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很好養的

第31章“我很好養的。”

時舟迷迷糊糊的想,囚禁這種事在做之前還需要征求當事人的意見嗎?

他腦子還暈暈然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嗫嚅道:“那你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路游原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他眼中的暗色漸漸退去,很低的笑了一聲。

正待起身離開之時,時舟突然握住他的手,路游原就不再動作,低頭靜靜地看着對方。

時舟臉頰發熱,薄透的耳尖都燙得緋紅,認認真真道:“但是,我同意的話就不會。”

他還是第一次主動碰對方的手,這點勇氣也依賴于對方剛才蜻蜓點水的那個吻,但僅僅是這麽觸碰,已然被對方身上令人萬分着迷的溫度點燃了煙火。

這麽确切的心動,這一生大概就這一次了。

時舟心想,之前看小說的時候,他對發現自己被當成替身還依舊選擇he的結局迷惑不解,現在反而有些懂了。

就算是當個不勞而獲的小偷,也忍不住想在此刻獨占這份不屬于自己的浪漫。

“你鎖吧。”時舟吸了吸鼻子,鼓足勇氣擡眼看向對方,小小聲的補充,“我很好養的。”

這個回應顯然在路游原意料之外。

饒是向來處變不驚的人聽到這話都呼吸微滞,路游原眸色驀地一黯,剛剛恢複的理智又被擊潰,追問道:“你說什麽?”

難得真情流露,對方居然還沒聽見。

時舟不樂意了,偏過臉去:“我什麽都沒說。”

結果臉被指尖端住扭了過來,被迫與對方直直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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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外面的日頭已經落了下去,路游原臉上卻還灑着窗棂透過來的細碎的光。

對方削薄的唇輕啓,低沉又帶着磁性的話語吐出:“我聽見了,只是想聽你再說一遍。”

時舟承受不住這樣的對視,率先垂下眼。

被路游原用這種眼神注視,只覺得自己像軟軟的綿綿冰,融化成一滴一滴粉色的泡沫。

“聽見了就行。”他磕磕絆絆的紅着臉說,“但是你不能一直把我鎖在家裏,雖然我很宅,偶爾也要出門散步的。”

時舟糾着手指,想了想又道:“我出門的時候你可以陪我,我們可以一起去上班,一起養花,還可以逛超市......”

他認認真真的描繪自己想要的“囚禁”,絲毫沒察覺到已經偏離軌道變成了一起生活,就算這樣也好聲好氣的規劃未來。

仿佛路游原對他做什麽都不會反抗。

路游原看着對方幹淨剔透的雙眸,內心柔軟得陷下去一大片。

人是多麽矛盾的怪物,卑鄙如自己心裏也得保留最後一塊淨土。

他可以滿身髒污,血氣蓋頂,斧钺加身,但時舟不行,他一定要一塵不染,姣姣清亮,光明的活在這世上。

路游原收起眼底翻騰的晦暗,心裏那只猛獸不甘心收起利爪,重新退回深處。

他站了起來,見對方不解的擡頭,溫言道:“走吧。”

時舟小聲問:“我都被鎖在這裏了,還能随便走出這個門嗎?”

路游原失笑。

小美人代入的非常快,現在已經是個合格的“被囚禁人”了。

路游原摸了摸對方頭頂黑軟的發絲:“今天先不鎖了,還要回去上班。”

時舟:“......”

他“哦”了一聲,還有些不太情願。

心想,路游原算什麽大反派,這種事也只是敢嘴上說說罷了。

他慢慢走出卧室,看到沙發上的毛毯問道:“你平時經常來這裏住嗎?”

上次對方帶自己回的那個公寓看起來還不如這個老房子有煙火氣,這裏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冰箱裏甚至還放着一堆餅幹和零食。

路游原:“嗯。”

時舟覺得疑惑:“那你為什麽不睡卧室睡沙發?”

對方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低聲說:“習慣了。”

路游原走之前照例檢查家裏每個角落。

時舟一邊吃着對方給他的一包餅幹一邊戳了戳沙發上擺的小貓玩偶。

路游原這種人也會抱着這麽可愛的毛絨玩具睡覺嗎?

這種反差萌是他沒想到的。

鑒于自己之前每天都會做的那些夢,時舟對這個家莫名親切,他閉上眼默默回憶。

電視的遙控器一定是經常放在茶幾的左上角,水杯下面有一個防滑防濕的杯墊。

桌上常備抹布,因為水杯經常會被碰倒,電視櫃右邊抽屜應該藏過一顆糖......

他試探性的拉開那個抽屜,果不其然在裏面掏出了一顆路游原曾經送他的氣泡糖。

時舟動作頓了頓,難道他沒繼承的原主記憶以夢境的形式對自己呈現出來了?

不然怎麽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正在他沉思的時候,路游原走過來,只是淡淡道:“過期了,不要吃。”

時舟看了看包裝上面的生産日期,已經是一年前的了。

他這才發覺自己在別人家裏亂碰東西的行為非常失禮,把那顆糖原封不動放回原處,有點不知所措的低下頭:“對不起。”

路游原皺了皺眉:“為什麽道歉?”

時舟更無措了:“因為我亂動東西......”

“你做什麽都可以。”對方打斷他的話,“什麽都沒關系,永遠不需要向我道歉。”

要是萬冬在這裏,一定會對路游原這種雙标行為捶胸頓足。

他在這的時候別說碰碰東西了,就連沙發上的褶子變了都要挨揍,換成時舟,把這裏掀翻路游原估計都不會管。

就連床單上原本的褶皺被新的覆蓋,路游原都沒有管。

當時舟重新坐在這張小床前,某條正在燃燒的繩索好像突然複原,就好像橫隔在他們中間的時間從未消逝,一切都變成了原本的樣子。

他不需要再揪着那點過去念念不忘,可以任由新的痕跡代替舊的片面辰光。

時舟輕輕嗯了一聲,心裏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雀躍。

剛才被蒙蔽的頭腦重歸清醒。

說到底,他只是可恥的得到了這份不屬于他的偏愛,這并不是值得開心的事。

面對面站着的兩個人,明明距離很近,心情卻天差地別。

等到時舟全須全尾的坐在辦公室,他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路游原的辦公室和他現在所在的位置隔了一大片辦公區,但對方平日裏總是緊閉的門沒有阖上,時舟開着門就能看到對方半張冷淡又英俊的側臉。

時舟想,如果他現在問出那個問題,路游原的回答也應該是喜歡的。

但對方喜歡的到底是誰呢?

每天都能見到路游原,應該悲傷還是應該快樂。

越是想不通的事越是萦繞在腦子裏,時舟難得這麽期待下班,回家後立刻重新翻出了白月光的日記。

試圖在裏面找出對方和路游原相識的記錄。

幾個薄薄的日記本被他一字一句的看了無數遍,就連三個竹馬和家裏的仆人都擁有姓名,卻沒在其中找到與路游原有關的半個字。

時舟心裏亂成一團。

難道路游原是單方面認識白月光,白月光本人完全不知情?

不可能啊,看路游原手機裏的照片,既然能拍到近距離的照片,怎麽也不會不認識。

大概率是白月光追求者太多,所以習慣了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連日記都不願意提了。

時舟越搖擺不定就越捋不清思緒,胡亂想些有的沒的。

難不成路游原跟自己一樣,也是單相思?

那可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了。

時舟苦中作樂的想,視線突然瞥到了平日從來沒打開過的床頭櫃抽屜。

那個抽屜被上了鎖,就算時舟在這個房間住了這麽久也沒想過要探尋白月光的所有秘密,活動的地方也就那一畝三分地。

現下他看了看那把不算太舊的小鎖,思來想去,終于從花園裏拿了把小鐵鍬,回到房間将鎖頭砸開。

仆人循着聲音找上樓來,見對方正手拿鐵鍬拆家,愕然道:“少爺,您這是要做什麽?”

時舟任由對方拿過自己手裏的“兇器”,将抽屜藏在身後:“沒事,這個床頭櫃壞了,換一個吧。”

把人打發走後,時舟這才沉眸看着被自己砸開的鎖。

抽屜裏空空蕩蕩的躺了一部手機。

他按了開機鍵,沒想到居然成功打開了。

手機是有指紋鎖的,時舟試着把自己的食指放在背後,手機應聲解鎖。

屏幕上很簡潔幹淨,幾乎沒有什麽應用。

時舟心跳如擂鼓,鬼使神差的點開了相冊,裏面唯一一張照片赫然映目。

看清的那一刻,時舟瞳孔微震,心髒也随之猛地顫動。

抓拍的人像是緊張地手抖,整個畫面都模糊不清,但時舟還是認出了路游原的側臉。

仿佛看到下午四點的陽光,斜斜照進房間,空氣漂浮着雜質,呼吸的每一口都舊舊的,泛着淡淡微黃。

對方手裏拿着花灑,正在給那盆酢漿草澆水,眼裏是他從未見過的放松柔和。

他臉上有陽光的溫度,即便是粗糙的偷拍也掩飾不住積石如玉般深邃的輪廓,最嬌嫩的花願意為他合攏,收斂于對方眼底。

時舟咬緊下唇,扣在手機後的掌心也有些出汗,心裏那點不争氣的失落終于泛濫成災。

他心想。

單相思果然不成立,這下真的是兩情相悅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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