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帥哥是帥哥，顧問周是顧問周
溫枝站在原地，沒有立即開口，反而是心底回蕩起一個聲音。
顧問周是吧。
但這麽挑釁的話，溫枝到底沒說出口。
畢竟此刻她面對的，算是是對她有救命之恩的人。
“顧機長，謝謝您今天帶領我們平安落地，”溫枝語氣真誠。
許是因為鹿琦說的話，顧問周的眼神沒之前那麽冷，看向溫枝：“應該是我說謝謝，麻煩你一直照顧她。”
此時其他乘客，也忍不住圍了上來。
“機長，你真的太厲害了。”
“飛機一直下墜，我還以為今天要完了，幸虧機長你力挽狂瀾。”
顧問周神色雖然依舊疏淡，但口吻卻很謙和：“并不是我一個人的努力，是地面還有機組其他人通力合作，才讓飛機安全降落。”
說完，顧問周看向工作人員，問道：“擺渡車怎麽還沒過來？”
按理說，飛機打開艙門，擺渡車就應該停在下面等着了。
工作人員尴尬：“擺渡車半路上出了點故障，已經緊急調度另外一輛車過來。”
難怪……
只是衆人聽到故障這兩個字，都快要發麻了。
他們今天這是跟故障杠上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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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說話間，擺渡車出現了。
“你先去取行李，我還有會要開，等開完會，我帶你回家，”顧問周扭頭看向一旁的鹿琦，淡聲叮囑。
鹿琦點頭，心底還有些着急。
她還沒介紹溫枝跟她哥認識呢。
于是上了擺渡車，鹿琦站在溫枝旁邊，問道：“姐姐，待會你有人接嗎？你要是沒人接，我讓我哥送你回家。”
“你哥哥不是說，還要開會。”溫枝輕描淡寫道。
她也沒想到，鹿琦年紀這麽小，居然有一顆當紅娘的心。
她笑着謝絕：“而且我有人來接的。”
其實沒有。
只不過是她對顧問周敬謝不敏而已。
鹿琦面露失望，她是真的喜歡溫枝。
當然不單單是因為溫枝長得漂亮，雖然她也喜歡跟美女姐姐貼貼，但最主要還是因為，她好喜歡溫枝的性格。
這麽自信又偶爾帶點冷幽默的小姐姐，誰會不愛呢。
而且飛機上要不是有溫枝安慰，鹿琦只怕早就吓崩潰了。
大家從擺渡車下來，前往行李轉盤大廳。
深夜的機場大廳，雖然依舊寬闊明亮，但并沒有多少旅客，顯得空落落。這批乘客的湧入，給大廳帶來了些許喧嚣和熱鬧。
剛找到行李轉盤，溫枝電話就響了。
是閨蜜江岚打來的。
溫枝劃開接聽鍵的綠色按鈕，手機還沒貼着耳朵，就聽對方大驚小怪喊聲：“我去，你可算接電話了，你沒事吧。”
“沒事啊，”溫枝語氣輕松。
江岚大松一口氣：“我差點兒吓死了。我今天在北京落地，去做了個SPA，結果做完發現我們公司群炸了，說今晚香港飛廈江的一班飛機出故障了。”
“幸虧你走運，沒趕上這班飛機，”江岚有些慶幸道。
她知道溫枝今天回國，也知道她從香港轉機，但不知道溫枝坐的是哪班飛機。
溫枝聽到這話，輕笑起來：“不好意思，我是很幸運的趕上了。”
“你就在飛機上？”
江岚不由拔高聲音，音量差點兒刺穿溫枝的耳膜。
溫枝淡聲提醒說：“江岚小姐，你作為一名航空行業從業者，是不是應該拿出你的專業素養，不要這麽大驚小怪。”
很巧，江岚就是溫枝今天乘坐的世聯航空公司的空姐。
她和溫枝是發小，從小就住一個小區，也就是高中時候，江岚學渣了點，沒考上溫枝的學校，分開了三年。
因此上大學的時候，她死活要跟溫枝報同一所。
只不過溫枝學的專業是飛行技術，而江岚是空乘專業。
兩人一個學飛行，一個當空姐，用江岚的話就是，活該天生一對。
“我都擔心成這樣，你還給我開玩笑，”江岚實在受不了，直接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們今天遇到什麽故障。”
溫枝虛心請教：“這還我真不知道，機長只說是一點小故障。”
江岚無語：“什麽小故障，是有一側襟翼被卡住了。”
溫枝一怔，這個故障，她學飛時也學過案例。
是屬于資深機長遇到，都會覺得十分棘手的問題。
襟翼出現故障，飛機的可控性就會降低，在空中可能會發生翻轉，而在落地時也會出現爆胎、沖出跑道，甚至機毀人亡的重大事故。
難怪飛機會在空中盤旋那麽久，是要消耗飛機燃油，降低飛機落地時的速度。
她推斷的也沒錯。
“消息确定？”溫枝反問。
江岚：“不确定我敢亂說，剛才公司群裏都亂套了。據說剛才廈江機場上空，所有飛機都在給你們這班飛機讓空，就是為了讓你們飛機能盤旋繞飛。”
溫枝微咬着唇，此時她也明白，剛才在半空中自己确實遭遇了一次生死考驗。
“還有你知道你們這班飛機的機長是誰嗎？”江岚故意賣關子。
溫枝：“顧問周。”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這個回答，明顯一愣。
幾秒的空白之後，江岚聲音激動道：“你怎麽會知道？你見到他了？是不是超級帥，挪不開眼的那種。”
溫枝被問沉默了，最後才無奈道：“你問我？到底你是他的同事，還是我是他的同事。”
江岚嘆了一口氣：“沒辦法，我就是這麽倒黴。進公司一年，居然一次！一次都沒排到跟他一起飛，我這到底是什麽運氣，我已經開始懷疑我是不是什麽時候，無意得罪了我們航司的簽派員啊？”
簽派員就是航空公司負責制定飛行計劃，怎麽分配機組排航班，都是他們負責。
進公司一年，能一次都沒排到跟顧問周一個機組。
江岚這運氣，确實差的夠可以。
“你都不知道，每次其他乘務跟顧機長一個航班，都特別激動，畢竟無聊的航班裏，就算是給他送咖啡，想想都幸福死了吧。不過聽說他特高冷了，在公司這麽多年，都沒聽說他跟誰有緋聞。”
溫枝發現，江岚話題偏的越來越遠，她打電話不是來關心自己的。
怎麽現在聊的盡是野男人。
“你不是說你們公司帥哥很多，”溫枝輕嗤。
江岚：“那不一樣，你知道我們空姐之間流傳着一句什麽經典名言。”
“什麽名言？”
溫枝大概也是等行李，等的實在無聊，居然配合着問出了口。
“帥哥是帥哥，顧問周是顧問周。”
溫枝：？？
這幫人都瘋了吧。
江岚話匣子一打開，根本剎不住。
她說：“況且我們顧機長那是一般帥哥能比的嗎？人家不僅有長相，還有真本事。他不是我們世聯航空升機長最快的，也是國內航空公司裏最年輕的機長，五年就升了機長，這可是打破了行業記錄的。”
最年輕的機長啊。
這點，倒是讓溫枝有些羨慕。
她現在畢業，接着就是進航司，接受航空公司的改裝。
這是第一道坎。
要是改裝成功，她就可以上機。
而一個飛機副駕駛升到機長，需要八九年時間。
也有些人，可能十幾年都還只是個副駕駛。
“行了，別在我面前一個勁誇他了，”溫枝冷嗤了聲。
江岚被她逗笑：“哎喲，都多少年了，你還記心裏呢。人家顧機長當年就是年少輕狂說錯了話。況且要是沒他那番話，說不定你還沒動力，一鼓作氣考上飛行學院呢。”
溫枝氣笑：“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他。”
江岚：“要是真的見到他本人，你可以當面說一聲。”
本人嗎？
她已經遇見了。
溫枝腦海中又浮現起，剛才飛機懸梯上的那一幕。
還別說，世聯航空的制服挺好看的。
正好行李轉盤上開始出行李，溫枝沒再跟江岚多聊，直接挂了電話。
等她拿到箱子，也沒立即離開。
而是站在旁邊，陪着鹿琦。
等幫小姑娘拿好行李，溫枝說：“你現在給你哥哥發個消息，看看你去哪兒找他。”
溫枝心想，這人心可真夠大的，雖然鹿琦也不小了，可到底是未成年小姑娘，居然敢讓她深夜孤身在機場。
鹿琦點頭，低頭給顧問周發消息。
但等了一會兒，顧問周都沒回複。
鹿琦微撅了下嘴：“估計還在開會吧。”
溫枝點頭，也不嫌麻煩，直接說：“走，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一會兒，我陪你等着。”
“姐姐，你不是說有人來接你的，你先走吧，”鹿琦趕緊搖頭。
溫枝找借口說：“沒事，我朋友也有事，要半個小時後才能過來。”
鹿琦嘆氣：“那我們真的同病相憐。”
兩人先走了出去，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坐下。
好在，十幾分鐘後，顧問周給鹿琦打電話，問她在什麽地方。
鹿琦告知了他位置之後，電話就挂斷了。
溫枝見狀，假裝低頭看了眼手機：“正好，我朋友也來了，你就先留在這裏等你哥哥，別亂走。”
溫枝是怕小姑娘，還一心想着當紅娘的事兒。
她實在不想惹這種麻煩，也沒興致。
鹿琦只覺得太湊巧，她哥來接她，怎麽姐姐朋友也來了啊。
可不等她挽留，溫枝拉着行李，跟她揮揮手就往外。
說來也巧，溫枝前腳剛走，顧問周就趕了過來，依舊是那副沒什麽情緒的冷淡模樣，伸手接過鹿琦的行李箱，直接說：“走吧。”
鹿琦乖巧點頭，只是剛要走，有一縷碎發落下，她擡手去捋。
原本正要轉身的顧問周，突然抓住她的手掌，盯着她的手指尖，蹙眉道：“受傷了？”
“啊？”鹿琦一驚，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居然每個指甲邊緣都有淡紅色血痕。
這怎麽回事？
她努力回想，直到大驚失色說：“之前飛機一直颠簸，我太害怕了，就伸手抓住了那個姐姐的手臂，該不會我把她抓傷了吧？”
“應該是。”顧問周直白戳破她最後的僥幸。
鹿琦又快要哭了：“我真的不知道，哥哥，你能帶我去找姐姐嗎？我想當面跟她道歉。”
“她什麽時候走的？”顧問周擡眸問道。
鹿琦指着出口方向：“就一兩分鐘。”
顧問周将鹿琦的行李放下，低聲叮囑：“站在這裏別動，我先去看看。”
鹿琦點頭。
顧問周幾步都走到機場出口，一出去就是航站樓出口，因為在二層，晚上的風尤其大。這個點已經沒什麽旅客，來接人的車都直接停在這裏。
他走出去，一眼就看見溫枝。
她雖然很瘦，但是個子高挑，短袖下露出的白皙皮膚，籠着泛泛月色，泛着象牙白，哪怕站在夜色裏依舊漂亮惹眼。
溫枝正低頭叫車，這個點在機場打車，前面居然還有3個人在排隊。
應該是他們這個航班的人多，很多人都在打車。
她感覺到身側有人時，以為還是剛才的人，有些不耐煩：“我說了，我不拼車……”
等她擡頭，看清楚來人，登時有些尴尬。
顧問周漆黑眼眸落在她臉上：“在打車？”
溫枝沉默。
“要是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回家，”顧問周聲音有種冰涼的金屬質地感，很特別也很好聽。
他這搭讪，也未免太絲滑了吧。
而且他居然特地追出來找她。
溫枝想起江岚說他特別高冷，不免有些好笑。
于是她直接說道：“顧機長，我在飛機上幫助你妹妹，只是舉手之勞，您不用這麽客氣，特地要送我，就更沒這個必要了。”
她自認拒絕的，還算委婉客氣。
顧問周聽完她的話，眼睫一垂，看向她的手臂，聲線平淡：“剛才我接鹿琦的時候，發現她指甲裏有血跡，她跟我說，應該是在飛機上不小心抓傷你。所以她請我過來找你，想親口跟你說聲對不起。”
溫枝：“……”
所以，壓根，就不是她想的搭讪！
此刻溫枝恍然的看着顧問周的眼睛，雖然那雙黑瞳依舊疏離冷淡，但她莫名覺得，這冷淡裏透着幾分嘲諷，仿佛在說：
——請問你在自作多情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