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案件三】真相大白

嚴雲啓開口道,“不知這段時間,娘娘是否時常覺得膳食有些膩歪?”

琴妃想一下道,“的确如此。這些天來,有好幾次,我都覺得禦膳房準備的東西有些不合胃口,應該是懷孕所致。”

寧無心搖搖頭,“娘娘已經懷孕五月有餘,怎麽突然現在才開始味覺變化。這裏面的原因,恐怕是禦膳房弄出來的。”

嚴雲澤皺眉,望向站着的禦膳房總管,這太監連忙跪下來磕頭,顫抖不已。

嚴雲啓道,“我們調查的時候,一直覺得琴妃娘娘在膳食上面相當小心仔細,很難給她下毒。後來,我們發現嫌疑人和常風關系不錯,還經常送東西給他想吃。當時,我就明白了。”

琴妃道,“明白了什麽?”

“娘娘的粥,并沒有被下毒,所以銀針才測不出來。娘娘的粥裏,只不過被放了一點油膩。娘娘嗅覺味覺靈敏,一聞之下,就覺得喝不下去,立刻就把粥賜給了常風,讓他喝。”

琴妃點頭,“當時确實是如此。那常風後來又是怎麽死的?”

嚴雲啓道,“常風喝完了粥,自己把碗盤送回給禦膳房。這個時候,嫌疑人就出現了。他和常風的關系好,稍稍套個話,就知道娘娘并沒有喝粥,反而把粥賜給了常風。于是,他便進行了下一步計劃,送了一點東西給常風吃。這個東西,自然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只怕也是常風很喜歡吃的東西。”

太後面無表情,看着嚴雲啓的眼睛卻微微射出了精光。

嚴雲啓繼續道,“嫌疑人給常風吃的東西,才是下了毒的東西。這才是為什麽常風死的原因。給娘娘下毒難,但是給娘娘的随侍下毒,卻是容易的很啊。”

衆人默不作聲。琴妃皺着眉頭道,“我的确喜歡把自己不想吃的東西賜給宮女太監吃,但是也未必當日一定要賜給常風啊。”

嚴雲啓緩緩道,“的确如此。而且,就算下了油膩,娘娘也有可能會吃下去。所以,這件事情,早已經進行了很久。這就是為什麽娘娘進來會覺得膳食味道不和的原因。”

琴妃道,“你是說,前幾次也是被人下了油膩,只不過因為我沒有賜給常風,所以常風後來才沒被下毒。”

“的确如此。”

琴妃不解道,“這麽大費周章,要殺我一個随侍,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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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只怕是因為當時兇手已經知道柳昭儀懷了孕,一是為了讓大家的目光專注在娘娘身上,不去注意柳昭儀,二是為了渲染潇妃報仇一事,讓柳昭儀害怕有人要害皇家子嗣,她才不敢把自己懷孕的事情說出來。”

琴妃又皺眉,“既然這樣,為何不想辦法殺了我,反而是殺我一個随侍?”

嚴雲啓不說話了。

寧無心看着嚴雲澤。

太後就在這裏,難道要說是有人想嫁禍給琴妃,才故意不殺她嗎?

嚴雲澤道,“這件事情,日後自見分曉,現在先不必細說。”

琴妃忙應了一聲,不說話了。

太後緩緩開口,“說了這麽一大堆,也只不過就是推測,根本沒有證據。”

嚴雲啓嘆道,“太後所言極是。這次案件策劃的極為缜密,該殺的都殺了,連一個人也沒留下來作證。我們詢問當日的情形,的确有太監記得嫌疑人曾經和常風說話,卻也沒太注意他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太後道,“如此說來,就是臆測了,根本不值得一信。”

嚴雲啓道,“太後莫急。兒臣正要解釋這次案件的最為重要的環節,就是明妃娘娘一案。”

太後微笑,喝了一口茶,緩緩道,“你說吧。不過,要是這最後一案再沒有證據,我可是要拷問真正的兇手了。”

嚴雲啓心裏着慌,臉上卻絲毫不露出來,連忙點頭應下了。

證據呢?到底有沒有找到?

他把寧無心叫道身邊,輕聲吩咐幾句,寧無心連忙去準備了。

嚴雲啓想了一會兒,仔細斟酌着措辭,終于開口,“當日明妃娘娘死時,我腦子裏立刻出現了一個假設。但是,後來明妃娘娘無故從卧室裏消失,我才把那個假設擱置一旁,沒有去細想。前天,我想到了明妃娘娘失蹤的真相後,才明白了,原來,我一開始那個假設,根本就是對的。”

仁妃道,“什麽假設?”

嚴雲啓并不立刻回答,反而把話鋒一轉,“明妃死前十天,曾經被人擄走,還在手臂上被劃了十二刀。她被找到的時候,是在以前潇妃的院子裏發現的。她死的時候,也是和傳說中的潇妃一樣,懷孕而死,臉上被劃了很多刀。我一直在想,明妃娘娘之死,為什麽要和潇妃挂上鈎?這樣的渲染神鬼之事,對兇手有什麽益處?”

衆人看着他,等待他繼續解釋。

嚴雲啓道,“臉上被劃花,實在是可疑的很。我想到的第一個假設,就是那天在寒露溫泉的死屍……”

靜妃有點激動的接了上去,“……根本不是明妃!這個,我也曾經想過!”

太後瞥了靜妃一眼,後者馬上不做聲了。

嚴雲啓道,“娘娘所言極是。但是這個想法,讓我遇到了幾個難題。第一,不是明妃,那是誰呢?宮中進來出去的人查的嚴密,兇手如何把一個懷孕的婦人弄進來呢?第二,明妃身體上的細小特征,和天啓四年嫔妃入宮上的資料一樣,這又是怎麽回事?第三,如果不是明妃,明妃哪裏去了?她是如何從卧室消失的?”

衆人屏住呼吸,等他解釋。

嚴雲啓繼續道,“我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假造了明妃的資料。于是,我去翻查了後宮嫔妃的資料,發現記載明妃的那一本,無論從紙張,筆跡還是新舊程度,都和其他的十幾本非常相似。”

仁妃道,“這樣,就不是假造的了吧。”

嚴雲啓道,“兇手假造這本資料,可以說是費了很大的心思。但是,他卻很難控制一件事情。”

說完,他道,“念之,把資料都拿上來。”

寧無心連忙拖着十幾本厚厚的書走上來,把書本分給在座的人。

大家急忙翻看。

寧無心道,“這些書本,記載的都是天啓四年入宮的宮女和嫔妃資料,和記載明妃的那一本是排放在一起的。裏面記載的東西,都和本案無關。我想讓大家看的,是紙張。”

皇後皺眉道,“被火燒了一點,還浸了水。”

“沒錯。一年前,藏經閣走水,雖然沒有嚴重燒到這一批資料,但是被火燒了一點邊緣,後來及時被撲滅。”

靜妃道,“我拿的是記載了明妃的那一本,也是被火燒過的。”

寧無心道,“的确如此。但是,請各位仔細的看看。這些書本在時,是按照進宮先後順序排列的。早進宮的,排在左邊。晚進宮的,排在右面。”

說完,他把說有的書本收回來,按照順序排好。

嚴雲啓道,“發現了什麽問題了嗎?”

靜妃道,“那個火燒的痕跡,似乎對不起來啊。”

寧無心點頭,“的确如此。火從左邊蔓延過來,左邊的書本自然燒的較為嚴重一些。明妃的那一本資料,是夾在當中的。但是,它的火燒痕跡,卻比左邊的書本還嚴重。”

太後道,“火勢難以控制,也很難說明那就是假的。”

寧無心又道,“不但如此,大家再看書中被水浸過的字。”

說着,他将書本打開,“記載明妃資料的那一本,被水浸過泛起的墨暈,比其他的要嚴重。這是什麽原因呢?”

嚴雲澤點點頭道,“其他的資料,被水浸時墨跡早已經幹了,墨暈自然不嚴重。明妃這本資料,看來是最近剛剛假造的,被水一浸,墨暈較為嚴重。”

嚴雲啓點頭,“這麽多疑點,我立刻确定,這本資料,應該就是假造的。而且,兇手費了很大的心思,甚至絕對不是能靠一人之力就能做到的。兇手進行這樣陰謀,已經進行了很久。”

皇後道,“王爺是說,兇手在宮外找了一個懷孕的女人,身材膚色,懷孕月數和明妃差不多,将她弄進宮裏來殺死,假扮明妃?”

“的确如此。”

皇後皺眉,“王爺這麽說,實在很是匪夷所思。宮中查的嚴密,兇手如何把懷孕的婦人弄進來呢?”

嚴雲啓道,“這個,也是我想了很久的問題。如何把一個婦人弄進來呢?還好,念之……給了我一個靈感。”

衆人立刻看向寧無心,後者輕咳了一聲,把臉別開。

嚴雲澤皺眉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進來的?”

宮裏随便能進人,這件事情可以說非常大。

嚴雲啓低頭道,“這個,還要怪臣弟。那個懷孕的女人,是因為臣弟的到來才有機會被送入宮中的。”

“說清楚!”

“啓禀皇上,臣弟到的那一天,皇上還記得那天叫人準備了什麽進宮嗎?”

嚴雲澤思索一下,恍然大悟,“原來是海鮮。”

“的确如此。那個女子,不知是死是活,就是被人裝在裝了海鮮的桶裏進宮的。”

衆人聽了,都是一愣。

那些當時吃過海鮮的,臉色難看的很,幾乎要嘔吐出來。

嚴雲啓道,“得到這樣靈感以後,我立刻派人去宮外查,果然給我查到一些東西。念之,把劉毅昭叫進來。”

寧無心連忙出去了,不多時帶了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進來。

劉毅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場面,立刻下跪請安,身體有些顫抖。

嚴雲澤道,“說清楚!”

劉毅昭立刻道,“小人昨天在宮裏仔細問了當時運送海鮮入宮的人,都說裝載海鮮的車子,的确在宮外的一個院子裏停了一段時間。我按照所說的地方去查探,終于找到那個院子,并且找到了四個仆役。”

嚴雲澤道,“那仆役們說什麽?”

“他們已經被我扣押起來,正在等候發落,随時可以指正。他們說,他們是四個月前被一個公公買來的,一直在照顧一個懷了孕的婦人。十幾天前,那個婦人還被另外一個公公在手臂上劃了十幾刀。幾天前,也就是海鮮入宮的那一天,那個婦人便被裝在一個木桶裏帶走了,但是他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嚴雲澤深吸一口氣,“也就是說,把那些仆役買來的公公和在婦人手臂上劃刀的人,不是同一個人?他們都能指證?”

劉毅昭忙道,“的确如此。”

嚴雲澤有些激動,“好!好!”

太後緩緩道,“就算如此,也并不能說明那個婦人一定就是寒露溫泉的浮屍。還是那個問題,真正的明妃,到底去了哪裏?”

嚴雲啓不說話,眉頭緊鎖。

劉毅昭見狀,連忙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

嚴雲啓聞言,臉上立刻一喜。

太後的眼睛眯了起來。

嚴雲啓定定神,“太後不必擔心,那個問題,兒臣已經想到了。”

說完,他話鋒一轉,“不知太後可有這樣的經驗,小時候不知道火的厲害,但是一旦被火燒了,只要看到火光也會想起疼痛,再也不敢碰它。”

太後看着他,不說話。

嚴雲啓繼續道,“兒臣聽說,養狗的人,為了讓狗不要随地大便,只要狗聽話,在指定的地方大便,便會獎賞它。若它不聽話,便用皮鞭抽打它。久而久之,狗長了記性,就知道該在哪裏大小便了。”

太後冷冷道,“你說這麽多,是什麽意思?”

嚴雲啓嘆了一聲,“兒臣是說,明妃娘娘,只怕也被人如此的對待過。她身上的十二道刀痕,正是為了讓她長記性,才劃上去的。”

嚴雲澤道,“說清楚點。”

嚴雲啓道,“那天,明妃娘娘二更入睡,四更之後,宮女太監們叫她,房裏卻沒有人。接着,他們打開房門,床上屋裏也沒有人。他們大驚之下,立刻就去寒露院看屍體了。”

“這些大家都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其實,那個時候,明妃娘娘是在房間裏面的。”

仁妃道,“在裏面?那為什麽宮女太監們看不見?難道她躲起來了?為什麽?”

嚴雲啓垂着頭,緩緩道,“是呀,她明明在裏面,為什麽躲起來了呢?”

接着,他擡起頭,“試問,一個被擄走,劃傷還從精神上受到了整整一天的摧殘的人,若再次聽到那個讓她恐怖無比的聲音時,怎麽會不吓得魂飛魄散,趕快躲起來呢?”

靜妃緊張道,“你是說,那個擄走事件,就是為了訓練明妃,叫她一聽見那個聲音就趕快躲起來而發生的嗎?”

“的确如此。擄走事件的真正原因,就是在此。”

幾個人的目光同時望向站在一旁的太監宮女,幾個宮女同時跳了起來。

當晚,那個在明妃娘娘門外叫着“明妃娘娘可在?”的人是……

所有人的目光定格在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身上。

馮西健馮公公。

馮西健伏倒在地上,“王爺明鑒,奴才那晚只不過是在門外喊了幾句,怎麽會吓到明妃娘娘呢?況且,其他的太監宮女也都看見了,裏面确實沒人。”

紅玉開口道,“胡說。當天晚上開門之後,大家一看沒人,都着了慌,根本沒仔細找,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一直在說寒露院的屍體實在和明妃娘娘像的很,催着我們去看了。從出了大門,我們就和你分開了。”

嚴雲啓道,“你把娘娘擄走的當日,必定一直在訓練她。躲起來,便不傷她。不躲,便在她身上劃一刀。那十二刀,算是什麽鬼卒報仇,分明就是你像對待一只畜生一樣在對待她。你的聲音,她必定至死難忘。”

他深吸一口氣,“之後,等其他人都走了,你便從蘊華宮的一個破敗角落裏鑽進來,找到躲起來的明妃,将她打暈,直接帶離了蘊華宮,找了一個地方把她放了起來。”

馮西健臉色陰沉,“王爺硬要這麽說,奴才也無話可說。但是王爺口口聲聲說當時明妃娘娘沒有死,那她現在到底在哪裏呢?”

嚴雲啓深深嘆了一口氣,對嚴雲澤道,“臣弟最後還有一件證據要讓皇上看看,懇請皇上讓臣弟把證據呈上來。”

嚴雲澤道,“準。”

劉毅昭連忙下去了。

不多時,幾個人擡着一個架子走了上來,輕輕放在地上。

皇後,幾個妃嫔和宮女都同時捂住眼睛,驚叫出聲。

架子上,是一個凍得僵硬的屍體,還可以看出生前絕美的容顏。

她的肚子隆着,十指流血,臉上布滿寒冰,像是哭泣後留下的痕跡。

嚴雲澤震動的從位子上站起來,“紫馨……在哪裏找到的?”

太後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着茶。

劉毅昭道,“在一座破敗的枯井裏。明妃娘娘是被凍死的。井被人蓋住了,明妃娘娘似乎想求生,手指把井壁上抓的到處是血……”

嚴雲啓嘆一口氣。

明妃死前,是否也在記挂着自己的孩子呢?

她那麽痛苦的求生,是否也在想為自己的孩子求一條生路呢?

她的絕望,豈非和一百年前的潇妃一樣?

當年,殘害潇妃的雲妃死了。

如今,明妃的死,柳昭儀的死,常風的死,周蘭的死,還有那個不知名的懷孕婦人的冤屈,大大小小八條人命,有誰來幫助他們?

太後還在慢慢的喝着茶,姿态優雅。

但是,嚴雲啓卻似乎有點忍不下去了。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政治的人。

他,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斷獄的。

一個斷獄的,除了将兇手繩之以法,還圖些什麽?

嚴雲啓深吸一口氣,“皇上,臣弟還有一個疑問。”

嚴雲澤盯着地上的屍體,“你說。”

他早已經恢複平靜。

與太後争鬥多少年了,他早就懂得了忍。

“柳昭儀一案,臣弟一直在想,兇手是怎麽知道昭儀懷孕的呢?他和昭儀,根本也很少有機會交流,自然更談不上親近。”

嚴雲澤立刻往太監宮女處望了一眼。

一個宮女馬上開口,“啓禀皇上,半個多月前,昭儀發覺自己可能懷孕了,馬上叫奴婢向後宮掌事吳公公報備了,但是吳公公卻遲遲沒有讓太醫過來看。後來,出了明妃娘娘被擄一事,昭儀害怕,便沒有再提此事,打算事情過了,再報備一次。沒想到,就出事了。”

吳太監連忙跪了下來,慘聲道,“奴才當時事忙,沒來得及請太醫。請皇上恕罪!”

皇後怒道,“柳昭儀死了,你連說也不說,膽子倒也大得很!”

她馬上跪下來,“臣妾管教奴才們無方,請皇上降罪!”

嚴雲澤剛要說話,只聽見太後的聲音傳來,“事已至此,還追究些什麽?把馮西健淩遲處死,将吳正聰杖斃,案子也就結了。”

嚴雲啓低着頭,不說話。

他知道,就算拷打此二人,他們也絕不會供出太後這個幕後的人。

嚴雲澤也是低着頭。

他已經低頭很久了,但是,他沒有辦法。

總有一天,殺妻之痛,殺子之痛,他要從這個女人身上加倍讨回來。

太監們連忙要将二人拖下。

嚴雲啓道,“慢着!我還有話問馮西健!”

馮西健擡起頭。

嚴雲啓道,“這個案件,是誰策劃的?”

馮西健看着嚴雲啓,嘴裏發出陰冷的笑聲,“一個足智多謀的人,一個了解我的人,一個你們永遠也勝不了的人。這個人存在一天,你們每個人的生命就有着極大的危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放聲大笑,讓每個人的心裏都顫抖起來,“你可知道,那天,我把明妃擄走,有多麽好玩?我把她的眼睛蒙起來,手綁在背後,一直和她玩捉迷藏。她躲得好,我就親她一下。她不躲,或者躲得不好,我就在她的手臂上劃一刀。她痛時的叫聲,你不知道有多麽美妙。那天,我把她丢在井裏,她清醒過來,一直喊着‘放過我的孩子’。她的求饒,我現在都記得,好喜歡……”

嚴雲澤眼睛裏泛起水光,暴怒起來,走下去,立刻就要抽出長劍将他殺死。

皇後驚慌起來,馬上跪下抱住他的腿,“皇上,他恨不得你現在就殺了他,自己少受些痛苦。你若現在殺他,必然要落人話柄,讓無事生非之人把你說成是暴虐之君。皇上三思啊皇上!”

其他人也連忙跪下勸阻。

太後坐着,還在慢慢的喝茶,面無表情。

嚴雲啓緩緩道,“那個策劃此案的人,是誰?”

馮西健的眼睛閃出瘋狂,“他是誰,你死的時候就會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馮西健被帶下去了。

當晚,他撞壁而死。

吳太監當晚也死了,是在睡夢裏死的,死的很安詳。

潇妃詛咒一案,終于告一段落。

但是,每個人的心裏,都增添了恐懼和無助。

太後慢慢的喝着茶。

怡壽宮裏安靜得很。

突然,她放下茶杯,向嚴雲啓笑道,“皇兒果然好本事,竟然抓的出真兇。”

嚴雲澤緊緊的盯着她。

這個女人,不和你笑還好。

笑,就是要算計你。

只聽太後道,“皇兒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過了年就二十三了呢。怎麽皇上還沒有給你指婚?這麽一個好相貌,不知多少大家閨秀會喜歡呢。”

嚴雲澤和嚴雲啓心中一沉。

嚴雲啓剛要說話,只聽太後道,“文尚書家裏有個十七歲的小姐,才貌雙全,十四歲就名動京師。我看這樣吧……”

嚴雲澤馬上笑着接道,“太後不必心急。孟丞相家的小姐,今年十六,貌美如花,和四弟十分相配。兒臣昨日已經向四弟提了,他已經欣然答應,今天兒臣就要寫诏書賜婚呢。母後何不成人之美?”

太後看着嚴雲澤和嚴雲啓不說話。

嚴雲啓心裏着急起來。

文尚書是太後的人,太後想聯姻,分明是要拉攏自己。

孟丞相是根牆頭草,皇上要指婚,分明是要借助自己來拉攏孟丞相。

真是……該死……

就知道卷入朝堂的鬥争一定沒有好事……

他不留痕跡地瞥了寧無心一眼,只見他懵懵懂懂,似乎還在驚呆之中。

嚴雲啓不禁心慌起來。

這個人,自己連抓也沒抓穩……

真是該死……

一個兩個都不讓他省心。

全都給他找麻煩!

嚴雲啓緊鎖着眉頭,尋思要說什麽。

只聽太後道,“四皇兒的樣子,莫不是不喜?若是不喜,……”

皇後連忙笑道,“臣妾昨日也在,四弟喜歡的很呢。現在怕是害羞了……”

太後冷冷的看了皇後一眼,不再說話。

皇後垂下頭,默默的看着地上。

嚴雲澤看着皇後的目光有些複雜,接着笑道,“早就說好了,四弟喜歡得緊。他年輕害羞,太後不要再取笑他。”

說着,他對着外面大喊,“拟诏!為和王和孟丞相之女賜婚!”

嚴雲啓臉色陰沉。

寧無心正式發起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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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嚴雲啓和寧無心坐在馬車上,正在往和州府而行。

這天一早,他就向嚴雲澤辭行了。

這個皇宮,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真兇無法抓到,兩人心情都壓抑的很。

但是,破了這個案子,總算還沒有讓嚴雲澤的兩股勢力分崩。

靜妃死了,嚴雲澤還是可以再向北淵侯再要一個女兒,繼續他的帝王之術。

嚴雲啓皺起眉頭。

話到最後,嚴雲澤若有所思的提起了一件事。

他最近偶然在宮外遇到了兩個人。

其中的一個,就是睿國的丞相白承修。

這個白承修,就是白容席宋,睿國的四大頂梁柱之一,嚴雲啓聞名已久。

嚴雲澤說,白承修向他提到了一件事情。

最近,四國之中,有個龐大的神秘組織,正在進行一項陰謀。

這個組織以數字來命名裏面的關鍵人物。

目前,組織裏負責舜國事情的人,人稱“智囊”,也叫做四刃,已經隐身在舜國朝堂上,是太後的人。

嚴雲啓皺着眉。

這個四刃,是否就是馮西健口中的那個神秘的策劃人呢?

這個組織和這個四刃,到底有什麽陰謀?

嚴雲啓嘆口氣。

現在,他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他看向寧無心的側面。

無論看他多少遍,他還是忍不住心裏的悸動。

這個人,昨天和今天都十分安靜。

和他說話,他會回答,也會笑,就是老是有點心不在焉。

嚴雲啓開口道,“念之?”

寧無心轉過頭來,有點呆愣,“什麽?”

嚴雲啓小心翼翼道,“你……在想什麽?”

寧無心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沒想什麽,就是在發呆啊。”

嚴雲啓握住他的手,慢慢的摩挲。

寧無心突然抱住他,“王爺,那個……案子已經解決了……我們……什麽時候那個……”

嚴雲啓心裏一痛,煩躁起來。

你……就想着做麽……

做完了以後呢……你會想什麽呢……

我的求婚……你到底怎麽想的呢……

他看看寧無心,心裏難受的很。

這個人,自己根本就抓不穩。

皇帝安排的那個賜婚,一定要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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