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還在猶豫什麽
“來人,将這倆婆子綁了。”從外面進來幾人,正是綠畫叫過來的,她們動作迅速将人綁好。阿凝不去理會身後婆子的哀嚎,徑直進了屋內。
地上,有個穿着粗布衣裳的仆從低着頭,身上五花大綁,嘴裏別塞着破布,見阿凝來他迅速的低下頭。而蘇姨娘就在她不遠處,也是被同樣的對待,只不過她面色蒼白閉着眼。
屋裏只點了一盞燈火,蘇姨娘在角落裏蜷縮着,晦暗不明的光下看起來虛弱極了。現在安國公不在,只能阿凝來主持大局。她叫人将蘇姨娘身上的繩子綁了,詠梅端着熱湯回來,服侍蘇姨娘用了一碗。
就在這時,外頭吵吵嚷嚷,是柳姨娘來了。
柳姨娘見蘇姨娘坐在床榻旁,面上一頓,随後便笑着對阿凝道:“這等後宅的腌臜事,大小姐還是遠離的好,免得惹身上髒東西。”
說着還甩了甩帕子掩住口鼻,仿若屋裏的空氣都是髒的。
阿凝被她的動作氣笑了,其實不用細想,這件事定然和柳姨娘逃脫不了幹系。只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最要緊的是找到洗脫蘇姨娘的證據。
“大小姐,妾身覺得還是應當将蘇姨娘綁上,若是她惱羞成怒,傷了大小姐可怎麽辦。”
不提蘇姨娘性子溫婉,光是她現在身子虛弱面色發白,便知她無法傷人。柳姨娘此番說辭不過是在羞辱蘇姨娘罷了。一個秀才的女兒,從小便熟讀四書五經,最是知道禮義廉恥。
柳姨娘熟谙打蛇打七寸,殺人要誅心。将蘇姨娘的尊嚴放在地上反複的踐踏,比殺了她還難受。
阿凝擡了擡眼皮,“出了事自有本小姐擔着,柳姨娘不必擔心。”
屋裏已經點了許多的燈,阿凝端坐在椅子上,眉眼平和面上帶笑,寵辱不驚的樣子像極了她的母親。柳姨娘手中的帕子被握緊,她不甘心的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行禮的聲音,“國公爺。”
柳姨娘垂頭微笑,在安國公進來的時候優雅的行禮,和榻上萎靡的蘇姨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安國公先是看了一眼蘇姨娘,而後對着阿凝道:“夜深了,阿凝回去歇着吧。”
阿凝點頭,此事她确實不好過問,“爹爹,女兒先告退了。”
等阿凝走後,安國公肅容而坐,瞥見那仆從縮頭縮腦的樣子便覺得心生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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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忠,将此人待下去審問。”敬忠拎着仆從的衣裳,不顧他的掙紮便将人帶走了。
“除了這個院子裏的人,都出去。”安國公沉聲道。
柳姨娘擡頭,瞥見他面色鐵青,她柔柔稱是,便帶着素枝走了。人群退去,詠梅也識趣的去了外屋。一時間,屋內由方才的喧嚣變得安靜。
安國公黑着臉,方才的怒氣還未消,說話難免語氣嚴厲一些,“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床榻上縮着的蘇姨娘白着臉,聞聲朝他看過來,細弱眉眼裏有一些光熄滅了。她啞着嗓子,苦笑道:
“你不信我。”
在從秋獵回來之後,安國公本來是和衆同僚一起商議給邊關百姓添置過冬物件。在聽下人來報之後,說不生氣是假的,雖然理智上覺得蘇姨娘不可能做這種事,但是他還是惱怒。
前幾日來她院子歇息,她抗拒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安國公閉了閉眼,怒氣在眼裏燃燒的比炭火還旺。蘇姨娘見他這幅模樣更是心涼,面若白紙的臉上又白了幾分
阿凝回了照雪院,半響之後紅琴回來了。“小姐,那個仆從是外院灑掃幹粗活的,平日裏不說話,據旁人說,他很是老實本分。”
阿凝眉頭一皺。
紅琴繼續說道,“沒人看見他是怎麽進的蘇姨娘的院子,不過蘇姨娘院裏那個婆子總是半夜去飄香院,要不是小姐之前便安排丫鬟看着,還發現不了呢。”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蘇姨娘是被陷害的,可是此時關系到男人的臉面,最後爹爹就算知道真相如何,他還會如往常一樣嗎?
阿凝不想将自己的爹爹放入一個這樣的境地,但是阿凝沒把握。想了想,阿凝決定還是麻煩趙憶,所以她披着衣服就走了出去。
沒成想,到了趙憶的院子卻不見人影,無法,阿凝叫了長風幾個,安排了一番。
留香閣,乃是巨石城最有名的銷金窟,趙憶板着臉坐在三樓的雅間。雖每個房間都做了隔音的措施,但趙憶耳聰目明,将一旁旖旎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
他面色越發的沉。
等了半響,門開了,那日見的老者面帶笑容的進來,似是篤定他一定會來。
“你到底是誰?”趙憶棕色的眸子望向老者。
老者笑笑,疤痕猙獰可怖,“你該問,你到底是誰?”
等趙憶出了留香閣,天已經微亮了。他腦子裏一片混亂,那個叫李淩海的老人,他的話還仿若在耳邊。
“十九年前,羅列國為了表示誠意,送小公主前去萬朝和親,嫁給了當時的八皇子。後來八皇子登基成為皇帝,充納後宮廣灑雨露,成為麗貴妃的羅列公主因心病日漸消瘦,最後用盡生命誕下皇子,誰料當時的皇後根本容不下這個失去母親的孩子,派人毒殺他。”
“麗貴妃的心腹們費勁心思,引了一把火造成皇子已死的假象,将皇子送出了宮。然而天不遂人願,護送皇子的人在路上都死了,只剩下一人将皇子留在農家門前,然後自己抱着皇子的衣物,在敵人面前跳下山崖。”
李淩海就是那最後的一個人,他在山崖下修養數年才得以見天日。他說,如今羅列國的皇帝是他的親舅舅,想讓他回去羅列。
李淩海又道,“回去是最好的選擇,你還在猶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