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驅逐
姜寶山見到親家母坐着馬車帶着丫環前來的陣仗不由吃了一驚,本欲上前招呼,卻見親家母面覆寒霜,猶如被人欠了幾百兩銀子一般,到嘴邊的話頓時又吓得溜了回去。
方氏也顧不得與親家公寒暄,下車第一句話便是:“玉書呢?”
姜寶山讷讷道:“在,在我房裏躺着。”
方氏快步往屋裏走時,正碰上顧明堂從裏面出來,兩人一裏一外差點撞上。
一見是最近讓自己寝食不安丢盡臉面的罪魁禍首,方氏立時沉了臉,喝道:“讓開!”
顧明堂臉上一黑,退後兩步。一個幹癟老女人罷了,他忍了!
方氏奔進姜寶山的屋裏,一看到躺在床上昏睡不醒,臉色蒼白如紙,仿佛一夜之間就消瘦許多的兒子,眼圈頓時就紅了,撲到床邊先是摸摸趙玉書燙手的額頭,再握住他露在被外冷冰冰的手,然後開始掉眼淚,哀哀哭道:“玉書,我的兒……”
映月走到床邊輕聲勸道:“夫人,您別太傷心了,保重身體要緊。要是公子醒了見您如此,必定會更加難過。”
方氏一面用帕子拭淚,一面泣道:“叫我怎麽不傷心,玉書有十年都沒躺在床上一病不起了,看到他這模樣,就象有把刀子在割我心上的肉啊。”
映月探頭見一向豐神隽秀的公子全無往日神采,頓時悲從中來,也不由撲簌簌掉了眼淚。
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見眼前這情形,恐怕會以為趙玉書得了絕症,而非只是受涼發燒了。
姜寶山與姜小豌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顧明堂在外面瞧着卻差點笑出聲來。
這時,趙玉書眼皮顫動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方氏頓時喜出望外,“玉書,你醒了?”
趙玉書迷茫了片刻才恢複幾分清醒,看了看四周又将目光投向方氏,低低道:“娘,您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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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帶着鼻音道:“聽說你病了,娘不放心,特地來帶你回去。”
趙玉書一聽便要掙紮着坐起來,卻因頭昏無力又摔回床上。
方氏忙道:“玉書,你先好好躺着,別急着起來。”
趙玉書低聲央求道:“娘,我想在姜叔家多呆兩天再回去,行麽?”
雖說姜小豌昨晚答應他盡快讓顧明堂離開,但夜長夢多難保有變,他必須親眼看着那惡賊卷包袱走人,才能真正安心。
方氏斷然否定:“不行!姜家只有兩間房,你住在這裏擠到你姜叔不說,自己也沒法好好養病。”
趙玉書還想争取,“娘……”
方氏凄聲打斷,“玉書,你連娘的話都不聽了麽?你昨晚沒回家,娘一夜都沒睡着,你要再過兩天回去,就不怕娘也起不來了麽?”
一聽此言,趙玉書哪裏還敢堅持,滿臉愧疚道:“娘,對不住,讓您擔心了,我這就跟你回去。”
方氏含淚而笑,“好,這才是娘的好兒子。”
随後,方氏和映月一邊一個攙扶着趙玉書下了床到院外上了馬車,再給他蓋好棉被。
姜小豌本想上前幫把手,被方氏堅決拒絕了,“不必了,我自己來就行。”
她只得讪讪退去一邊。
馬車臨開動前,趙玉書探身抓住姜小豌的手,殷殷道:“小豌,你昨晚答應我的事可千萬要做到,不能騙我。”
顧明堂心中一動,什麽事這麽緊要?他昨晚光注意兩人卿卿我我耳鬓斯磨了,沒聽清兩人具體講了什麽。啧,不管是什麽,這姓趙的讓那丫頭做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事。還好那老女人把自家兒子領走了,否則從早到晚對着趙玉書那小白臉,他也怕自己吃不香睡不着。
姜小豌眼見方氏沉着臉盯着二人緊握一起的手,忙道:“行,我會的,你回去安心養病吧,我過些天再去看你。”
趙玉書這才放了手。
“老王,走吧。”
方氏一聲催促,老王甩了下鞭子,馬車便朝大槐村駛去。
姜寶山有些困惑地問:“小豌,你方大娘今天這是怎麽了,看着怪吓人的。”
姜小豌苦笑,“大概是因為玉書生病了把她吓到了吧。”
她在心裏暗自下了決定,在未來一段時間都不讓她爹去大槐村,也盡量不讓他與大槐村人接觸了,省得聽到那些謠言會生氣難過。
姜寶山是知道方氏對獨子有多緊張的,聞言理解地點點頭,“回頭爹上山采點滋補藥材你給玉書送過去,讓他娘炖給他補補身體。”
“嗯。”姜小豌應了。
顧明堂湊上前低聲揶揄:“你這未婚夫的身子骨可真嬌貴,以後要成親了就換你來當老媽子伺候他了。”
這人太可惡了,從來沒聽他說過一句中聽的話,果然留他不得!姜小豌深吸一口氣,是時候攤牌了,于是道:“明堂哥,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說罷徑直轉身去了後院。
喲,兩個人講悄悄話啊?顧明堂屁颠颠地跟了過去。
姜寶山望着兩人的背影,心裏頗為欣慰,女兒最初百般嫌棄明堂這個義兄,說話半點不留情面,讓他夾在中間也有些難做。最近一陣子關系似乎漸漸融洽起來,小豌的态度改善不少,這再好也不過,家和才能萬事興嘛。
……
進了後院,姜小豌委婉道:“明堂哥,我近來覺得你挺有本事的,呆在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山溝溝裏真有點委屈你了。”
“好說好說,這地方雖然窮了點,偏了點,但山清水秀的風光還不錯。”顧明堂簡直要心花怒放,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麽,這丫頭居然說出這麽動聽的話來,算她還有兩分眼光。
姜小豌幾乎要翻個白眼,“我過陣子就要嫁人了,到時候會把我爹接到新家去,到時候你就要一個人住這裏了。”
雖然趙玉書一直未提出成親的具體時間,但眼下有需要,不妨提前說出來點醒某位義兄。
你嫁得了才怪!顧明堂忍不住道:“小豌,你還沒聽說麽,大槐村的傳言都臭了天,剛才趙玉書他娘的臉拉得有丈把長,生怕自己的寶貝兒子在你這沾了更多晦氣似的。”
姜小豌聞言一怔,“你怎麽知道大槐村的傳言?你聽說什麽了?”
顧明堂眉一挑,唇一勾,邪笑道:“不就是我和你的那檔子事兒麽。”
姜小豌又羞又怒,“什麽我和你的那檔子事兒,說得這麽難聽,我和你根本什麽都沒有,都是那些村民無中生有亂嚼舌根!你既然早知道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也不向大槐村人解釋清楚,就随他們往我身上亂潑髒水?”
顧明堂一臉無辜道:“那些話難聽得很,我怕你知道了會受不了,所以才瞞着你。至于解釋嘛,我越是解釋,他們會越說得起勁,你信不信?”
其實那些謠言他聽着挺順耳的,只是這話不能說出來,否則這丫頭只怕會撲上來跟他打一架。
姜小豌蹙眉,好吧,算他說的有點道理。只是看這位義兄看上去沒事人一樣,好似半點沒受謠言困擾,而自己卻差點被怄死,還被趙玉書的母親誤會疏遠,真是太不公平了。
見她氣恨難平,不甘又郁悶的模樣,顧明堂趁機再燒上一把火,“小豌,我看你趁早打消嫁進趙家的念頭,出了這種事趙玉書他娘要還允許你這個媳婦兒進門那母豬也能爬上樹了。”
姜小豌咬牙不語,心裏很不是滋味,先前方氏對自己的态度有多冷淡她這個當事人最清楚,顧明堂或許說得誇張了點,但以方氏的心性,自己和趙玉書的親事肯定要有一番波折了。盡管如此,見到顧明堂幸災樂禍一副看笑話的模樣,仍是讓她難受不已。
世人都說寧拆一座廟,不壞一樁婚,怎麽這位義兄總是反着來,處處挑撥自己和趙玉書的感情,這對他能有什麽好處呢?難道因為他自己是光棍一條,所以看不得別人情投意合花好月圓?這人真是何其自私,趙玉書說他是白眼狼,還真沒說錯!
“而且啊,那小清河的水那麽淺,連胸口都不到,都能把他淹個半死,這樣沒用的男人你也最好別嫁了。”顧明堂繼續口逞損人之能事。
姜小豌忽地擡起頭來,連珠炮般質問:“你怎麽知道小清河的水很淺,不到胸口?我似乎沒跟你說過吧?昨晚在河邊偷襲玉書害他受驚落水的人就是你,對不對?”
顧明堂自悔失口,但事情既然已經敗露了他也懶得再否認了,帶着兩分痞氣和無賴道:“是我又如何?我不過随手丢了個土塊罷了,既打不傷他更死不了人,他自己膽小如鼠掉進河裏關我什麽事。”
姜小豌氣得渾身發抖,心裏生出前所未有的濃重失望,冷冷道:“顧明堂,我今天才算認清你這個人,你走吧,我們家這座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顧明堂頓時傻了眼,目瞪口呆地愣在當場。
作者有話要說: 明堂鍋,玩火者終***,乃保重~
今天六一,祝大家童心未泯,節日快樂!這兩天要陪孩子過節,沒什麽時間碼字,明天更新不定,大家周一再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