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很多事情不必說破
經過中毒一事,顏馨月對于入口的食物自然是加倍小心。她剛要讓丫鬟試試毒,便見阿凝身側穿綠裙的丫鬟拿出銀針,挨個試了一遍,默默做完退下。
顏馨月傲嬌的擡了擡下巴,暗道,還挺會辦事的,不過她不會因為這點小事便原諒她,堂堂公主被嘲笑,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這點別扭在吃完幾塊糕點後消散了大半,無他,實在是因為自從來到這裏後就沒吃過這麽正宗的家鄉口味了!
阿凝笑,身後的徐倚晴松了口氣,看來公主很喜歡。
吃了糕點顏馨月的嘴巴仿若也變甜了些,主動和阿凝說起話來。阿凝挑着寫京城裏有趣的地方和事情給她講,勾的顏馨月現在就想出去逛逛。
“在府裏悶死了,不若我們出府去,”顏馨月興致勃勃,甚至站起身打算回房裏換衣裳。
“身子未好想去哪裏?”從院門口進來兩人,說話的是走在前面的顏永安。
阿凝起身,給二人行禮。顏永安側過身避開,寧王則是擡住阿凝的胳膊。
顏馨月嘟嘴,“我已經好了,再說府裏實在無趣。”
顏永安訓斥道:“不行,沒大好之前哪裏都不能去。”
顏馨月急得跺腳,她走了兩步抓住阿凝的手,“讓凝姐姐陪我出去也不行嗎?”
她倒是聰明,嘴甜的這麽會就從楊小姐變成凝姐姐。寧王歡愉的勾唇,“可以叫戲班子進府裏表演,想看什麽就讓他們演什麽。”
“對啊,太好了,一會就能來嗎,凝姐姐,你知道有什麽比較有趣的戲碼嗎,點出來我們一起看。”顏馨月本就性子活潑,現在聽說有戲可以看更是連身體都覺得舒坦了。
阿凝被留在府裏用飯,剛吃過飯便有仆從來說,戲臺子搭好,一切就緒了。
顏馨月臉上興奮的淡淡的紅,瞧着面色都好了許多,抓着阿凝的手便快步往外走。到了之後和阿凝一同落座,喝着茶水聽戲,顏馨月安靜下來。
寧王和顏永安坐在另一側,看戲的過程中,寧王掃了阿凝好幾眼,被顏永安看在眼裏難免揶揄道:“沒想到你這般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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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在巨石城,他就去茶館勸過寧王回羅列,而他不回去的原因也不難猜,便是舍不得安國公府那個小姑娘罷了。
可是現在他貴為一國皇子,還是如此心系于她,實屬是難得。
寧王不看他,只淡淡的道:“看戲。”
顏永安暗自道了聲無趣。
從使團府裏出來的時候已經近黃昏,寧王騎馬護送阿凝回安國公府,待将人送進去,他調轉馬頭去了宮裏。從宮裏出來時候已經月上梢頭,小福子手持燈籠在前頭引路。
“殿下,小心臺階。”
回了王府,連夜叫來暗衛,吩咐一番之後天都快亮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眼睛裏盡是疲憊。小福子端來一碗熱湯,“殿下,喝完安神湯就睡了吧,要不身子吃不消。”
寧王嗯了一聲,随後又問道,“注意隔壁動靜,若是她出府多派人手跟着保護。”
小福子彎了彎腰,“早就吩咐下去了,殿下放心。”
寧王站起身,布滿血絲的眼睛朝着窗外看過去。此刻天剛破曉,只有微微的風。
他看着果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搖擺不停。喃喃道:“樹欲靜,而風不止。”
連着幾日,顏馨月都請阿凝過府敘趣,安國公府裏其他人也自去忙,一時只剩下後宅兩位姨娘,一位庶小姐。
“阿芙,你到底是怎麽了?”柳姨娘有點擔憂。
自從宮宴回來後,楊雪芙就時常神游天外,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柳姨娘了解自己的女兒,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楊雪芙收起臉上嬌羞的笑,趕忙否認:“沒事,我就是乏了,姨娘,你回去吧,我休息休息。”
柳姨娘看着她面色帶紅,一副女兒家思.春的模樣,哪還有不明白的?她起身往外走,給了素枝一個眼神。
等出了院子,素枝過會悄悄跟了出來。
“二小姐是怎麽了?”
素枝回道:“那日宮宴仆從們都是在偏殿等着,待中途奴婢出去的時候看見恭王殿下好似在和二小姐說着什麽,見到奴婢後二人就分開了所以具體說的內容奴婢不知。”
恭王?柳姨娘蹙眉,他曾經是安國公府的夫婿,後來變成了林太傅的女婿。他貴為一個皇子,怎麽會駐足和安國公府庶女相談甚歡呢?
柳姨娘想不明白的事情,楊雪芙卻是心知肚明的。恭王殿下說,過幾日會辦蹴鞠比賽,問她去不去。殿下說話溫溫柔柔,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溫潤的。
雖說恭王妃已定,可底下還有側妃的位子空着。楊雪芙垂眸咬唇,那她,是不是也有機會?
綠畫将信件收好,阿凝歪在榻上眼含期盼。“靈兒和雨柔再過幾日應該就到了。”
孫熙靈是跟着孫将軍回京訴職,而吳雨柔則是回京城老宅。之前說入夏到,沒想到春天就趕回來了。
綠畫把早膳備好,笑着道:“正好可以陪小姐,姐妹相聚在一起熱鬧。”
阿凝笑,“就算沒有她們倆,我現在每天也熱鬧的很。”
綠畫知道阿凝說的是逗趣的話,是說安在公主性子活潑。這幾日幾乎天天留小姐在府裏待到黃昏,就差就留過夜了。
徐倚晴從門口進來:“小姐,糕點還是做那幾樣嗎?”
阿凝:“做幾個特色小菜吧,想來她也會愛吃。”
“是,”徐倚晴乖巧的從屋裏退出去,準備去她爹娘那裏拿些調料。到了之後徐母嫌麻煩,索性讓她在廚房直接做好端回去。
徐倚晴想着這樣确實方便,就淨手開始準備。長風這幾日身子不爽利,早上起的晚些端到院子裏的早膳就沒了。
所以他只能自己過來尋,剛進院子便瞧見了在廚房做飯的徐倚晴,他腳步頓住。她手藝傳承父母,向來符合他的口味。之前在巨石城的時候,她私下裏還會為他做些喜歡的小菜。
後來,就再也吃不到她做的東西了,就連話都說不了幾句。長風嘴角的笑容淡去,他擡腳往裏走。
徐倚晴正專心切菜,手上的刀很是利索,切出來的東西又細又歸整。
“請問早膳在哪裏?”
斜着出現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徐倚晴吓了一跳,手裏的刀不穩切到了手指上。
“你沒事吧?”長風上前詢問。好在只是切斷了指甲,連帶着一點點皮肉。
徐倚晴冷着臉,“流血看不見?你說我有沒有事?”
她往日裏總是笑着的,如今板着臉冷言冷語還是第一次。本該不快的長風卻是心底泛起一點小歡喜,因為她起碼願意和他說話了。
從懷中掏出帕子,長風遞過去。徐倚晴也不客氣,他說話那麽傷人,用他一張帕子怎麽了。
見她胡亂的将手上的血蹭上去,一旁的長風看不過去了。“你一只手不方便包紮,我來吧。”
徐倚晴想拒絕,可他的動作在他沒說完的時候就開始,等徐倚晴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手帕牢牢的系在她的手指上。
面無表情揮揮手,“你是不是故意的,這樣我怎麽做飯?”
長風一噎,嘆了口氣道:“你還要切什麽,我幫你切,這樣成嗎?”
曾經面對她的熱情一向冷靜自持的長風,如今竟然主動說幫她切菜?徐倚晴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她同意了。
過了會。
“哎,你不是用劍挺厲害的嗎,這菜怎麽切這麽寬,要細絲,細絲懂嗎,就是像頭發絲一樣。”
“這個要切薄片的,最好是薄如蟬翼才能入口即化,你切的比手指頭都厚,重切。”
長風哪裏做過這種事情,所以一開始的時候總是犯錯,惹的她說了好幾句。好在他本身就擅長用刀劍,不過一會就掌握了要領,将東西切的又快又好。
徐倚晴沒有借口再說他了,長風擡頭想獲得一句誇贊,只見徐倚晴掃了一眼就錯開目光,小聲道:“不做廚子可惜了。”
帶着食盒,阿凝坐馬車前往使者團府上。車內,阿凝再一次問道:“真的沒事?”
方才看徐倚晴手上包着帕子,阿凝擔心,便讓綠畫給她包紮一下,徐倚晴說小傷便拒絕了。
“可是你這樣總歸是不方便的,”阿凝看着她包的像蘿蔔的手指道。
綠畫笑了笑,拿出馬車裏準備的東西作勢就要幫徐倚晴包紮,這次她沒拒絕。最後包完,綠畫伸手就要把那方染血的帕子扔掉,徐倚晴攔住,“綠畫姐姐,我還是留着,洗洗還能用的。”
阿凝眼睛尖,掃到帕子上沒有任何花色,想來不是女子所用。不過她只是笑了笑并沒有點破。
很多事情不必說破。
寧王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衣裳,他身材修長,脊背挺直,站在那裏就像是一根筆直的竹子一般。見到阿凝下馬車,他快走幾步伸手來扶。
“殿下,”他的手帶着點涼意,不過阿凝卻覺得心裏暖和和的。
“嗯,慢些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