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休想
“東方胤其此番也算是咎由自取。”
“是啊,誰曾想, 他東方胤其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呢!”
“如此一來, 咱們大淵國也算是能徹底安寧了。”
“是啊!蒼天不負有心人,沒想到這麽快就把殘害咱們大淵國的毒瘤給拔了。”
“真是大快人心吶!哈哈!”
“輔政大臣這些日子沒去上朝, 大人是沒瞧見邵年那幫人的模樣。”
“就是,聽聞東方胤其當時派了自己手中六成的兵力去了小淵國。小淵國同大淵國相距千裏,就算東方胤其他們現在派人去邊境送信, 待士兵回到京都最少也得一個月的時間。眼下,東方胤其沒有足夠的兵力同陛下抗衡,他的那些黨羽們也是有心無力。”
“是啊,咱們下一步該如何打算?是不是要趁熱打鐵将東方胤其的黨羽一并掃了?”
上官辰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平靜掃過衆人, 看似是在認真聽他們說話,實則心中暗濤波動。
“不知輔政大臣有何高見?”侍衛長林勇的目光落在上官辰身上,目光真切。
被林勇拉回思緒,上官辰不着痕跡握了握手中的茶盞, 面上一派淡然:“眼下,邵年他們群龍無首的确是個将之一網打盡的好機會。不過,凡事物極必反。”
“可是, 大人, 錯過這個機會, 下一次機會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
上官辰掃了衆人一眼,眼角挂着抹淡然的笑:“東方胤其是抽了六成的兵力去攻打小淵國,可他現在手中還有四成的兵力。陛下手中的兵力加上風月山莊同東方胤其的四成兵力不相上下。若是真将他們逼急了, 保不準他們會破釜沉舟同我們拼個你死我活。”
周遭質疑的聲音小了不少。
“若是事态真發展到那一步,到時候雙方兩敗俱傷,大淵國元氣大傷,小淵國定會趁虛而入。”上官辰将手裏的茶盞放在桌上,“為了一時痛快毀了大淵國幾百年的基業,各位同僚好好算算這筆賬,合适麽?”
半晌,上官落贊同地點了點頭:“大人分析得很對,是我們思慮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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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緊跟着表态。
“是這麽個理兒。”
“此事,就聽輔政大臣的。”
“不知大人是什麽打算?”
上官辰想了想,許久,只慢慢吐出四個字:“靜觀其變。”
吃過午飯,沒過多久,太陽開始往下落。
還沒到吃晚飯的時間,天就徹底暗了下來。
月良急匆匆敲響了上官辰的房門:“阿辰,你歇下了麽?!”
少頃,上官辰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沒有,進來吧。”
月良推門而入,面上十分焦急:“阿辰,父親忽然病重,我得立即回趟風月山莊!”
“怎麽回事?!老莊主得了什麽病?!用不用我同陛下說一聲讓禦醫同你前去?”
月良忙點頭:“若是如此,自然最好。我也不知道父親生了什麽病,只聽來報信的人說,父親這幾日忽地高燒不止,整個人都燒糊塗了,請了好些個大夫也不見好轉。”
對于老莊主的病上官辰也很擔憂:“月良,你回去趕快收拾一下,我這就派人去宮中請禦醫同你一起回山莊。”
月良“嗯”了聲,迅速轉身出了屋子。
當夜,月良朱晏帶着禦醫連夜趕路回風月山莊去了。
上官辰憂心老莊主病情的同時,也在憂心着另一個人。
月亮越過高牆,終于爬上了屋頂。
上官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他想着反正左右睡不着,索性就讓車夫駕車去了趟刑部大牢。
站在刑部大牢外,上官辰有些猶豫。
他到底該不該進去?
進去,他對不起陛下。不進去,他又輾轉反側,心思難平。
腳尖來回轉了不知道有多少次,最後,上官辰還是一咬牙擡腳走了進去。
這次當值的獄卒不如上次的圓滑很是難辦,獄卒說陛下了嚴令不允許任何人探視,即使是上官辰也不行。上官辰同那獄卒周旋了約麽半炷香的時間,獄卒終于勉強同意讓他進去待一盞茶的時間。
時間緊迫,上官辰趕緊往裏進去。
這一次,牢房裏彌漫着一股子濕寒氣,仔細聞聞,還能隐約嗅到一股子酸臭味。
牢房裏關押的人有老有少,模樣看着還算幹淨的定是關進來沒多久。那些一臉泥污,滿頭茅草的,一看就是關了有些年歲的。
可不論是新關進來的還是晚關進來的,只要經過他們的牢房裏頭都泛着一股子令人作嘔的味道。
不知為何,上次來的時候上官辰并不記得有這些味道。難不成,是他上次急于見到東方胤其,心神不穩是以沒有注意到?
上官辰皺皺眉,将手指往口鼻前擋了擋,盡量快地往前走去。
過道盡頭,一間單人牢房孤零零立在那裏。
上官辰走到牢房門口站好,卻沒有擡頭去看牢房裏的人。
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上,上官辰心情極為複雜,他想着自己第一句話要說什麽?
半晌,他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起來。上官辰緩慢擡起頭,目光稍一怔愣。
桌邊沒有人,窗前也沒有人。
目光緩慢往下挪動,一個人影背對着上官辰躺在地上。
那人的身上沾了不少的泥土茅草,頭發雖算不上亂卻也算不上不亂。他對着冷牆躺着,一動不動,似是睡着了,又或者是……
思及此處,上官辰心底一沉,心尖上似是拽了顆石頭,沉甸甸的。聲音出口,多了幾分沉重和擔憂:“相國,你醒醒。”
地上的人沒有動。
上官辰又叫了聲,這一次,聲音比上次大了不少:“相國,你醒醒。”
地上的人還是沒有動。
上官辰慌了,那是種他從沒有過的驚慌,失雨西措。他也顧不得這是在牢獄之中,扯着嗓子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喊了聲:“東方胤其!”
這一次,地上的人影動了動。
發現這樣喊他有用,上官辰趕忙連着又喊了幾聲:“東方胤其,你醒醒,醒醒。”
地上的人影緩慢挪動着翻了個身,那人,面色慘白,嘴唇因為太幹裂開一道道血縫。
上官辰看清了東方胤其的模樣,忽然覺得眼眶酸脹難受。他堂堂一個相國,一個權臣,一個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人居然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而東方胤其之所以受這個罪,完全是為了自己。
有什麽順着眼眶流了下來,上官辰沒有心思去擦,他緊緊盯着地上的人,關切地問:“你……怎麽樣?”
東方胤其望過來的目光像是隔着層水霧,他的目光溫和卻有些恍惚的味道:“你來了。”
他的聲音嘶啞,同以前低沉磁性的聲音判若兩人。上官辰心頭一酸,眼淚順着眼眶再次流了下來:“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子?他們沒有按時給你送飯送水麽?”
淚水迷蒙中,東方胤其似是低低笑了,他的聲音落在凄冷的夜色中顯得越發無力:“別抓了,再抓……咳咳……再抓,手指都要破了……”
上官辰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雙手已經扒在了牢柱上。因為過分用力,指尖都泛着層白色。
眉心禁不住皺起,心頭卻是一團暖雲飄過:“你都這樣了,還有心思關心這個?”
東方胤其靜靜瞧着上官辰,像在瞧着什麽絕世珍寶般,目光真摯,順也不順:“因為在乎,你的所有事我都難以忽略。”
上官辰不覺紅了耳根,東方胤其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他自是聽得出:“東方胤其,你究竟為何要對我這般好?”
東方胤其慘白的嘴角往上揚了揚,一句話說得極為緩慢:“放在心上,藏在夢裏,求之不得,萬般煎熬。”
“你……”上官辰遲疑着,不知下一句該說些什麽。
東方胤其的言下之意,自己就是他心中那個求之不得的人。
“上官辰,我知你厭我。”東方胤其苦澀搖了搖頭,眼底的水汽也多了幾分,“我也知,你喜歡我。”
“我……”
東方胤其眉眼緩緩彎起,笑得一派得意:“上官辰……咳咳……你喜歡我……休要……再騙我……”
內心的糾結在那一刻忽然消散,上官辰認真瞧着東方胤其,目光中有什麽一閃而過:“是,我喜歡你。”
這是第一次從上官辰嘴裏聽到“我喜歡你”這句話,東方胤其歡喜得瞪大了雙眼。他扒着地面艱難坐起身來,聲音激動到顫抖:“你……終于承認了……”
上官辰望着東方胤其,眼神裏挂着滿滿的無奈:“不錯,我是喜歡你。只是可惜,你我之間,不過孽緣一場。”他閉上眼,沉默了片刻,再次睜開雙眼,眼中滿是蒼涼,“我會救你,但從此以後,你我兩不相欠,再見,只是政敵。”
上官辰說完這句話,轉身往外走去。眼角的濕潤緩慢劃過臉頰,下巴,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然後在地面上暈開一片片濕潤。
東方胤其粗嘎難聽的聲音回響在整個牢房裏:“上官辰,我不用你救!你也休想……咳咳……休想同我撇清關系……”
腳下沒有停,上官辰慢慢往外走着,只是步子一次比一次沉重。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東方胤其眼巴巴瞧着末連:老板,今天我想請個假。
末連撥了撥手裏的計算機,笑容滿面:這個月你業績不錯,準了。
東方胤其開心收拾東西:太好了,今天終于可以帶上官辰出去玩兒了。
末連一扔計算機,目光暗下來:東方胤其,你這個月業績不達标,請假收回。
東方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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