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重新認識

對于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賈老三這麽個蛀蟲,張寬頗為自責愧疚,除了将自己那撈來的幾十兩贓銀主動上繳,還向顧明堂提出接受處罰。

要是論資排輩,顧明堂是當仁不讓的大當家,與他十六歲起便一起結伴闖蕩天下的張寬便可算是二當家。土匪們一聽二當家要領罰,都紛紛向顧老大求情,不怪二當家太粗心,只怪賈老三太狡猾,二當家對弟兄們的義氣和對寨子的忠誠誰都不會懷疑。

顧明堂卻沒有對自己有過命交情的把兄弟手下留情,還有板有眼地說了一句話:“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咱們既然想把降龍寨建設得比伏虎寨還要好,那規矩也得比過去還要嚴才行。”

然後命人結結實實打了張寬二十板子。打到後來,張寬背上都洇出血跡來了。

衆土匪看得心驚之餘,也對兩位當家人的決心和魄力有了進一步認識,跟着這樣的老大還有什麽可說的,賣命跟着幹呗!

自從某人僅僅帶着一個弟兄就敢夜闖縣衙大牢、在近千官兵的重重包圍下殺出一條血路将自己解救出來後,姜小豌越來越覺得自己需要重新認識這個“惡名昭彰”的土匪頭子了,不怕流氓會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某人可想不到這麽深,只是既然成功拐到一名新的帳房先生,那肯定不能浪費了,立即雷厲風行找來一口結實的鐵箱,将賈老三貪得的四百餘兩銀子連同他屋裏剩的十來兩,以及張寬上繳的五六十兩全都裝進箱子扛進姜小豌屋裏,再将鑰匙一本正經地交給她保管。

而既然應承了要管帳,姜小豌也不會敷衍行事,接了鑰匙後将銀子全部清點過稱,共計五百一十九兩,然後揣着滿心的喜悅将銀子整整齊齊碼放到箱子裏,再提起筆來刷刷刷記在一本新的帳冊上。

雖說這些錢不是她的,但卻要一一經過自己的手,那感覺也很爽快有木有!

顧明堂雖然已經知道姜小豌會算賬,但卻料不到她寫起字來竟然也是下筆如有神,當時就震驚了,同時心裏有些酸溜溜的,破天荒的隐隐還有點自卑,這丫頭肯定是跟那小白臉的秀才學到這些的,自己這方面可是被人比下去了。

不過轉念一想又釋然了,就算跟那秀才學的又怎麽樣,如今這丫頭還不是乖乖地來幫自己管帳了。自己大字識不了幾個又能如何,這丫頭會不就行了!

姜小豌可不知道這麽短的功夫某人就轉過了無數念頭,只是揶揄道:“你還真夠放心的,就不怕我夜裏背着這口箱子攜款潛逃?”

顧明堂滿不在乎道:“咱們是一家人,哥哥我有什麽不放心的。我也就是現在手頭緊張了點,沒什麽多餘的閑錢,不然肯定也一并交給你保管了。”

姜小豌撇了撇嘴,“別,你的錢我拿着燙手,以後還是交給你媳婦兒管吧。”

顧明堂很想說,我媳婦兒不是別人,就你了,但也明白這話現在說有點為時過早,只能強行咽回肚子裏,轉而一本正經道:“小豌,我和寬子等會兒要親自下山采辦些東西,要向你支一筆錢。”

說到正事,姜小豌也公事公辦,“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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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兩吧,多的我回來退給你。”

“行。”

姜小豌先寫了張單子,注明支取的金額、日期與領錢人的姓名,然後推到顧明堂跟前。後者也不含糊,看也不看,直接沾了印泥在落款處按了個鮮紅的指印,仿佛就算那是張賣身契,他的眉頭也不會打個皺一般。

姜小豌笑吟吟地收了“賣身契”,再打開小金庫取了一百兩銀子,用一塊包袱皮包好紮緊遞過去。

顧明堂接的時候無意中觸碰到姜小豌的手腕,把他給激動的,出門走路都腳底打飄,半晌嘴角一直上揚着沒下來。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顧明堂挑了十來名身手出衆的得力弟兄,稍加改裝後扮成一隊普通的行商隊騎了馬下山采購去也。

姜小豌在寨子裏也沒閑着,領着李小貓等幾十號土匪到後山打獵采摘野菜,以豐富寨子的夥食。

大半天下來,土匪們對姜姑娘神乎奇技的射獵技術嘆為觀止,這些土匪們拿刀砍人或許是把好手,但彎弓放箭射中奔跑中的獵物的眼力與準頭沒有一定年頭是練不出來的。

土匪們平時雖然野慣了,但在姜小豌面前卻不敢太過放肆,言行舉動都會刻意收斂,唯獨只有李小貓仗着自己年紀最小,也最沒顧忌,一路上又是撒嬌又是耍賴地纏着姜小豌教自己射箭,姜小豌耐不過他的纏磨,只能收了這麽個徒弟,答應有空時教他幾手。

田春妮則留在寨子裏給破了衣服爛了鞋的土匪們縫縫補補。沒辦法,之前寨子裏沒有女人,五大三粗的土匪們衣服破了只能湊合着穿一陣,到衣不蔽體時再扔掉。

別說,光給這幫整天摸爬滾打衣物破損速度極快的大老爺們添置新衣,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田春妮因見好些個土匪膝蓋手肘和褲子後面磨損得厲害,都快露肉了,便主動提出幫忙縫補,把一幫沒娘疼沒媳婦兒愛的土匪感動得是熱淚盈眶。

挨了板子的張寬趴在不遠處一塊石頭上養傷,見此情形嫉妒得眼睛都要紅了,随即暗自做了個計較,等下也要把自己的衣服扯爛了,拿給田春妮幫他縫補!

沒有下山采購也沒進山打獵的土匪們則按顧明堂臨走前嚴格下的命令,在寨子前面的空曠場地上跟着姜老爹打拳操練,把閑了大半年快要荒廢了的功夫撿起來,省得官兵萬一打過來時個個手腳發軟無力抵抗。

于是,在三位貴客光臨降龍寨後的第二天,整個山寨便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新鮮生機,讓大多數時候都覺得日子無聊沉悶的土匪們找到了別樣的激情和奔頭。

……

下午,姜小豌在林子裏教李小貓射箭。

別看李小貓平時愛耍點小聰明小滑頭,學起來倒像模像樣十分認真,而且在這方面悟性也不錯,是棵好苗子,讓姜小豌頗為欣慰。

講解了一些發力和瞄準的要點,姜小豌便讓他練一會兒,自己在一邊看着,發現問題随時糾正。

看着看着,姜小豌不知不覺開起了小差,某人領着一幫兄弟下山大半天了,也不知道去哪個鎮子采辦去了,現在情況又如何,中途會不會遇到官兵被識破身份,倘若和官兵對上能不能全身而退……雖說上回在白楊縣衙成功脫逃了,但事有萬一,萬一這回一個不慎出了意外怎麽辦……

“姜姐姐,姜姐姐!”

連聲呼喚将神游天外的姜小豌拉回現實,“小貓,怎麽了?”

李小貓眨眨眼,笑嘻嘻道:“姜姐姐,你想什麽這麽認真?是不是在想顧大哥?要不是不放心,我看顧大哥也不舍得下山的。”

姜小豌一怔,随即臉上一熱,着惱道:“瞎說什麽呢,誰說我在想他了,我關心其他弟兄不行?哎,不對,小貓,你怎麽不好好射箭,光注意我幹什麽?你要不想學就算了,我也省得麻煩了!”

她剛才的确是在“想”着某人,但卻是很純潔地想,然而看李小貓嬉皮笑臉的模樣,便知他口中的“想”另有深意,怎不令她惱火!

李小貓一聽吐了吐舌頭,連忙讨好道:“想啊,我當然想學,姜姐姐別生氣嘛!”

說罷趕緊恢複一本正經的神氣,重新老老實實地射起箭來,心裏卻暗自嘀咕,都說女人最愛口是心非,果然不假,英明如姜姐姐也不例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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