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倒不是我。”
工藤新一立刻否決,他總感覺他回複再晚一點對方可能就要去掀翻那什麽【地獄通信】了。
“哦。”麻倉好拳頭松開,若無其事道,“你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麽?”
“其實我之前請假要辦的事情提前兩天辦完了,但是回來時遇到了……”
工藤新一還沒說完便看到對方意味深長的眼神,沒好氣道,“我也沒有碰到很多次案件好嗎?”
麻倉好:“嗨,嗨,你繼續。”
工藤新一半月眼,“呵呵”一聲才繼續說道:“也不是案子,只是……那時候我感覺有點奇怪。”
他與父母從出雲回到東京後,爹媽先抛下他過二人世界去了,遂偵探君打算自己提前回家,碰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
那個男人剪了一頭黑色短發,胡子拉渣,穿着深色的大衣,跟在一個抱着文件急匆匆跑回醫院的小護士身後,表情十分古怪。
直到年輕貌美的小護士進了醫院,再也看不到人影後,那個男人依然沒有離開,還是直勾勾盯着小護士離去的方向。
當時那個場景,如果不是記者身邊還有個紮着雙馬尾辮的小姑娘,工藤新一險些就要當場報警。
即便如此,作為偵探的本能還是讓他打消了回家的念頭,先去關注一下那個男人。
而且,他身邊那個小女孩給他感覺也有點特殊。
即使今年還只有十六歲,卻已經在警視廳小有名氣的偵探工藤新一擁有相當優秀的業務能力,很快就弄清楚了男人的基本身份。
那是一個自由記者,名叫柴田一。身邊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兒,叫做柴田鸫,一直和父親住在一起。
而男子一直跟着那個小護士的原因,饒是工藤新一聽到後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竟然是他女兒認為,小護士肯定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她應該被送下地獄。而柴田一不贊同女兒的想法,并且認為女兒的想法太極端。
于是父女倆就開始調查起這個小護士,醫院內由女兒去大廳,醫院外他們一起去走訪護士的父母與街坊四鄰。
好些天了,女兒的想法在小護士的行為中慢慢改變。
哪怕是有病人把親人之死怪罪在小護士身上,她也能笑着說“親人死去心裏一定不好過,如果把氣撒在我身上會讓他好受的話,我就默默承受好了*”,并真心實意認為這是護士需要額外承擔的工作。
不管從哪一方面,這個小護士無論是人品還是職業素養方面都無可挑剔。
于是他們倆都疑惑了。
這樣一個優秀上進又溫柔貌美的女孩,怎麽會被人怨恨乃至于登錄地獄通信,要送她下地獄呢?
如果家裏沒有一個不那麽普通的弟弟,工藤新一在邊上聽到父女倆的對話,大概認為是父親在陪女兒一起玩什麽奇思妙想的魔幻游戲。
而事實上,當【地獄通信】這個詞被他聽到後,向來一身正氣的偵探忽然汗毛豎起,從背後冒起一陣陰寒。
這是真的。
直覺毫無保留的告知他這個事實。
接着他又聽到邊上那個小女孩說:“阿一,我又看到了!”
“你看到什麽了?!”柴田一十分驚恐,他抓住小女孩的衣袖連聲問道。
“我看到,姐姐在船上哭。”柴田鸫恍恍惚惚道,“她說她不認識那個人,阿一,她在哭!”
柴田一面色大變,一把抱起女兒就往外跑。
此時工藤新一連忙跟上,心中那股不詳的預感一直在提醒他,将會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父女倆是騎着騎行車走的,工藤新一思索片刻,轉身抄近路往小護士所在的醫院而去。
正好路邊目暮警部開車經過叫住了他,工藤新一來不及解釋,直接打開車門叫警部開車送他過去。
難得路上沒有堵車,工藤新一比那對父女先到了醫院。
他沖進醫院大廳,想要去找那個有可能出事的小護士時,瞥見一個男子靠着大廳牆壁坐在地上。
只那一眼,工藤新一呼吸都停頓了一瞬。
他幫警視廳破過不少案子,見過無數殺人兇手,卻是頭一回看到如此強烈的惡意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讓那個男人的面部都扭曲如惡鬼。
男人手裏攥着一個稻草人,工藤新一目光看過去時,他正獰笑着神伸出手,要把稻草人脖頸上的紅繩扯掉。
這一刻工藤新一的直覺在瘋狂叫嚣,讓他随手搶過旁邊一個男生懷裏抱着的籃球用盡全力踢了出去。
送中暑的朋友來醫院的籃球少年:“等等我的球!”那是籃球啊——
“砰!”
男人被那個籃球打到頭甩出了三四米遠,手中的稻草人應聲而落。
“可惡!”
那男人從地面上爬起來,陰寒的目光看向工藤新一。
醫院大廳的人紛紛回頭看他們,一個個圍在一起低聲議論起來。
工藤新一見他爬起來去撿那個稻草人,腦海中有根弦“嘣”的一聲斷開了。
決不能讓他拉下那根紅繩!
“大家快躲開,那是犯人!”
伴随着工藤新一的大喊,醫院有人認出了這位年少成名的偵探,下意識往後退開。
工藤新一借着這個機會跑過去,而此時那個男人似乎也明白了什麽,瘋狂往稻草人的位置而去,眼看就要再碰到稻草人。
“砰!”
綠光急速一閃,這次男人直接被打出了十米開外,地上掙紮半晌,再也起不來。
工藤新一定睛一看,那綠光原來是一個小小的網球。
“啊呀呀,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犯人還是不要起來為好哦。”
肩上披着藍白外套的男生抓了抓網球拍說到,額前落下的墨綠色碎發和黑色圓片眼鏡擋住了他的表情。
“你說是吧,偵探君。”
“啊,嗯,謝謝。”
工藤新一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偶爾看過的幾場中學生網球賽。
饒是偵探的世界觀早就破碎重組,他也無法理解為何有人能把網球打成殺人利器。
目暮警部此時姍姍來遲,還不等工藤新一組織語言忽悠他,就見那胖胖的便衣警部從口袋裏拿出銀手镯,幹脆利落給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套上。
“工藤老弟,你可是個給我們又立了一功,這家夥是個殺人犯,逃竄很久了。”
工藤新一:“啊哈哈,是嗎,這麽巧啊。”這可太巧了,哪裏都是。
随後跟來的警察把那個男人壓回車裏,披着隊服外套的男生走過去把自己的網球撿回來塞到褲袋裏,順便把偵探君當足球踢出去的籃球撈起來抛到原主手裏,擺擺手就提着一塑料袋藥品走了。
而此時的柴田父女才趕到醫院,正好看到那個男人被警察押進車裏的一幕。
柴田鸫指着那個男人道:“阿一,就是他!”她看到就是這個男人在醫院大廳扯下稻草人的紅繩,把那個無辜的姐姐送下了地獄。
“該不會來不及了吧!”記者氣喘籲籲道,接着他就在人群裏看到了安然無恙的小護士,正端着一盤藥在人群身後走過。
柴田鸫興奮道:“姐姐沒事!”
工藤新一看到了那對父女,正準備上去找他們,忽而想起那個給他一種濃重危機感的稻草人。
只是待他回頭去找時,那稻草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簡單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工藤新一最後說:“我和柴田君交換了聯系方式,從他那裏得知了【地獄通信】和【地獄少女】的事情。”
“那個男人被關進監獄了,但我總覺得這事沒完。”如果和柴田說的一樣,那麽監獄是攔不住地獄少女的。
“那個稻草人,是所謂【地獄少女】的媒介吧?”偵探嚴肅說着。
“對。”麻倉好道,“把怨恨之人的名字交給【地獄少女】後,扯下那個稻草人身上的紅繩才算委托成功。”
“這算是私刑了吧!”
不出麻倉好所料,工藤新一果然炸了,而且炸得很厲害。
“不管是誰,都沒有這個權利送人下地獄。如果沒有節制的話,整個社會都會亂套。他們把人間的法律當做什麽了?!”
年輕的偵探顯然是氣得狠了,從柴田一那裏得知的只是一些片段,聯系這段時間流傳的都市傳說,他很快就拼湊出所謂【地獄通信】的運行模式。
接着,他也想清楚這個一旦被大衆确認是真實的,這個社會将會出現怎樣一副群魔亂舞的情況。
“但是新一,你要知道,不是誰都有能力複仇的。”麻倉好淡淡道,“有一個可以把仇人送下地獄的機會,即使代價是自己也會下地獄,總會有人這樣做的。”
工藤新一直視麻倉好的眼睛,認真道:“那麽,【地獄通信】又怎麽能确定他送下去的人都是罪人呢?”
麻倉好道:“不會确認。”
工藤新一:“……什麽?”
麻倉好道:“只要名字發送成功,地獄少女也不能拒絕。”
委托成功後,地獄少女就會和她的侍從開始這個工作。
哪怕那個被怨恨的人可能是無辜的,哪怕地獄少女也不願意,這個委托都不會停止,直到把人流放進地獄。
“這不是更、極端的嗎?”工藤新一咬着牙道。
“它馬上就會關了。”
麻倉好望着偵探憤怒的眉眼,只淡淡說了一句。
“诶?”
麻倉好從沙發上起身,往二樓自己的房間走去。
“很晚了,我睡覺去了,晚安。”
工藤新一:“所以你倒是說清楚啊!”
所以他不是說【地獄通信】馬上會關閉了嗎?
把偵探哥的咆哮抛在身後,麻倉好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想着。
自黃泉與屍魂界合并,屍魂界能有一堆舊貴族搞事情,黃泉當然也不會例外。
【地獄通信】這玩意兒,就是黃泉的那只蜘蛛為了奪權搞出來的。
所以鬼燈在幹什麽?這麽久了還沒把三眼蜘蛛搞定,取消【地獄通信】怎麽也能讓鬼燈那一堆事務少一點吧?
深夜時分,麻倉好出現在了某個監獄中。
恰好目睹了一個分外眼熟的場景。
長得礙眼的男人伸出手,從穿着黑色水手服的血瞳少女手中接過系着紅繩的稻草人。
哎,果然這事情還沒完。
他那個正義爆棚的偵探哥肯定還會去看那個小護士的情況,萬一發現無辜的小護士沒了,鐵定會和【地獄通信】剛到底。
麻倉好苦惱地想:哎,還是要給鬼燈打次白工。
他悄無聲息出現在水手服少女身後,說:“好久不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