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自己的手退後兩步,那模樣好像紀瑾瑜是兇神惡撒一般。
紀瑾瑜這才想起來,自己是男子裝扮!
他這一松手,紀瑾瑜卻又應聲倒了下去,那男子這才慌了神,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紀瑾瑜卻表情磊落大放地一抱拳:“多謝壯士出手相助。若非壯士義舉,只怕小女子今日危矣!敢問壯士高姓大名,小女子也好感謝恩公!”
她坐在地上,有些狼狽,神情卻磊落而鄭重,倒讓那青衣少年心裏湧起愧疚,覺得自己太過拘泥禮數,行事不如女子磊落。同時對紀瑾瑜又高看了幾分。
“在下姓楊名承!”,他也迅速反應過來,将紀瑾瑜扶起來,又解釋說到:“我祖籍盛京,自幼在江蘇長大,準備去盛京參加武狀元考試,路過此地。”
紀瑾瑜感謝道:“多謝楊恩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女沒齒難忘。”,她客氣地說着感謝的話,卻并不介紹自己。
楊承自然知道,這是因為她對自己尚有防備之心。自己坦誠告訴她姓甚名誰,從何處來,到哪裏去,對方卻什麽也不願意說,不由得心中微滞,只覺得這個人太不給自己面子了。
然而他立刻否定了自己想法,孤男寡女,初次見面,對自己有防備實屬正常。對方畢竟是女子,自己居然将她與男子間的相處一樣看待了。
楊承不說話,讓紀瑾瑜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不管怎麽說,這個人都救了自己,對方言明身份,而自己卻什麽都不說,這不是自己行事風格。
“我姓紀,是浙江人。此行亦是到盛京!”,見楊承皺着眉頭不說話,紀瑾瑜也有些生氣,自己能說的都說的,難道萍水相逢,就非得告訴你,我的家底嗎?
每走一步,腳底都會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此刻也沒有耐心,只好編出謊話來:“我此行是去探望外祖父,我外祖家姓顧,我外祖父是盛京一家書院的教書先生。”紀瑾瑜倒也沒有說謊,她的外祖是姓顧,也的确是書院的教書先生。不過那是顧氏告訴她的,顧老爺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楊承好像極不耐煩一樣,輕輕地“嗯”了一聲,就沒再繼續說話。
見他不理會自己,紀瑾瑜不由得要跺腳,卻忘記了自己腳上有傷,一時間疼得直“嘶嘶”地倒吸冷氣。
“若是不好走,你伏上來,我背着你!”,說着他蹲了下來。
紀瑾瑜此刻正在氣頭上,怎麽肯讓他背着自己?于是她倔強地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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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承卻讪讪地站了起來,心中暗自責怪自己造次。對方是個年輕的姑娘,自己這般要背她,她拒絕自己實屬正常。
紀瑾瑜不再說話,只冷着臉一瘸一拐慢慢地往前走。楊承更是着實了自己的想法,她該不會以為自己要對她圖謀不軌吧?楊承再一次暗暗罵自己忘記了她是女子。
突然有想到,如果自己知道她是女子剛才落馬的時候,自己還會毫不猶豫地撲過去救她嗎?會還是不會呢!一時間,楊承自己也不清楚了!
他蹲下來主動要背自己,紀瑾瑜覺得他應該知道自己錯了才對。沒想到,自己拒絕了他,他又冷着臉一言不發,果然是小氣的緊!就算是救了自己,也不用甩臉子給自己看吧!難道是因為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剛才他發現自己是女子的時候,就松開手,讓自己摔倒,好像自己很髒似的。難道他不屑于與自己這個女子說話?
心中有事,腳下就不留神!
“哎呦!”前面一個坑,讓紀瑾瑜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紀姑娘,小心腳下!” 幸好楊承出手扶住了她。
這算是他第二次出手救自己了吧!紀瑾瑜可不想再欠他人情了。想要松手,卻發現緊緊抓住他胳膊的手摸到一片濕膩,攤開手掌卻發現手心裏面一片血紅。
紀瑾瑜不由得驚呼出聲:“恩公,你受傷了!”
楊承見她緊張成這樣,心中一軟,安慰道:“不必擔心,只是擦傷,不礙事的!”
紀瑾瑜這才聽出他聲音中的異樣,原來他剛才不出聲是因為他一直在忍着疼。但是自己一直呱噪個不停,而且還不懂事地怪他!想到這裏,她顧不得男女大防,連忙拉起他的胳膊檢查。
這怎麽能說是擦傷?小臂上的袖子全被磨破,一片血肉模糊。只是外傷,她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有些歉意地朝他望去,卻發現他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汗水。怎麽會這樣?難道還有別的地方受了傷?
她再次看了看那只胳膊,才發現異樣。受傷的那只胳膊居然整個胳膊都腫了起來,應該是傷口感染或內傷的緣故。擦傷只是很短的時間,不可能是傷口感染,那就是內傷了。若是內傷的話,就說明他的胳膊內骨頭摔的裂開了,迅速充血導致胳膊腫了起來。
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樣的傷少說也要三、四個月才能痊愈。而現在離武科舉卻只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了!紀瑾瑜的心不由地沉了沉。
8、暗夜
紀瑾瑜的歉意更深了,望向他的目光充滿了自責。
這樣的目光讓楊承心口一熱。其實這樣的傷,對于從小習武的他來說并不算什麽,只是可能會影響武科舉考試了。這是我朝第一次武科舉,誰也不知道深淺,因此楊承也不敢托大。如今受了傷,也不知還有幾層把握。
但是,自己習武多年,受了傷,卻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心過自己,不由得心頭一陣松軟。全身只覺得有說不出來的暢快。
紀瑾瑜見楊承不說話,認為他是在為一個月後的科舉擔心。心中更是愧疚萬分,刀槍從來不長眼。若不是救了自己,他怎麽會受傷。這樣的傷,往小了說,可能會讓他名落孫山。下次參加又是三年以後,三年的時間哪!一般人怎麽耽誤的起?這還是幸運的話!
若是不幸,很可能會變成刀下亡魂,命喪擂臺!這是武恩科,弄不好是要命的!
越想她心中越難過,只好柔聲勸說道:“我雖不懂武功,卻也看得出楊恩公武功高強,一般人絕對不是楊恩公的對手。況且楊恩公宅心仁厚,有俠者之風,品德高尚。所謂武者,勝在心也,恩公到了盛京一定能拔得頭籌!”
楊承卻好似對傷不甚在意:“你莫要擔心,我說無事便是無事了!另外,你莫要恩公長,恩公短的叫了。你叫我楊承就可!”
他這樣說,紀瑾瑜卻更确定他是在逃避自己的傷口了!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行走在黑暗的月光下。秋天的夜晚已經有些冷了,白天還有些悶熱,到了晚上溫度卻與白天相差很多。紀瑾瑜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她不由地環顧四周,周圍一片漆黑,遠處高高低低的全是樹的影子,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詭異。不知怎的紀瑾瑜就想起前世看到恐怖電影裏面的畫面,只覺得冷飕飕的風一吹,更冷了。她下意識地朝楊承那邊靠了靠,卻被楊承一下子避開。
兩人俱是一愣。
紀瑾瑜很是尴尬,孤男寡女,自己這樣出動貼過去像個什麽樣子!
而楊承卻因為一直告誡自己對方是女子,所以刻意跟紀瑾瑜保持距離。卻沒有想到紀瑾瑜會突然靠過來。瞬間就明白過來是因為紀瑾瑜害怕的緣故,一時間又暗自懊惱自己太過拘泥禮數,落了紀瑾瑜的面子。
氣氛有些尴尬,兩個人各懷心事,都不再說話。
黑暗的夜中,兩人的腳步聲沙沙作響。
蝈蝈低鳴,金蛉子聲音不斷地傳來,楊承發現自己心緒有些煩躁,只覺得這蝈蝈叫的讓人心煩。
突然,樹林裏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特別明顯。這下子不僅是紀瑾瑜,就連楊承也吓了一跳!
待看清,才發現是一只野兔子飛也似地跑過去了。兩個人俱松了一口氣,同時問對方:“你沒事吧?”,話剛落音,兩人又都愣了一下,然後又同時笑了起來。這樣以來,剛才尴尬的氣氛一掃而光。
天這樣黑,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紀瑾瑜不免有些犯愁,這個樣子什麽時候才能走回去呢?
來的時候紀瑾瑜是被挾持的,她根本不記得來得路。她不由地輕聲問楊承:“楊公子,你記得來時的路嗎?”
楊承聽了回答道:“自然是記得的!”
紀瑾瑜聽了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楊承卻苦笑道:“我雖然記得來時的路,但是我們快馬奔跑了這麽久,以我們現在的速度,要走回去只怕要一個半時辰!”
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那豈不是要走三個小時。紀瑾瑜覺得自己的腳更痛了。
這樣下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