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山谷中燃燒着烈火,将整個漆黑世界照的通明。随着震怒虎嘯,數不盡的活死人瘋狂的湧入這片山谷,它們身軀僵硬,姿勢怪異,卻宛若人形殺器,所到之處無一生靈。

接二連三的人被吞沒在喪屍狂潮下,葉傾及同伴,被迫退回谷中那幹枯的巨木附近。她望着手臂上那道觸目驚心的抓痕逐漸腐爛,面如死灰.....

“啊....”

葉傾近乎崩潰的驚恐大叫,踉跄退後,眼下別說那可笑至極的任務,就是小命,怕都要葬身在這....

多可悲,處于末世隐忍四年,她別說大聲嚷嚷,就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的恐懼都深埋于心底,唯恐招惹了喪屍,招惹了死神,只為在這如地獄般的末世存活下去。

而今臨死,她終于把隐藏自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及無能為力釋放出來。

逐漸狂躁的虎嘯聲驅使着鋪天蓋地的喪屍,蜂擁着,将眼前最後的這一波血肉,撕爛、吞食,那血腥而興奮的腐爛嘶吼,頓時,如潮水般将葉傾等人的慘叫淹沒。

随着體內最後一絲異能釋放,他們失去最後的反抗之力....

很快,葉傾被一只腐爛的大手,如刀般刺穿了胸膛,那尖銳的撕裂聲,毫無錯漏的傳入她耳中。在她生命即将終結的霎那,她那被劇痛啃噬而瞪大的雙眼中,驅使喪屍發狂的白虎,卻驀然現身了.....

然而,劇痛已經令她渾渾噩噩,因驚恐而緊縮成一點的瞳孔,逐漸被腥紅所覆蓋蔓延,繼而她與同伴被壓在那幹枯的巨木樹幹上。

随着她身體內的血液噴薄,染紅了樹幹,那恐怖而惡心的喪屍一口咬碎了她的咽喉....

*********

葉傾猛然的弓緊身體,五官勾勒的分外猙獰,似乎在試圖反抗什麽,只是下一刻她就覺得不對勁起來。

充斥在末世空氣中腐爛的惡臭消失了,喪屍群如潮水般的興奮嘶吼也戛然而止,旋即她修長的手掌下意識捂住了咽喉,這才震驚的發現,身體原本承受的劇痛竟蕩然無存,甚至連被咬碎的咽喉,都完好無損。

仿佛上一刻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這是什麽地方....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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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恐的睜開了眼眸,警惕的環視四周,待看清屋內的環境之時,頓時“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強忍着心中的恐慌,以及仿佛烙印在骨髓中的痛,她突然掀開了被子,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赤着腳,往書桌跑去....

當她的目光,落在桌上仍然亮着屏保的筆記本,頓時如遭雷劈....

“2019年12月15日,淩晨02時47分。”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不是死在喪屍潮中了嗎?怎麽會回到了四年前?

待她克制住心中震撼,旋即視線變換,貪婪的看着房間內的一角一落,三十平米的房間,并非奢華,卻清新雅致,她覺得既熟悉又令人恍惚....

屋內昏暗令人難安,她悄悄的打開了燈。

床上方挂着的一張古色古香的畫卷,青竹墨染,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幅畫。屋裏擺放簡單,不算齊整,只輕微有些灰塵,若是沒有經歷那四年,她必然是不能忍受的....

可在眼下的葉傾看來,已經幹淨的有些誇張。

畢竟在末世中掙紮了将近四年的時間,成日裏不是與喪屍厮殺,便是混在風沙之中,別說衣物沾上了那些肮髒得腐爛血肉,就是風餐露宿混跡在肮髒的喪屍群中都不在少數。

畢竟,當人走到了末路,連獲取生存的食物都異常艱難,誰還能關心幹不幹淨的問題?

随即她慢慢的走到陽臺前,将窗簾拉開,更打開了陽臺的窗,頂着隆冬的冰冷站在陽臺上。

天空還降着小雪,随着撲面而來的寒風,葉傾瑟瑟的發着抖。

她撫摸着白皙的左臂,其上毫無傷痕且細膩光滑。她确實是死在了喪屍的手中,只是值得慶幸的是,她獲得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她不只是重生了,更重生在末世爆發的半個月前。從那個已經步入黑暗世紀,滿是喪屍橫行,為了一口食物,為了一口水源而拼命厮殺,沒有了道德束縛,人性逐漸堕落的末世,回到了一切悲劇的前夕....

葉傾抹去眼角溢出的點點淚光,深深的呼吸着這座城市裏渾濁的空氣,分明不甚清新,然而對此刻的她來說,卻宛若置身于天堂。

俯視着高樓下璀璨的霓虹燈,有些許厚重的積雪,以及仍有來往的車輛,一直懸挂在她心中的大石頭終于似塵埃落定般,安定下來,讓她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誰又能想到,這一場雪一下,就是大半年呢?”葉傾回憶着上一世,末世四年的點點滴滴,試圖從中找到自己能夠借此生存下去的憑仗。

末日還未爆發,眼下所有的人都還沉寂在美夢之中,又豈知,這繁華的江城,十幾天後,将會變成一片人間地獄?屆時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們,十有八九都可能死于夢中,成為那令人望而卻步的行屍走肉,或者其食物。

唯有十之一二的人,能夠獲得為生存而拼命的資格。

關好陽臺,回到卧室的葉傾手腳已經被凍得僵硬,然而她卻絲毫不在意,末世開始的那半年,別說露宿在野外,日夜挨凍,就說為了躲避喪屍的追殺,她甚至藏在積雪之中險些凍死。

相比之下,眼前的這點寒冷,又算得上什麽?

随後她心神轉移,思緒飄飛,她确定自己暫時的脫離了末世,重回到末日前夕,她不清楚這究竟是老天對她的垂青,還是另有因緣,反正能再活一次,對她而言卻不失為一個天大的驚喜.....

末世的四年,讓她知道“活着”是多不容易,若是不夠強大,別說在喪屍手中毫無反抗的力量,就算是在同為幸存者的同類中,都是任人宰割。

那短短的四年,讓她逐漸成長,從手無縛雞之力的菟絲花,成為小有名氣的傭兵。

鬼知道她手刃過多少喪屍、敵人,又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邊緣。

那段恐怖的經歷令她畢生難忘,更教會她如何在末世更好的存活,若非接到江城基地派遣下來的任務,憑她三階異能者的能力及天賦,若無意外,再活個三五年絲毫不成問題。

若是好運,可能還有望邁上那第一批異能強者的階梯之上……

只是一切,都沒有如果,索性她此刻又再次活着,不是?

至于那個山谷,葉傾決定要親自再去一趟,趁着整個世界還沒有淪陷在喪屍之中。當時的她雖然有小名氣,地位卻不過一般,沒能接觸到一些機密,只知道自己及同伴,已經是執行此任務的第十批傭兵,然而卻不過是前去送死的探子。

只是這一次,顯然,又失敗了,哪怕葉傾等人發現了山谷中的一些線索,一些隐秘,卻都像他們這些死去炮灰一樣,盡數埋葬在那山谷之中....

“你們這些大人物的黨派之争,我一個小蝦米管不着,可是好東西既然你們吃不着,若是有機會,不如就讓我提前摘了,省的你們因此而拼命争奪。”葉傾面色冷然,雖然這任務并非針對她,然她心中卻仍有極深的怨氣。

試想,殺身之仇這口怨氣,不論放在誰身上,都很難咽下去的吧?

最後,待她緩和下心中的怨氣,忽然想起一事,一件攸關着自己能否在末世生存下去的大事!

她匆忙的走出了卧室,步伐極快,卻又十分輕盈,沒有半絲的動靜,若非微弱的燈光照打在她身上,顯露着她的身影,任誰都難以置信這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怕是要将葉傾當成鬼....

她進入一間書房,開燈後,從一抽屜中取出一個精致小巧的檀木匣子。

高約一寸,只有她手掌大小,其身雕刻着青竹,頗有些滄桑的味道,看着就覺得不簡單,而此刻葉傾将這匣子執握手中,卻猛然感受到這檀木匣子內竟然有一股暖流在游走.....

“這是怎麽回事?”葉傾微微的失神,她清楚記得,當年此物入手時,并沒有這樣奇異的感覺,這令她很慌張,連忙打開匣子,卻只見匣子內一只木簪橫置,以及一個清透如水的玉瓶,與當時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不對.....

難道是因為她重生前,覺醒過異能的緣故?

只是....她吸收過不少的喪屍晶核,而其中隐藏着的能量,無不是陰冷、狂暴的,若此時感受到的這一股宛若如沐春風的暖流,卻是前所未有過的....

玉瓶之中有一粒丹藥,正是因為這枚丹藥,使得上一世葉傾異能覺醒,此刻她本是想吞服下這枚丹藥,提前覺醒異能,好在末世之初能占據更大的主動性。

葉傾是末世爆發後第二年,因丹藥而覺醒的異能,雖然資質極佳,異能提升也算極快,然而終究是虧在覺醒太晚。

這也使得,她雖然成為傭兵團內的精英,卻沒有成為最強的那一批傭兵,更因此而失去安全區培養的資格。

眼下的情況,使得她也不敢貿貿然就吞服這枚丹藥,畢竟這是她在末世存活下去的資本,不能有任何一點的閃失。

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悄悄的回到了房間,沒有驚動樓下還在沉睡的葉清雅。

葉傾将那股暖流的源頭,檀木匣中,那只木簪緊握在手中,細細的感受着其中令她舒坦至極的暖流,卻沒有搞清楚,這其中究竟蘊藏着什麽隐秘....

最終,她終于抵不住疲倦,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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