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幽暗陰冷的封閉室內,沒有任何一扇窗戶可以讓光線鑽進來。

清月剛剛回到自己的身體,恍惚間就感受到了某種移動,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陌生地方。

一個看起來甚至有些恐怖氣氛的地方。

“鹿島?01號?”

清月嘗試着喊了兩個名字,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房間裏沒有鏡子,他被困在一個玻璃罐、泡在營養液裏,現在的樣子和清月第一眼見到的他的身體一模一樣。

清月被禁锢住,沒有光的房間一片漆黑,他入眼只能勉強靠着一點玻璃罐上某處發出的細小微光觀察。

努力看了好幾遍,清月才發現這裏應該是一座廢棄的實驗室,沒帶走的儀器上都積了好厚一層灰。

和之前的感覺不同,清月能感受到他的體內沒有了01號的聲音,徹底擺脫了它的束縛。

只是一個人面臨這樣的處境,清月心裏還是有點發毛。

清月本能地想要離開這裏,他沒有放棄,磕磕絆絆地在玻璃罐上摸索,期待能在內部找到打開玻璃倉的辦法。

雖然應該是不可能了。

清月想,哪裏設計的玻璃倉會允許在容器內部弄一個開關。

這不是失去了本來的意義……嗯?

清月撲騰了一下,他的右手擡起來,一寸一寸地摸索了容器壁,終于在玻璃壁和頂部金屬蓋相交的內陷處摸到了一個按鈕。

按鈕安裝的地方毫不起眼,若不是清月除了尋找無事可做,不然沒點耐心的人可看不到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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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玩意不會還真的是開關吧?

清月一咬牙,果斷按了下去。

清月聽到某種機關開啓的聲音,營養液緩緩從容器內留出,不一會他就能站在容器底了。

緊接着,直到玻璃倉徹底打開,呼吸間聞到封閉久了的灰塵味道,清月的安全感忽然又回來了。

毫不猶豫從玻璃倉裏踏出來,清月看到自己腳上的繃帶,呼吸間感受到鼻尖悶悶的,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臉還被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纏繞。

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被他發現,清月把手伸到腦後,三兩下解開繃帶。

臉上的繃帶倒是意外的好解。

把松垮的繃帶拿走,清月嘗試着走出實驗室。

他還不知道這裏是哪。

出乎意料地是,這座廢棄的實驗室房門很好打開。

打開門後,是閃着綠色安全燈光的走廊,清月探出頭望了望,左右兩端都很長,盡頭也是轉角,讓人看不清更深的地方。

他沒有選擇,眼神掃過實驗室內的空間,只好嘗試着先尋找一個可以防身的武器。

某個巨大儀器的桌面上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人員離開的時候忘了帶走的扳手。

——就是你了。

清月走過去拿起扳手,作為自己暫時的武器防身。

儀器上剛好有一排玻璃屏幕,因為設計原因,這排玻璃沒有沾上任何灰塵。

走廊的熒光灑進來,借着玻璃上的反光,清月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外貌。

霎時間,清月向後退了兩步,臉上是忍不住的錯愕——

為什麽?

為什麽他的臉和鹿島清長得一模一樣?

為什麽見到鹿島清的時候他從不懷疑自己和他的長相問題?

太多的疑問湧進了清月的腦中,讓他緩不過神來。

行走在橫濱的街道上,虎杖悠仁左右看着:“哇。”

他小聲地對着五條悟說:“這就是橫濱嗎?感覺和東京也差不多呀。”

從釘崎野薔薇那裏聽到了不少橫濱的傳說,在虎杖悠仁的想象裏,橫濱應該充滿了嚴肅的火藥味。

就連虎杖悠仁的想象,都自動覆蓋上了一層電影濾鏡。

五條悟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袋:“本來就差不多。”

四人抵達橫濱後就暫時分開了。

鹿島清和夏油傑去找兩個小女孩還有調查冒牌‘夏油傑’的事情。

五條悟和虎杖悠仁沒什麽目的,主要目标是在橫濱尋找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毀掉黑色立方。

五條悟師生這邊氛圍還算比較悠閑,五條悟并不着急,看模樣似乎還要帶着學生繼續參觀,活像兩個游客。

和另一邊的比較輕松的氛圍不同,鹿島清這邊從再次踏上橫濱這座城市開始,他的腦子就開始隐隐作痛。

更不要說最後接到的清月的消息。

他為什麽能直接通過系統來聯系自己?

說得話又是什麽意思?

鹿島清輕呼一口氣,迎着把空氣都染得略鹹的海風,最終還是踏上了橫濱。

——希望太宰治不在這裏。

夏油傑是幾個人裏目标最明确的。

一落地他就帶着鹿島清朝某個方向走,沒有注意到鹿島清的走神。

這是一個距離港口有段距離但還是能感受到海風的地方。

周圍都是居民區,但是和繁華市區裏比較安全的住宅相比,在這裏的人大多是租住客,又因為房租便宜、人流量大,整片街區都是魚龍混雜。

雖然比不上鐳缽街這種貧民窟,但也說不上有多好。

這裏居住的大多數都是加入了各種□□勢力的底層人員,好幾個成員一起混住,整天不是收收保護費做些主流社會裏不務正業的事情,就是在晚上跟着上司拿起武器去打架搶地盤。

雖然都是些小打小鬧。

但是動靜弄太大,會被港口mafia物理勸架的。

走進小巷,朝着咒靈告訴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暫時居住的地址走去。

看着坐在巷子裏聚着三個混混,他們幾乎都是一手拿着煙一手拿着酒杯的造型,把鐵桶當做餐桌,上面還放着好些下酒菜。

他們正仗着休息日,在沒有人管的偏僻地方放松。

聞到一股劣質香煙的氣味,夏油傑皺起眉頭。

鹿島清也很讨厭聞到別人的二手煙。

但是讨厭和厭惡是有區別的。

夏油傑看到了三個混混或背後或身上的咒靈,他們正跟着小混混們一起吞雲吐霧,眼神貪婪,聲音尖銳,影響着三人的情緒。

掃了眼地下散落一地的煙頭,夏油傑什麽也沒說,打算帶着鹿島清先上去找菜菜子和美美子。

兩個女孩住這種地方,太危險了。

頑劣的猴子太多,她們住在這裏,哪怕是咒術師也不行。

夏油傑心裏做好安置兩個女孩的決定,快步走進公寓樓內。

他雖然對這些猴子起了殺心,但是從沒表現過。只是無奈,他難得一次無視,對面的三個混混卻沒有眼力見。

确實,但凡他們會看點眼色,也不至于蹲在這裏當不入流勢力的底層混混。

“喂,那邊那個和尚——”

故意拖長的語調讓人很不舒服。

夏油傑已經換回了自己更為熟悉的衣服,嘴角挂起僞裝成和尚時特有的和藹笑容。

或許是僞裝太像,他看起來很是無害,包括跟在他身後的鹿島清,也被夏油傑遮擋了大半,瘦削的體型看起來也很好欺負。

不知為何,今天脾氣格外暴躁的三個混混沖着他們陰陽怪氣,看到陌生人,忽然想要把自己的情緒發洩出來。

鹿島清看着三個已經被咒靈束縛纏繞,引導着頭腦發昏的混混,從夏油傑身後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之後就沒什麽興趣了。

他讨厭二手煙。

所以他不會阻止接下來夏油傑的舉動。

再說,鹿島清覺得,猛然接收到這麽多信息,夏油傑現在也需要一個發洩。

夏油傑臉上帶着适當的疑惑表情,他朝着三個混混走去。

“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和尚禮貌的态度反而讓三個人得寸進尺,覺得他好欺負。

殊不知夏油傑的右手已經在晃動,心裏想着要不要把這三個詛咒給吸收了。

“喂,和尚,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也不是真正的關心,只是知道和尚來這裏的理由後就能更好的找到借口揍他一頓。

就在他們摩拳擦掌的時候,夏油傑問道:“請問你們有看到兩個女孩嗎?”

“應該是才搬進來的,看模樣是對雙胞胎。”

巧了,他也不是真的要問這三個人。

直到現在夏油傑的嘴角都是挂着笑的。

“那對小女孩啊,有點印象。”

“你是她們爹?”

嘴上這樣說着,某種惡心的調笑聲卻響起,原來是幾個混混相視一笑,做出事實而非的表情。

“和尚,我勸你做好準備,因為住在我們這片地方的女的……”

又抽了口煙,其中一個混混擠眉弄眼地說:“可沒一個好東西,特別是那兩個獨居的女孩。”

剛說完,他們被咒靈跳動得已經忘記觀察不對勁的地方,根本沒有發現眼前的和尚臉上已經沒了表情。

“呵。”

冷笑一聲,直到依附在他們身上的詛咒被夏油傑瞬間祓除,三個混混才像是突然醒悟。

只是時間已經晚了。

鹿島清倚靠在一塊幹淨的牆上,看着夏油傑把三個人喂了自己的咒靈。

“死得真慘。”

看似同情,實際上鹿島清的話語中沒有任何情緒。

鹿島清心想:看夏油傑這态度,五條悟想做的事情可有點難度。

巷子裏原本坐着的三個混混只剩下三張皮囊。

夏油傑拿出随身攜帶的濕巾,反複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剛才連碰都沒碰到的三個人是什麽肮髒的東西。

“呵,猴子只會是猴子。”

鹿島清還準備說什麽,忽然巷子口就拐進來兩個女孩。

兩個女孩子正在聊着她們的話題,抱着滿滿一個紙箱子食物的菜菜子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個手上稍微空閑,沒有被遮擋視線的美美子卻在一瞬間就發現了異常。

“夏油大人!真的是夏油大人!”

少女的聲音裏還帶着不自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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