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肥章

林勇畏罪自殺這事兒上官辰自是不信的,翌日早朝後, 他直接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外, 丁川正在當值,瞧見上官辰, 目光一怔快步走上前來:“大人來找陛下?”

上官辰沖着他點了點頭:“想必林勇的事你也聽說了,今日我來就是想問問陛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卑職以為此事大人還是不要問了。”丁川瞧着上官辰憔悴的面容,面上不自覺皺了皺, “大人面色不大好,身子可是有什麽不适?”

上官辰給了丁川一個安心的笑:“無妨,今日我來就是想見陛下一面,還請丁侍衛幫忙通傳一聲。”

丁川還想再勸,禦書房的房門開了, 楚道之從裏面走了出來。

上官辰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丁川的意思。此事十有八九是楚道之和陛下聯手做的,事情做都做了他們自是準備好了一連串的說辭。自己這一趟,估計很難讨到說法。

楚道之也發現了上官辰, 他走上前來,目光在上官辰和丁川身上轉了遭,目光深沉:“輔政大臣來此可是想問陛下林勇的事?”

兩人心知肚明的事上官辰也懶得同楚道之拐彎抹角:“不錯, 我的确是為此事而來。”

楚道之似是輕笑一聲:“若是為此而來那大人還是回去的好, 林勇他的确是自盡而亡。”

“是麽?”上官辰輕笑一聲, 那笑淡的是一縷風,很快化在空氣中消失不見,但笑裏頭分明沒有半分溫度, “既如此,那昨日下午我去刑部大牢找楚大人,為何楚大人避而不見?”

“避而不見?”楚道之聲音淡淡的,“昨日下官忙着調查林勇的事,一時忙沒顧上大人是下官的疏忽。可是,後來查明此事,林勇他的确是畏罪自殺。”

上官辰往前踱了幾步,走到楚道之跟前,冷笑一聲:“奧?既如此,那大人昨日為何不讓我看一眼林勇的屍身?既然他是畏罪自殺那讓我看一眼又何妨?”

楚道之面不改色,端得是一派淡定自若的形容:“都說了,下官當時忙着調查林勇的死因,為了以防他的屍身被人動了手腳所以這屍身當時不方便讓大人查看。”

“奧?”上官辰眼底冷意漸起,“既如此,那現在林勇的屍身我可以看了麽?”

“實在是對不住。”楚道之嘴上這樣說着,面上并無半分抱歉的神情,“林勇是服毒自殺,屍身早已爛掉,為了以防他身上的毒性感染到他人,下官已經自作主張将林勇的屍身給燒了。今日下官來見陛下就是同陛下将此事的前因後果給陳述了一遍,以防陛下同大人一般對下官心生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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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屍滅跡後搬出這麽一套說辭,直接讓楚道之自己脫離了嫌疑。楚道之表明自己将此事說與了末連聽,那麽自己若是現在去問末連,末連只需将楚道之的話重複一遍即可,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上官辰嘴角噙起抹若有似無的笑,眼底卻是那千年冰川毫無溫度:“既如此,那我沒什麽要說的,楚大人慢走。”

知道上官辰對自己心存不滿,楚道之也沒打算多待,他微一行禮道了句“下官告退”便施施然退下了,走時還不忘瞟了丁川一眼。丁川會意,立即朝着楚道之行禮,回了句“楚大人慢走。”

禦書房的房門再次被人推開,這一次出來的人是運生。運生瞧見上官辰沒什麽驚訝,像是早就知道站在房門外的人是他,恭恭敬敬道:“輔政大臣來了。”

上官辰微微點了點頭:“我是來見陛下的,不知陛下現下可有空?”

“陛下在,大人進去吧。”運生彎腰退到一旁,目光不悅瞥了丁川一眼,“丁侍衛還有閑心閑聊想來是平時太閑。”

“卑職……”

“既如此,那丁侍衛今天便當值一天吧。”運生沒有給丁川解釋的機會,直接将他的決定給講了出來。

上官辰有些自責地瞧了丁川一眼,丁川沖着上官辰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的話卻是在回答運生:“是。”

禦書房的門開了,房間正中央的桌邊坐着一個龍袍墨發的人。

上官辰緩緩走到那人跟前,分外恭敬地道:“陛下。”

末連擡起頭來,眼中隐有血絲,唇邊的笑有些牽強:“子安來了。”

上官辰恭敬道:“陛下。”

末連起身走到上官辰跟前,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子安,林勇的事我很抱歉。”

林勇兩個字落入耳中,上官辰心口一堵,目光禁不住暗了下來。

“林勇和皇後的事本就為我大淵國皇室蒙羞,此事根本沒什麽回轉的餘地。是以,那日你冒雨求見,我沒有見你。只是沒想到昨日他被發現自殺于刑部大牢中,此事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末連搭在上官辰肩上的手緊了緊,“子安,你怪我麽?”

上官辰心尖涼了半截,他不着痕跡往後退開少許,眼神黯淡無光:“對于林勇的死因陛下可有了解。”

末連不自在收回那只騰空的手:“聽楚道之講,他是服毒自殺。”

“是麽?”上官辰忽然擡頭,眼底滿是笑意,“所以,林勇是因為和皇後的事悔不當初這才畏罪自殺的,是不是?”

末連有些詫異瞧着上官辰,他不知道上官辰為何突然笑了,而且還笑得這麽燦爛:“子安,你沒事吧?”

這般說着,末連欲伸手去觸碰面前的人,上官辰迅速往後退出幾步,聲音中笑意不減:“無事,陛下,事已至此,不知臣可否去見見皇後?”

“皇後犯了此等大錯已被我打入冷宮,不得任何人探視。”

“陛下。”上官辰擡頭,眼底的笑意被一片冷然代替,目光亦如冰,“陛下幾次三番不讓臣去探視皇後,莫不是此事真有什麽隐情?”

末連也沉了面色:“此事證據确鑿,能有什麽隐情?”

“既無隐情陛下為何不讓臣去見皇後一面?莫非……”上官辰目光如炬盯着末連,試圖在他的面上找出什麽漏洞,“陛下隐瞞了此事的真相,又或者此事本就是陛下授意?”

“放肆!”末連低吼一聲,“子安,你居然懷疑我?!”

在門外當值的丁川聽到末連這聲吼忍不住蹙眉,為上官辰捏了一把冷汗。

上官辰輕笑一聲,目光中毫無懼意:“陛下若是問心無愧,又何懼讓臣見一面皇後?”

末連沒有說話,默了半晌,他終是嘆了口氣:“好,我就允你和皇後見上一面。”

“多謝陛下。”上官辰轉身就走。

“子安。”

末連的聲音在上官辰背後低低傳來,上官辰停住步子并沒有回頭:“陛下以後還是不要這樣稱呼臣了,君臣有別,這樣稱呼始終不妥。”

眸子暗了暗,末連心上似乎有萬千冰針一根根紮了進去,疼痛刻骨:“子安,你說過不論以後發生什麽都會在我身邊,守着我,護着我,這些話,還算數麽?”

上官辰眼中浮現一抹苦澀,他慘淡一笑:“聽聞前些日子,小淵國将三成的兵力駐紮在了京都城外。陛下眼下大權在握,又有小淵國相助,想來臣也沒什麽可以幫的了。”

聽了上官辰的話末連心底一顫,慌忙又叫了聲“子安。”

上官辰回頭,沖着末連深深鞠了一躬:“陛下,臣告退。”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又合上,很快禦書房裏只剩了末連一個人。空蕩蕩的,沒什麽活氣。

末連靜靜站在原地,目光留戀盯着房門,聲音低沉沙啞:“子安,我想變得強大,這樣,我就可以親自守着你,護着你……現在你不理解,沒關系,總有一天,當我把這錦繡河山送到你跟前時,你會體諒我一番苦心的……”

出了禦書房,上官辰徑自去了冷宮。

冷宮,院子裏,半人高的雜草長得十分茂盛,屋子因為長年疏于修葺牆皮都掉了大半。

房門前,兩個宮女坐在門檻上曬太陽。

“你說,我們倒不倒黴?怎麽被秦姑姑派來做這種苦差事?”

“就是,跟着這個不受寵的主子真是晦氣。”

“唉,現在只盼着裏頭那位早些去了,這樣咱們就能早些尋個好主子,說不定就能出頭了。”

“就是,都病成那樣了,還撐着一口氣不肯去,唉,可是苦了我們吶。”

前進的步子緩緩頓住,來人瞳孔微縮,眸光很快冷了下去。

“你說,我們要不要……”那宮女拿手橫在脖子上比劃了比劃,做了個殺人的動作,“這樣,裏面那位解脫了,我們也解脫了。”

“也是,反正裏面那位的死活眼下沒人在乎,說是生病死了也不會有人來查。”

“大膽!”上官辰忍不住大喊一聲,“不知死活的奴才竟然想着謀害主子性命,來人,将這兩個以下犯上的奴才抓起來!”

大門外當值的侍衛聽到上官辰的話立即沖了進來,瞧着地上縮作一團的兩個人影,兩名侍衛對視一眼有些猶豫:“不知她們做了何事惹怒了大人?”

“他們以下犯上,企圖謀害主子,是死罪。”

兩名侍衛有些為難瞧着上官辰,個子高些的那個侍衛上前一步道:“大人,這兩名宮女都是琳妃安排過來的,這……”

後面的話侍衛沒有明說上官辰卻已然明了,打狗還要看主人,何況這兩條狗的主人正值盛寵。

上官辰也不想讓侍衛為難:“你們先看着這兩個宮女,本官先進去探望皇後娘娘,等本官出來再商議如何處罰這兩個宮女。”

侍衛們點頭應下:“是。”

兩名宮女抖得更厲害了,連連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上官辰聲音更冷了幾分:“還不快帶人下去?在這裏大呼小叫的會打擾到皇後娘娘休息。”

侍衛們拖着兩名宮女迅速退下。

房間裏光線很暗,也很潮濕,人走在裏面身上總能感覺到一股子陰冷。

“咳咳……”

咳嗽聲斷斷續續從裏屋傳了過來,上官辰一顆心緩慢揪起,他加快步子往裏走去。

破舊的床榻上,一個年輕女子蓋着半舊的棉被躺在那裏。

她面色慘白,嘴唇亦是慘白一片,往日清麗明媚的面容早已不在,只餘一張病态消瘦的臉。

上官辰一顆心緊了緊,他壓着聲音叫了聲:“娘娘。”

床榻上的人動了動,艱難睜開了眼睛。起初,她的眼中滿是欣喜,然後,那股子驚喜漸漸變成了失落,蘇如卿苦笑一聲:“原來是輔政大臣,我還以為是陛下。”

蘇如卿掙紮着起身,看起來分外艱難,上官辰上前疾走幾步,扶她靠坐在床柱上:“娘娘,當心。”

“咳咳……”蘇如卿又咳嗽起來,這一次比方才咳得更厲害了。

上官辰目光在屋子裏掃視一圈,最後落在茶壺上。他走到桌邊,想為蘇如卿倒杯茶喝。

茶壺,是空的。

“娘娘稍後片刻,臣去找人送水過來。”

上官辰說着就往外走,蘇如卿在身後叫住了上官辰:“不必……”

“可是……”

“不必……”蘇如卿望着上官辰,唇邊帶着一抹淺笑,“大人能念着舊情來看我,我很開心。”

“可是……”

“大人既然來了不妨陪我說說話。”蘇如卿眼神苦澀,“這冷宮,着實冷清得很。”

上官辰沉默半晌,終是點頭:“是。”

“這次來,臣其實是想問問娘娘同林勇的事。”

蘇如卿眼神瞬間暗淡下去:“沒什麽好說的……咳咳……都是我的錯……咳咳……”

“難道此事是真的?”上官辰自是不信,雖然和蘇如卿只見過幾面,但他深信不會看錯她的為人,蘇如卿是斷不會做出這樣傷風敗俗之事的人。

“娘娘不用擔心,只要娘娘将實情說出來,臣定為娘娘洗去冤屈。”上官辰面帶鼓勵瞧着蘇如卿。

半晌,蘇如卿苦笑着搖頭:“大人不用再追查了,此事都是我的錯,我不求陛下原諒,只願陛下能放過林勇。”

“林勇已經死了。”

“什麽?!咳咳……”蘇如卿受了刺激止不住咳嗽起來,“什麽……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昨日,楚道之說林勇是畏罪自殺。這個說辭,臣不相信,娘娘信麽?”上官辰痛心道,“娘娘難道還沒看出來麽?有人不想留下人證這才急于将林勇給秘密處決了。”

蘇如卿目光躲閃:“是我害了林勇……我是個罪人……”

“娘娘,只有你将事實講出來,臣才能替林勇翻案,才能把娘娘從這冷宮給救出來。”

蘇如卿只是低着頭,不說話,眼角幾行濁淚不斷落在半舊的被褥上。

半晌,她終于開口:“我一個将死之人,出不出冷宮已經沒什麽區別了……我只希望……蘇家老小一生安好,足矣。”

上官辰蹙眉:“難不成有人用蘇家全家的命威脅娘娘?”

蘇如卿慌忙搖頭:“沒有……咳咳……沒有……”

看着情形,蘇如卿是不會說什麽了。可即使她不說,上官辰卻更加堅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上官辰搖了搖頭,恭敬行了一禮:“既如此,那臣先行告退。”

“大人。”蘇如卿叫住上官辰,看過來的目光滿含期待,“陛下他,還好麽?”

末連對她這般,她竟還挂念着陛下。上官辰禁不住同情蘇如卿,他沖着她揚唇一笑:“放心,陛下一切安好。若是有機會,臣會和陛下一同過來看望娘娘的。”

“嗯。”蘇如卿滿足笑了笑,眼底欣喜的光芒單純又好看。

上官辰止不住在心中哀嘆。

蘇如卿,出身高貴,品貌具佳,乃是江南第一才女,若不是因為自己她也不會卷入朝堂争鬥中。

本來是花一般的女子,入宮不足一年卻已經被折磨成了這般樣子。

果然,皇宮,才是吃人的魔鬼。

“娘娘!”

一個宮女匆匆走了進來,瞧見上官辰,恭敬行了一禮:“大人。”

上官辰認出來了,這宮女是蘇如卿的貼身宮女,琴止。

琴止行完禮匆匆走到蘇如卿跟前,彎腰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然後,上官辰便看到蘇如卿一張臉猛地慘白成了一張白紙,毫無血色。

琴止見狀也是大驚:“娘娘!”

上官辰沖着門外叫道:“來人!”

侍衛匆匆跑進來,上官辰急忙吩咐:“快去請禦醫!”

“這……娘娘眼下是戴罪之身,請禦醫……”

上官辰沉聲道:“你就說是我前來探望皇後娘娘,舊病複發暈在了這裏,快去請禦醫。出了什麽事,由我擔着。”

雖然皇後不得寵,但侍衛知道陛下看重上官辰。若是真出了什麽事自有輔政大臣頂着,想來也怪罪不到自己頭上。這般想着,也沒多做糾結,點頭退下:“是。”

蘇如卿還在咳嗽,上官辰疾走到病榻邊上:“琴止,你究竟同娘娘說了什麽?!”

琴止也吓得泣不成聲:“多日來,娘娘分外思念陛下,派我出去打聽陛下情況。誰知,誰知……”

“誰知怎麽樣?”上官辰看着蘇如卿那張沒了血色的一張臉,心急如火地催促。

“誰知……”琴止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誰知,得知,打聽到琳妃已經懷有身孕。”

“嘩啦”一口污血吐在地上,蘇如卿像一片幹枯的葉子無力往後倒去。琴止及時将她扶住,凄慘哭出聲來:“娘娘!娘娘!”

蘇如卿眨了眨眼,淚珠順着她慘白的面頰緩緩淌下來,她唇角染血,凄涼笑了:“自小……我便愛慕表哥……咳咳……”

琴止淚水止不住往下流,她哭得傷心:“娘娘,你的苦琴止都知道,您別說了,待會兒禦醫就來了,禦醫來了,肯定會治好娘娘的。”

似是沒有聽到琴止的話,蘇如卿直直望着前方:“大婚當晚……表哥同我說他不喜歡女子……他說……他不會同我圓房……咳咳……”

“娘娘,您別說了……”

“我同表哥說我不在意……只要……只要……能遠遠瞧着他心裏……也是……也是歡喜的……”

“唔……”

嘩啦一聲又是一口污血從蘇如卿嘴中湧了出來,将她雪白的衣領染成了一片血紅。

“娘娘!”

“娘娘!”

上官辰琴止同時驚恐喊出了聲。

“娘娘,琴止求求您,別說了,別說了,好麽……”

蘇如卿緩緩搖了搖頭,她揚唇一笑,眼底的淚湧得越發兇猛:“可是,表哥他……他……竟然……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呵……呵呵……”

淚珠大顆大顆落下,蘇如卿忽地大笑一聲,笑聲分外凄厲:“表哥,你為何要騙我……為何……”

表情忽地在一瞬間定格,蘇如卿定定看着前方,呼吸一滞,嘴角鮮血直流,然後直挺挺倒在了琴止肩頭。

“娘娘!”

凄慘的嘶喊聲頓時響徹整個冷宮,只是不曾有多少人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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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宮出來時已是日落的光景,遠遠的,上官辰就看到馬車邊站着一個人。

那人本來負手望着夕陽,瞧見上官辰,那人眼角一彎,勾出個好看的笑:“阿辰,你終于出來了。”

此時,夕陽西下,映紅了半邊的天空。

東方胤其站在那裏,紫色的衣帶在空中飄蕩,面上的笑讓人覺得暖心,上官辰莫名一陣心動。

他緩步上前,目光落在東方胤其面上,一動也不動。

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上官辰主動牽起東方胤其的手,握緊:“有你,真好。”

東方胤其伸手在他頭頂揉了下,低低笑了:“阿辰現下這般,真讓人歡喜。”

拉着東方胤其上了馬車,上官辰直接貼上了東方胤其。

東方胤其有些詫異,但即使是詫異,他的呼吸還是在瞬間變得粗重。

也是,試問,世間有哪一個人能拒絕心愛之人的主動?

“阿辰,你怎麽了?”

上官辰閉上眼,貼上東方胤其的薄唇,用力吮了一下,眼底十分傷情:“皇後過世了,我這心裏難受……”上官辰說着,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東方胤其伸手替他拂去眼角的淚花,聲音也沉了下來:“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方才,因為琳妃懷了身孕,皇後一時悲痛攻心,直接去了。”

“阿辰。”東方胤其捧起上官辰的臉,“皇後現下如此境地,此時去了,對于她來說說不定是一種解脫。你身子本就不好,切不可為此太過勞心傷神。”

“可是,我這心裏難受。畢竟,她是因為我才進的宮。”

東方胤其将上官辰攬進懷中:“你總是這般,不好的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攬。你想,若是蘇如卿不想進宮,你也不會逼她,此事也發生不了。一切,有因就必有果。阿辰,你須知,你不過是個普通人,很多事都是掌控不了的。”

上官辰心口隐隐作痛,他不想說話,只是靠在東方胤其懷中。

淚水緩緩在東方胤其胸前暈染開來,不知過了多久,待東方胤其低頭再去看時,懷中的人已經睡了。

東方胤其無奈搖了搖頭,沖着外面吩咐道:“回府。”

半夜,上官辰在床上迷糊醒來,動了動,發現身邊多了一人。

月光下,那人的眉眼安靜躺在自己身邊,一只手摟着自己的腰,面上還帶着淡淡的笑。

上官辰伸手撫上那人的眉眼,心底一陣子嘆息。

自己和東方胤其敵對多年,沒想到,到頭來,他竟然才是那個一直在身邊守護自己的人。

命運,果然是個捉弄人的。

上官辰心中微動,湊上去在東方胤其唇上輕輕蹭了蹭。

東方胤其迷糊睜開眼,瞧清楚了上官辰對自己做的事,目光驟然收緊,沒有半分遲疑掏起上官辰的後腦勺利落吻了上去。

先是淺嘗辄止,之後逐步加深。

上官辰被東方胤其弄得呼吸不暢,他将胳膊抵在東方胤其胸前,試圖将兩人隔開:“東方,我……”

“阿辰。”東方胤其低頭在他每根手指上依次印下一個吻,聲音裏都是淺淺柔情,“害怕麽?”

上官辰耳根子登時紅了一片,他垂着頭,濃長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射出長長的側影:“不害怕。”

東方胤其輕笑出聲,他伸手在上官辰鼻尖刮了一下,随即一個翻身将上官辰壓】在身下。

兩雙眼睛,在空氣中含情脈脈對上,周遭似有電流蹿過,引得人心一陣子騷動。

東方胤其撩起上官辰一縷發絲輕嗅片刻,随即将他的一縷發絲同上官辰的纏在一處,笑得狡黠:“吶,你我也算是結發夫妻了。”

上官辰笑着點頭:“嗯,與君結發,此生不棄。”

“阿辰。”東方胤其低頭在上官辰額間蹭了蹭,“你知道麽?喜歡你的每一年我都分外歡喜。”

上官辰臉也變得通紅:“以前我竟從不知你喜歡我。”

“傻瓜。”東方胤其伸手又在他發間印下一吻,“你以為,為何我單單會對你無可奈何?”

上官辰看着東方胤其,忽然感動地失了言語。

“情深如斯,難以自持。”東方胤其擡起上官辰的下巴,手指在他唇間反複摩挲,“阿辰,對于你,我圖謀已久。”

“東方,我……”

一個力道極大的吻落在東方胤其頸間,引得上官辰渾身一僵。東方胤其挨在上官辰的耳邊,聲音低啞帶着蠱惑:“你想說什麽,我都知道。阿辰,用行動告訴我你的想法,可好?”

上官辰怔了怔,随即擡頭也在東方胤其頸間用力一吮,東方胤其瞳孔裏似有暗流湧動,他低下頭抵上上官辰的鼻尖,一只手順着他的衣擺滑了進去。

“東方……”

那只手從上官辰背】後游】走到他胸】前,大手】經過的地方,立即燃】起一股燎】原大】火。

“阿辰,我會好好護着你,一定。”

上官辰順也不順瞧着東方胤其,兩人目光相撞,四片唇終是貼在了一處。

翌日,上官辰醒來時東方胤其已經為他備好了早飯。

吃過早飯,東方胤其陪着上官辰在院子裏曬太陽。

“阿辰,關于皇後的事我有話要同你說。”

提起皇後,上官辰揚起的眉梢垂了下去:“你說。”

“你可還記得之前皇後生過一場大病?”

上官辰點頭:“自是記得。”

“其實,皇後不是生病,是被人下了毒。而且,此毒毒性兇猛,我用盡方法也只能勉強續命不能根治。”

怪不得昨日見到蘇如卿她會虛弱成那般,原來是中了毒:“為何你先前不同我說?”

“我同下毒之人說若是他停止給皇後下毒我便不将此事告訴你,為的就是保住皇後的命。”東方胤其嘆息一聲,“可是,現下皇後人都沒了,我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是誰?是誰給皇後下的毒?”

東方胤其看着上官辰,一字一頓道:“皇上。”

作者有話要說:  大肥章奉上!感謝一直支持我的你們,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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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華 6瓶;清酒.、折柳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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