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案件一】截然不同

柴房的外面圍了幾十個人,不少都在伸長了脖子往裏面看。

有些丫環婦人不敢看的,都在一旁抹眼淚。

有幾個哭的聲音還特別大,吵鬧聲不絕于耳。

寧無心扶着嚴雲啓慢悠悠走過去。

一種熟悉的感覺在嚴雲啓心中泛濫。

又是案發現場啊。

以前這種時候,嚴雲啓都是在好好觀察這些旁觀者的反應,收取線索。

很多時候,這些旁觀者或多或少都知道很多內情,卻不肯說。

現在,他就只能通過聲音判斷了。

衆人見到和王過來,先是都吃了一驚,接着紛紛行禮讓路,讓和王來到柴房。

包慈正在柴房外面滿頭大汗的維持秩序,一看到和王,連忙從寧無心手裏接過,扶着他來到柴房裏。

嚴雲啓突然感到一陣暴燥。

暗了吧唧的,什麽也看不到!

悶了半天,他叫道,“包慈,把柴房裏的情形給我描述一下!”

包慈開始流汗,這怎麽描述?

他一個下人,幹嗎要做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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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平時不對這些事情關心啊。

他以前整天黏黏糊糊關心東家長,李家短的小事,現在被雷劈了,這麽嚴肅了……

他結結巴巴道,“啓……啓禀王爺,小杏已經被放下來了。呃……那個绫子是白色的。”

嚴雲啓皺眉,“屍體有什麽特征?去看看她的舌頭!”

包慈吓一跳,叫他去看屍體?

他猶豫了半天,跪下來磕頭不止,“王爺饒命,小的實在怕……”

嚴雲啓開始暴怒,剛要斥責,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柴房長三十尺,寬二十尺,高約八尺。白绫就挂在正梁上,大約在柴房正中。小杏身穿水紅色衣裙,胸部有血跡,面色暗紅,舌頭伸了出來大約兩寸。她的身邊有一個倒了的長木椅。”

這個聲音吐字清晰,描述的言簡意赅,要點明确,聲音帶着一股幽冷之氣。

他明明描述的是恐怖的屍體,卻并沒有尴尬或者害怕,就好像在聽人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嚴雲啓在心中贊,這個寧無心比他的不少手下都好用。

寧無心走到屍體旁,掰着小杏的嘴巴和脖子看了一下,又接着道,“舌骨碎的很厲害,舌頭也破了。頸部有缢痕,從前面到後面形成一個半環,後頸沒有痕跡。”

嚴雲啓吸口氣,對着包慈命令道,“把王府裏所有人就叫到這裏來。一個人都不許放出去!”

包慈連忙領命去了。

嚴雲啓對寧無心道,“多虧了神醫在。”語氣含着不少的贊賞之意。

寧無心在心底不禁暗喜不已,心髒也跳得厲害,和王對他的印象似乎很好。

寧無心一副高雅的仙人之資,“王爺真是客氣了。這是草民的榮幸。”

他又問道,“王爺懷疑這不是自殺?”

寧無心已經看出這個小杏不是自殺。

他是醫生,有些東西他一看就知道,只是和王是怎麽看出來的?

嚴雲啓沉吟着,不說話。

這些東西,和王本不該懂,他若說出來,必然引人懷疑。

半晌,他道,“本王只是感覺而已。萬一真的不是自殺,也好避免犯人趁機跑了。神醫也覺得不是自殺?”

寧無心看着嚴雲啓道,“小杏脖子的缢痕分明是被人勒死而成。吊死的缢痕呈現倒八,直到耳下。而且,吊死時舌頭一般不會破。”

嚴雲啓臉上明顯露出喜色,“神醫所說的極是。若是等下府衙來人,還望神醫指點他們一二。”

寧無心心裏泛起懷疑。

這個人明明也很清楚小杏不是自殺,卻偏偏不說原因。

不說,卻又記挂案情的進展,生怕別人判錯了。

怎麽如此矛盾?

外面亂糟糟的,似乎有很多人。

接着,一個官員帶着幾個官差來到柴房裏,立刻便與和王跪下。

幾人寒暄一陣後,在嚴雲啓的示意下,寧無心只好把自己的觀察所得告訴官員。

官員滿臉堆笑地謝過了。

幾人又敷衍了幾句,寧無心才扶着嚴雲啓走出柴房。

寧無心嘆道,“王爺,你明明知道這些官員就是要盡快結案,卻執意要告訴他們這些,這不是分明給他們添麻煩嗎?”

嚴雲啓沉吟半晌,“寧神醫認為該如何呢?”

寧無心笑道,“有些事情,也不必太執着。”

“如此說來,那九泉之下的小杏,豈不是冤屈永遠得不到申訴?”

寧無心說不出話來。

嚴雲啓皺着眉頭,半天才道,“只要我能夠的,我必然要盡全力。自己明明知道,最後卻讓兇手逍遙法外,或者冤枉人,叫人晚上怎麽睡得着覺?”

寧無心一呆。

對與錯,是與非,對他來說這麽重要?

他在心裏打起小鼓。

自己是個無拘無束,無甚羞恥的人,若是嚴雲啓知道了自己對他的心思……

會不會就這麽罵他毫無廉恥,把他趕出去?

自己和他,簡直就是一根棍子的兩頭,完全是兩個極端啊……

而且,自己還是個男人,他這麽正直的性子,只怕是無法接受吧。

怎……怎麽辦……

自己還是很喜歡呢……

“寧神醫,你的品性為人讓人敬重,又有如此好的觀察力和頭腦,不為國家效力,實在是可惜了啊。”

寧無心垂下腦袋,他的品性為人一點都不讓人敬重,很自私……

他也其實一點也不高雅,猥瑣的很……

怎……怎麽辦……

自己對這個男人的心思,真是越來越強啊…

不過,看起來,真的好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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