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錯身溜回府,未來可改變
屋內一片沉寂,姜婳恍惚間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程照的心跳聲,沉穩有力,但好像稍顯急促。她偷偷擡眼看他,但他面色冷淡,低首垂眸,壓根看不出絲毫情緒。
姜婳有時也覺得不可思議,她之前是怎麽從這樣一張禁欲的臉上看出他對自己的心思的?
難道是因為她知道劇情所以先入為主?還是因為自己觀察力細致入微?一定是因為自己觀察力驚人。
她頗為自信地暢想了一會兒,門外廊上傳來腳步聲,伴随着壓低的說話聲:“奇了,今日竟不在書肆……”
姜婳立馬聽出來這是阿母的聲音,恨不得當場隐身遁走,好在李氏只說了那一句,随後便是開門關門,聲音被徹底地隔絕起來。
她松了一口氣,目光投向程照,幾乎是用氣音說話:“那我就先走了呀,我得趕在阿父阿母前面回家。”
程照凝神細聽了會兒,待聽到小二從對門出來然後走下樓梯的聲音,他才點點頭道:“好,你小心些,別走太急。”
他起身替她開門,目送着她的背影走下樓梯,又到窗邊看着她漸行漸遠。她今日好像沒有乘馬車出門,怕是要走上好一陣子。
程照坐回桌邊,端起那杯姜婳給他倒的茶繼續喝,茶水溫熱,暖得他心裏一片熨帖。他耳力好,方才聽到姜大人說“等回府再看看她在不在家”,他估算着時間,若姜大人他們提前離開,他得拖上一拖,至少要保證阿寧不會被當場抓包。
姜婳回府以後立馬跑姜妙院子裏去,做出一副只和姜妙待了一上午的假象。姜妙近日被拘在屋裏看賬本,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聽見動靜只讓她随便坐,頭都沒擡起來。
姜婳便在一旁自得其樂地看閑書,吩咐青櫻留意阿父他們的動靜,隔了小半個時辰就聽說阿父阿母回府了。她便放下書,小小伸了個懶腰,準備告辭。
姜妙不忿:“阿寧,你怎麽這麽閑?”她已經看了三日賬本了,連閑書的邊角都摸不着!
姜婳頗不好意思:“因為我沒什麽事情要幹啊。”有程照幫她抄書,那她只要再抄三遍就夠了,除此之外,她課業寫完了,賬本也看完了,連門都出了一趟,實在沒什麽事情要做。
姜妙只能羨慕,擺擺手催她快走,省得在這裏招眼。
姜婳拉完一波仇恨,剛出院門就碰見了迎面而來的姜如,姜如似是知道了什麽,以往只會落在姜妙身上的視線這回直勾勾地往她身上戳。
姜婳權當沒看見,還彎唇淺笑着打了個招呼:“二堂姊,用過午膳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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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也勾唇,只是眼底沒有笑意,看着有幾分譏诮:“還沒有呢。當真是時光飛逝,不知不覺阿寧就這般大了,已經生得這般好看了。”
姜婳無言以對,姜如也就比她大上一歲,大家不都一起長的麽?說得好像多少年沒見過面一樣。她笑着回道:“哪裏哪裏,二堂姊也不差呀。”
姜如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以往只和姜妙過招,如今還是頭一回正眼看這個堂妹,沒想到竟碰了個軟釘子。
“阿寧,我多嘴才與你說上一句,郎君們最是喜新厭舊,任你容顏再美也有厭煩的一日。你看我元宵夜還與丞相府的二公子同賞花燈,轉眼他就不認人了。”她尾音輕顫,眼尾低垂,神情間是說不出的落寞。
姜婳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姜如大概是以為楊鶴知又是喜新厭舊,看上了她姜婳,所以想說出來膈應一下她。可惜姜如不知道,她從來都看不上楊鶴知。
“竟是如此?”姜婳佯裝詫異,安慰她道,“二堂姊也不必太過傷心,他不認你,你也不認他便是了,天下兒郎千千萬,姑娘家何必如此作踐自己?”
溫柔地捅了一記軟刀,她笑眯眯告別:“二堂姊千萬看開點,不要為了這個連飯也不吃啊,我這就去吃飯了。”
姜婳去了阿母的主院,阿父每回休沐,若無事都會帶着阿母出門走走,但以往都是午後才回來,今日卻是提前了許多,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吧?
思及此,姜婳有些忐忑,長舒一口氣才面色如常地進門,一見李氏便甜甜地喊了一聲,視線轉了一圈,沒有看到阿父的身影。
她好奇問:“阿母,阿父還沒回來嗎?你們為什麽不在外頭用午膳啊?”
李氏似笑非笑地看她:“他回來了,誰叫他一直擔心自己放在家裏的寶貝被偷,一定得趕回來瞧上一眼才能安心。”
姜婳頓時眉開眼笑,指着自己臉頰道:“放心吧,寶貝還好好的呢。”
她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阿父嫌棄的聲音:“誰說是你了,害不害臊?我是回來看我的寶貝魚苗子的。”
“誰會偷魚啊?”姜婳略過阿父的口是心非,坐在椅子上,小腳歡快地點地,“這家裏最寶貝的難道不是我嗎?”
李氏忍不住戳她額頭:“那誰還會來偷你?今日做什麽去了?”
姜嵘也坐下,端了杯茶在手上,用杯蓋輕輕地刮去茶沫,頗有幾分怡然自得。
看阿父阿母說話語氣都和平常一樣,行為舉止也看不出異樣,姜婳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乖巧答道:“我認錯,我今日出門逛了一圈,但是很快就回來了,然後就陪着大堂姊看了一上午的賬本。”
見她态度坦蕩,李氏半信半疑,姜嵘卻哼了一聲:“去哪了?”
“去書肆了。”
再盤問也盤問不出什麽來,至少目前看來沒什麽疑點,姜嵘不情不願地在夫人威脅的視線下閉嘴,李氏吩咐侍女擺膳,跟姜婳道:“妙妙最近都在看賬本了,你也別整日出去瞎玩,既然無事也多學着些。”
姜婳乖乖點頭,她知道自己不能總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凡事總要學着自己處理。
“書也得抄完,別想着偷懶耍滑,我要檢查的。”
姜婳心虛地點頭,要不自己還是多抄兩遍?要是被發現她讓程照幫忙抄書會不會很慘?
姜嵘則一直在心裏犯嘀咕,難道今日在茶樓看見的程明宣是巧合?他就是過去喝杯茶?不對,他肯定是知道阿寧愛逛書肆,所以偷偷跑到隔壁茶樓去偷看!
呵呵,程家小子果然還是不夠忙,看來他明日上午還是得去大理寺一趟。
而程照對此一無所知,姜婳不敢在阿父面前提起程照的話題,只能拐彎抹角地拿阿兄說事:“阿父,我聽說上回亂傳阿兄流言的人找到了,是誰啊?”
姜嵘倒沒瞞着她:“是尚書臺一個小吏,收了那楊家二郎的好處,因此來胡說八道。我查清楚了,與楊二郎有來往的明明是阿如,他卻在丞相面前說了你的名字,着實可惡!”
姜婳也很氣憤,果然都是楊鶴知搞得事,那人風流又花心也就算了,人品還不好,若不是背靠在丞相府,遲早得被人當街扔臭雞蛋!
她決定了,《玉扇公子獵豔記》下一幕就是玉扇公子被套麻袋打了一頓的劇情。
姜嵘說着又輕嘆:“阿如也是識人不清,我聽聞楊家要向陳家提親了,就上回故意推你下水的姑娘,惡人倒是要湊一塊去了。”
姜婳愣住,楊鶴知要和陳怡定親?而她先前夢到的是姜如嫁入了楊家,這是不是說明,未來是可以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