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嚴楊北的美好願望

楊樂真的挺不能理解曾青青的,不見面時候天天通電話,真見面了,又整得跟七年之癢似的。

就說現在吧,明明整個下午都沒她的戲,卻還拿着個本子坐一邊當背景板。

她那男朋友也是個黏糊貨,一來就不走了,這班探了足足有兩個多星期了,大有熬到曾青青出劇組那天的意思。

楊樂拎着戲服下擺朝她走去。曾青青壓根沒在看劇本,眼睛放空,一副神游物外的樣子。

楊樂挨着她坐下來:“哎,看什麽呢?”曾青青回過神:“你還不去洗臉?”

楊樂作為主角的小跟班,當然少不了出糗賣萌的戲份,今天拍的就是女主角整他們主仆倆的戲份。他臉上糊滿了化妝師黏上去的樹葉,頭發上也滿是雜草。

楊樂晃了晃腦袋,頭上的雜草也跟着抖了抖:“還沒拍完呢,折騰死了。”

曾青青沒再搭腔,低頭開始開劇本。

楊樂把本子拽過來:“別看了,你就剩下就一場戲,都對了這麽多遍了,還有什麽好看的啊。”

曾青青嘆了口氣。

楊樂拿本子拍她胳膊:“我說,等會不請我們吃飯?”

曾青青覺得奇怪:“什麽?”

楊樂瞪大眼睛:“裝的吧!還是真被愛情沖昏頭了?”說着,從兜裏掏出手機,兩三下打開網頁,遞過來。

手機屏幕小,那帶超鏈接的小字就更小了,曾青青卻一下子愣住了。

“《失控》威尼斯獲最佳導演獎!”

……

《失控》,就是方信那部電影的名字。程心潔、暗戀、自殺……曾青青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隔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去點那行小字。片場裏信號不好,新頁面好半天也沒刷出來。

楊樂忍不住開始唠叨:“我說你怎麽這麽淡定,原來是真不知道。”

新聞很短,連配圖都沒有,她換了好幾個鏈接,才找到張方信舉着獎杯微笑的圖片。片子還沒有首映,正經關于影片的評論也不多,方信舉獎杯的照片被轉了又轉,偶爾才有一兩張程心潔的劇照。

那邊又要開工了,楊樂懶洋洋地站起來,欲言又止,最後也只是重複了一遍“別忘了晚上請客”。

曾青青跟着站了起來,電話卻響了起來,是楊一。

今天有個新人出通告,楊一昨晚就趕回去了,這時居然就要回來了,還通知曾青青最後一場拍攝提前到第二天早上。曾青青心裏隐約猜到了原因,也不肯主動開口,收拾東西回了住處。

嚴楊北正光着上身在那看娛樂節目,塞了一嘴巴的薯片,見她進來迅速地就把什麽東西塞到了屁股下。

曾青青覺得奇怪:“什麽東西?”

“沒有。”

曾青青放下東西,走過去站到他前面。

嚴楊北看了她一會,把報紙從屁股底下抽了出來。

還是《失控》相關的報道,海報上印着程心潔的側臉,陰暗處站着一個小小的人影,是舉着海報的小袁。

曾青青掃了一遍,并沒有其他的照片,整個報道也只提到了同性、暗戀等字眼,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寫到。

“你都看得懂?”

嚴楊北搖頭,指了指那個在巨幅側臉映襯下顯得有點可憐的小小剪影:“我認得你呀,在這裏。”

一個指頭就能遮蓋住,小小的,面目模糊的一個人影。

曾青青蹲下來,伸手抱住他:“嚴楊北,你為什麽是只兔子呢。”

嚴楊北沒回答,安撫一般拍了拍她後背。

飯還是要請的,不單單只是因為楊樂的玩笑——轉瞬之間,喜歡圍着她打趣的“朋友”突然就多了起來,一直和不大合群的男女主演也樂呵呵地表示要來蹭飯。

楊一一下飛機就聯系上了她,對這個情況倒不意外,只叮囑她少喝酒,別再随便帶嚴楊北出來。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席間女主演還拉着大家一起比剪刀手合影,轉瞬就發到了微博上。

楊樂這時也機靈了,緊跟着轉發評論,網上網下都一副和樂融融的氣氛。

嚴楊北的電話響個不停,曾青青抽空回了兩個,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女主演忍不住逗趣:“男朋友查勤呀?”

楊樂迅速接話:“什麽男朋友?‘師姐’,你可不能對不起我!”他滿臉笑容,說得又是劇中臺詞,真真假假,暧昧異常。

曾青青瞟了他一眼,也回了句臺詞:“先擦擦鼻血吧。”

楊樂當然沒流鼻血,動作倒是娴熟,擡起袖子就在鼻子下抹了兩把:“鼻血沒有,血淚倒是不少。這劇太坑人了,只要是沒形象的戲份都歸我。”

嚴楊北的電話又來了。曾青青猶豫了一下,掐掉了。

吃過飯,大家又鬧着要去唱歌,一直折騰到十一點多才回來。楊樂喝得有點過頭,到了自己房門口還拉着曾青青一個勁地傻笑。

楊一見了直皺眉,暗暗在他腰上擰了好幾下,他疼得嗚咽了一聲,又往曾青青身上撲,黏黏糊糊地要親人。

曾青青心中一悚,還沒上手推,就覺得肩膀一緊,整個人被拉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嚴楊北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了,松垮垮地套着件浴袍,飛快地插到了兩個人中間。

楊樂身體重心都在她身上,她往後退,他自然也跟上。嚴楊北毫不猶豫扳住他肩膀,硬生生擠出點空間,把自己高高大大的身軀插了進來,大半個胸膛都露了出來。

楊樂被他那麽一晃,“哇”地吐了出來。

吵鬧的動靜這麽大,好幾間房門都被打開了,探頭探腦地往外看。只見曾青青和半裸男穿浴袍的陌生男人幾乎要抱到一起了,拉拉扯扯地站在楊樂房門口。楊一對峙似地站着,邊上蹲着不停嘔吐的楊樂。

三角戀?四角戀?捉奸?劈腿?

楊樂吐了一會,整個人也清醒了點,扶着牆壁往屋裏走。楊一嘆了口氣,跟曾青青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也跟了進去。

曾青青瞅着臭烘烘的嚴楊北,嚴楊北也嫌惡地看了看髒掉的浴袍,似乎很想把它脫掉。曾青青連忙拉着他往回走。

酒店的地板是大理石的,鑲嵌了些碎石子做裝飾,昏黃的燈光打在這些冰冷的石面上,映出兩人的倒影。

嚴楊北跟着她走了幾步,突然開口道:“青青,別害怕。”

他的聲音不大,發音也帶了點含糊,不仔細聽幾乎聽不明白。曾青青卻聽懂了,腳步停滞了一下,更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自己剛才下意識的産生的恐懼,他竟然看出來了!

房門還開着,曾青青心砰砰直跳,大步往裏走進去。嚴楊北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地伸手攬住了她,曾青青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松懈下來。

垃圾桶裏滿是零食袋子,地板上還攤着早上的報紙。海報上,曾青青渺小得幾乎快要看不見了。嚴楊北卻覺得異常熟悉,他撿到她那天,她也是這樣的面目模糊。

渾身泥水,整張臉都被頭發遮蔽着,稍不留神,就淹沒在了重重疊疊的樹影裏。

那麽黑的夜晚,風聲喧嚣到有點凄厲,喘息聲、咒罵聲……那個時候,他還不太明白強迫性質的性【元旦假好開心呀】行為對人類而言到底有多嚴重。在動物界中,這種行為并不少見。嚴楊北按着慣例默默地走開了。讓嚴楊北覺得疑惑的,是曾青青之後的行為。她似乎并不需要幼崽,對于可能是自己孩子父親的同類也沒有什麽憐憫。

剛才楊樂撲到她身上,她瞬間就如受到攻擊的刺猬一般豎起了防備——他們之間隔着種族的鴻溝,要理解每一個表情和動作确實很難,但本能的抗拒他還是感覺地出來的。

曾青青并不是愛把一切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動手殺人之前,也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模樣。

如同潛伏着準備狩獵的貓科動物,笑容淡淡的,腳步輕盈無害,一點一點靠近,突然就發起了攻擊。

嚴楊北抱着她,嗅了嗅她沾着酒味的頭發:“青青,不要當明星了,跟我一起去她家吧。”

曾青青愕然,微微偏過頭:“什麽?”

“不要當明星了,”嚴楊北踢了一腳報紙,“她家很大,很漂亮,有很多草,很多花,很多蔬菜。”

作者有話要說:元旦快樂~明天補上周的份~╭(╯3╰)╮有些回帖的tx真是敏銳到驚人……-----------------昨天就寫好了,總覺得哪裏不對,還是拖到今天了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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