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爆發
松樹蒼翠, 冬陽杲杲,幾支梅花豎立窗外,映在窗上的影子婆婆娑娑。
室內香爐中發出輕微聲響。
男人立在桌前, 聽完下頭的人所報,擡手随意攏了攏鶴氅,唇角泛起一抹譏笑, 擺手讓人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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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妧當日和秀兒返回池榆巷自家, 下午就生了病。
眼下冬日, 天兒冷, 連續折騰,加之蘇府不比梅苑, 燒的沒那麽熱。
這般一冷一熱, 她身子骨弱, 不是特別适應,就發起了燒。
妧妧交代丫鬟,悄悄地去給她抓藥,燒藥, 想着湊合一天,生怕被母親和嬷嬷發現自己生了病, 那還如何走得了?
明日就是第五日,那高官定會派人來接她。
她不想惹麻煩。
這般倆人便一直靜悄悄的。
小姑娘喝過藥後, 睡了一覺, 醒來後燒退了才去了母親房中, 像往常一樣有說有笑, 待自己覺得不太舒服了,便又回了房,如此反複, 撐過了這一天。
第二天,日上三竿,母親和嬷嬷把她送出了家門口,幾人告別。
秀兒陪着她走的遠了些。
過了三四條街,妧妧看到了梅苑的馬車,其下也立着梅苑的丫鬟。
鳳娥快走了幾步過來接她,到了她身旁,小聲地道:“姑娘,大人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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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妧一聽,吓精神了,別了秀兒,快步跟着鳳娥去了。
馬車門開,她上了去便軟軟地喚了那廂。
“大人........”
那男人視線瞥了過來,如常,挺溫和的。
妧妧坐到了他的對面,“大人怎麽有空過來接妾?”
他笑了笑,語聲暧昧,“想你了........”
妧妧小臉兒燒紅,且不知是被他說的還是又發了燒,嬌滴滴的道:“妾生病了。”
“是麽?怎麽回事?”
那廂聽聞起身把她攬了過來,小姑娘便背身被他摟在了懷中。
妧妧也沒拒絕,一面不敢,一面自己确實很虛弱。
她靠到了他的肩頭上,這般依着,還挺舒适。
他敞開大氅把她整個人都裹了進去。
妧妧答着,聲音小貓一般,“好像是凍到了。”
男人問道:“去哪凍到了?”
妧妧搖頭,并未聽出他這話中意味,糯糯地答道:“應該便是在家,家中沒有梅苑暖和。”
“哦。”
男人語聲始終慢悠悠的,接着也便沒再說什麽。
妧妧背身對他,不知道他什麽表情,什麽臉色,但單從語聲上聽,也沒聽出什麽異常來,何況她有些虛,好像腦子也不怎麽轉,并無旁的心思,靠着他,被他抱着沒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來時已經到了梅苑。
裴紹将她抱回了房中。
她昏昏沉沉的,知道有大夫過來看過,也知道丫鬟喂她喝了藥,喝了水,也喝了粥,但剩下的便不大知道了。
睡了半天一宿,直到第二日醒來,她的頭還是有些昏沉的。
見那男人已經走了,小姑娘便問了句,得知,人是早上走的,昨晚是在這兒過的夜,不過是旁的房間。
當日晚上,那男人也來了,繼而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都過來看了她,且也是宿在別的屋子。
她病着,他倒是沒碰她。
到了第六日,妧妧徹底好了,抱着躲一天是一天的态度,她當然不會主動拉裴紹做那種事兒。
晚上,見那男人又要睡別的屋子,她也沒挽留。
第七日白天裏,秀兒來了。
那日她臨走前交代了秀兒五六日後去趟禮部,見一見蘇少琅。
實際困難,她不能給蘇少琅留自己的聯絡地址,事情沒成,沒确定之前,她也不想給母親知道,不想讓她憂心惦記。
這次回家,母親的老毛病又有些犯了,還是少操心的好。
是以,她讓秀兒每五六日去一趟禮部,以防蘇少琅有事卻找不到她。
關了門後,秀兒開口道:“蘇大人說,他已經派人去了汴京,調查自己的身世,想來很快就能有些結果,至于老爺之事........”
妧妧急道:“怎麽?”
秀兒實話實說,“蘇大人說遇上了些困難,不過讓小姐莫要擔心,他會盡力。”
妧妧聽得丫鬟這話,心又放了下,自是對那禮部侍郎,自己十有八九的親哥哥的印象更好了。
或,這是一種很微妙的血濃于水的感覺?
總歸,她感到了他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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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衙之時,蘇少琅出來看到自己的小厮立在馬車旁,問的第一句便是,“還是不見?”
小厮皺眉點頭,小聲道:“公子,這大理寺卿好大的官威啊!”
蘇少琅冷了臉,教訓道:“注意你的言行。”
小厮立馬給了自己個耳光,點頭稱是。
蘇少琅眸光有些許變化。
七天,第四次。
不論是他親自登門拜訪,亦或是叫小厮去找他的小厮相約,那廂皆是以“忙”為由,拒不相見。
蘇少琅在想自己可是何時得罪了他卻不自知?
靖-國公家世子——大理寺卿裴紹是京城的第一公子。
蘇少琅雖這幾年方才入京,但其名頭,他豈有不知之禮。
他還知道,自己年長他兩歲。
那人昔年連中三元。
此乃百年難遇。
更知道,他是當今皇後的親外甥。
雲南沐王府,老滇寧王捧在掌心的外孫!
這幾個身份的任意一個,頭銜都響亮的很,高的吓人,何況集一身。
他會有些傲氣,有些難近,是蘇少琅意料之中的。
但是........
實則這人,他是見過的。
他剛剛任職之時,長公主曾親自帶他去拜見過他,讓他關照他。
蘇少琅聽得出來,也看得出來,他和長公主不是一般的交情。
彼時坐在一起聊天喝茶,他對他也都是極好的,後續也确實對他頗照顧,關系很是不錯。
但眼下,他求見,尚未說是什麽事兒,對方便一連四次,拒不相見.......
這其中肯定是不大對的。
蘇少琅不能再去那第五次了,只能等長公主回來。
長公主自冬月初六,皇後生辰那日入了宮,後續便一直留在了宮中陪伴太後,為今已有大半個月。
蘇少琅不知道她何時回來,即便長公主對他再好,他也不能去催她便是。
但所幸,當日,他剛回到府上沒多久,小厮便來報,說她回來了。
蘇少琅拿了衣服,就出了去,直奔長公主府上。
到了後,一見是他,司阍都未去通報,便直接笑臉相迎,放行了。
蘇少琅一路頗急,到了詠陽公主的寝居,候在外頭的侍女道:“大人稍後,殿下正在沐浴。”
蘇少琅一聽,笑了下,微微點頭,背過身去,長身玉立在傍晚的暮霭雲霞之下。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裏邊兒傳來了一個聲音,“是少琅來了?”
蘇少琅這時轉過身來,在外應了聲。
“是,姐,是我!”
他是喚她“姐”的,喚了已有十二年。
昔年他家逢變故,九歲,父母意外去世,淪落成孤兒,是長他五歲的長公主收留了他,繼而後續,将他養大。
起先他只是她的書童,小跟班兒,陪她讀書寫字,再便供她使喚使喚。
他稱她為小姐。
但她對他全然不像是主仆。
後來,她便讓他喚她姑姑。
蘇少琅覺得她只比他大五歲,叫姑姑,似乎不那麽對勁兒,便提了出來,喚姐姐可行?
她微怔,後來笑着答應了。
而後這般一喚就是三年。
再然後,他便知道了他這“姐姐”不是普通的“姐姐”,竟是當朝皇帝的親妹妹!
這十多年,倆人姐弟相稱,宛若親人。
他大部分時候都在寒窗苦讀以及練武,人也大部分的時候都在汴京,近幾年方才來了京城。
本三年前,他便該參加科舉,卻因病錯過鄉試,這一耽擱,就又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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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應答之後,蘇少琅便被侍女請進了屋中。
不時,長公主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她發髻松松挽就,明眸皓齒,春半桃花,生的端莊清秀,很貴氣,過了小女孩的年齡,自然便顯出了幾分成熟穩重出來,見到蘇少琅,微微一笑,讓人煮了他愛的茶去。
而後,姐弟二人相互問候一番,長公主便問起了他今日過來的緣由。
“少琅有事找本宮?”
蘇少琅點頭。
他姐弟二人雖非親生,但勝似親生,關系很好,很近,說話自是也從不拐彎抹角。
長公主不問,蘇少琅也正要說,如此問了,便正好就着此話題說了下去。
“姐,你說,大理寺卿會對我有什麽偏見麽?”
詠陽公主聽他這般一說微微怔了一下,而後笑了笑,回道:
“怎麽會呢?他能對你有什麽偏見?再說,你二人不是也沒怎麽接觸?”
蘇少琅點了點頭,“是沒怎麽接觸,但不知為何,我便就是覺得不大對勁兒。”
“怎麽?”
此時茶上了來,詠陽公主為義弟倒了一杯,推過去,“嘗嘗。”
蘇少琅謝過,而後便把幾次求見,但大理寺卿拒而不見之事簡單地和義姐說了說。
詠陽公主一聽,定了定神,繼而秀眉緩緩蹙起,顯然也是覺得很奇怪。
“怎麽會呢?你,找他作甚?”
蘇少琅恭敬地回道:“我有些事想要求他,是以這幾日,一直想要拜見。”
詠陽問着,“什麽事?”
蘇少琅道:“事情起因是七八日前,我在華觞樓,有一個小姑娘找上了我........”
“小姑娘........”
蘇少琅點頭,“是這樣.......”
而後,他便又把那的事前因後果,小姑娘說的話;自己說的話;小姑娘的懷疑;自己的困惑;以及小姑娘的父親含冤入獄;他自己心中也總是覺得事情很微妙等等,等等,都很長公主說了。
詠陽了然,長睫微動,明白了為何義弟重視。
這事确是大事,馬虎不得。
但她,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當年她剛收留他時,問他好些話,他确實是說自己腦中亂七八糟的,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
為此,詠陽其實還給他請過大夫。
大夫也曾說過,他可能是有些記憶缺失。
詠陽道:“姐姐明白了。那小姑娘所言,确實是要重視,少琅的記憶沒準真是有些問題,你可有派人去汴京查問?”
蘇少琅點頭,“已經派人去查了。”
詠陽也點了點頭,“如此是應該的,此事是大事,若是錯過豈非遺憾終生!”
蘇少琅應聲,“我也是這般想。”
而後問着,“那,大理寺那邊.......”
詠陽起了身,“你先等等。”
說罷,她回了卧房,不時出來,将寫好的一道手谕給了蘇少琅。
“裴紹并非什麽不好說話之人。他許最近真的是有些忙。你拿着這個去找他,他自會見你,本宮明日還要入宮,陪本宮的母後......或是,還要十天,半個月的方才能出宮.......”
蘇少琅應了聲,也恭敬地道了謝。
臨走之時,詠陽又是對他的衣食住行逐條叮囑了一遍.......
蘇少琅連連答應着.........
***************
他确是在全心全意地為那小姑娘辦事,很是上心。
拿到長公主手谕,翌日正午,蘇少琅便親去了一趟大理寺。
且這次是直接在門口等了裴紹。
他不同于妧妧昔日,當然沒人敢攆。
是以,午時散衙,他等到了裴紹。
那男人一身官服,肅穆酷厲,也很有高官的排場,出門看到他了,朝他這邊兒乜了一眼,而後微微點頭招呼。
蘇少琅還了一禮,上了前去。
倆人雖只差了兩品,但這兩品之間隔了一道天大的鴻溝。
放眼瞧着,整個朝中,正三品往上,也不過是寥寥幾人。
蘇少琅對他當然很客氣。
他也明白,裴紹并不給他面子。
長公主的義弟,加之新科狀元。
實則這兩個頭銜兒加之一起,在官場上,他人不巴結就不錯了,還真沒有人不給他面子。
他上任以來,裴紹倒是他遇上的第一個坎。
既是對方不給,蘇少琅也沒自取其辱,直接便拿了長公主手谕,很客氣的求見于他。
“下官有些事,唐突來訪,不知裴大人可否賞臉,與下官去茶肆坐坐?”
裴紹居高臨下,站在石階之上,聽罷笑了兩聲。
那笑好像很親切的,但實則當然很疏離。
而後他劍眉微微蹙起。
“不巧了,本官午時沒空,怕是要辜負蘇侍郎的一番美意了。”
他眉眼之間始終含着一抹笑,說着緩緩地從那臺階上下來,走到蘇少琅身邊兒,微微側頭,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今日下午,本官倒是有空,下午申時,本官在上水巷,梅苑等你.......”
這話說完,擡手拍了拍蘇少琅的肩膀,笑笑走了。
那上水巷梅苑一聽便是他的一個別院,且離着西長安街不近。
蘇少琅不知他為何會把他約在那裏。
但不論是哪裏,他自然是都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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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妧妧剛睡了午覺醒來,便被告知裴紹來了。
她趕緊起了身,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去迎接。
她小日子加上生病,倆人雖然天天見面,但好像已經很久沒那個了。
人這般大中午的過來,實則妧妧便有着一種預感,想着他會不會.........
而後果不其然。
他在梅苑用的膳。
小姑娘早吃過了,是以他吃,她便一直在一旁伺候。
待用過膳後,他讓她陪他喝了會兒茶,說了會兒話。
但有的沒的,那廂除了和她開黃腔,倒是也沒什麽正經的了。
且喝茶的時候,妧妧乖乖地坐在那,但便見了,他一直在往她的領口處瞧。
怪她今日穿的衣服有些低,露了些脖頸?
後來便如她所料,把他招了來。
“你在勾我?”
男人似笑非笑,接着便直接把她扛到了床榻之上。
而後從午時二刻開始,他一直搞到了申時。
申時,有人來了。
要不然瞧着他好像還是沒完沒了的意思。
妧妧紅着小臉兒,喘息連連,頭發亂了,床單也亂了,也沒太聽清丫鬟報是誰來了,只看到通報完畢之後,那男人瞅了她一眼,捏起她的臉,朝她道:“收拾收拾,一會兒過來送茶。”
這話之後,含住了她的唇,又親了她好一會兒方才起身,下地。
他立在床邊兒穿衣服,時而還回頭瞅了她兩眼。
小姑娘微微攥着手,這時,突然心裏就有了些不大好的感覺。
但具體是什麽,她還說不太上。
不時,那男人走了。
妧妧起來,換了衣服,洗了臉,梳了頭,重新妝容了一番,但只是略施粉黛。
她不習慣化的太多,大部分時候就是這般簡簡單單。
一切就緒後,臨出去之時,忍不住叫來丫鬟詢問。
“到底,是誰來了?”
梅苑沒來過裴紹的客人。
這畢竟是他養女人的別院。
實則是挺秘密的地方,這般突然有人造訪,是極其奇怪的。
怎麽感覺好像都是裴紹讓人來的。
便就是因為這,妧妧方才不怎麽安心。
但适才接待那人的人是小厮孟長青。
她屋中的嬷嬷和丫鬟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只是孟長青讓通報的時候,是與鳳娥說的。
鳳娥答道:“孟長青說是蘇大人,且不知道是哪個蘇大人?”
“蘇........”
妧妧聽到這個姓氏,渾身一顫,腦子“嗡”的一聲。
會是........他麽?
她不知道。
再一想那男人适才的眼神,她突然就更害怕了,很不安。
這時,冬春端着茶水過來。
“姑娘,煮好了。”
小姑娘有些淚汪汪。
她很聰明,覺得自己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莫不是裴紹知道了?
冬春又喚了她一遍。
“姑娘?茶煮好了。”
妧妧小臉兒有些白,強壓下了心中悸動,應了一聲,起身,與他出了門。
她在前,冬春端着茶盤在後。
一路上,妧妧都是極其害怕的,但心中也不斷地安慰着自己不要瞎想,或許不是蘇少琅,不要自己吓自己。
便就這般,她同丫鬟到了會客堂。
冬春在到了門口之時方才把茶盤交到姑娘手中。
妧妧接過,上了兩步臺階,玉手伸出将将擡起,可剛要叩門,這時突然聽到了裏頭那陌生男人與那裴紹的聲音........
小姑娘渾身一震,唇瓣顫動。
聽得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人就是蘇少琅!
倆人所談之事,也正是他爹爹之事!
手一顫,茶盤驀然落地,“嘩”地一聲,摔碎了杯子。
“姑娘!”
冬春吓壞了,趕緊過來。
“姑娘,怎麽了?您沒事吧?”
但妧妧一刻都沒停留,轉身就跑了回去。
她心口要炸了一般!
是那最壞的結果!
他果然什麽都知道!
他是故意的!
他此番把蘇少琅約在此,又讓她去送茶,動機就太明了了!
他就是想讓她知道,想讓她親眼看見,就是沖着她來的!
妧妧一口氣跑回了房中!
屋中的嬷嬷和鳳娥見姑娘臉白的不得了,都十分緊張,連連問着。
小姑娘什麽都沒說,只糯糯地攆她們出去。
但她們還沒來得及出去,外頭就響起了腳步聲,也有人喚了“大人”,讓妧妧、嬷嬷和丫鬟都知道,是裴紹來了。
那廂擡步進來,臉色與往常好像沒絲毫的變化,進來先是擺了手,讓丫鬟和嬷嬷都退了下,而後很溫和地問着小姑娘。
“怎麽了?”
妧妧擡眼看向了他。
他這時還沒變臉色。
但妧妧知道,他怒了。
且是早就怒了。
可能早在半個月前,就怒了。
他知道她找了蘇少琅,甚至也知道她求了他。
她此番所為怕是徹底觸了他的逆鱗,沒什麽好果子吃。
嗤.......
裴紹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探向領口,将那大氅脫了下來,随意地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上前了幾步,朝着小姑娘問着,還是那般語氣。
“怎麽不說話?嗯?”
“大人........”
妧妧只是喚了他一聲。
蒼白,無力,她不知道說什麽。
這時,那男人探身過來,看着她,笑了一下,而後聲音略微變了一點。
“本官對你太好了,是麽?”
“不是,大人.......”
“那是什麽?你告訴我。”
妧妧坐在床上,身子發顫。
她搖了頭,沒回話,沒什麽好解釋的。
是,她就是不信任他!
這時那廂突然将她拽了起來,小姑娘一聲驚呼。
男人箍着她的手腕便将她按在了牆上,呼吸明顯變得重了去,聲音冷冽,目光陰鸷,咬牙切齒地問着:
“蘇妧妧,你找死是不是?!”
“竟敢去求別的男人!你當我死了!”
“誰給你的膽子,嗯?”
“你看到了......”
小姑娘根本無法掙紮,瞬時被他弄的哭了出來。
“大人........”
那廂譏笑了一聲,接着又問道。
“你看到了,他來求誰?”
“本官當你只是好奇什麽亂七八糟的長命鎖,問一問而已,耐着性子,忍你一次了,你知不知道!”
“沒想到你竟變本加厲!”
“難怪你不來問本官,不讓本官給你查問。”
“原來你打着這個主意。”
“你可真會勾人啊!丢個東西就能把人勾去了!可真是太厲害了!”
“那本官今天就告訴你。”
“人在我大理寺,別說區區一個蘇少琅!”
“就算是求到皇上那,只要本官說一句話,不想放人,你爹也休想走出大理寺半步!你懂?”
“你想試試?你想試試本官的話在皇上心中是什麽分量?想麽?”
“蘇少琅,他算個什麽東西!”
“莫天真了!”
“是本官弄掉了禮部侍郎成全了他!”
“這回,你知道了麽?!”
妧妧一直哭,很害怕。
她也很想解釋,但她解釋什麽?
他什麽都知道!
他知道長命鎖,甚至可能知道消息是阿茗透露來的。
所以,便是她給阿茗送錢,他怕是也是知道的。
他什麽都知道。
他就是很生氣,因為她私自見了別的男人,求了別的男人!
她無話可說,只能忍受他發火,直到他的那句“是他弄掉了禮部侍郎”.........
妧妧瞬時毛骨悚然。
“什麽叫...是你弄掉了禮部...侍郎...?”
小姑娘腦中霍然晴天霹靂了一般,“轟隆”一聲。
她顫顫的聲音又問了一便,“什麽叫,是你弄掉了禮部侍郎?!”
那男人居高臨下,目光疏離,俯視于她,冷漠的很,當然沒答。
四次夢境!
妧妧終于知道為什麽她總是做那夢,夢那男人根本就沒想給她爹翻案。
原來,那是一場陰謀!
而那場陰謀的主使就是他裴紹!
所以,他怎麽可能輕易推翻自己的傑作!
“你,就是個騙子!!”
妧妧“嗚嗚”的哭,突然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那男人,朝門口跑去。
“姑娘!”
門外的嬷嬷丫鬟小厮等人當然攔住了她!
“放開我!”
妧妧斬釘截鐵,但那幾個人怎敢放,一直在勸,直到屋中響起裴紹冷淡的聲音。
“讓她走!”
衆人方才松了勁兒。
妧妧接着,便頭都沒回,推開人,就跑了出去!
38. 決裂後 決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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