿起手中的驚堂木就往桌子上一拍。
“來人,讓他們跪下!”
聽了鄭文華的吩咐,旁邊立刻就有幾個官差朝着歌笑雲走去。
那些官差剛走到歌笑雲邊上,還沒動手呢,整個人身子就飛了出去。
“哎呦!”
“哐啷!”
那幾個官差身子重重的落到了地面上,有一個還撞壞了一把椅子,那些官差都疼的幾乎直不起腰來了。
鄭文華差點沒氣的吐出一口老血來!
他在這連城做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在這公堂之上如此放肆之人還真是頭一次見,蠻橫無理不肯跪他不說,還在這公堂之上行兇?今天,他就要看看,究竟是這府衙硬,還是這人的骨頭硬。
“來人,給我上!給我抓住他!誰若是能讓他給本官跪下,本官就賞他白銀一百兩!”
白銀一百兩,好家夥!這知府大人出手還真是闊綽!
他話音剛落,那身邊拿着殺威棒的官差抄着棒子就往歌笑雲的身上打去。
可憐顏喬還是個受連累的,可偏生她還知道這歌笑雲有不想表明身份的苦衷。
不及多想,那些官差為了一百兩銀子,自然不遺餘力的攻擊他們,歌笑雲懂武功倒是沒什麽,可她可是一介女流啊,再加上他們手中可都是拿着那胳膊粗的大棍子,只一看就覺得心驚肉跳了打在身上甭提就有多疼了。
她躲!
還好她一個機靈,躲在了歌笑雲的身後。
歌笑雲伸手就樓了她的腰,随着他的動作,她的身體被拉扯着,那些官差打過來的棍子愣是沒有落到她身上一下,只不過當歌笑雲把那些官差們都打趴下去的時候,她眼睛裏都冒星星了,轉了那麽久能不暈嗎?
歌笑雲将身體搖搖欲墜的顏喬護在自己身前,面色清冷的看着那些被打趴在地的官差,那些個官差被打得疼了,心裏雖然想着那一百兩,可卻都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放肆,大膽!無法無天了!本官今天就要看看,能不能治得了你的罪!”
鄭文華正在氣頭上,他這個知府何時受到過這樣的委屈啊,他就不信,他這府衙上下幾百口人,就制服不了這區區一介刁民嗎?
111半路殺出個李翰
“慢着!”
百姓們正看着這公堂上這一出好戲呢,誰知道這人群中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句。
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就都往聲音來源得方向看去。
等看清了那人,百姓們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來人手中握着一瓶酒,酒瓶子寫着京味軒特供,而且看他醉醺醺得樣子,似乎已經是喝了不少了。
那根一襲深藍色錦緞及膝短袍,腳蹬一雙黑色靴子,頭發用一根玉簪挽起,一把長劍斜斜挂在腰間,雖是醉了卻仍然讓人有一種不可侵犯得氣勢。
因着此男子身上散發出來得那股絕塵得氣質,百姓們也就不由自主得讓出來了一條路。
那人手拿酒瓶,晃晃悠悠得走了進來,一股酒氣立刻就彌漫在整個公堂之上。
那些個官差們被打得屁滾尿流,正摸着屁股直喊疼呢,如今又見到這番狀況,更是不明所以,不知道來者究竟是敵還是友。
鄭文華眼尖,一眼就瞧見那醉酒男子腰間挂着得玉佩,上書一個翰字。
雲國在京有兩位大将軍,一位是開國将軍得後人李塵,另一位是輔國将軍胡成,而這個醉酒得人身上所出現得翰字,就和鄭文華所調查得情況不謀而合。
而當今大将軍李塵又有一子,單名一個翰字,鄭文華見了那醉酒之人身上得玉佩便猜到了十之八九。
這個人,他是惹不起得,李塵乃是開國大将軍的後人,雖說近幾年王爺有意想收回兵權,可這李塵在雲國得兵力依然不容小觑,而在雲國李塵也是最大得武官,在朝中官階正一品,接着便是從一品得輔國大将軍胡成。
李翰喝着酒進了公堂,似醉非醉得看了一眼歌笑雲。
“來人,請問是否是大将軍之子李翰?”
“怎麽,你叫小爺做什麽?”
李翰又喝了一口酒道。
他這麽一應,外邊看熱鬧得百姓可就炸了鍋了。
“我的天哪,這醉醺醺得公子,是大将軍李塵的兒子嗎?我可聽說,他爹可是骁勇善戰的很,在戰場上那可是戰無不勝啊!”
“這開國大将軍的後人,氣派果然是不一般啊!”
“你看人家喝酒都那麽的有氣勢!”
“對了,這知府審案子呢,這李翰過來幹嘛?難道想和知府大人一起審案子嗎?”
外邊的百姓炸了鍋,這邊鄭文華可就坐不住了。
他立刻就從公堂上走下來,走到了李翰跟前躬身道:“下官見過李公子!”
這李翰現在雖沒有功名在身,但誰都知道這李塵将軍膝下只有這麽一個兒子,百年之後,這将軍諾大的家業不都是要交到這李翰手中的嗎?
而鄭文華在朝中以後的路要想走的更長遠些,又怎麽會想不到這一點?
“怎麽,我聽說你這裏有人殺了人?”
李翰雖醉非醉的突然問出來這麽一句。
“李公子,下官正在審理此案,這連城确實是有刁民打上了官差,害得那位官差重傷不治了!”
“哦,真有此事?可有人證物證?”
“李公子,人證便是這位證人陳跡,物證麽?”
鄭文華思慮片刻,就對這那些呲牙咧嘴在旁邊揉着胳膊腿的官差們怒道:“還不快去把陳三的屍體給帶過來!”
那些官差們見知府大人都生了氣,自然不敢怠慢,争着搶着去将陳三的屍體給擡了過來。
陳三的屍體此刻就放在公堂下的一片空地上,而且整個屍體都用一塊粗布給蓋着了的。
那些官差們将那屍體打開的一瞬間,歌笑雲就将顏喬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低聲道:“別看!”
顏喬本來就見不得那種東西,也不知道那陳三死的有多恐怖,不過這歌笑雲還真是有點好處的,現在過來這個李翰想來應該也是向着他們的。
李翰看了一眼陳三的屍體,狐疑道:“怎麽,就只憑陳跡的一面之詞,還有這具屍體就斷定是他們打死了人?鄭大人,你這也太草率了吧?”
鄭文華一愣,這李翰似乎有意替眼前這兩個人開罪。
“李公子,下官也是秉公辦案,這有人告狀,下官就受理,只不過這陳三的死因,确實是有待考察!”
“這就是了,再說這陳三也不一定是被打死的啊,這從避暑山莊回來的時候他還是個大活人呢,這過了一夜難保不會在喝水的時候被嗆死,在吃飯的時候被噎死或者是自個兒沒事把自個兒給玩挂了也說不定。”
“這!”鄭文華有些不解,這李翰說的話雖然有些可笑,可這已經明擺了他的立場如今是站在避暑山莊的人那邊的。
“李公子,你不能這麽說,這人怎麽可能自個兒把自個兒給玩挂了?”
“李大人,這陳三的死還沒搞清楚,你還是去請府衙的仵作過來驗屍吧!”
李翰又喝了口酒,暗地裏對着歌笑雲眨了一下眼睛。
鄭文華吩咐官差去叫仵作去了。
然後又親自将李翰迎到了公堂上的高位上。
李翰倒也不客氣,将酒瓶子放在桌子上,就拿着驚堂木把玩起來。
“你們,去搬兩個凳子過來!”
李翰對着棠下候着的官差道。
官差們趕緊去拿凳子了,畢竟知府大人都對這人忌憚三分呢,他們就不敢怠慢了。
鄭文華正想着,這李公子還真是會來事,知道心疼他站着審案子累,故意給他搬了凳子看座呢,可就在那官差們将凳子搬上來往他這邊走的時候,李翰忙擺了擺手:“給他們座!”
官差愣了一下,無奈的瞧了一眼一臉不解的鄭文華,将兩個凳子搬到了歌笑雲跟前。
歌笑雲也不客氣,自個兒坐下,順手就拉了另外一把凳子在自己的身後,顏喬順勢坐了上去,躲在了歌笑雲的身後低着頭不去看那陳三的屍體。
鄭文華差點被氣的吐血,他這個四品的知府還沒座呢,居然讓那兩個避暑山莊的刁民把位置給搶了去。
“這位公子,我看您骨胳驚奇,玉樹臨風,沒想到居然有比本公子還有氣魄的人,我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這位公子,腦袋沒被夾吧?今天出來是不是沒吃藥啊?居然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只不過看起來挺正常的一個人啊,可惜了!
112斷案
李翰這話一出,這鄭文華的腿沒來由的一軟。
感情這李翰和避暑山莊的人是有交情的,雖然他自己并沒有斷案,但是按照李翰的态度,他頭頂上的烏紗帽就要小心了。
雲國大将軍李塵,那可是萬人敬仰的人物,在朝中是說得上話的人,而且兵權在握,就是雲國王爺歌笑雲也忌憚幾分的人物。
他鄭文華,只不過書生一個,能坐上今日知府的位置全憑運氣,而且他知道這種運氣不會一直跟着他,官場本就是浮浮沉沉,下面等着坐上他位置的人也不計其數。
可他不能因為這件事丢了官職!
鄭文華的臉,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仵作,很快就被官差帶了過來。
那仵作就按照平日裏的工作流程對屍體進行了一番查看,這屍體上有多處骨折現狀,明顯是被人用重手打成這樣的。
仵作檢查完畢,跪在公堂之下,對着坐在公堂上的李翰道:“大人,屬下已經檢查清楚了,這陳三确實是被打死的,致命傷在胸口前,骨頭都被斷了。”
聽仵作這麽一說,就知道這下手之人該是有多重了。
只不過全憑借人的雙手,該是很難對人造成這麽大的傷害的。
若是真是颠三倒四所為的話,那他們絕對是有這個能力的,可雖然他們兩個心智不全,但平日裏如果歌笑雲不下死命令,他們下手還是有些輕重的。
看來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個陳跡能使出那麽下三濫的手段來威脅他們,就知道他心中定然是有鬼的,坐在堂上的那位公子,顯然是向着他們這邊的,但顏喬一心只在聽蘭他們身上。
“大人,請明察,我兄弟就是被他們避暑山莊的人給活活打死的!請大人替我兄弟報仇啊!”
李翰嘴角輕輕一勾,心道這人睜着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一流,看來不讓他死心,他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
李翰輕身一縱,身體飄飄然到了屍體邊上。
低着身子查看了一下仵作剛才驗過的傷口,這胸口上這一大片淤青,顯然是有人想掩蓋事情的真相所為。
“大膽陳跡,你害死了陳三,還用下三濫的手段來陷害避暑山莊的人,你可知罪!”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的兄弟陳三卻是是因為被避暑山莊的人打成重傷,昨晚死在了家裏啊,請大人問小民做主啊!”
李翰起身,看着陳跡的眼神裏透露出厭惡之色。
“說,你是收了誰的好處,陷害避暑山莊的人的?”
這情況反轉之快,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可李翰這行為大有為避暑山莊的人開脫的嫌疑,在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見。
圍觀的那群來百姓可就不淡定了。
“哎,我早就聽說這避暑山莊的人不好惹,可沒想到半路出來這麽個人物,看來今天這陳跡這啞巴虧算是吃定了!”
“瞧瞧,瞧瞧,這真是官大壓死人啊,這以後誰還敢去公堂上伸冤啊!”
“雖說這陳跡平日裏也是魚肉鄉裏的,今日卻在這公堂上吃了虧,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百姓們的聲音越來越高,鄭文華的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
他這個知府雖說平日裏在連城無功無過,雖說這連城并沒有什麽大案,但他可是十分在乎來百姓的看法的,畢竟幾年前他是因着救濟百姓才得到了上面的賞識,因此民意對他來說自然是非常重要的。
雖知道自己這話一說出來便會得罪了李将軍的兒子李翰,可如今若是他不說話的話,勢必讓百姓們覺得他屈服在高官厚位之下,這實屬不是他個人多願。
心裏下定覺醒,躬身便對着李翰道:“還請李公子明察秋毫,若是李公子在連城斷案不公的話,想必傳到令尊耳朵裏,定然不是什麽好事!”
“哦!那鄭大人覺得這案該怎麽斷?是要把這兩個人拉到斷頭臺上去嗎?”
李翰輕蔑一笑,朝着歌笑雲看了一眼。
歌笑雲知這李翰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可是沒想到李翰會出現在這裏,即使李翰沒有出現的話,憑着疏影閣的實力,也是有辦法脫身的。
但如今白白欠了這李翰一個人情,着實讓他有些頭疼。
“李公子,您這話就不對了,本官也是為了能還陳跡一個公道,畢竟什麽事情都要順應民意不是嗎?”
鄭文華說的好聽,可李翰就怎麽這麽不愛聽呢?
他似乎顯得有些不耐煩,飛身一起就坐到了公堂上。
手中驚堂木一拍,門外圍觀着的百姓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仵作,這陳三胸口的致命傷你看清楚了嗎?”
仵作忙回道:“大人,陳三胸口前的傷确實有些怪異,雖說是被人打死的,但是胸前的拳印卻是比平常人的大許多!”
剛才檢查陳三胸前的那塊淤青的時候,仵作就發現了,只不過這淤青的确有些蹊跷。
“這陳三胸口的傷,确實是避暑山莊的人所傷,但是卻根本沒有致命,真正的致命傷是有人故意讓陳三在原有的傷上傷上加傷,所以才造成了陳三的重傷不治!”
李翰話音一落,不但圍觀的百姓們都覺得不可思議,就連鄭文華都怔住了。
仵作也也沒出聲,這陳三确實是被打死的,只不過這傷口上的傷有深有淺,因着淤青的關系掩蓋了事情的本質,而這新老傷口必然也會因為時間的不同,在身上做出不同的反應。
而李翰說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
被猜出了事情真相,陳跡的臉上立刻就有密密麻麻冷汗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他沒想到,這個半路上殺出來的人物這麽的厲害,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真相。
昨夜,他像往常一樣,找陳三喝酒。
到了陳三家裏,陳三那個時候已經受了傷了,而且傷口上也有一片淤青。
因着陳跡手頭上急着用錢,想把陳三之前從這裏借的錢給拿回來,可沒想到陳三不但不還錢,而且還開口再問他借錢!
陳跡哪裏有錢的,在争執之中兩人就打了起來。
陳三胸口上本來就有傷,而他也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對着陳跡就是破口大罵,陳跡在鄉裏那也是個硬茬兒,平日裏也因着陳三在府衙裏當值他沒少占陳跡的便宜,這會兒陳跡就像是為了發洩之前在陳三那裏受到的委屈,對着陳三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可沒想到,這個陳三竟然那麽的不經打,被他活生生的給打死了。
113亂成一鍋粥
陳跡失手将陳三給打死了,這個時候,正好鄭府的管家周禮找上門來。
宋輝本來就是為着張氏交代給他讓他找個理由到避暑山莊去拿人的事情來找的陳三,這一見陳三被陳跡給打死了,心裏就來了主意。
讓陳跡到公堂上去作證,事後就給他一大筆錢離開連城,而且有張氏在背後撐腰,讓陳跡覺得這件事情絕對的萬無一失。
可是沒想到,今日上了公堂竟然出現個這麽硬茬兒,想到事情馬上就要被敗露了,腿都軟了。
這鄭文華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他看這陳跡面對李翰說的話的時候這番表情,他心裏就覺得這十有八九是陳跡在搞鬼了。
只不過他不明白,這陳跡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陷害這避暑山莊裏的人,雖說這官差昨日确實和避暑山莊的人動了手,但就是身為知府的他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圍觀着的百姓立刻又讓出來了一條路,杜老太太在杜翠兒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可見她們兩個人昨天臉上被打的不輕,這經過了一夜,臉上那腫的跟豬頭似得。
杜老太太剛進公堂,見着這杜文華跟見了親人一樣,拉扯着他的衣服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文華啊,你可要替我這個老太太做主啊,還有我這苦命的孫女,她可是懷了這個人的孩子啊,你要替你翠兒妹子做主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公堂上都亂成一鍋粥了,可這杜老太太可不挑時間啊,她這是下了決心要給把孫女嫁給避暑山莊的那位公子了。
再說了,她可是私底下請了張氏幫忙的,張氏收了她的首飾,這一大早她就聽說這避暑山莊的人被人告上了公堂,她就趕緊讓翠兒收拾收拾和自己一起趕過來了,再說了,這升鬥小民再怎麽說也是鬥不過官的,到時候若是這雲霄被抓進了牢裏,她再賄賂賄賂張氏把他從牢裏給弄出來,那到時候這雲霄欠了他們家的情了,她就不信他能不為了報恩娶了自己的孫女?
杜老太太心裏算盤打得精細着呢,可她可是沒料到這公堂上的形勢已經反轉了。
杜老太太在這個時候來公堂,無疑就是給鄭文華添亂,這時候添亂那絕對是一不小心就要丢了身家性命的,這杜老太太雖說平日裏對自己也撒潑使賴過,但她畢竟曾經救過自己的命,鄭文華也是顧着這點情面的,可如今這李翰就在場,而且這杜老太太跑到公堂上來鬧,真是太沒有輕重了。
鄭文華對着杜老太太以前那可是和顏悅色的,可今個兒杜老太太瞧鄭文華的眼神那就不對了,一臉的嫌棄啊,她的老臉立刻就挂不住了。
“文華啊,我可是救過你的命啊,你不能這麽忘恩負義啊!你要替我這個老太太做主啊!”
杜老太太完全沒理會周圍那些人,她現在一門心思就在鄭文華身上,只要鄭文華點了頭,那這事多半也就成了,而且她今天可是當着這麽多百姓的面,想必這鄭文華若是因着她的救命之恩,肯定是會給她幾分面子的。
“胡鬧!”
鄭文華一聲呵斥。
這周圍看熱鬧的人立刻就有嘻嘻哈哈笑出聲來的。
從剛才進了公堂,那杜翠兒一雙肉包子眼就盯在歌笑雲身上,可歌笑雲呢,偏偏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留給她。
可對翠兒高興啊,面對着這麽美貌的公子,即便是看他冷眼相對,那也是無比幸福的!再說了,只要她寄給了這位公子,到時候随便使些手段,生米煮成了熟飯之後,那到時候這公子不就是她的了嗎?
顏喬偷偷瞄了那杜翠兒一眼,一個冷顫從腳底顫到心尖兒。
媽呀,被那一團子肉瞄上的感覺還真不好,不過這一次她還真是有點兒替歌笑雲可惜了,沒想到他一個翩翩佳公子被這杜翠兒給盯上了,而且這對翠兒偏生還有這麽個奇葩奶奶。
“文華,你怎麽能這樣對我說話!”
杜老太太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站着極力想和她撇開關系的鄭文華,心裏的委屈之意立刻就翻江倒海了。
“啊,我老太婆不活了,這知府衙門沒我老太婆說理的地方,我孫女被人給占了便宜,如今告到公堂卻是沒人做主,還有這個知府鄭文華,他就是個白眼狼,我為了救他的命我老婆子受了多少的苦啊,可沒想到到頭來竟然被反咬了一口啊!蒼天啊,你張開眼看看吧,看看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啊!我老太婆的命真苦啊,誰能給我這個老太婆做主啊!”
杜老太太說着說着幹脆就直接做到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着這圍觀的人群說着自己的委屈。
李翰的臉色不好看了,這哪裏來的潑婦,竟然大鬧公堂,而且看起來還這鄭文華還有點關系的樣子。
“來人,把這個老太太給我拖下去,關到牢裏去!”
李翰這一發話,杜老太太才發覺這堂上坐着的是另外一個人。
她這還沒反應過來的,就見兩個官差将她整個人給架了起來。
“這位大人,求你給我做主啊!求求你,還我孫女一個公道啊,我孫女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麽被人占了便宜了,還請大人給我做主啊!”
杜老太太立刻見風使舵,見鄭文華做不了主,就對着這李翰又求又擺的。
當然李翰是不吃她這一套的。
見奶奶被兩個官差給架了起來,杜翠兒就不樂意了,指着李翰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說:“你誰啊,敢抓我奶奶,你就不怕得罪知府大人嗎?”
杜翠兒這話一出,李翰愣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杜翠兒是個死腦筋,她就知道這連城最大的就是這鄭文華,而她奶奶又是鄭文華的救命恩人。只要有鄭文華在,是沒人敢動她奶奶的。
“鄭伯伯,你快派人把那個抓我奶奶的人給抓起來,這連城最大的是您啊,您怎麽能聽他的話啊!”
杜翠兒轉身就去求鄭文華。
可鄭文華此刻自身都難保了,哪還顧得上杜翠兒他們。
“翠兒,你趕快回去吧,別在這裏鬧了!”
鄭文華小聲勸到。
可杜翠兒似乎是絲毫也沒有理解到鄭文華的苦心。
114人情不好欠
“鄭伯伯,你還是人嗎?”
杜翠兒肥肉般的身體艱難的退了幾步,身上的肉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