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1.

末日十七號“木馬查殺”動靜有點大,衆人只聽他冷冰冰無機質的聲音在每個房間響起——

“殉道之眼啓動,進行木馬查找。”

“已找到木馬。開始識別來源。”

“來源确認,天邪八部系列一號病毒。”

“進行木馬清除。”

“無法清除。”

“準備血闇殺毒程序。”

“血闇可能引發系統崩潰,請确認是否允許運行。”

“确認。”

雲忘歸聽着末日十七號一連串自言自語,微微有種不妙預感。

這個人工智能……聽起來好像是不惜滅了自己也要殺掉病毒???

……至于嗎?

事實證明雲忘歸的預感是正确的,末日十七號從一開始的常規掃描,到啓動殺毒程序引起整片建築群震動,最後……直接把莊園給爆破了!

幸好衆人跑得快。

屁股還沒坐熱又差點被曙晨一號給煩死的皇儒和劍儒兩位尊駕黑着臉背着手站在一片廢墟之上,剛準備詢問雲忘歸什麽情況,突然有一臺機器從廢墟之中漂浮起來,機器上方嵌着兩只形似眼球的物體,不斷向外發出一波又一波藍光,藍光擴散範圍似乎已将在場衆人都囊括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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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離經面色驟變。

“不好!大家小心!”

下一刻,機器竟向衆人發起猛烈攻擊,暗紅光束如同狂風暴雨襲體而來,雲忘歸一邊閃躲一邊吐槽:“清除木馬為什麽連我們也要針對?真不是人工智障嗎!”

“并非如此簡單!”玉離經躲過一波攻擊:“兩個智能系統之間有何關聯,因何風格完全相反?”

“我剛才在衣櫃裏看見一個虛影,好像那個就是它們要找的木馬……”雲忘歸費勁地揮劍斬斷一束攜帶強電的光束:“曙晨一號就是那個時候下線,難道那個木馬是植入曙晨一號的!”

“從末日十七號的舉措來看,它對這類木馬早有準備……雲忘歸,你可能猜出尊夫人想告訴吾們什麽?”光束綿密成網壓向墨傾池,墨傾池沉喝一聲:“喝……君子風!”

“……玉逍遙情況有異。”

君奉天沉悶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藺天刑也想到這點,心情極差的看了看那臺無差別攻擊的機器:“這點稍後再議,但這個末日十七也太胡來了!是打算将吾們也一并清除嗎?皇天之行——!”

就在衆人同心協力對抗末日十七號攻擊之時,叮然一聲,另一臺機器從廢墟中飄出,熟悉的語調顯示曙晨一號重新上線。

“啊,睡這麽久怎麽還是感覺身體被掏空,補充一下能量……地冥,你幹什麽!!!”

……地冥???

這個末日十七號,是地冥?!

君奉天不由震驚。

更讓人震驚的還在後面,曙晨一號憤怒之下化出全息投影,“玉逍遙”憤怒的舉劍指向末日十七,對方也随之現出模拟影像與他對峙,其長相竟與玉逍遙一模一樣。

“地冥!誰讓你拆家的!”

“哼,我早就說過,一旦你露出破綻,我就會動手。”

随後,兩個人工智能就開始了幼兒園吵架式的互相謾罵,完全忽略了一群圍觀群衆。

藺天刑皺起眉頭:“玄黃三乘,天跡地冥的長相竟然如此相似。君奉天,你在仙門調查可有相關信息?”

“并無。”

君奉天也是滿腔疑窦,他離開仙門多年,關于後續九天玄尊的作為并不十分清楚,前番回去查找非常君信息也未有所獲。

“兩位尊駕,吾們不妨從現狀推論。”

玉離經和墨傾池再度開啓福爾摩斯智慧光環。

“曙晨一號暗喻天跡,末日十七代指地冥,二者外貌相同,但地冥顯然掌握着天跡不知曉的信息,譬如它對‘天邪八部’的了解。”

被夢境賦予過“黑客”身份的墨傾池理解更為專業:“末日十七或與曙晨一號有關系,若只以人工智能理論來推測,或許末日十七是曙晨一號的複制與改良體,專門針對特定病毒。”

雲忘歸抓了抓腦袋:“難道是那個‘天邪八部’?”

“天邪八部衆,八岐邪神的爪牙。”劍儒尊駕忽然開口:“示流島一戰,八部衆人員未齊,故而吾等能與九天玄尊配合,及時斬去八岐之首。”

藺天刑挑眉,莫名對那位與自己齊名的老朋友有點糟心:“說來說去,又跟九天玄尊有關了?”

他剛說出“九天玄尊”這個詞,正在吵吵的曙晨一號與末日十七號頓時停止無意義罵戰。

“玉逍遙”憤憤道:“我要是不及時醒來,你連君奉天先生都要攻擊嗎?你這樣如何對得起玄尊!竟然把莊園都爆破了,這可是玄尊留給君奉天先生的産業!”

“爆破了又如何?”地冥冷飕飕地瞥了瞥君奉天,傲嬌扭頭:“我才是爸爸最愛的兒子!”

衆人:“……”

“……你有病啊!”玉逍遙張牙舞爪撲過去,仿佛忘了自己只是個全息投影:“我們是人工智能不是人工智障!”

“你比較像人工智障!”

兩道全息投影開始對着空氣倉鼠互撓。

君奉天:“……”

……信息量太大,他有點消化不良。

兩個智障……智能打着打着,從地冥機器裏漏出兩只小黑盒,鑽出兩道新的全息投影——畫着小醜妝的男孩,以及男扮女裝的男孩。

“爸爸,我們來幫你!”

雲忘歸看向墨傾池:“這是子系統嗎?”

“大概。”

兩個子系統投影正欲攻擊“玉逍遙”,男扮女裝的那道投影忽然大叫一聲:“啊?!怎麽有兩個爸爸?哪個才是爸爸?我該打誰?”

——從他動作神态來看,居然跟“玉逍遙”頗為神似,如出一轍的人工智障。

玉離經和墨傾池對視一眼。

“看來這幾個人工智能之間,需要溯源……誰是初始系統了。”

就在一片混亂之中,轟隆隆的螺旋槳噪音由遠而近,一架特殊制式的直升機從天頂緩緩降下,駕駛員放下玻璃摘掉墨鏡,露出逸從瑤熟悉的臉:“不愧是德風古道後起之秀,逸從瑤想告訴你的,你們都察覺到了。”

她舉起一只遙控器,将在場所有人工智能都停止:“如此一來,沒吾什麽事了。”

“從瑤……”雲忘歸激動地上前一步,卻敏銳地發現對方并非是自己挂懷那個人:“你不是從瑤,從瑤在哪裏?!”

“逸從瑤嗎……這世上并無這個人啊。”

那人堂而皇之用着逸從瑤的外貌,卻說着最涼薄的話語。

“什麽意思,你是誰!”雲忘歸隐隐猜到了對方身份,卻無法接受事實:“你……你是那個奪舍她的妖魔?”

“奪舍?哈,她不過是一道殘魂而已,最後一點執念消散,自然不複存在。”那人淡漠地轉向君奉天:“想必你也發現,令尊留下諸多隐患,接下來,身為人子,去收拾殘局吧。保護好雲忘歸,莫讓‘逸從瑤’白白犧牲。”

那人打了個響指,“玉逍遙”“地冥”等投影,連同莊園廢墟全部消失,現場只餘一片空曠土地。

“這段時間,她編織的故事,吾看得很愉快。可惜她終究撐不下去,哈……各位,好自為之,再會無期。”

停在半空的直升機随着那人話語化作一只形貌醜陋的異獸,那人也褪去逸從瑤之容貌,但她真容卻如同幻夢一般,衆人覺得似乎看到了五官輪廓,卻又什麽都未能看清。

雲忘歸心中恐懼蔓延,如同溺水之人緊抓浮木一般沖上前,一手死死抱住異獸一只腳:“從瑤在哪裏!在哪裏!把從瑤還給吾!”

“雲忘歸小心!”

異獸振翅高飛,飛行環境卻非是普通空間,風刃将雲忘歸衣衫皮膚劃出無數口子,鮮血漸漸低落,但他仍不松手。

“以前也不曾見你對她如此在意……”那人似乎正在俯首看他:“原來你是舍不得她的嗎?哎,何必如此?接下來,非是凡人可以涉足之領域,松手吧,你會沒命。”

“從瑤……把她還給吾……”

不斷變幻的空間将雲忘歸五髒六腑擠壓得漸漸有些破損,他從牙縫裏說出這句話,伸出一只手去抓那人的腳。

“放肆!”

眼前繁複的裙邊一晃,雲忘歸随即被踹下異獸,滾落時空亂流之中。

“人類真是矛盾。”夢境之神回到神殿,指尖一點靈識散發幽光:“對一具執念而成的靈傀,竟也産生感情?若吾沒記錯,承載神力,已耗盡你之精神,縱與他相伴多年,你們之間并未交心。嗯……或許還能有些後續故事?哈……”

2.

雲忘歸是被法儒尊駕從三界空間縫隙之中尋回的。

卷入時空亂流,內外傷自不消說,意識也損耗甚巨,帶回德風古道之後昏迷半月方才蘇醒。

醒來第一句話還是問逸從瑤。

“師尊,您跟吾說實話,從瑤她到底怎樣了?”

“她……”君奉天攥緊拳頭,縱是萬般不忍告知真相,卻也明白不可隐瞞:“那日,吾等從夢境脫離,她……消失了。”

“消失……是什麽意思?”

“她的軀體……消散了。”

“軀體消散?”

雲忘歸精神恍惚的重複着這句話。

“消散,怎麽可能,怎麽可以……吾,吾還想照顧她,吾想……吾還未見過她真正的樣子,她被妖力控制多年連自己的思想也無法轉達給吾,她是因為,因為……吾,吾不知道,吾何德何能……”

雲忘歸語無倫次,君奉天不禁想起當年玉簫離世之時。

玉簫消逝在最美好青澀的年華,少年時代懵懂情愫已無可分辨,但逸從瑤早是雲忘歸明媒正娶的妻子,更伴他多年,此刻只覺心酸,一手按住他的肩頭:“你要撐住,鳳儒尊駕并未探得她之靈識去除,或許還有轉機……”

“轉機在哪裏,師尊,你告訴吾,轉機在哪裏?”

雲忘歸情緒依然激動,完全無法平靜,叩門之聲過後,玉離經與夏承凜推門而入:“尊駕,司衛,打擾了。”

玉離經見雲忘歸的狀态,小心斟酌措辭:“關于尊夫人之事,吾與聖司探讨良久,不敢說是線索,不過那名借用尊夫人外貌的不明之人……她之坐騎,有來歷。”

雲忘歸倏然擡頭:“什麽來歷?”

“夢貘伯奇。可吞噬夢境,亦可使夢境重現……吾查閱古籍,有記載此獸本屬天界神将,但民間諸多訛傳,至今多以妖魔視之。”

夏承凜随即推測:“那個人可驅使夢貘,應為其主。故吾等之前以為尊夫人被妖魔附體,或許并非如此。”

雲忘歸終于找回一點理智,喃喃道:“非是妖魔,那是什麽……”

“難以确定。”雲忘歸搖搖頭:“聖司已離開德風古道往他處找尋線索,同時也繼續追蹤非常君行蹤。”

“……是嗎。”雲忘歸雖不再激動,情緒卻極為低落。

關于逸從瑤多次夢境中透露的訊息,考慮雲忘歸現下心情,玉離經并不打算在此多言,安撫道:“吾另有查到江湖異人與尊夫人能力有些相似,但其人行蹤成迷,已多年未現江湖……”

“何人?!”

“織夢師。”

雲忘歸眼中再次燃起希望:“最後出現的地點?”

玉離經說出一個地點,雲忘歸當即便要翻身下床,被君奉天一把摁住:“傷勢痊愈再去不遲。”

雲忘歸無奈,加之确感身體難支,只得規規矩矩躺下養傷。

休養數日之後,他與衆人辭別,四處找尋那位據說具有夢境之能的異人。

他走遍大地神州,尋訪無數奇人異士,終于找到隐居已久的織夢師。

織夢師聞他來意,再追問詳情,面色凝重。

“你所言那人,吾确實有一線淵源,但據你所言,尊夫人夢境之能遠勝于吾,意味着尊夫人與那人牽連更深,更難擺脫控制……”

“控制?你是說那個人可能至今還控制着吾夫人?”

“只是可能,畢竟那人……”回憶舊事,織夢師打了個寒噤:“他可使人打破生死、虛實乃至時間界限。”

“那你可有方法讓吾尋得那個人?”

“吾可為你織出過去之夢,但能否尋得,吾亦無法保證。”織夢師擔憂道:“你确定要這樣做?如此有性命之危……”

“無妨,有勞你了。”

織夢師輕嘆一聲,運化奇能,将雲忘歸送入過去時空。

同屬夢境,确與逸從瑤大為不同,雲忘歸并不受其所惑,只是一味找尋“那人”可能蹤跡。

過去與現在交錯的夢中,他突然發現異獸展翼低飛之影,立刻追逐而去,異獸背上閑适的人察覺他之存在,興味的放慢速度:“你竟然尋到這個時空,令吾訝異。”

“交出從瑤的靈識!”

雲忘歸欲拔劍,卻無法動彈。

“在吾之領域,妄想對吾動手,天真又放肆。”那人玩着自己的手指:“想要她之靈識,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為何如此執着?因為恩?因為……愛?你們之間,有愛嗎?”

“與你無關!”

“任何事,皆有動因,想要果,就不可避免結果之前的過程。雲忘歸,自己的老婆,自己追回吧。”

那人一揮衣袖,時空扭曲,下一瞬,雲忘歸已回歸現實。

四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十分尋常的村鎮。

雲忘歸茫然無措,突然下一刻手中出現一本書。

書封是他與逸從瑤的繪圖,書名……

《村霸和他的小嬌妻》。

雲忘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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