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1.

作為村裏為數不多的高學歷人才,劉雲貴被玉離經和墨傾池叫來談論非常君的事情。

夢境之中,“劉雲貴”學的是統計學,玉離經學的管理學,墨傾池學的是計算機。

現在看來這一整套人設似乎也別有一番用意。

墨傾池戴着眼鏡敲代碼的畫面着實震撼,雲忘歸深深遺憾自己處于角色扮演狀态沒有自主行動能力,不然他一定要把這場面畫下來……唔其實夢醒之後也可以,不如跟一筆春秋的學友約個畫稿?

根據墨傾池的搜索和調查,非常君是前任首富九天玄尊的學生。九天玄尊是個傳奇人物,自身是成功人士,還培養了很多有名的學生,不過他的學生群體比較薛定谔,但凡出來一個有名的牛人就會有人網上爆料“這個也是九天玄尊的學生哦”,真假難辨,也因此網友各種吐槽“玄尊思密達,點育全天下”“我看了九天玄尊的網課,可以算被他點化了嗎”……等等。

首富的瓜網友必吃,可是瓜和瓜之間蛛絲馬跡的聯系卻未必能被大多數人洞悉。

墨傾池用自己的黑客技術結合雲忘歸大數據統計分析,目标鎖定相關線索。

第一,全國富豪榜上的玉逍遙、非常君、不在富豪榜上的隐形富豪地冥,都可以确定是九天玄尊的學生。

第二,非常君多年前曾經以九天玄尊兒子的身份出席過幾次重大活動,可是後來再也無人提及。

第三,小道消息,上面正在考慮把劉家村以及附近四個村劃入經濟開發區,可以預見一旦領導拍板決定,劉家村必将成為未來的香饽饽。

三個人對着這三條信息,同時陷入迷思。

單以第三條消息而論,非常君作為地産商想要通過斬獲在劉家村搶占宅基地的目的大概可以理解,但真正讓他們關注的反而是第二條。

他們的身體雖然在忠誠的執行着“劉家村故事”各個角色任務,但他們的思想仍可自主,都感覺到第二條或許才是問題所在。

2.

斬獲跟邃無端血液鑒定結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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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席斷虹跟君奉天認過幹親,邃淵又跟着君奉天學了幾年文化,因此君奉天手裏有他倆結婚時用頭發绾制的同心結,可以用作鑒定。

——斬獲,确實與席斷虹是母子關系;報告顯示他和邃無端的同源性親屬關系也十分典型。

村裏人不禁一陣唏噓。

邃淵夫婦英年早逝,只是沒想到席斷虹還有個兒子存活。

做了多年孤兒的邃無端很快就接受了這一事實,也表示願意接納同母異父哥哥。這一出兄弟相認感動得祖爺爺藺天刑兩眼發酸,剛準備誇邃無端有孝心重感情,非常君就在旁邊冒出一句:“那你家的宅基地,得分給斬獲一半了。”

藺天刑:“……你小子一直叭叭叭的說宅基地的事兒,你跟斬獲又是什麽關系,操這麽多心!”

“老先生,我是斬獲的養父啊。作為養父,我當然要給他争取合理權益。”

非常君笑得十分溫和,就是說話的态度讓藺天刑拳頭發癢:“看你這一身黃燦燦像個暴發戶應該不缺錢,揪着一塊宅基地不放要幹啥?”

想到一種可能,藺天刑兩眼一瞪:“怎麽,難道是聽說咱們村前陣子出土了文物,想找借口來村裏挖寶呢?”

“老先生,如您所說我不差錢,盜墓這種事情我幹不來。”非常君依然笑眯眯:“就這樣吧,斬獲找到兄弟有着落,我也該走了。”

非常君坐着他的勞斯萊斯揚長而去,尹潇深對藺天刑說:“老哥,我看這土大款沒安好心啊?”

“那是,資本家都壞得很!”藺天刑一手叉腰,對圍觀群衆嚷嚷:“行了,都散了,回去幹活兒吧!邃無端,把你哥帶回家,要是缺什麽東西找你鳳姑姑要去!”

“謝謝祖爺爺。”

雲忘歸回到家就看見劉二丫正在院子裏編藤條。

村裏女孩子從小得學手藝,剪紙手繡各種編織品,個中能手就是住村北的鳳姑姑,她那雙手可是靈巧得很,不少女孩跟着她學,二丫也跟她學,玉離經跟墨傾池來了之後專程申請了工藝品項目,就是看上鳳姑姑的手藝,想通過這個給村裏創收。

“雲貴兒你回來了?俺剛去過鳳姑姑家,猜俺見着誰了?”二丫一邊動手一邊說:“邃無端啊,跟他那個新來的哥哥,找鳳姑姑借床褥呢。”

“真是無端的哥哥啊?他跟你們說話了嗎?”

“沒,俺瞅他那樣子木愣愣的,該不會是智力有問題吧?”二丫壓低了嗓門:“那要是個傻的,那土大款收養他圖什麽?準沒安好心!”

“這事有空了我會跟離經他們說說。”

3.

自斬獲在村裏安頓下來,非常君就三五不時過來,每次帶一堆東西,吃的用的穿的,看得村裏人好不羨慕,加上他出手大方,有時順手散一些,一來二去跟村裏人都混熟了。

尤其是賦思韻,整天跟他眉來眼去,被藺天刑私下罵了兩回才收斂些。

有一天非常君看完斬獲,又開着他那輛低調奢華有內涵的勞斯萊斯離開,只是車行方向不太像是要出村。

雲忘歸從城裏賣貨回來正好看見,就悄悄跟了過去。

村路不寬,時不時有人趕着牛群或羊群過來,非常君開着豪車也不敢太快,雲忘歸順着路邊溜,眼看非常君一路開上半山腰。

“奇怪,他咋跑到大伯家了?”

半山腰攏共就住了君奉天一戶,君奉天性子孤僻,平常村裏人來得少,只是這非常君怎麽會特意來這兒?

他見非常君鎖了車徑直推門而入,便小跑過去彎着腰藏在窗戶下面偷聽。

君奉天不辨喜怒的聲音傳來:“你怎麽來了?”

“我送養子到這個村尋親……你也太孤僻了吧,我都進出村子好多趟,你居然不知道嗎?”非常君也是口氣莫測:“……太子爺。”

君奉天沒吭聲。

“不說話,是還不想回去?”

“在這兒挺好。”

“堂堂雲海集團太子爺跑到這種窮鄉僻壤,這叫好?喜歡田園生活,修個別墅偶爾來度假就行了,何必這樣?”

君奉天避而不答:“你有什麽事?”

“沒什麽,聽說你在這兒,特意來看看你。”

“看了就走吧。”

“你真不打算回去?”

“同樣的問題不用再問了。”

“哎……那好吧,老師那邊,我會替你保密。”非常君起身道:“我不打擾了,再見。”

……哇唬!!!

震驚,大款竟在我身邊!

雲忘歸維持着半蹲姿勢默默挪進屋外儲存東西的矮棚,直到非常君離開,才兩手捂着嘴探出腦袋,正對上送客轉身準備回屋的君奉天。

“……哈,大伯。”

君奉天一臉嚴肅:“你在這兒幹什麽?”

“大伯,俺不是故意偷聽哈,”雲忘歸湊到君奉天身邊:“俺聽非常君叫你‘太子爺’……難道你……”

君奉天直接沉着臉強調:“雲貴兒,記住,你什麽都沒聽到。”

“哎不是,大伯,您聽俺說,這非常君來村裏挺奇怪的……”雲忘歸一邊跟着君奉天進屋一邊彙報他和玉離經墨傾池的發現:“所以我們幾個覺得,他可能想借新區規劃的機會吞掉村裏的地。”

“嗯……”君奉天露出沉思之色:“他應該不會。”

“那大伯,您跟他什麽關系,跟俺說說呗?”雲忘歸上炕盤腿挨着君奉天:“說說嘛,俺知道輕重,不會說出去。”

君奉天默默嘆了一口氣。

随後雲忘歸就聽了一出狗血淋頭的豪門恩怨。

君奉天,九天玄尊與鬼域集團女總裁的獨生子,因為兩個霸道總裁不能兼容,多年前女總裁甩了九天玄尊,還抱走了出生不久的君奉天。後來兩口子打官司扯皮,九天玄尊總算帶回兒子,沒想到這個“兒子”是女總裁從自己姐姐手裏搶來的遺腹子,九天玄尊養了些年頭發現不對勁,兩口子又扯了一回皮,總算折騰清楚。

自此非常君換成學生身份跟着九天玄尊,可是君奉天受不了父母之間這種劍拔弩張的關系根本不願意回家,幹脆跑到鄉下躲起來,一躲就是十幾年。

雲忘歸:“……”

……啊這,不是鄉村愛情故事嗎,怎麽又增加了豪門恩怨真假太子元素?

4.

“你說你要是非常君,你爽嗎?”

雲忘歸把這個八卦跟玉離經和墨傾池分享了,并征詢他們的意見。

玉離經:“無所謂爽不爽。”

墨傾池:“我們爽不爽不重要,非常君應該非常不爽。”

雲忘歸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以他經商的風格,不像是特別能謙讓的人。”

“說起這個,我注意到一件事。”玉離經繼續抽絲剝繭:“最近賦思韻跟非常君接觸很多,我聽到有兩戶村民說,賦思韻在私下游說他們把宅基地轉讓給斬獲。看樣子非常君是打算通過斬獲蠶食村裏的地,以便将來新區規劃拆遷的時候能夠低價拿地。”

“哦……”雲忘歸拉出excel表格粗略計算了一下:“咱們村是大村,如果真的啓動新區建設,集體用地和宅基地打包競标,得上百億。非常君算得挺精明。”

墨傾池打開了村裏的監控錄像:“我還有一點東西想讓你們看看。”

玉離經和雲忘歸同時往錄像裏看,畫面有些模糊,但還是能勉強分辨——非常君的勞斯萊斯經過村口時,第二排半開的窗戶裏,露出一個身穿藍衣的人影。

三人異口同聲喊了出來:“……鬼麒主!”

夢境空間驟然碎裂,忽聞一聲驚爆,是遠處君奉天正與人激戰之聲。

“人覺非常君……你,竟然勾結鬼麒主?!”君奉天手持正法指向非常君和“鬼麒主”,半真半假的夢境透露諸多線索,讓他心情極為複雜。

“哈。”

非常君不答冷笑,與鬼麒主聯手欲制君奉天,但聞聲而來的俠儒打斷了雙方極端沖突,見勢不妙,鬼麒主以空間之術帶着非常君離開。

尹潇深對君奉天道:“看來聖劍一案,勢必要重審了。”

“嗯。”

随後趕至的雲忘歸脫口而出:“二大爺……呃不,師尊和俠儒尊駕,非常君已經逃走了嗎?”

尹潇深眼角略抽,不無遺憾地回答:“是呀,讓他們脫逃了。”

“但聖劍之事,也算露了端倪。”墨傾池忽然向君奉天躬身俯首:“學生懇請法儒尊駕重審三教聖劍一案,還邃無端一家一個清白。”

“不必請托,吾有決斷。”君奉天眉頭緊蹙轉向雲忘歸:“你妻子能為通天,你必要護她周全。”

“師尊不說吾也會多加小心,何況有皇儒尊駕看護。”

“不可讓她離開昊正五道。”

“是。”

5.

雲忘歸回到昊正無上殿,見逸從瑤只是昏睡并無其他異狀,略松一口氣,獨坐屋外幽思。

“板着臉做什麽?擔心她?”不知何時溜進來的俠儒尊駕一手搭上雲忘歸肩頭:“你夫人來歷必然不簡單,也不用過多擔憂。”

“是。”

“還是悶悶不樂,怎麽?”

“其實,吾希望她能夠擺脫這種能力。”雲忘歸對這位沒什麽架子的尊駕倒也坦率,直言擔憂:“自吾認識她以來,她幾乎從無自主,尤其是夢境之後,常在昏睡。”

“總能想出辦法。”

“吾不知她到底知曉什麽,雖通過夢境助我們尋得陰謀者之線索,但她這般透支精神力,吾甚是擔心她的承受極限。”

還有,一個純然為他的存在,他又該如何回報?

尹潇深暗搓搓地摸了摸下巴:“雲忘歸,你喜歡你夫人嗎?”

“這……”雲忘歸怔住,随即看到尹潇深眼底促狹的笑意,無奈道:“二大爺也關心小輩的八卦?”

“好說,做大爺的當然要關心小輩。”

藺天刑剛走近,聽見二人對話,嫌棄地別着腦袋走開。

夢都醒了,還在這兒“二大爺”“二大爺”的叫喚,一個敢喊一個敢應,真沒個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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