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補刀
一見到原淵離開,周舟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個勁的追問林小起:“快說,你和原家當家人是怎麽認識的?不要否認,也不要轉移話題,我都看到他和你說了很久的話。”
林小起正深陷悔恨的泥沼之中,如果時間倒流,他一定好好表現,一定大方得體的和原淵進行友好而不親切的交流……可是現在再說這些話有什麽用呢,他已經表現的那麽差勁了,原淵會怎麽看他?一定在想他出國幾年也沒有提高智商,怪不得當初會被人暗算,還連累了他。
蓬蒿也憂心忡忡的表明自己的立場:“爸爸我不去游樂場了,我們回家吧。”
“乖,我們回家。”林小起捧着兒子小臉吧唧一口親在他的腦門上,還好有兒子在,就算天塌下來又怎樣,他兒子才是最重要的,什麽圓圓方方一邊去。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你怎麽又無視我!”周舟看着林小起瞬間高大起來的身影咆哮道,然後頹然地皺着臉跟了過去,他就知道這家夥什麽都不肯告訴他。
從餐廳回到林小起家,一路上周舟都在喋喋不休地追問林小起和原淵是怎麽認識的,林小起木着一張臉不說話,全當耳旁風。
蓬蒿擺出和爸爸一模一樣的表情,只是肢體的動作卻出賣了他,一會兒踢踢腿,一會兒伸伸胳膊,一會兒面無表情的在爸爸臉上親一口,好引來爸爸摸摸他的頭,回親他一口。
周舟冷眼看着父子倆的互動,陰測測的來了一句:“你們父子倆當我不存在是吧。”
林小起盯着他,冷不丁的“哼”了一聲。
蓬蒿也學着爸爸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哼”一聲。
周舟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們,算了,誰讓他攤上這麽個朋友呢。當年如果不是在大學宿舍裏第一眼就覺得林小起和他有相似的氣質,他也不會死乞白賴的上去搭讪,随後發現這個外表看上去教養很好的少年其實很孤僻,對宿舍裏每個人都保持着恰當的距離,偏偏自己在學校附近有房子也不去住,即使和宿舍人沒話說也要堅定不移的住在宿舍。
随着接觸的時間更長,他漸漸意識到這人大概不是天生就不喜與人交往,其實他的內心并不抗拒與別人做朋友,只是大多數人僅僅在看到他的疏離之後就漸漸遠去。
和林小起熟悉之後,他們會在考試前一起上自習,一起吃飯,偶爾放假的時候林小起也會叫他到自己家裏來玩,出國之前林小起更是把自己家的鑰匙交給他保管,雖然林小起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有關自己的事,但周舟明白林小起已經把他當做最信任的朋友了。
送他們父子到家的時候周舟沒忘記囑咐一句:“什麽時候想說你的秘密了記得找我喲,我會随時做好準備洗耳恭聽的,世界上最會保密的樹洞永遠向你敞開,不要大意的說出來吧!”
他這句話再次被林小起無視,拖着蓬蒿迅速遠離周舟聒噪的聲音。
夜晚,把蓬蒿哄睡着之後,林小起躺在床上不自覺的回想起白天的情景,他似乎看到原淵冷冽的目光穿透他的內心,他有些恐慌。自從那一晚過後,面對原淵的時候他總是會不自在,盡管那次之後他們只見過兩次面,每次都令他想起那模糊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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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記得大學畢業晚會之後他就看到了姑姑林慕悠,當時還在奇怪她怎麽會出現在海藍市,再加上那一次隐隐約約的聽到她和醫生關于改造他身體的對話,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加快腳步準備回家,沒想到走了幾步就被襲擊,緊接着全身就是酥酥麻麻的感覺。
意識逐漸模糊,一雙手将他扶起來,他仔細的辨認出那張臉是他所熟悉的面孔,并且有種強烈的安全感,這才放松警惕。對方将他抱起來,好像進了車裏,後來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就到了一個有房間的地方,他被放在床上,全身燥熱,緊緊地抓住那個人。
那一夜發生的事在他腦海中清晰的呈現出來,他拿起被子擋住臉,心裏卻感到無比的羞恥。其實說來都是他在那種情況下主動纏着原淵不放手,還不要命的把衣服往下脫,至今他都能想起原淵渾身僵硬,無可奈何抱住他的情景。
在那之前,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和另一個男人做出那種事,在那之後他卻被突如其來的懷孕吓的不知所措,他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敢在國內多加停留,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好一切之後坐上了前往米湯國的飛機。
出國之前的一段時間,他每天住在這間房子裏惶惶不可終日,不敢出去,不敢見人,只想着肚子裏的小東西該怎麽辦,把有可能設計陷害他的林慕悠忘得一幹二淨,只在出國前隐隐約約的聽說林慕悠的公司似乎因為什麽遭到巨大打擊,不過這些他都沒有放在心上。
嘆了口氣,雖然一再說要坦然面對原淵,可是哪裏能真的全然不放在心上,不過為什麽原淵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跟他打招呼,約他吃飯。想起上次在大學裏無意中偷看到原淵之後自己像做賊一樣的溜走了,林小起就想對自己說三個字:沒出息!
果然強大的人無論何時都是強大的,所以說原淵可以年紀輕輕就撐起原家的商業帝國,而他卻放棄自己的事業辭職在家帶孩子。
那麽當初那晚原淵究竟出于什麽心态才和他這樣那樣的,難道他不懂智商不高是會傳染的嗎?林小起悲痛的想。
撓了撓蓋在身上的被子,過幾天他還要去赴原淵的飯局,不如到時候就把蓬蒿送到周舟那裏好了,想來周舟那位熱情的媽媽應該會歡迎的。他絕對絕對不能再讓原淵見到蓬蒿,白天的時候原淵看向蓬蒿的眼神讓他心驚膽戰,不管現在原淵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孩子,他都不能再讓他們多接觸。
抱歉了,蓬蒿。林小起在心裏想着,因為你是爸爸的一切,所以原諒爸爸,不想讓你被任何人奪走。
第二天一早林小起卻是疲憊的醒來,他沒想到昨晚居然做了那種夢,夢裏的對象還是他一心想要逃避的原淵。他先是夢見原淵在床上對他這樣那樣,然後翻臉不認人,把蓬蒿強行從他身邊奪走,蓬蒿撕心裂肺的哭着鬧着要找爸爸,他們父子二人含淚不能相見。
怎麽會做這麽荒唐的夢,其實他有理由相信即使原淵知道蓬蒿的身世,也不會強行把他從他身邊奪走。
原淵那個人,一向最重責任,不然也不會在那件事發生後特意來他家裏找他,說出要對他負責任的話來。可是他不可能那麽自私,那件事追根究底都是自己的錯,如果這種事都需要原淵來替他買單的話,那他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義。
起身到浴室把自己清理了一下,苦笑着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自從他決定生下蓬蒿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以後還能再和另一個女人組成家庭,不,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就沒有希望了不是嗎?
這五年來他的生活重心一直圍繞着蓬蒿打轉,既當爹又當媽,他想過就這麽下去其實也不錯,等蓬蒿長大了,等他成家立業之後,只需要每年來看望他就可以了,他不會奢求很多,也不會無禮的要求兒子必須陪在他身邊,他的心願一直都很小。
簡單的做了早餐,叫蓬蒿起床洗漱,吃過早餐後他們一個在卧室裏玩玩具,一個在看書。
“爸爸。”蓬蒿忽然擡起頭叫他。
“怎麽了?”林小起微微笑着問他。
蓬蒿有些不好意思的絞着手裏的玩具,做了許久的心理鬥争才勇敢的說出來:“爸爸,昨天的那個叔叔好酷啊,長得好好看。”
林小起臉上的微笑凝住,昨天的叔叔?他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原淵,怎麽可能,蓬蒿還這麽小,他懂得什麽,怎麽會突然提起他呢。
鎮定過後,林小起保持微笑繼續問:“你說的是我們在酒店裏見到的那位戴眼鏡的叔叔嗎?那位叔叔一直都很酷的,他要是知道你這麽誇獎他一定很高興。”不是原淵,絕對不是!
蓬蒿詫異的看着爸爸,什麽戴眼鏡的叔叔,他是誰啊,人家說的明明就是吃完飯出來後遇到的那個叔叔啦,爸爸怎麽都不理解人家呢。
“我說的是……是那個爸爸看到他就臉紅的叔叔!”蓬蒿不高興的擲出手裏的玩具,嚴肅的說道。爸爸是什麽眼光,明明昨天只有那個叔叔才是最好看的,蓬蒿不開心的想。
“轟”的一聲,林小起的腦袋炸開了。
“爸爸,你又臉紅了。”小蓬蒿再次補上一刀。
林小起手中的書掉在地上,曲起手指佯裝生氣,在蓬蒿腦門上輕輕一彈:“不要胡說,昨天那個叔叔你只見過一次,就算……就算他好看,有爸爸好看嗎?”
難道這就是強大的血緣關系?林小起不無郁悶的想。蓬蒿只見過那個人一次就印象深刻,還難得的表示出自己對那個人的崇拜之情,要知道蓬蒿不會輕易對一個人産生好感,這下可怎麽辦?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好嗎?
他阻止蓬蒿與原淵父子相認,會不會很殘忍。
蓬蒿支起腦袋想了想,搖搖頭:“還是爸爸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