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常開不謝

我和我媽一起去我二媽家裏看望我二爹,沒想到卻一旁的孤兒院裏看到正和那裏的小朋友一起玩老鷹抓小雞的李津。我看到他穿着白大褂,心想他是不是給這裏的孩子來看牙齒的。

我的猶豫病犯了,我這個星座和血型的人很會猶豫。我想着要不要進去跟他打個招呼,可是我和他之間也并不熟。想想還是算了,當作沒看見得了。

但他看到了我,主動過來和我打招呼:“那麽巧,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我看到他推了一下眼鏡,臉上還留着和孩子們玩樂時的喜悅,眼睛笑得彎彎的,和我在醫院裏看到的截然不同。

那時的他冷靜刻板,現在的他卻是樂觀開朗。我喜歡這樣的他,好像突然間在異地遇到一個久未謀面的朋友,讓我的心情也跟着開朗。

“你到這裏——”我示意這是家孤兒院,不是醫院。

他說:“我是個志願者,定期會到這裏給小朋友看牙齒問題。你呢?”

“我,我和媽正好到這裏看望一個朋友。”我想他大概看到了那邊站着的兩個說得起勁的婦女了,也許他會猜,哪個才是我的媽。我這個人,更像我爸多一點。都說女兒像爸才有福氣,為此我感到很驕傲。

聽到他說他是作志願者的,我露出景仰的目光,我一直認為能做志願者的人都非常不了起。“可惜,我沒什麽能做的,難道讓我教小朋友識學假幣,或是練練點鈔技能?”我半開玩笑得說着。

“也不能這麽說,不一定非得用自己工作的能力去做志願者。只要你有心就行。”

他說話時,我看着他,突然覺得他的思想境界比我要高很多,他在天上,而我在地底。

我媽看到我跟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大的人在說話,馬上走過來問我:“誰啊?”

這個時候我腦子轉得很快,絕不會說這個人就是前幾天一起吃飯的那位。我連忙對我媽說:“媽,這是我一個校友,小學時是隔壁班的。”

“啊,你以前是不是住在我們河對岸的,你爸爸好像還是什麽局裏的?”原來我媽都記得他,只有我不記得了。

不過幸好是這點,我媽也沒有把他和我那天見面的人聯系在一起,只是問他爸媽現在怎麽樣,有沒有退休。但當我媽問到他有沒有女朋友時,我馬上警覺起來。別呀,媽,怎麽一見面就問人家這個問題。

我使勁對李津使眼色,但願他別把我的事給捅出來。

不知道他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竟然說:“阿姨,我跟你阿寶不久前才見過面。”

Advertisement

“啪”。我一掌拍在自己的臉上,沒臉見人了。我太了解我媽了,我媽最喜歡那些知根知底,尚沒有女朋友的小青年,看到他們好像看到一大堆金銀財寶一樣,兩眼會閃閃發亮。

特別是這位還說了:“明天我們要去爬山。”他又笑,他的牙白白的讓我想到那個牙膏廣告:牙好,味口就好,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那天晚上,陳越又不請自來到我家蹭飯,我就不相信他爸媽怎麽就那麽忙,難道他家的廚房是用來裝飾的嗎?我聽到他的聲音,幹脆在被子裏裝死。我想不通,陳越和李津難道在小學畢業之後還保持着聯系呢,還是僅僅是最近又遇到的?

我知道我的房門沒關,我也懶得去關,随便他進來。

他看到我躲在被子裏不出來,直接就一個泰山壓頂:“傻寶,你媽喊你起來吃飯。懶豬,睡了一天。”

“誰說我睡了一下,我是下午才睡的好不好。”我哼唧着,推開陳越,我跟他在一起,他真沒把我成是個異性。“你給我下去!”他就坐在我的腿上,多大一個人,還以為我們都是小朋友嗎?“你還要不要我嫁人,下去!”

“你敢對你的紅娘如此這般說話,我這個紅娘只好對你那般如此無禮。”他跟我說了一串饒口令,開始收拾我,撓我的癢癢。

我最怕癢,最怕他撓我的癢癢,胳肢窩,脖子,腳底板是我的死穴。我笑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他還在說:“我得讓你知道,誰才是家裏的老大!”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求饒:“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饒了我吧。”

“看在你叫我哥的份上,放你一馬。”其實他比我大一個月,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叫他一聲哥哥。見他放開我,我從床上一躍而起,跑到我媽那邊去告狀,“媽,陳越又欺負我。”

我媽她哪管這些:“快點吃飯,媽晚上還有活動。”

“阿姨晚上又在去跳舞嗎?”陳越從我房裏出來。

我媽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會到一個固定的場所去跳集體舞。那地方離我家不遠,最明顯的标志是有三棵大樹,所以那個地方叫“三棵大樹下”。我可不敢小看媽媽的跳舞活動,用我媽媽的話說,自從去跳了舞,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一口氣能爬五樓,比吃新鈣中鈣還管用。因為我媽自從去跳舞之後開朗了很多,也不會無病呻吟,想想都是跳舞帶來的好處。

其實我媽去跳跳舞我是很支持的,老年人也應該在外活動活動,跳跳舞,聊聊天,拉拉家長,聯絡感情,能豐富老年人的空餘生活。我媽還想讓我爸也去,可是我爸死也不從。在這方面,我爸比我媽死腦筋,跟不上潮流。我爸對我媽吃完飯,把筷子一放就去跳舞也頗有些微詞,只是沒當着我媽的面說罷了。

我見向我媽告狀沒用,把風頭轉向我爸:“爸,陳越又有欺負我。”

陳越走進廚房,對我爸說:“叔叔,我從家裏拿來一瓶好酒,要不我們一起喝一杯?”

我瞪眼,他對我笑,意思是在說:怎麽樣,你全家我都吃得定

你你你!

氣得我只好去吃飯,飯碗裏的飯才盛好呢,陳越過來拿手:“再來一碗。”

他連聲謝謝也不說,直接借花獻佛,把盛好的飯交給我媽:“阿姨吃飯,叔叔要喝酒,我陪叔叔喝一杯。”陳越對我家人了解非常透徹,透徹到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外人,陳越才是曾家的兒子。

我只好又盛了飯坐到桌邊,看到放在桌上的菜,樂了:“油爆蝦。”這可是我最愛吃的菜,最重要的是上面還撒了蔥。我一臉賊笑看着陳越,他這個人吃東西蠻挑的,不喜歡菜裏放小蔥。

他說那玩意聞着有怪味。

那就是說這個菜全部是我的了!我氣死他。我笑,小樣,看你怎麽樣跟我搶吃的。

這時我爸又端着一碗菜出來放到陳越面前:“阿越,這個專門給你做的,你阿姨說你給阿寶介紹朋友辛苦了,特地在要求我犒勞犒勞你。”

爸,你不要這樣嘛,當我不存在嗎?我氣得只好對油爆蝦下手,陳越卻搶在我之前,夾起蝦送到我媽碗裏:“阿姨,先吃。”

這個人,将來肯很會讨好丈母娘。

吃完飯回了房間我才問他:“喂,你不是和李津有多要好,兩個人串通起來騙我?”

正在上網的陳越轉過頭,笑嘻嘻地反問我:“怎麽被你發現了?”

我說:“我媽認識他的爸媽。見鬼,你們兩個人在玩什麽。”

“因為我和他打了一個賭,我說我帶他去見你,肯定是你先提出要他的手機號碼。”

“我才沒——”不對,我确實是先開口要了他的手機號碼,該死的提前預報系統,讓我中了陳越的奸計。“你真無聊。”

就在我看着他上網時,我媽走了進來:“阿寶,媽出去了。”

“媽,我也要去。”我突然很想跟我媽一起去,雖然我只在一邊看看。

“阿姨,那我也去。”陳越站起來說。

我白了他一眼。

都說大樹底下好乘涼,何況還是三棵樹。樹葉茂密,濃密伸向天,每天到了傍晚六點多陸續會有人到這裏來跳集體舞。這種舞的步子很簡單,也不需要老師,就跟着帶着人一起随着音樂扭扭四肢就行,

馬路的另一邊放着很多自行車電瓶車和摩托車,有些人并不是住在附近,是特意大老遠從別的地方趕到這裏來跳舞,因為這裏氣氛很好。

我看着我媽站在人群裏一起跳着,還真像那麽一回事。我就和陳越坐在一邊的石凳上看着。我說:“等我老了,我也要到這裏來一起跳舞。”

“何必到老了再來,現在人都來了,一起去呗。”陳越說得輕松,說完便拉着我一起去跳。

我哪會跳啊,臉皮拉不下,還四肢僵硬,到是陳越,學着前面那人的樣子跳了起來。我扭捏了幾下不肯跳,看着他的怪樣子大笑:“你是跳舞呢,還是甩猴戲呢,真難看。”

他說:“難看有什麽關系,我高興就行。”

他說得對,我放不開,自然體不會其中的樂趣。他跳了一會兒,也不跳,又坐下來跟我一起看着婆婆媽媽們跳舞。

有時,我真希望時間會停止,把所有的人都定住,只有我一個人能動。然後我就會傻傻地看着他,看他一個世紀。

“傻寶,給我去買瓶飲料。”

“你想喝什麽味的?”

“你看着辦。”陳越大方,拿出票子讓我去跑腿,我樂意,自己趁着也揩點油,白喝他的飲料。

我屁颠屁颠跑到路對面一家24小時便利店裏去買飲料。

那時我想,我不知道随着時間的推移,我和他之間這麽關系還能保持多久,兩個人還能像現在這樣嗎?我還能叫他的綽號,他還會無恥地吃光我的零食嗎?我知道我肯定是傷感了。

“叮咚”。

我走進便利店,朝着飲料架看去。我知道他喜歡什麽口味,我偏偏不給他買,我要給他買個我認為最難喝的。嘿嘿……那啥的茉莉茶,真叫一難喝。我拿了一瓶,接着挑我要喝的飲料。

就在我伸手要拿飲料時,突然進來一個急匆匆拿飲料而撞到了我。我手裏的飲料瓶掉到地上,起了很多的泡沫。那人馬上幫我撿起來,看着我,對我說了聲對不起。

我今天真是走運了,沒想到是個帥鍋。瞧我這人,雖然有點宅,但還是很喜歡看美男滴。眼前的這個人,是個标準的美男,人白,高,身材均稱,衣着有品味。黑衫衣,挺直的西裝褲,一手拿着愛瘋(雖然它是街機,但它賊貴),另一手把飲料遞給我。

“沒關系。”我想,反正也不是我喝。我拿了飲料走到收銀臺去付錢。

那位帥鍋跟了上來對收銀員說:“她的錢我來付。”

難道他對我意思?我拿出手裏被我捏皺的十塊錢,我說阿寶啊阿寶,不帶這麽不争氣的,我要矜持穩重,落落大方。但我的嘴巴出賣了我,“謝謝啊。”我這個人只值兩瓶飲料的錢。

誰叫那個帥鍋長得很迷人捏。

“交個朋友,我叫羅磊。”他伸手,我連忙與他握手,雖然我覺得這個行為很傻B。但還是握了握,好像我是沒有判斷力沒腦子的笨蛋,被人牽着鼻子走。

對,我被他牽着鼻子走了,我被他迷住了。這不是一見鐘情,只是我覺得他很有魅力。讓我想到某個電視劇裏的人物,或是某部小說裏的主人公。難道我會遇到這麽幸運的事?

就在我內心狂喜時,陳越走進來:“我說你買個飲料要花那麽長時間,怎麽——”他看到羅磊時,愣了一下,才憋出一句話,“是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