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裸男出浴
顧明堂從黑熊頸中抽出匕首,老練地在熊毛上抹得雪亮,然後插回靴子。
姜小豌忍不住問:“你怎麽随身還帶着刀?”
顧明堂到姜家已經幾天了,姜小豌還從沒注意到這個。她是獵戶,進山打獵會帶捕獵工具很正常,他一個無所事事的家夥身上竟然也帶着刀,那就有點奇怪了。
“防身呗。”顧明堂并不覺得有何不妥,伸手在臉上随便抹了一把,擦掉糊在眼睛上的血水,臉上卻還是血跡斑斑,其形可怖。
姜小豌看不過去,從袖子裏掏出帕子遞過去,“擦幹淨些,這樣子被人看到還不把人吓壞了。”
顧明堂從善如流地接過帕子,就着幹淨的積雪把臉仔細擦拭了一番。完了之後也沒把帕子還給姜小豌,随手往自己袖子裏一掖。
姜小豌也沒在意,那帕子髒得不成樣了,沾了那麽多血,就算洗幹淨她也不會要了。
擡眼一瞧,發現顧明堂臉上多了一道血痕,從右眼角斜斜拉到腮邊,鮮明而深刻,顯然是剛才被黑熊的爪子撓出來,不由驚道:“明堂哥,你臉上……”
顧明堂擡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痕,雖然有些火燒火燎的痛,卻滿不在乎地在姜小豌面前充英雄,“沒事,小傷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姜小豌不敢茍同,那傷不淺,就算好了也很可能會留下一道疤。這位義兄二十好幾了還沒成家,以後臉上若是長了疤破了相,只怕更難有姑娘看得上了。
不過,管它呢,顧明堂自己都不在乎,她更犯不上為他操那個心了。
危機解除,姜小豌把先前被黑熊拍飛的獵刀撿回來,又想起自己先前還射中了一只兔子,卻被顧明堂丢了,便在林間地上東張西望地尋找,一邊問:“明堂哥,你把我射的那只兔子扔在哪裏了?”
顧明堂随口道:“忘了。找不到就算了,一只兔子而已,這頭熊可比兔子值錢多了。”
姜小豌心中不忿,兔子怎麽了,再小也是肉!還是她親手打的,怎麽可以不找回來!
要不是看在這家夥剛剛表現還不錯,她一定要好好和他理論一番。
于是姜小豌四處找了一圈,還是把那只野兔撿了回來,挂在自己的箭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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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頭黑熊,份量既重,體積又過于龐大,就算顧明堂也無法背下山。還是姜小豌想了辦法,砍了些樹枝紮起來做了一架簡易的雪橇,前頭拴一根藤子,讓顧明堂吭哧吭哧把黑熊拉回了家。
此時姜寶山已經在家等得有些着急了。他早上起身後發現牆上挂的弓箭沒了,而姜小豌又不在家,就知道女兒應該是上山打獵去了。而顧明堂也不在,多半是跟着一道去了。
姜寶山對女兒的身手還是比較放心的,但姜小豌還未單獨打過獵,只怕她經驗不足會遇到什麽意外和危險。至于顧明堂有些什麽本事,他現在還不清楚。
半天過去,兩人還沒回來,姜寶山坐不住了,打算拖着傷腿進山找人。剛一出門就見顧明堂拖着一頭大黑熊回來了,女兒姜小豌則毫發無損地跟在一邊,讓姜寶山放心之餘又大吃一驚。
等顧明堂抑揚頓挫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一番殺熊的前後經過,姜寶山更是心驚肉跳後怕不已。能不能打到黑熊是其次,關鍵是顧明堂救了女兒一命,便是他姜寶山的恩人了。
因此姜寶山拍了拍顧明堂的肩膀,鄭重道:“明堂,好樣的。多虧有你,不然小豌要是有個什麽好歹,義父也活不成了。”
顧明堂咧嘴笑道:“義父客氣了,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
他這一笑,牽動了臉上那道血痕,好似蜈蚣一般游動起來,原本堪稱俊朗的臉龐便顯出幾分扭曲猙獰。
姜寶山見狀心裏一刺,顧明堂這臉可是為了救小豌才破了相,若他因此娶不上媳婦,自己要如何向早逝的義兄交待?
顧明堂正是得意之時,見姜寶山盯着自己的臉,神情間滿是自責和愧疚,便大剌剌道:“這點小傷不礙事,男人嘛,臉上有道疤也沒什麽,大不了就打一輩子光棍呗,反正我也習慣一個人了。”
姜小豌暗道,打一輩子光棍還沒什麽大不了,這人得有多沒心沒肺啊。
“胡說,打一輩子光棍怎麽行!”姜寶山笑罵,旋即正色道:“明堂,你放心,義父哪怕砸鍋賣鐵也會幫你訂一門好親事,争取今年就讓你娶上媳婦兒!”
顧明堂聞言兩眼放光,腆着臉道:“那敢情好,還是義父疼我啊。”
“你既然叫我義父,我可不就得給你做主了。”姜寶山樂呵呵道,“明堂,瞧你這一身髒得不成樣了,廚房竈上有現成的熱水,你先去洗洗休息一下。還有,你外面這件袍子也要不得了,補都沒法補,改天讓小豌上城裏扯布給你做一件新的。”
姜小豌無語,爹啊,您對這個義子還真親,不是要給他做新鞋就是給他做新衣,敢情不是您自己做是吧。
有了鞋子的前車之鑒,顧明堂這回不再客氣了,朝姜小豌裝模作樣地一拱手:“那就有勞小豌了。”
看在此人剛救過自己的份上,姜小豌這回也不好推脫了,難得大方一回道:“好吧,我給你做,但可不保證什麽時候能做好。”
她可忙着呢,不可能三兩天就做好一件衣服,再說現在布都還沒扯。
比起日前被堅決回絕的悲慘遭遇,姜小豌這次的态度大有改觀,顧明堂喜出望外道:“不急,我等着,慢工出細活嘛。”
看他喜不自禁的模樣,就差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了,姜小豌也繃不住微微翹起了唇角。
她這一笑,顧明堂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輕了四兩,當下滿面春風地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去廚房打水洗漱了。
随後姜小豌扶着姜寶山去了前院,商量要怎麽處理這頭大黑熊,賣個什麽價位才合适。
熊在市面上屬于比較稀罕的野物,熊肉熊骨熊膽都是好東西,更別提熊掌這等高檔的珍馐美味了,這些姜小豌和姜寶山都知道,但對各個部位的具體價值都沒什麽概念。
合計來合計去,最後姜寶山決定,還是把熊直接拉到白楊縣城的市場上,看人出什麽價再決定。
想到這頭熊應該能賣不少錢,父女倆都有些興奮。姜寶山當即讓姜小豌去廚房拿刀來,把黑熊分解一下,方便拖到縣城去。
姜小豌進了堂屋一瞧,後院的廚房門半開着,想來顧明堂已經洗完了澡,便放心地走了過去。
然而,一進廚房她就傻了眼,裏面背對她站着一個渾身赤條條的男人,正一邊哼着小曲兒一邊反手掄着一條布巾搓背,古銅色的肌膚上水跡淋漓,如緞子一般閃亮,肩背臂膀上塊壘分明的肌肉随着動作起伏跌宕,昭示着屬于男人的雄健與陽剛。
眼前景象的沖擊力着實不小,姜小豌雖然上輩子看過不少美男帥哥的圖片,但還是頭一回見識到大活人一絲、不挂的現場表演,愣了片刻才趕緊別過頭,羞惱交加地埋怨:“顧明堂,你,你怎麽洗澡也不關門?!”
顧明堂聞言也吓了一跳,下意識轉過身來,滿臉無辜道:“我剛才關了啊,誰知道怎麽又開了,大概是風吹的。”
他這一轉身沖擊力更大,姜小豌盡管扭着頭,眼角餘光還是瞥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中間黑乎乎一叢草,下面垂着一大吊,随着他轉身的動作晃晃蕩蕩搖頭擺尾的,看上去怪異又滑稽。
姜小豌的臉刷一下漲得通紅,随即伸手捂住眼睛,聲色俱厲地低聲喝斥:“顧明堂,你這樣子好難看,還不快把衣服穿上!”
顧明堂一聽差點沒當場厥過去。
饒是他素來臉皮厚如城牆,從不知羞恥二字為何物,此時被姜小豌一罵也有些亂了陣腳,急急又轉過去将身上水跡胡亂擦了幾把,然後七手八腳地往身上套衣服,慌亂之中差點把兩條腿塞進一條褲管裏。當下又是狼狽又是惱火,還隐隐夾着幾分委屈,哥哥我哪裏難看了?明明每個地方都是男人中的男人,爺們中的爺們好不好!
再說了,一般未出嫁的姑娘家見到男人赤身裸、體的正常反應,不應該是吓得直接暈過去,或者羞憤欲死麽?他這義妹可倒好,竟然張嘴就罵!
作者有話要說: 某青又把文名改了==。。現在患上名字選擇焦慮症了,這都是無能之過啊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