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案件四】難以自制

寧無心又向西行了大概一個月,終于來到翔昭邊境的大月關。

在大月關附近的就是大月城,寧無心進了城,暫時找了客棧歇息。

再過幾天,他就要進入昭國境內了。

這個月以來,他之前時時生出的與嚴雲啓再次相見的想法,已經不見了。

寧無心躺在客棧的床上,有點心酸的想,好像……真的已經過去了。

再也沒有希望,再也沒有可能,兩人再次相見的時候,只怕已經真的可以做朋友了。

這個事實慢慢沉澱下來,讓他有點恍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想着想着,寧無心伏在床上,慢慢痛哭了起來。

狠心離開是一回事,意識到永遠不可能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愛情的種子一旦萌芽,要自己親手拔去,實在是萬般不舍。

等到明白自己親手拔去的東西再也長不回來了,心中又會空虛和後悔。

除了自己,能怪誰呢?

這一哭,就是三天。

當然,他不是一直不斷的哭,只有神經病才會那樣,他也沒有那麽多淚水。

他是一想起來就哭。

飯照樣吃,吃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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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倒是睡了不少。

三天後,寧無心的眼睛已經腫的像鈴铛了。

但是,他也算哭了個夠。

暫時。

雖然一想起來,心裏還是酸,但是眼睛裏卻好像累的流不出眼淚了。

三天後,寧無心揉揉眼睛,出了客棧。

哭夠了,路還是要走下去。

廢話。

沒哭夠,路也是要走下去。

他來到城門。

呃……怎麽回事……

為毛他閉關三天,整個大月城已經……物是人非,鬥轉星移了?

難道他睡的客棧是個仙洞?

呃……也沒那麽嚴重。

其實,就是大月城戒嚴了。

在大月城裏面的人,誰也不許出去,誰也不許進來。

寧無心呆愣一陣。

人在不順心的時候,連喝水都會嗆着。

他負了嚴雲啓,現在連出國也不行了。

他連忙打聽一下。

原來,是大月關的守将汪正新被……暗殺了。

守将關乎着整個大月關的存亡,事關重大。

他的死,莫名其妙,也蹊跷的很。

案子一日未明,誰也不許進出。

寧無心扶着額頭。

自從遇到嚴雲啓,他還真是怎麽也離不開案子啊。

他心裏一動。

現在,只要有關案子的事情,他都有點想摻合。

只不過,以自己現在的身份,想摻合,是完全不可能的……

寧無心來到一個茶館,打算在那裏混一混,打聽一下消息。

這一打聽,還真的讓他打聽出點東西來。

汪正新本來就是邊疆人氏,自從他鎮守大月關之後,舉家都搬來大月城居住。

汪正新的親娘汪老夫人,現在就住在這裏。

兒子一死,她老人家接受不了,心病突發,急需調理。

也就是說,汪府在急着找大夫。

寧無心慢慢的喝着茶,心想,自己的生意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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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汪府裏住進了一位名叫易無青的神醫。

此人年方二十五,生的如神仙中人,而且醫術高明。

經過他的調理,汪老夫人的身體暫時脫離危險期,卻仍然每日以淚洗臉,精神相當不好。

于是,除了看病,寧無心的另外一個任務,就是陪她聊天。

他也曾經試圖探聽過案子的事情,大家的口風卻都嚴得很,什麽也不說。

寧無心想,那還是算了。

自己本來就不是破案的料,小案子什麽的還能摻合一下,這種大案,本來就不是自己能處理的。

只有那個人……才真的靠得住啊……

……不要想了,再想又要哭了……

……已經在哭了……真沒出息……

“無青,你怎麽了?有心事?”一位青年公子從外面走進寧無心的房間,手裏捧了一盤水果,神情專注的看着他。

寧無心臉色一黑。

此公子是汪正新的四弟,名汪正然,年方二十三,姿貌上等,在軍中有職務。

汪正新過世以後,他請假回到家中,幫助二哥三哥處理汪府大大小小的事情。

這幾日,汪正然可以說是忙得焦頭爛額。

要辦理喪事,要處理外面的關系事情,母親病了,他又要忙着找大夫。

但是,他還是有時間給寧無心送一盤水果過來。

這個人,對寧無心……實在是相當不錯。

不錯到寧無心很清楚他想做什麽。

大月城離昭國近,民風也受了許多影響,對同性相愛之事容忍度較高。

雖然還是不能通婚,但是也有人一生不婚,或者婚後還是頻繁交往。

寧無心把臉擡起來,眼中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四公子找在下有事?”

汪正然看着他,緩緩道,“你自從來到汪府,一個人時,常常郁郁寡歡。我想帶你出去散散心。”

寧無心看着他,心情有點複雜。

自己的相貌的确招人了點,他不怪這個人見色眼開。

但是……自己的心……暫時還沒回到自己身上。

他想了一想,出去走走也沒什麽。

于是,他道,“好,那就出去走走吧。”

汪正然的臉上閃出一絲喜色。

他已經試圖約這個人約了好幾次,這還是他第一次答應。

寧無心和他走出房間,穿過長廊,一路上靜默無聲。

寧無心不愛說話,汪正然識趣得很,并不想惹他厭煩。

兩人走出大門,寧無心道,“今天早上看到二公子三公子似乎緊張的很,不知出了什麽事?”

汪正然想了一想,“是朝廷傳來的文書,裏面有幾件事。第一件事,和王嚴雲啓馬車墜落懸崖身亡,天下發喪。第二件事,大月關繼續戒嚴,直到……”

寧無心已經是停下了腳步,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他抓住汪正然的胳膊,“你……說什麽?”

汪正然眉頭輕輕一皺,他怎麽反應這麽奇怪?

他慢慢一字一字道,“第一件事,和王嚴雲啓馬車墜落懸崖,已薨,天下發喪。第二件事,大月關……”

寧無心呆呆的,“公文呢?給我看看可以嗎?”

騙人!

怎麽可能!

汪正然覺得十分奇怪。

給平民看朝廷文書于理不合,但是寧無心想看,他是不會推辭的。

他馬上從書房取來了文書,讓寧無心看,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寧無心一字一字的看着文書。

“……馬車在和州府南門的懸崖處墜落,和王薨……”

南門。

嚴雲啓的馬車是在南門外的懸崖處墜落的。

那個自己騎着一匹馬,招搖過市出去的南門。

寧無心把公文合起來,對汪正然輕聲道,“我身體有些不适,先回房歇息了。四公子自便吧。”

汪正然有些不安,卻也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麽,只好道,“如此,無青去休息吧。我明日再去看你……”

他話還沒說完,寧無心已經開始往房間走。

他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回房間,将門關緊。

接着,他的身體慢慢的沿着門滑了下來,坐在地上。

他的眼睛睜大,垂着頭。

死了?

還是從南門的懸崖墜落?

自己那一日離去,他必定心急火燎,從南門追出去。

難道追得太急了,馬車才落下懸崖?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就是自己殺了他……

因為,只有南門外面有懸崖。

寧無心的呼吸急促起來,捂着嘴哭出聲。

自己為什麽要他媽的耍什麽小聰明?!

為什麽他媽的要選南門?!

突然,他站起來。

不對。

那個人那麽聰明,他不會這麽輕易死的。

這一定是他的詭計。

他想出這個法子來,天下發喪,就是為了把自己逼回去。

寧無心開始在屋子裏踱起步子來,臉色發紅。

沒錯!

他一定還沒死!

這就是他的詭計!

想到這裏,寧無心開始慌亂的收拾東西。

沒關系,他叫自己回去,自己就回去。

回去找他,他若不在了,自己再把命賠給他,到下面去和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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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無心揣着行李急匆匆的來到大月城門。

但是他忘記了,現在全城戒嚴,誰也不許進出。

他心急火燎,又來求汪正然幫忙,說自己家裏有急事,需要出城。

汪正然為難的說,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誰也不能被放出城外。

他心裏也有些擔心,剛要勸慰寧無心,卻看到他沖了出去。

寧無心死命在城裏跑了一陣,精疲力盡,漫無目的的走着。

不能出城,那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怎麽了?

寧無心狠狠地打着自己的耳光。

為什麽!要!選!南門!

那個人要是死了,還是因自己而死,他就算把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也不夠。

寧無心停在一家酒鋪,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叫了酒,開始一壺一壺的喝。

喝酒不能解決什麽,但是他不能不喝。

不喝酒,他就會想把自己殺死。

酒鋪裏的人都奇怪的看着這個一直在拼命喝酒的人。

這人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喝多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睡了起來又接着喝。

這一喝,就是好幾個時辰。

終于,酒鋪要打烊了。

夥計們看着這個喝得爛醉如泥的人,搖搖頭,把他駕了出去。

寧無心被扔在地上,慢慢醒了過來,開始在昏暗的路上歪歪斜斜的走着。

他已經神志不清了,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卻只記得自己好傷心。

不只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寧無心摔倒在地上,仰面望着夜空,哭了起來。

朦胧中,他看到兩個人影,長相看不太清楚,只覺得一臉猥瑣又驚異的笑容,兩人似乎還在說着話,在說什麽?

“這個人長得夠俊的,我們還沒嘗過男人吧?”

“今晚估計就能嘗着了。”

兩人一邊笑,一邊把寧無心拉了起來。

寧無心死命的推開,自己卻站不穩,摔倒在地。

“你就別推了,等下讓你快活。”

兩人又把寧無心拉起來。

虎落平陽,被犬欺。

寧無心狠狠地扇了一個人一巴掌,那人惱怒,在寧無心的脖頸狠狠一劈。

寧無心立刻昏了過去。

“今晚給他上環子,吊起來玩!”

另外一個急忙點頭。

他們把寧無心扛起來,恨不得急速趕回家裏。

突然,兩人覺得自己的脖頸一痛,昏倒在地上。

一個人站在倒在地上的三人後面,靜靜等候着下一個命令。

接着,一個修長的身影慢慢來到躺着的三個人面前,把寧無心打橫抱起,開始往前走。

“主人,這兩個人呢?”

修長的身影停了一下,緩緩吐出幾個字,“他們碰了念之,把手剁了,送去衙門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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