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契約
清晨的城郊，空氣中帶着露水的清新，昨夜下過雨，天空萬裏無雲，一片碧藍。
顧行路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瞌睡蟲尖叫着被微微泛涼的空氣驚走，睡意被趕跑顧行路也不介意，這樣清新的天空在末世的十年來，幾乎看不見了。
末世的空氣都帶着血腥味，天空灰蒙蒙的，讓人聯想到那個世界的衰敗，腐爛。
一時興起的顧行路将懷裏的好吃掏出來，強行打斷它睡眠，說道：“看這麽藍的天，你卻在睡覺，醒醒。”
并沒有經歷過灰暗世界的好吃憤怒的咬他一口，用顧行路的手腕磨了磨牙，又睡着了。
“傻子，你這樣跟它說話，它是聽不懂的。”一旁傳來一聲嗤笑，音色清脆，是葉輕芩。
見顧行路擡頭看她，手持紅鞭，身穿紅衣，表情張揚的葉輕芩撇了撇嘴，“你這不過是低級白蛟，聽不懂人言的。”
顧行路點了點頭，“我知道。”
雖然他知道好吃聽得懂，甚至智商不低，但不講道理的時候跟聽不懂話沒有兩樣。
不過在別人眼裏，好吃就是一只不懂人言的低級白蛟。
以為顧行路還要說些什麽的葉輕芩等了等，發現他真的就說完了，氣的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李傑輝走了過來，看不出葉輕芩的臉色，開口道：“葉小姐此言差矣，聽說凡人也會對養的貓貓狗狗自言自語，各人有各人的習慣，顧公子只是樂于傾訴而已。”
葉輕芩輕哼：“他樂于傾訴？我怎麽沒見他跟誰多說兩句。”
李傑輝搖搖頭：“聽聞顧公子對周小姐話就很多。”
葉輕芩臉色更冷，冰冷的盯了李傑輝一眼不再開口。
半點看不來臉色的李傑輝又反問顧行路：“顧公子，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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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泰抱着手，懶洋洋的走過來，笑着說：“都說了是聽聞，傳言，都是傳言。”
他又對顧行路傳話道：“我就說葉輕芩喜歡你吧。”
築基期無法傳話密聊的顧行路不是很想理他。
環顧一圈，人已經到齊了，家族試煉前三名：李傑輝、顧行路、葉輕芩；正常招收：顧泰和一名一臉懵懂的十四歲單靈根蘿蔔丁。
這位單靈根蘿蔔丁靈根很粗，是個修煉的好苗子，昨天光華城全城适齡兒童全去測資質了，甚至周圍幾座小城小村有人連夜趕來。
但最終，只有一個人被選中，可見古岚學院要求之高。
衆人沒等多久，一幹古岚學院的老師和弟子出現在城郊。
古岚學院此次只有一個帶隊老師，其餘皆是弟子，共五人。
為首的帶隊老師胡子很長，頭發花白，他着白衣，雙眼透着睿智，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他開口道：“我姓曾，你們可以叫我曾老師。接下來五天時間，你們将和我一起度過，我先說好規矩，第三天的時候，我們會停下來修整一天，你們自由安排，其餘時間皆在飛舟上度過，最好老老實實，不要鬧事。”
曾老師說完，一揚手，一個巴掌大的飛舟模型從他手中飛出，随着飛舟離開手，它越變越大越變越大。
最後，一架能承載幾十個人的飛舟停在了城郊的地上。
衆人陸陸續續的登上飛舟，顧行路走在最後一個，經過曾老師身邊時，曾老師詫異的盯了他一眼。
顧行路留意到了他的眼神，眉頭微皺，登上了飛舟。
所有人都上了飛舟，飛舟行駛到空中，速度極快，腳下的風景不斷略過，看的人眼花缭亂。
顧行路站在欄杆邊上，雖然上輩子他坐過飛機，但這可是他第一次坐可以開窗的飛機。
飛舟日行千裏的速度，站在欄杆邊上卻只有輕微的風吹過，顧行路猜測這應該是某種陣法。
曾老師設定好了行駛路線，就在甲板上找到了人，走過去看着顧行路問道：
“我觀你妖獸，與你血氣相連甚是寡淡，幾乎可以說沒有，你是不是沒用帶着你血的馴獸丸喂它？”
顧行路略微驚訝的看着他，曾老師摸了摸胡須，說道：
“我學過一門馴獸術，方能在元嬰看出主人與妖獸的聯系，否則只有化神以上修士能看出。是沒喂，還是才得到妖獸？”
顧行路想了想，回：“才得到沒多久。”
曾老師聞言，緩緩摸了摸胡須，笑道：“我看你這不過低級白蛟，不如這樣，你将它賣給我，我定然不會虧待你。”
顧行路看了看手腕上緊張的叼着尾巴看向他的好吃，問到：“多少靈石。”
曾老師朗聲笑道：“一萬如何？”
低級白蛟，那也是能元嬰的妖獸，要是能拿到，對他來說也是件極大的助力，再說，一個還沒入學的學生，他欺了，便欺了。
顧行路平靜的開口：“一萬上品靈石？”
曾老師臉上的笑意不再，沉聲道：“一萬下品靈石，年輕人，不要獅子大開口。”
不獅子大開口，等着被你宰？顧行路拍了拍腰間的龍紋白玉玉佩，說：“不好意思老師，一萬下品靈石可買不到破殼妖獸。”
曾老師又笑了起來：“我說買的到，就買的到。”
“不賣。”顧行路回道
一萬下品靈石，他喂好吃的口糧都不止這個價。
曾老師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對着顧行路威脅道：“年輕人，将來你在古岚學院的日子還長，後悔了，可以來找我，不過到時候，恐怕就沒有優待了。”
他說完拂袖而去，留下顧行路一人在甲板上。
顧行路也沒多待，回到了自己房間，布置了一個防止窺探的陣法在房間內。
雖說元嬰期的窺探顧行路的陣法防不住，但如果有人窺視，陣法就會有所反應，能起到這個作用就足夠了。
好吃變成小小一只的人形，扒拉在顧行路手腕上，眼巴巴的盯着他看。
顧行路伸手想将人拉下來，反而被好吃啪叽一下抱住了手指。
好吃整個人像樹懶一樣死死抱在顧行路幾根手指上，眼裏淚光閃閃。
【爹爹，不要賣我。】
顧行路伸手扯了扯，無奈好吃抱得太緊，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不賣你，我送你走。”
一個元嬰就能看出他倆之間并無關系，古岚學院內怕是能看出的不少，如果到時候真有人強行要，顧行路不一定護得住。
好吃抱得更緊了，聲音顫抖【不，不走，嗚嗚嗚不要。】
“你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麽，我送你走，要麽，從今天開始我給你喂馴獸丸，你認我為主。”
好吃猶豫了，它哪條路都不想選，小小的人死死咬着唇，唇色被它咬得豔紅。
氣氛一時間凝重了，顧行路只平靜的看着它，等待它做一個選擇。
好吃看着冷冷望着它的顧行路，眼中的淚終于還是忍不住流出眼眶，鼻頭紅紅的，可憐兮兮的望着顧行路。
顧行路不為所動，沉着的開口：“哭也沒有用，兩條路，你自己選吧，別說我逼你。”
【不選，不選，你壞，嗚…】
好吃嘴巴緊緊抿着，晶瑩的淚劃過它的唇角，是苦澀的。
淚水打濕了它長長的睫毛，鼻尖通紅，長而翹的睫毛一眨動，便是一串淚珠滾落。
顧行路用了點勁，将它從手上扯下來，放在桌上，冷聲道：“第三天修整的時候，我送你離開。”
好吃呆呆的望着它空空的手，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龍族的尊嚴讓它無法認人為主，但不想離開從破殼時見到的第一個人陪它這麽久的人的心讓它迫切的想留下。
它知道這事怪不了顧行路，他已經對自己足夠好了，龍雲星拼命的想，想能用什麽辦法讓自己留下來。
空氣是死寂的沉默，顧行路坐了會，起身準備上床睡覺。
他剛站起來，就聽見好吃猶猶豫豫的開口：
【我有辦法…龍族有一秘法，能跟人簽訂平等契約。】
見顧行路還是沉默，好吃急道：
【這是契約可以僞裝主仆契約，我可以用心魔起誓這絕對對你無害。】
心魔起誓，修真界最狠毒的誓言，如有違背，輕則修為在難寸進，重則走火入魔神志不清。
好吃一步步到桌邊，對着顧行路伸出手，
【如果你願意訂這個契約，我可以用心魔起誓，這契約對你毫無害處。】
顧行路伸出一根食指，被好吃抱在懷裏，說道：“怎麽定下契約？”
好吃松了一口氣，笑了起來，它笑起來漂亮的金色眼眸半眯着，露出些許尖尖的虎牙，天真又可愛。
【你只需要服下我一滴心頭血，然後喂我一滴你的心頭血，其他的交給我。】
顧行路張口服下好吃逼出來的一滴血，它的心頭血的銀色的，一滴血折射着奇異的光芒。
服下去的一瞬間，顧行路只覺得唇齒留香，明明只吃下了一滴血，卻像是吃了天上的佳肴美味，一直折磨着顧行路的饑餓感頓消。
從來到這個世界起，就沒有過的飽腹感讓顧行路一時間異常滿足。
好吃服下了一滴顧行路的心頭血便盤腿打坐，它模樣小小的，再盤着腿，臉蛋精致可愛，因為剛剛哭過，眼尾和鼻尖還帶着點紅，更填幾分韻味，像極了現代的手辦娃娃。
顧行路目光深邃的盯着閉眼打坐的好吃，這才一滴心頭血就有如此美味，怪不得他天天聞着好吃覺得它香得像一碗蛇羹，原來不是他的心理作用。
不，想到剛剛那一滴血的味道，如果真的吃下肚，怕是比蛇羹好吃千倍。
半晌，好吃停止了打坐，眼睛亮亮的看着顧行路。
【好了！爹…爹爹為我畫标識吧。】
它說着說着眼神閃躲起來，為自己隐瞞了顧行路有些羞怯。
雖然它只說了心魔起誓這契約對顧行路毫無害處，但是絲毫沒有騙人啊，這樣想着，好吃的眼神又堅定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有一天，顧行路用另一種方式将龍雲星吃下了肚，餍足的想到：果然比蛇羹好吃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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