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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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段土路,硬是被何願走出跋山涉水的感覺。
站在村口,彎腰揉着酸痛的腳,何願不由感慨,幸好她明智,知道會吃苦穿着運動鞋來的,要是高跟鞋,她簡直不敢想象慘狀。
“先解決今晚的吃住問題,節目組說要改裝家,可那地方四處漏風,一看就不能住人,所以我盤算,等賺到錢了,我們再購買造房子的材料。”白不離眺望村子,滿目皆是塵土,一棵起碼有上百年歷史的大榕樹盤根錯節,就在村口路旁,枝繁葉茂的。
四處有踱步的母雞、搖搖擺擺的鴨子、趴着曬太陽的大黃狗,還有拖着鼻涕的小孩。
“聽你的。”何願已經筋疲力盡,她很是羨慕白不離,後半段路程,完全就是他拉着自己,給了大半部分的力氣,這才強撐過來。
村裏不像大城市,需要很多工作崗位,大多都是賣力氣的活。
何願心灰意冷,她實在走不動,最後帶着兩人的行李坐在大榕樹下乘涼,白不離一個人繞着村子走了一圈。
走之前,白不離問何願她會什麽,他好找對應的工作。
何願腦中閃過她金光閃閃的履歷、一大堆考的證書以及發表過的學術研究,這些放在人才市場上絕對是重量級的存在,可現在,在這個淳樸偏僻的小村,根本毫無用武之地。
“你不是會畫畫嘛?”白不離脫口而出,“可以教小孩子畫畫,我呢,可以去賣力氣。現在正是秋忙的時候,田間地頭,肯定也有招工的。”
“你會不會很辛苦啊。”何願不無擔憂。
“我想,就像你們人類游戲中的bug一樣,身為魅魔,最大的bug就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能滿血複活。”
白不離是用傳音說的,他羞澀地別過臉,耳尖像四月芳菲的桃花。
“你很狡猾,真的。暗戳戳撩我,我還不能拿你怎麽樣。”何願咬着唇,嗫嚅着。
看着白不離逐漸遠去的背影,她的心也好似空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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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願坐在原地,一個攝像大哥留下來,另一個跟着白不離去了。
她将手中的水遞給攝像師,“這是新的,看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攝像師接過道謝,将攝像機架好,坐在突出的樹根上休息。
清風徐徐,似一雙溫柔的手将疲憊拂去。
伴随一陣轟鳴聲,風沙揚起,迷了何願的眼,她不覺擡起手擋住雙眼,耳邊,車子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一輛大卡車正往村口駛去。
“哐當”一聲,因為路面凹凸不平,車子颠簸,沒綁好的東西掉下來一塊,正正好落在何願面前。
何願揉揉眼睛,見是一塊同體漆黑的木板。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司機将大卡車停好,從車上下來。
“叔叔,這麽好的木材,你這是要拿去哪裏?”何願嘴甜。
“就要拉去焚燒廠燒了,或者直接扔大垃圾場。”司機将木材拾起,随口回道。
“這些都是切割好的木材,怎麽就要扔了,多可惜啊。”何願不置可否。
“小姑娘,這你就不懂了,這些都是棺材板啊。不遠處,有個木材加工廠,有一批好木頭切割後做了棺材,這些都是做棺材後剩餘的。”司機見何願目光澄澈,又長得清秀,還是很樂意解惑的。
“叔叔,這些能給我嗎?”何願雖發怵,但想到那個家徒四壁的家,若是靠自己和白不離賺的錢,還要算上兩人這些天的開銷,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茅屋翻修。
彈幕随時刷新滾動
【何願真不是一般的膽子大啊】
【在下佩服了】
【唉,她也沒有辦法,不過棺材板做的木屋,想想就刺激!】
……
“姑娘,你要這些做什麽?我還是勸勸你,別沾上,若是有個好歹,可有你後悔的。”司機唬了一跳,他想不明白,好好的姑娘,要棺材板做什麽?
“沒事,我不怕。”何願坦然迎上司機的目光,作為唯物主義青年,這有什麽好怕的?還是沒房子住更可怕。
“你這小姑娘咋這麽倔,那我真的給你了,可要處理好,別堆着不管了。”司機倒又沒開口拒絕,畢竟現在的棺材都是用好料子做的,丢了實在可惜,要不是怕晦氣,他也想自己留着用,更何況,從這裏到焚燒廠,還能省點油錢。
“謝謝叔叔!”何願喜不自禁,她讓攝像大哥給白不離那邊發了消息,和攝像大哥一起上了大卡車,載着滿車的寶貝木材前往茅屋。
一路上,她心中雀躍,喜滋滋地想着,幸好自己留在村口,要不然,就要錯過了。
車遠比腳力快,不多時,便到了茅屋。
眼見着此處荒涼,只有漫山遍野的雜草,司機再三确認地點,下了車幫着何願一起卸木頭。
忙活了大半天,木材堆疊整齊擺放在草棚幹燥的角落。這些都是用清漆油好的,防水防火,又裁剪整齊,實在是建造木屋不可多得的好料子。
何願估算了下,省點可以搭個小木屋,多餘的還能做幾個小板凳。
因為順路,何願又搭上司機的車,回到村子。站在村口,她向司機叔叔告別,了卻心頭大事,只覺身輕如燕,天地都開闊了。
“阿願,我從攝像大哥那知道你找了木材的事,怎麽樣?”白不離在村子內走了一圈,果真如他所言,找了份務農的工作,但給何願找到輔導初中生功課的家教。
“我出手你還信不過?”何願眉飛色舞的,滿臉都是喜氣,想到那堆木材,腦補出她和白不離蝸居的小家,心像含了塊蜜糖一樣甜。
“我怎麽會不相信我們何大小姐呢。”
白不離領着何願到他談好的家教那,一邊走一邊說:“那戶人家的孩子,剛剛小升初上來,是從村裏的小學到鎮子裏,一時間沒适應那邊的知識。家長擔心孩子落下功課,正愁着呢。你說巧不巧,就是我幹活主人家的鄰居,兩位阿姨正在閑聊,我聽了一耳朵,就向那位阿姨介紹了你。”
“那不挺好,我教初中知識簡直綽綽有餘啊。”這下可謂是雙喜臨門,她還擔心兩個人會碰軟釘子呢。
何願手中被塞了個東西,她低下頭,看到是一塊奶油肉松面包。
“走了這麽久的路,你肯定餓了,先吃點,等晚上我給你搞好吃的。”
何願看着手中的奶油面包,心微微一動,這種感覺就像暖流在她的血管中穿行,飄飄然的,原來有人無時無刻關心自己的感覺這麽好。
“你餓了沒?”
白不離搖搖頭,腳步依舊沉穩。
何願想了想,伸出柔軟無骨的手,在白不離掌心撓了撓,“雖然你是魅魔,但現在還是人類的狀态。肚子裏有東西總歸不一樣,我們一人一半吧。”
前半句是唇形說的。
何願在包裝袋內掰開面包,吃了自己的一份,将剩下的遞給白不離。
白不離身子實在太敏感了,就因為剛剛何願的撩撥,此刻眼尾泛紅,像一只矜貴慵懶的大貓,慢條斯理地吃了那半塊面包。
他喉結滑動,泛紅的眼尾、精巧的喉結、圓潤的耳垂……不知不覺間便充斥着色氣,一舉一動都是能拍美食大片的優雅。
何願色心頓起,卻又強忍着,她存心撩撥,像之前那般時不時勾着白不離的掌心,留下酥麻的癢意。
眼見着人臉頰活像煮熟的大閘蟹,進了村子,何願也不鬧了,乖乖跟着白不離身後,滿臉純良。
白不離深深嘆口氣,也拿她沒辦法,領着人到了相看的人家。
“就是這裏了。”白不離指着一處亮堂的農家小院,朝裏面喊:“宋姨!”
“來了來了。”一個穿着幹淨的中年婦女快步走來,開了門,見到何願的第一眼,就抓着她的手,滿意地不得了,“這閨女看着水靈靈的,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學識又高,我可放心把我那兔崽子交給你了。”
“阿姨好,我叫何願。”何願也沒躲在白不離身後,主動上前打招呼,大大方方的。
“我姓宋,叫我宋姨就行了。那一小時五十,如果成績進步了會加錢,然後小何老師在我這的話,飯點是管飯的,成不?”
何願對家教方面沒有意識,但在這村裏能找到工作已實屬不易,當即點頭答應下來。
宋姨很熱情,拉着兩人在自家吃了頓晚飯,飯桌上,何願也見到宋姨口中的“兔崽子”。
和她想象的調皮搗蛋的熊孩子不同,闫曉霞是個很乖巧的姑娘,性格有些內向,戴着大框黑眼鏡,不怎麽看人,也不愛說話,只是悶頭夾菜,被宋姨戳了一下才悶悶地喊了聲“小何老師好”。
何願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吃完飯後,她看着闫曉霞去小房間取來錯題本。她拿起幾道數學錯題看了看。小姑娘的字和她的人一樣,小小的,又有點圓,但幾道數學題何願很輕松就解出來,并且将解題思路講給曉霞聽。
節目組很早就談好了,所以有一臺攝像頭架在客廳內,小姑娘看着角落的攝像,有些拘謹,但在何願溫聲軟語的安撫下,加上獲取知識的滿足,沉浸在題海中,等兩人再擡起頭,星星都挂上了。
“我聽白小哥說了,你們沒住的地方,那今天要不住我家吧。”宋姨洗幹淨碗筷,切了一疊水果端上來。
何願不知該怎麽回好,下意識看向一旁在畫圖紙的白不離。
“宋姨,要不讓阿願住吧,我在客廳睡沙發就好。”白不離臉上清淺,卻看着舒心。
“你們不是小情侶嗎?住一起有什麽好害羞的。”宋姨喜笑吟吟的。
“……”何願目光追尋着白不離,陷入歡喜、期待,又含着一抹羞澀。
“阿願,要不……”白不離被說得臉紅,他與何願的目光一接觸,又慌忙別開,略微低啞的聲音通過傳音,纏着何願的耳畔,撩撥得人心尖發顫,“我不會動你的,我坐一晚都不會累。”
你不動我,說不定是我動你呢,呆瓜。何願心中腹诽,對宋姨露出甜笑,“我和他一起住,謝謝宋姨了。”
“小何老師不用客氣。”宋姨轉裏屋去抱出一床棉被,給客房鋪上。
身後何願教完闫曉霞,立馬跟了上來,給宋姨搭把手。
宋姨手上忙活,嘴上也不閑着,她見何願來了,指揮着她捏被角,“小何老師是哪裏人啊?”
“帝都的。”
“那還挺遠的,村長都說了,聽說你們是大明星,來這錄節目的。”
“宋姨,會不會太打攪到你啊。”何願有些不好意思。
“不會,你給曉霞補課,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也盼着那丫頭能有出息,好好讀書,将來考出去,也在帝都出人頭地的,這不比在村裏種地強啊。”宋姨捶捶酸痛的腰。
何願張張嘴,不知怎麽安慰。
“就算沒考上也沒關系,各人自有各人的命。還是我們苦了孩子,沒給她更好的條件,村裏的教學和鎮子的強度不一樣,曉霞她剛剛過去跟不上。
本來她成績很好的,跟鎮子裏的孩子比,就比不過了。”宋姨深深嘆口氣,深感無力,也是對自己沒有能力給孩子更好的感到愧疚。
“沒事的,姨,我會好好教曉霞的,您放心。”何願輕拍宋姨的肩膀安慰道。
“你給曉霞講題時,白小哥和我唠過幾句,他問我村裏的五金店在哪裏,我還問他來着。你們不是只有一個草棚子嗎?難道你們要造房子?”
“是的,不止親手造房子,我們還要造出個與衆不同的溫馨小家。”何願語調微揚,神情帶着點小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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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更了三千九嗚嗚嗚大家好我叫淺青雲
明天繼續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