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太子

出了皇宮,丁川騎馬帶着上官辰一路往東疾奔而去。

走了約摸一個時辰, 丁川終于拉了缰繩, 飛奔的駿馬在城東一座破廟前停了下來。

丁川率先跳下馬背,轉而伸手去扶上官辰:“下來吧。”

在馬背上颠簸了許久, 上官辰身體不适虛弱得很,他白着一張臉瞧着丁川并沒有要下】馬的意思:“丁川,我要回去救東方。”

那只手依舊倔強地伸着, 丁川面上神色堅定沒有半分動容:“上官辰,我答應了大人要護你周全就會護你周全。即使你執意要回去羊入虎口,此事我斷不能答應。”

上官辰是真急了,他不顧丁川的反對,拽了缰繩用力一拉, 馬受了驚原地跳起半丈高,上官辰直接從馬背上被甩了下來。好在丁川眼疾手快迅速将人給撈了起來,上官辰這才撿回一條命。

“你現在身子虛弱,這樣回去, 只會給大人添麻煩。上官辰你聽我句勸,我們先離開京都,然後再尋個辦法回來救大人。”

“可是, 如果東方被抓住, 末連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丁川繼續安撫上官辰:“他會。”

上官辰七上八下的一顆心莫名穩了穩:“此話怎講?”

“大人既然能激怒皇帝既然也有辦法平息他的怒火, 況且即使大人不幸被捕也無性命之憂。”

“此話怎講?”

上官辰不明白,昔日末連處處被東方胤其牽制,如今東方胤其又同自己在一處, 末連心裏可是恨透了他的。

東方胤其若是被抓,說沒有性命之虞,怎麽可能?

丁川無奈笑了笑:“想必皇帝對你的心思你是清楚的,他深知你和大人的關系定不會對大人見死不救。所以即使大人被抓他也不會立即将大人處死,至少在你回去找皇帝要人之前,大人是安全的。”

上官辰自然明白丁川意思,末連間接害死了自己的雙親,自己也因為末連的緣故成了個病秧子。若非在京都還有牽挂 ,自己是斷不會再回京都的。

而他心中的牽挂末連很清楚,就是東方胤其。

丁川說得不錯,至少在末連見到自己之前東方是安全的。

“你說得對,是我太着急亂了分寸。”

丁川點點頭,抱着上官辰轉身進了破廟。

“丁川,你将我放下來,我自己進去就成。”

“不成。”

丁川今日很是固執,不論上官辰如何說丁川還是堅持将他抱到後院,這才小心将人松開。

上官辰有些不自在看向別處:“多謝。”

“上官辰,你我是……”丁川頓了頓,才将後頭的話說了出來,“是朋友,不必言謝。”

“好。”上官辰微微揚起唇角,淡淡的笑在他的唇角不經意流散開來,“朋友之間不必言謝。”

落在上官辰面上的目光越發地柔和,丁川看着面前的人,聲音也不自覺變得柔和了不少:“為你做的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上官辰面上的笑更大了些,他爽快道:“丁川,若是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丁川愣了愣,嘴角扯出個笑:“好。”

說罷,丁川往前快走幾步,撥開地上散落的茅草,一個密道出現在上官辰面前。

上官辰從來都不知道,京都的出口除了城門還有一個如此隐秘的密道。

密道邊上是一個丈寬的茅草堆,茅草堆堆得很高,風一吹茅草就像下雨般落在周遭,剛好将密道的入口蓋住,旁人若不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是……密道?”

丁川拉開密道入口的石板,擡頭看向上官辰 :“對,是密道。快過來,我扶你下去。”

帶着上官辰一路上從皇宮厮殺出來,丁川身上多了不少的傷口。此刻,他額角的傷口還流着血,風一吹,額前的碎發直接粘在了傷口上。丁川似是毫無察覺,看着上官辰沒什麽動作,又催促道:“上官辰,快過來,我帶你進密道。”

上官辰緩緩走上前去,他彎下腰,伸手将丁川面前的碎發往邊上撥了撥,淡淡一笑:“好。”

丁川扒在石板上的手緊了緊,他面上盡量保持着淡定,嘴角卻還是不可抑制地往上翹起:“我們走。”

密道由石頭砌成,裏面黑暗潮濕,有些涼。丁川舉着火折子,帶着上官辰慢慢往前走着。

周遭的風,有些陰冷,涼風入口,上官辰忍不住咳嗽起來。

丁川立即伸手拍拍上官辰的背給他順氣:“怎麽樣?好些了麽?”

“咳咳……咳咳……”上官辰咳得厲害,強拖着走了幾步終是再也走不動了。他挨着石壁,捂着胸口咳嗽不停,“丁川,你……咳咳……先走……我……待會兒……待會兒……就追上……你……了……”

“我不走。”丁川扶着上官辰在牆邊坐下,脫下自己的衣袍給上官辰披上,“這樣有沒有覺得好些?”

上官辰感激地點了點頭:“嗯,好……咳咳……好多了……”

“再堅持一會兒,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離開大淵國了。”丁川摸了摸上官辰的額頭,“還好,不燙。”

上官辰強撐着站起身來,眼神分外堅定:“那我們走吧。”

丁川扶着上官辰站穩,想了想,直接将上官辰給背了起來:“我背你走,這樣快些。”

上官辰本能想要拒絕,聽到丁川後頭的話終是點了點頭:“好。”

自己身子虛成這般,若是自己執意繼續走下去,肯定會拖慢丁川的進度。而他,不想拖累別人。

出了密道,外面已是星光點點。

密道的外頭是一望無際的田野,鮮嫩的草長得茂盛,夜風拂過,帶起陣陣草的清香。

“我們出來了?”上官辰瞧着丁川,面帶喜色,“丁川,我們終于出來了!”

丁川側頭看來,正好瞧見上官辰高高揚着脖子激動望着遠方的模樣。他眼角一彎,長舒了口氣笑了:“對,我們出來了。”

“敢問來人可是上官公子?”

幾個黑影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們俱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目光不時掃過來打量着兩人。

丁川迅速放下上官辰将他護在身後,防備地瞧着黑衣人:“你們是何人?”

“敢問,你身後的那位可是上官辰上官公子?”

“上官辰”三個字一出,丁川更加警惕地瞧着幾名黑衣人:“你們是何人?”

“這位公子莫要驚慌,我們是奉了大淵國相國東方胤其的命令在此處等着上官公子的。”

“奉了大人的命令?”丁川狐疑瞧着他們,“你們怎的知道上官辰會在這個密道出來?”

領頭的黑衣人揭下面巾,對着上官辰恭敬一禮:“上官公子可還記得我?”

借着月色上官辰将那黑衣人的模樣仔細瞧了瞧,眸光忽地一亮:“你就是白日裏同丁勻來府上的相府護院?”

“正是在下。”黑衣人點頭應下。

“那秦叔三兒他們可是已經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黑衣人上前一步:“公子放心,他們已經安全到了落腳點。我們在此處等候多時,既然公子安然逃離京都,請随我速速離開。”黑衣人目光掃過丁川,猶豫問道,“這位是……”

上官辰從丁川背後走了出來:“這位是相國安插在皇宮的眼線,丁川。”

“原來你就是丁川?”幾名黑衣人沖着丁川恭敬一禮,領頭的黑衣人滿臉的喜色,“丁勻丁侍衛,也就是您的哥哥,時常跟我們提起你。”

“哥哥?”丁川聲音有些沙啞,他只緩慢說了這兩個字,随後低聲嘆道,“我們多年不見,不曾想哥哥還時常挂念着我。”

“是啊,丁侍衛經常提起你的名字,只是每回提起都有些落寞。”

上官辰沒想到丁川居然是丁勻的弟弟?不過也對,兩人姓氏一樣,都帶着一身的功夫,他怎的就沒想到呢?

“丁川,當年我去孝順村,你是受了誰的指示去的大淵山,末連還是東方?”

丁川瞧着上官辰,目光悠遠,裏頭似是含着千言萬語:“自然是大人。”

羽×兮×讀×嘉。

眼角有什麽緩慢溢了出來,上官辰轉身往後走去:“我們走吧,得趕快想辦法救出東方和你哥哥。”

黑衣人趕緊跟上:“上官公子,我們帶了幾匹馬,咱們還是騎馬快些。救大人的事我們已經有了計劃,咱們現在就去烈雲國。”

上官辰止住步子回頭看來:“烈雲國?”

黑衣人還想說些什麽,丁川目光堅定瞧着上官辰重複了遍:“對,烈雲國。”

烈雲國,是大淵國的鄰國。兩國相距不遠,出了大淵國,一路往東沒過半日就到了兩國的邊境交界處。

丁川的目光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上官辰不解瞧着丁川,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

天還沒亮,有些灰。半黑不黑的晨光中,隐約裹着一團人影。

“這是……”

上官辰因着身子虛本就和丁川同騎一匹馬,待到丁川瞧清楚了面前的情況,他一只手緩緩攬住上官辰的腰身:“不用擔心,有什麽事有我擋着。”

不少人影從晨霧中緩緩走出,上官辰望着迎面而來的人,心底一寸寸變涼。他拍了拍丁川搭在自己腰間的手,笑了,只是那笑看着有幾分凄涼:“不用,我自己來 。”

對面的人越走越近,最後終于在離上官辰不足一丈的地方停了下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緩緩響起,那聲音裏有不忍也有無可奈何:“阿辰,跟我回去吧。”

上官辰淡漠笑了:“回去?月良你說,我要回哪兒又該回哪兒?”

月良怔了怔:“自然是回大淵國,你的府邸。”

“我的府邸?”上官辰苦澀笑了,“月良,沒有了,我沒有家了。”

“阿辰。”月良急急驅馬上前幾步,“陛下對你始終保持着一份真心,只要你肯同我回去,我保證你會安心無虞地度過這一生。”

上官辰冷笑一聲:“真心?月良,你可知陛下就是當年害我全家打入死牢的罪魁禍首?”

“怎麽可能?!”

月良自是不信,非但他不信就連朱晏他們也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

“阿辰,你是不是搞錯了,陛下他同你自小一同長大,他怎麽會對你做這種事?”

“我也希望是自己搞錯了。”上官辰垂下眼睑,“此事我問過末連,對于此事他供認不諱。所以,沒什麽好說的。”上官辰緩緩睜開眼睛,眼底的悲傷氣息只增不減,“月良,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月良面色并不好看:“陛下早就吩咐過我,若是宮中有變你肯定會趕往烈雲國。雖然不知道陛下是如何猜到的,但是陛下既然吩咐了我就提早來了這裏等着。”

早就在此處等着,上官辰忽地想起了什麽,心尖兒猛地一顫:“那你可還抓了秦叔三兒他們?”

“沒有。”月良搖了搖頭,“陛下只要你回去,其餘人等并不在意。”

既如此上官辰也沒什麽好說的:“看來,今日你是不打算讓我離開了。”

月良眉心緊皺,面上糾結之色太過:“阿辰,我……”

“對!月良不能放你們離開,否則到時候受處罰的便會是他。”朱晏利落打斷月良的話,看向上官辰的目光裏分外堅定,“上官辰,這一次,對不住了。”

“罷了,阿辰,你走吧。”月良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閉上了雙眼示意上官辰離開。

上官辰丁川互相對視一眼,感激道:“多謝。”

馬蹄往前走了段距離,朱晏一把長劍直接架在了上官辰的脖子上:“不許走。”

月良見狀,急聲喝道:“朱晏,放阿辰走!”

“你若是放了上官辰,那你該如何回去複命?”

是啊,如果沒能将自己帶回大淵國,末連定不會輕易饒過月良。

“無妨,我沒事。”月良強裝鎮定,“朱晏,放他們走。”

朱晏自是不肯退步,長劍一直指着上官辰,聲音也冷了下來:“不放。”

月良氣急:“朱晏,你……”

“月良,我知道你不忍心帶着上官辰回大淵國。同樣,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回去受罰。”

朱晏這番話說得真情流露,上官辰能看得出,朱晏是真的在意月良。

就在這時,馬蹄嗒嗒的聲音自烈雲國的方向傳了過來,成片的烈雲國騎兵很快出現了衆人面前。

“對面的人可是大淵國昔日的輔政大臣上官辰?”

上官辰不知道為何他們認得自己,仿佛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烈雲國那個帶頭的官兵忽然揚唇一笑,帶着嘴邊的胡子茬兒都翹了起來:“公子,我們靠的是這個。”他邊說邊從袖袋裏摸出一幅畫像:“這是太子給我們臨摹的公子的畫像,我們人手一張。方才見到公子,稍一比對就知道公子就是畫中之人。”

原來如此。

“多謝貴國太子熱心相助,我上官辰他日必當親自登門拜訪。”

那人情緒顯然有些失落:“太子現在被困大淵國,等安置好上官公子我等就起程去營救太子。”

越往後聽上官辰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跳得越發厲害,他顫着唇角極為緩慢地問:“烈雲國的太子我可識得?”

領頭的官兵鄭重點了點頭:“我們烈雲國的太子正是大淵國現在的相國東方胤其。”

作者有話要說:  已困死,爬走碎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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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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