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如,我先出去,你趁空蕩先跑?”裴言商量道。

華顏蹙眉,“不合适吧,要是你遭遇不測我會被表哥殺掉的。”

“要是你不跑咱倆都會被宰掉的。”裴言苦巴巴的說道,雖然假寧晔一路走來都沒動作,想必另有目的暫時不會傷及自己。

有目的就好,起碼他還能暫時活着。

這會兒忒後悔走之前沒好好跟寧晔說說話了。

這會兒華顏已經穿上衣服,“要不我去找冥主,表嫂你想辦法撐撐。”

裴言點頭,只能這麽辦了。

愣神間,華顏不知從哪變出一塊美玉,晶瑩剔透,成色極好。

他寶貝似的塞在裴言手中,“表嫂,這是我母後給的,危險之際,你就默念口訣,便可将你自己封印其中,萬物萬法皆不可破。”

還有這寶貝?裴言瞬間覺得這玉重得撐不住。

“這畢竟是帝後所贈,殿下随意給我實在……”

“客套話別說,表嫂現在保命要緊。”華顏咬着唇說道。

“好……好吧。”

其實裴言心底還惦記着寧晔呢,師父的事兒還沒搞清楚他還不想死。

……

整理好心緒,裴言打開門依舊是原來的那個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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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內殿,發現‘寧晔’果真在殿上,這裏是整個陰律司進出必經之地。

‘寧晔’自然也看到他了,放下手中茶盞,“華顏洗好了?”

裴言颔首,“小殿下趣事多同我多聊了會兒。”<·)))><<

寧晔走過來,沒走一步,裴言內心就沉下一分,直到他站至跟前,“你似乎……很緊張?”

裴言一怔,頓時揚笑“我當然緊張了,冥府開始重重戒備,赤渾逃脫,總感覺身邊隐藏無數危險。”

寧晔擡手輕撫他的臉頰,裴言不可忽視背後升起的寒意,他突然拿住‘寧晔’的手,原來換了其他人他是真真接受不了這樣的親昵。

轉而他主動去抱住‘寧晔’別讓他摸自己就行,他自己犧牲點兒美色行了,就當被狗咬了吧。

“說好了,你可得一直陪着我啊,你可說過要對我負責的啊。”他半開玩笑說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內心的沉重。

因為他想到在天宮時寧晔的話。

真正的他,他要自己記住真正的他。

是不是說他早就知道自己會遇到一個一模一樣的他。

“自然,還輪不到旁人來負責。”

打在耳邊的話雖溫情,裴言卻一點也沒有感覺。

“我想去書閣再找找關于師父的線索。”裴言松開他道。

臉上的愁然倒是真的。

盡管他不想和‘寧晔’單獨呆在一處。

“好……”

華顏總算等到他倆移步,趕緊趁機溜了出去,一路狂跑不知道撞了多少鬼差,這才經過千難萬險的跑到天子殿。

“诶,天子殿不可胡亂闖入。”

鬼差擋住華顏去路,華顏氣喘籲籲,“不是……你們裴大人有危險,迫在眉睫,趕緊的。”他急得把鬼差扒拉開,正欲強闖的時候,天子殿恢宏的殿門大開。

宣危身影出現,華顏都快哭了,“救……救命啊!”他過去毫不客氣的跟扒拉裴言一樣抓着宣危的雲袖。

“表嫂他有危險!”華顏話不多說拽着宣危就要走,結果發現自己壓根拉不動。

“嗯?你怎麽不走?”華顏倆眼睛快睜圓了,宣危拂開他的手,受到此種待遇華顏臉黑了。

正準備吼他的時候,司寂從他身後走出來。

宣危轉首道:“方才商議之事我記在心上了,就麻煩叔父把這小殿下送回天宮吧。”

華顏立刻倒退幾步,雙手護在跟前,“我不走,表嫂還危險着呢。”

司寂此刻帶着鬥笠,透過縫隙瞥了眼他,朝宣危颔首,下一刻他便出現在華顏伸手擡手提溜着他的後領,跟拎雞崽一樣輕松。

華顏雙腳離地掙紮着,“啊啊啊,我不走,宣危你別這樣啊,我還要救表嫂呢,我表哥會殺了我的。我錯了我上次不該惹你的,你快讓他把我放下來。”

慘兮兮的哭聲在天子殿前蕩漾,恰在此時,陰律司上方火光閃現,有什麽東西逃竄出去,跟着身後緊随一道玄光追逐。

華顏突然被放下來,司寂沉聲道:“那家夥總算出來了。”

宣危目光輾轉放在華顏身上,看得華顏緊張兮兮,“我,你這樣看我幹什麽……”

哪知道宣危突然走近,拉着他,在他耳邊說道:“我在想該拟個什麽由頭讓天帝關你禁閉一陣子。我可沒下令讓殿下進入冥府界內。”他靠得極近,從旁鬼差看來幾乎是宣危将小殿下摟在懷中,如果忽略當時二人的神色還是挺配的。

“這事兒就不麻煩叔父了,我親自送小殿下一程吧。”宣危嘴角微揚,把華顏看得慫慫的,經過他這幾次觀察這絕對不代表宣危心情好。

“我……我覺得我還能走,就不麻煩冥主了。主要是我表嫂……”

“放心,你表哥怎麽會讓他處在危險之中呢,我若是小殿下就該擔心自己。”于是乎,某殿下就這樣被強制送回天宮。

司寂留至原地,良久才淡漠開口,“今日所見不可外傳。”

守門鬼差紛紛低首,“是。”

……

裴言才是最慘那個,現如今他感覺到妖氣濃郁。

完了,他應該在被帶往妖界的方向。

就在一個時辰前。

書閣

裴言踩在木凳之上去翻以前的卷宗,看看他師父有沒有留下什麽。

‘寧晔’守在其後,四周冥火點亮,将整個書閣照耀得如同白晝。

裴言翻完一圈才喪氣的坐在案幾前,餘光時時注意‘寧晔’方向。

“赤渾此刻逃不出冥府,實在遍尋不得,我會想法子抓到他問出線索。”寧晔過來坐在他身側抓起他的一只手在他掌心揉捏。

裴言忍着不适,揚起假笑,“我只是怕真如同赤渾所言,師父……真的不在了。”

突然,肩上多了只手,裴言呼吸一滞,‘寧晔’在他耳邊道:“那便有仇報仇。”寒意滲透進骨髓,裴言轉首又道:“你說赤炎赤渾兩兄弟都對冥府不滿,可我同他們相處已久都不是嗜殺之人,為何一朝之間竟變如此?”

“這世間長久之事太少了,執念算在其中,他們打從心底想要逃離冥府的束縛,只要一點引子他們都會動搖的。”

‘寧晔’把玩着裴言的手,十分得趣。

裴言古怪的看着他,“是嗎?執念?”他突然笑了,“你有執念嗎?”

‘寧晔’定眼于他臉龐,眼眸深不可測,裴言一動不動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他才莞爾一笑,“有……你日後會知道的。”他低聲道。

他眼中的深情令裴言心底突然升起害怕來,他別扭的轉頭,随意拿了本書卷在手中,耳邊靠近一道呼吸。

“你在害怕。”

裴言捏緊書卷,“怎麽會?”

“你害怕我。”

“沒有。”

“撒謊!”突然高聲讓裴言腦袋回轉‘寧晔’已經斂下眸子,緊緊扣着裴言那只空餘的手指,“即便你已經很克制那份害怕。怎麽……”他眼波流轉,像極了裴言夢中那個……

“你……”裴言猛的甩開他的手,站起身倒退幾步直到抵在書架上,他這才發現背上已然侵染一層汗意。

‘寧晔’也不再僞裝,兩眼笑起來,明明是一模一樣,可他簡直是和寧晔背道而駛般的存在。

“你為何變作他的模樣?”裴言再也維持不了方才的淡然。

旁邊的冥火忽閃忽閃的,光影搖曳将裴言的影子倒映在牆上。

‘寧晔’輕輕掃掉桌上的那本書,靠坐下來,“什麽叫他的模樣?我原本也是長這樣的呀?”他無辜的說道。

裴言沒脾氣了,“前幾日入夢的也是你吧?”他幾乎可以肯定。

‘寧晔’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手指撥弄着跟前那盞冥火,“你心裏不是有了答案了嗎?”

“所以你到底是誰?何故來騙我?你到底有什麽目的?”裴言倒也不怕了,可能是怕過了,那份害怕也随之忽略了。

“我什麽時候騙你了,接近你一定要有目的嗎?”‘寧晔’好笑的說道。

強大的壓迫感令裴言覺得壓抑,他扣着身後架子邊緣,汗意夾雜着,咬了咬唇,“我不跟你咬文嚼字。”

“呵……真不明白你,明明我和寧晔長得一模一樣,你若喜歡他那死板的性子我也可以裝的呀,再說……我對你的喜歡不比他少,你何必死心眼的只認他?”

“因為我就是個死心眼兒。”裴言直言道。

“死心眼兒……呵呵,沒事呀,等我把寧晔殺了你也只能認我了。”

裴言:“……”

“我跟你熟嗎?你這樣兒,我還以為你真對我情深似海呢。”裴言抹了把腦門,也不跟他拐彎了。

“你還真是……健忘啊。咱倆以前可是見過的。”

裴言臉上的迷茫已是答案,‘寧晔’搖首嘆氣,“鬼市那次我見你跟赤炎倒是相處開心。”

突然,一個身着黑袍的男子多身影出現在裴言腦海,伴随着還有長舌鬼在那胡說八道賣寶貝的模樣。

“所以,一面之緣就是你所謂的見過?”裴言不大理解了。

‘寧晔’搖首,面上難掩可惜,“你當真是……忘了。也好,反正你一同忘了寧晔,對我和他都是公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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