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往右殿瞧了瞧,咬下一口,甜甜噠……

還是百味齋的,裴言一時不知是何滋味。

自從寧晔留于此,裴言的肚子就沒空過。

他放下點心,壓低步子往左殿而去,這還是自寧晔住進來以後他第一次走進左殿。

站在門口,裴言舉起手猶豫着要不要敲門來着,結果下一刻門“咔吱”自己打開了。

裴言眼珠微轉,往裏瞧了瞧,踏進去一只腳,沁人心脾的冷香撲面而來,裴言忍不住多聞了聞。

終于在雕花軒窗前看到其人,寧晔握書端坐,旁邊擺着一盞幽冥燈。

此刻他放下書看着這邊。

兩只黑亮的眸子,如同埋于深淵的寶石。裴言情不自禁的移動腳步,“我……打擾到你了?”

寧晔搖首,“有事?”

裴言揪着衣袖,道:“其實……仙君不必幫我準備點心,太麻煩了。”

“我記得你很喜歡。”

“喜歡是喜歡,就是……”他咬了咬唇,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總不能說他對自己這麽好,容易讓自己多想吧。

瞧得出裴言的別扭,寧晔忽而站起身來,裴言看着他走近,心律跳動之聲讓他有些站不住。

直到他站至跟前,寧晔突然擡手,裴言眼睛盯着他的手慢慢的靠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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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感受到觸碰,只是一瞬間的事兒罷了。

裴言垂眸,看見寧晔之間上的糕點渣子,裴言的臉突然一下變紅。

他忙的擦擦嘴,嗯?他剛才怎麽不知道,莫不是自己臉上一直挂着吧。

将他的動作的看在眼中,寧晔臉上失笑一瞬,可惜裴言顧着擦嘴,沒注意到。

“于我無妨的,不過是去凡間走一遭的事情。”

寧晔的解釋聽起來讓裴言無地自容啊。

“那……多不好意思。”裴言撇過頭去頗有些不好意思。

“來此只是問我這個?”

“沒有,還有一事!”裴言立刻道。

說完,他觀察寧晔的臉色,不無尋常,所以他是怎麽從一張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出來溫柔的!?

“那個……我只是好奇,仙君為何留于冥府?當然,我絕對不是要趕您走的意思!”裴言馬上解釋道。

這問題他早就想問來着,一直沒那膽子。

這不,跟寧晔相處幾日,稍微熟悉了一點點他就忍不住了。

寧晔垂眸,将眼中的波瀾隐于其中,“有些往事需要解決。”

近段時日,不少事沖着冥府,沖着……裴言。

的确是需要徹底解決了。

寧晔揚手摸了摸裴言的發絲,“無須擔心。”

裴言眨眨眼,這動作……嗯,他竟然會覺得習慣?

“噢。”

從左殿出來,裴言被一陣穿堂風給吹醒。他回想方才,捂着臉走出陰律司,非常不顧儀态的坐在臺階上。

“完了完了,裴言你完了。”裴言捂着心口處不斷念叨。

他舔舔唇瓣,“色字頭上一把刀,一把刀呀!”

就在他給自己不斷暗示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人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裴言頓時恢複回來,對上赤炎那張擁有黴運的臉。

他立刻站起來往後退了三步臺階,“打住,別上前!”

“裴兄,多日不見我還以為你想我了呢。”赤炎做出傷懷的神色。

裴言環着手,冷笑一聲,“你倒是會逍遙自在,今晨赤渾才來我這找過你。說!你是不是又幹什麽缺德事去了?弄得滿臉疲累的模樣。”

話語中嫌棄之意,不言而喻。

“裴兄,這你可就誤會于我了。我就是多喝了幾杯……嗯……被騙了而已。”赤炎話語越來越小聲,明顯底氣不足。

裴言狐疑的看着他,“騙了?”

赤炎沉重的點點頭,“就……喝了杯花酒,被一個女子纏上了,要死要活的,我就沒脫身……”

“結果你現在脫身了,說明你成了負心漢?”

“負心漢我還是擔不起的,就……趁機跑了呗。不過我留了全身家當,已經夠慘了。”

聽起來怎麽像是赤炎被騙了的感覺。

“你好歹是神獸,連個凡人都奈何不了?”裴言啧啧,對比之下,他突然覺得自己也沒那麽倒黴了。

“裴兄你也知道,我總不能對女子下手吧。”

“算你有點兒良心。”

赤炎擺擺手,這件事不大想提。

“話說,怎麽我一回冥府就聽說你有孩子了?”

裴言頓時睜大眼,“假的!我能生得出來嗎?”

倒是忘了這則傳言了,他想過,除了楊子舟……不會有他人。

赤炎同情的看着他,“罷了,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本來還想給你孩兒送點賀禮呢。”

裴言:“……”

“唉,我得跟我兄長認錯去了。大概短時日咱倆也不會見面,裴兄你若是還記得我,就去同我兄長求求情吧。”

那是不可能的。

裴言不語。

赤炎嘆着氣,“就知道你不會,算了,看在好兄弟的份上,咱倆抱抱,也算是安慰我近日傷心傷身。”他說着就要上前,裴言趕緊又退。

“不用了不用了,你的傷心我已經感受到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自然會痊愈的。”裴言趕緊道。

他實在是怕了,每次因為赤炎倒黴發生的事都是大禍事,他想小命還能留到現在已是上天垂憐。

見此,赤炎沮喪着臉,表達着裴言無情無義。

裴言看不過去,飛快的走下臺階抱了他一下又退回去,“你一個男人這麽磨叽幹什麽。”

赤炎心情得到好轉,“你不懂,在一個人絕望的時候,一個擁抱也是寄托和安慰。”

裴言懷疑他是不是去凡間和那些個整日念着酸詩的書生呆久了。

“罷了,裴兄你不懂我的心情。再會……”

裴言看着他的背影,透露着滄桑,難不成……真的被女子傷了心?

“咦,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什麽太可怕?”

男子清冽的嗓音出現在身後,裴言回首不知何時寧晔已經站在他身後。

裴言剛還替赤炎感懷呢,現在輪着他自己個兒了。

“沒什麽。”

裴言呼出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在身後站了多久。

寧晔猜出他所想,道:“在你同你好友抱在一起的時候。”

“他……傷情得緊,我安慰他呢。”裴言順着就脫口而出,說完才發現這句話怎麽那麽像解釋?

他解釋幹什麽?哎喲喂,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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