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見月神
何夫人愣住了,傷心開口:“陛下,您這是要趕我走嗎?為了那沈氏居然趕我走?”,李染嘆息:“朕何嘗想趕你走 ,但是你屢屢針對昭和,今日更是差點犯下彌天大錯,明月這麽小的孩子,你怎麽下的去手,如今到了這種地步,昭和與你結了死仇,她那般執拗的性子,若你不走,恐怕真的要去地下陪朕的母親了...”,何夫人捂住臉,哭的撕心裂肺,李染吩咐宋宮人好生照料着,心裏也是十分複雜,慢慢踱步在禦花園散心。
朝陽宮,沈昭和哄睡明月後,聽宮人回禀陛下決定讓何夫人去行宮住,現在陛下正在禦花園散步,似是心情不快。沈昭和不語,沒想到到底是和李染慢慢有了裂痕,但是這件事明明就是何夫人的錯,險些明月就沒命了,作為母親,沈昭和痛恨自己不夠強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萬一何夫人卷土重來,又該如何? 沈昭和擡眼看了一眼月亮,女兒出事,做父親的也得表示一下吧?當即吩咐宮人把朝陽宮後院給清出來,院裏放上李明月的小木床,不許任何人進,她要親自對月祈福。然後披上一件鬥篷,拿上一支鈍鈍的金簪子,用絨面薄毯包好李明月,款款進入朝陽宮後院。
今夜的月色很美,沈昭和愛憐的把熟睡的李明月放到小木床上,摸了摸明月的頭,然後拿起那支簪子對準自己的脖子,哀傷開口:“沈昭和求見月神,若月神不來,我便自盡于此”,朗聲說了三遍,仍無異常,沈昭和面帶絕望之色,顫抖的手舉起簪子,狠狠一刺...,叮當一聲,簪子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拂到地上,月神顯現在院子裏,他看起狀态有些不好,面色有些蒼白,沈昭和虛弱的走近了,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可憐模樣,月神眸中暗光流轉,看似平靜冷漠的神色中,隐隐有幾分躊躇。
沈昭和低頭不敢看月神,小聲說:“月神好無情 ,我們月兒受了那麽大的罪,竟然熟視無睹,也不來看看月兒,她還沒有見過你...”,月神伸手勾起了沈昭和的下巴,迫使沈昭和擡頭看他,涼涼開口:“本君應當說過此間塵緣已了,也給了你保障,本該兩不相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蠢事逼本君出來了”,沈昭和瞪大眼睛,滿眼受傷之色:“神君說的是,是昭兒妄想了,神君和昭兒的确是塵緣已盡,昭兒不敢再癡心妄想,但孩子是無辜的,求神君開在父女緣分上,給月兒一個保護,不讓她再被奸人所害...”,
月神慢慢松開了手,看向了李明月的方向,眼中慢慢浮現出一絲柔和,沈昭和見狀,馬上将小床裏的李明月抱出來,李明月有點不舒服的拱了拱身子,依舊睡得香甜,沈昭和輕輕哄着李明月走向月神,有意無意的漏出李明月那藕節似的小胖手,小手腕上還隐隐有着紅色的勒痕,月神看得輕微皺眉,不由自主的從沈昭和手裏接過李明月,伸手欲施法治療李明月身上的傷痕,想了想又頓住了,萬一李明月因此再被這些無知的凡人當做是妖孽怎麽辦?思及此處,神色複雜。
沉默良久,月神沒有施法治療李明月的傷痕,而是輕點李明月的眉心,嘴裏念起晦澀難懂的咒語為李明月賜下神的祝福,念完咒語後,月神的臉色更蒼白了些。小心翼翼的将李明月放回小床上,然後轉身手掌心裏憑空浮出一枚圓月形狀的玉佩遞給沈昭和:“以後要有要緊事,直接對着這玉佩說即可,莫要在這樣做傻事”。沈昭和接過玉佩小聲說:“今夜昭兒莽撞了,确實做的不對”,月神靜靜看着沈昭和,聲音低啞:“知道錯了就好...”,然後身影慢慢變淡消失不見...
沈昭和見月神走了,心情有些低落,将李明月抱回寝殿,讓冬梨好生看着,然後從庫房裏拿了一件秋香色雲錦軟呢鬥篷,提上一盞宮燈去禦花園,如今雖然已經快要入夏,但是晚間還是涼的很,沈昭和在禦花園沒走多遠,就見李染孤身一人正在往外走,看見沈昭和來愣了一下:“昭兒怎麽來了”,沈昭和走上前去,将鬥篷遞給李染說:“這鬥篷還是當年我為吳染雪親自做的,後來一直沒送出去,不知陛下現在還願意收下嗎?”。
李染接過鬥篷系上,面上浮起一絲笑意:“自然願意的”,二人相視一笑,并肩而行,沈昭和颦眉問:“可是昭兒與何夫人的事,讓陛下難過了?昭兒第一次做母親,看見孩子被人這樣作踐,實在是氣憤的很”,李染有些歉意:“抱歉,昭兒,朕無法杖責何夫人,她為朕付出太多了,如今只能讓她去行宮待着,不再出現在你面前,現下後宮無人,以後還得昭兒多操心了”沈昭和輕笑:“這是自然,陛下放心” ,李染嘆氣:“昭兒,如果朕的娘親沒有被害死,可能朕也會和你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待長大後...”,沈昭和聽得一驚,心裏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忙止住李染說:“不,也可能是青梅青梅呢?對不對,染雪...”,李染有些苦澀的笑了,點頭:“對,昭兒,我們永遠都是密友”。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暗暗加快了腳步,等到分開時,沈昭和擡眼看着李染,認真說:“染雪也好,陛下也罷,都是我沈昭和最好的友人” ,李染抱了抱沈昭和輕聲應了,攏了攏鬥篷回紫宸殿。遠遠看去,身影格外落寞。
沈昭和心裏也不舒服,捏起李明月的小手,喃喃自語:“月兒啊,母親好像讓一個人傷心了,看他傷心,我也,我也很難過”,沈昭和語氣低沉,褪下了宮裝,換了輕便的寝衣,慢慢伏到床榻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