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當何琪走出辦公樓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倚在大門口，穿着黑色西裝的何郝然，正抽着煙，和門衛叔叔攀談着，她離他們有點遠，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不僅加快了步伐。

跟鞋踩踏在水泥路面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何郝然擡了頭，看到穿着職業套裝的何琪，熄了煙，和門衛打着招呼道別。

“原來是來接女朋友的啊，你們倆個人可真登對。”門衛多瞧了眼走到年輕小夥子前的姑娘，也不問兩個人是什麽關系，只覺得男的俊，女的俏，很是相配。

何琪愣在原地，這句話，她原本是那麽希望聽到，可現在聽到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何郝然也不多做解釋，便拉了何琪的手往車子的方向走去，神情郁悶地把還在神游的何琪塞進副駕駛座裏，關門，上車，扣安全帶，發動車子，倒車，加速，一連貫的動作，他做的如行雲流水。

“郝然，你喜歡小萱什麽？”何琪終是在車子瘋狂的加速下，回了神，看着車窗外飛快後退的景物，心裏一片茫然。

“有時候，感覺對了，也就在一起了。”何郝然全速前進，不一會就到了鎮上了，離何小萱的村裏也就不遠了，他想見她的心，終于不再那麽地急切了。

感情，是很奇妙的東西，他們在一起，剛開始，也不一點是喜歡，更不可能是愛。只是一拍即合的感覺，異性相吸的引力，然後，就越靠越近，越陷越深，欲罷不能。

“那你跟她分手，是為什麽呢？”何琪看着他，有種陌生感，或許，以前的她是仰望着他的，似乎是遙遙不可及。而現在，她是平視着他，審視着他，審視着他和何小萱的感情。

“何琪，你不是從不過問我跟小萱的事嗎？”何郝然別過頭去，看到了她那探究的眼神，他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許是他絕情，是他狠心，但是，人總要對自己又所要求吧，如果連最基本的物質條件都滿足不了自己心愛的人，那即使現在在一起了，将來也終有一天會分開了。

“我只是不希望小萱的感情被你玩弄。”草稿箱裏的短信，讓何琪明白了，何小萱對車上這個男子的依賴性有多強。可是，他呢，是什麽樣的想法？說離開就離開，說回來就回來，他過得是那麽灑脫，何小萱過得卻是壓抑得難受，他是真的愛小萱嗎？還是只是虛情假意？

何郝然沒有想過何琪會說出這麽難聽的話，玩弄，多大的罪名，不敢說是最愛何小萱的人是他，但最起碼他是真心的。

“我們的感情，你不懂。”何郝然踩下剎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從口袋了掏出煙盒，拿出其中一根，點燃，倚在車窗旁，抽了起來。

“是我說錯話了，走吧。”何琪默默地下了車，看着何郝然的背影，有種冰冷的寂寥感，或許，在他們兩個人分開的日子了，他也是想念着何小萱的吧，她但願他們兩個人是深愛着的。

“何琪，你該找個人好好談場戀愛了。”何郝然滅掉了手上的煙，跟在何琪的後面，往何小萱家的方向走去。

從那天，在電影院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何琪對他超過朋友的感情。那時候，他就決定跟她保持距離了，如若他今天能找得到借口光明正大的到何小萱家，他也不會去麻煩她。她不明說，他也不拆穿，就只能暗示：讓她去找個人好好談場戀愛，這樣的話，對她或許是一種殘忍，可是，任由着她活在她自己編織的想象裏，那更是一種殘酷。

“如果是對的人，不用我去找，我在人海中等着他，終于一天，他會找到我的。”如果是在以前，何琪聽到這話，她會覺得很受傷，因為，她一直都只是默默地愛着他而已，并沒有過多的要求。可是，現在，她連腳步也沒有放緩，她知道，那顆愛着他的心，有着微微的疼痛。可是，她更知道，還有另外一個人，比她更愛他，比她更需要他。她別無選擇，只能成全，也只能祝福。

“嗯，那到時候，別忘了發喜糖啊。”何郝然看不清她的臉，猜不到她的情緒，看着她步履輕盈的姿态，他突然覺得松了一口氣，或許，是他多心了，那天，她僅僅是因為胃痛。

“你慢慢等吧，終有一天會等到了。”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可能只需要短短的幾秒鐘，可是，要動搖那個人的位置，需要的時間不僅僅是幾秒鐘。她需要時間，去戒掉對他的愛，也需要時間去遇見那個人對的人。

“小萱，你在家嗎？”何琪在何小萱家門口停住腳步，對着屋子的方向喊着，在鄉村，壓根沒有門鈴，只能靠這種既古老又方便的叫門方式。

何郝然站在何琪的身後，不作言語，只是直直地盯着那扇門。屋子的燈是亮着的，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小萱，你在家嗎？”何琪看了一眼何郝然，便又對着門再喊一次。

“小萱，她出去了，你找她有事嗎？要不要進來坐會呢？”何媽開了門，認出了穿着正裝了何琪，笑意盈盈。

“何姨，小萱有說她去哪裏了嗎？”何琪沒有急着拒絕，如果何小萱就在附近，她和何郝然就進去等，如果去得遠點，就讓何郝然開車過去。

“中午吃完飯，她就和曉安一起出去了，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你們進來坐，我打個電話催催。”何媽這才留意到何琪後面的小夥子，這丫頭，總算是開竅了，肯談男朋友了。只有她家的女兒最讓她操心，相親了，卻沒看對眼。

“何姨，小萱的手機在我這裏。”何琪伸出手，遞出了被她一直攥在手心的手機。

“沒事，今天曉安送給她一部新的，號碼我有存起來。”何媽走回屋裏，拿了自己的手機，又走了回來。雖然，不知道小萱和曉安是不是真的在談戀愛，不過，這兩個孩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也不好反對什麽。

“媽……”跟何小萱在一起的時候，何小萱經常在他面前提前她的媽媽，慢慢地，他也管何姨叫媽了。剛才一個不小心，便脫口而出，接到何琪的眼神，趕忙改口：“阿姨，還是我來打吧。”曉安，何曉安嗎？那個傳說中，何小萱的竹馬，那次端午節聚會趕不回來，他一直沒見到的何曉安嗎？他回來了？還跟何小萱出去了一個下午嗎？

“嗯，好的。”何媽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他，拉着何琪的手，開始八卦：“丫頭，你男朋友嗎？”何媽用眼睛的餘光瞟了瞟何郝然。

剛把何小萱的新號碼輸進自己手機裏的何郝然，手指突然停頓了一下，心裏诽腹着未來丈母娘沒有眼光，連未來女婿也沒認出來。

“何姨，你別誤會了，我跟他只是朋友。”何琪急忙着解釋，別人誤會還好，被何媽誤會了，那恐怕何郝然這輩子都娶不到何小萱。何小萱，再叛逆，也是個孝女，會聽從父母的意見，特別是何媽的意見。

“嘟嘟…。”電話通了，可卻沒有人接聽。

“我看他人長得不錯，你就別太挑了，都這麽大了。”何媽以為何琪只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麽回事，該談男朋友的時候，都把時間荒廢了。非得熬到二十四五歲的剩女，讓別人來催婚才甘心。

“何姨，我很老了嗎？”何琪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高，這種話題，她聽得真的是，很煩很煩，煩到不想再聽。

“嘟嘟……”何郝然摁掉電話，繼續重播着，又通了，但還是沒人借。

“你說呢？人還不錯，你就考慮考慮吧。”在何媽心裏，早已經把何小萱和何琪劃到剩女的行列了，又指了指站在一旁正打着電話的何郝然。

“何姨，你真的別誤會了。”何琪繼續強調着，心裏在默默祈禱着，何姨千萬別把她自己的猜想當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郝然，何小萱接電話了嗎？”何琪默默地把話題轉移。

“還沒有，阿姨，你的手機，我們先走了。”何郝然的臉，跟黑炭有得一拼，不接他的電話，她是故意的嗎？那他就打到她接為止。

“何姨，我們先走了。”何琪禮貌性地告別着。

“嗯，好的，有空就多過來坐坐。”何媽對着何琪離去的背影說着，何琪是那麽努力地追趕着男孩的步伐，她更确定她的判斷了。

“何郝然，等等我。”何琪穿着跟鞋小跑着，可卻依然跟不上何郝然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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