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鬧場
祁非然冷冷的看了祁父一眼,當年祁家還在依靠他的時候祁父祁母見了他總是一臉熱情,就算知道自家兒子叛逆喜歡上了這個男人也沒說什麽,反倒默許祁越整天跟在祁非然身後,後來他們在祁家的地位逐漸穩固,祁岩也能夠獨當一面,祁家開始将祁非然排斥在外,祁父祁母這才用強硬的手段将祁越送出國外。
祁父大約也覺得在這麽多人面前和祁非然裝作關系很好的樣子有些尴尬,更別說這些人裏有不少對當年的事一清二楚,他現在一方面擔心祁越那個小兔崽子有沒有被祁母找到,另一方面也在心裏嘀咕祁非然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才來祁家的。
只是祁非然漠然的臉讓他看不出什麽,祁父心中思量再三卻還是滿面笑容把祁非然請了過去。
祁家今天請的人不算很多,大都是與祁家關系較好的,彼此之間也算熟識,因此林小起這個相對陌生的人在他們之間就有些明顯,特別是在他收到寧海的短信後更是走到了人群中最顯眼的地方。
人群中間幾個人正在熱鬧的閑話這次祁家的訂婚,一個青年瞪着一雙大眼睛唾沫飛揚說得起勁:“不知道祁家這次要和哪家訂婚,難得一個剛認的養子也能這麽上心,不過他們怎麽想的,明明有個親生兒子還要再過繼一個,這是要置祁岩于何地?”
話剛說完另一個人就精神抖擻的接過他的話題:“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是祁岩在祁家的權力太大,祁家老頭(祁岩的父親)怕壓制不住他才另找了個兒子,本來要是祁越還活着也不至于這樣,可惜那胖子倒是早早走了,說起來還有些懷念,我們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是同學,沒想到說沒就沒了。”
他這樣一說就引起了衆人的難過,雖然大家都不怎麽把祁越當做一回事,但真等到人死了之後還是會免不了有種遺憾,他們都是二三十歲的人,正值生命中最好的年華,同伴的去世也讓他們對生命的産生了懷疑,甚至會聯想到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像祁越一樣。
衆人正在落寞時倏地一道聲音插了進來:“你們說祁越死了?什麽時候死的?我怎麽不知道?”
說話的正是在一旁偷聽他們講話許久的林小起,為了和這幾個人搭上話他裝作自己不知道祁越的事。
那幾個人擡頭看到不認識的人有些詫異,有謹慎的人不想多說就要離開,耐不住那個大眼睛的青年嘴快:“你不知道啊,這也不奇怪,祁越可是三年前就在國外去世了,當時他父母心裏難過就沒有公開,直到前幾天想要再過繼一個孩子才把這事說了出來。不過你是誰,聽你的口氣好像認識祁越?”
林小起裝作不可置信的樣子捂住嘴:“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我記得大學還沒畢業他就離開了學校,這才幾年就去世了!”
那個精神抖擻的人張大嘴巴看着他:“你是祁越的大學同學?我說怎麽看起來有點面熟,我記得當時很少有人跟祁越在一起玩,你就是那個整天跟在他後面的小家夥吧。”
當初林小起和祁越在學校的時候經常走在一起,在這幾個從小認識祁越的人眼中自然就以為他是祁越的跟班。
跟班就跟班吧,林小起心想為了祁越的自由被人誤會一次也沒什麽,他點點頭,臉上表現出傷心欲絕的樣子。
“祁越年紀輕輕怎麽會突然去世呢,你們沒搞錯吧,我記得他這人又懶又貪吃,還說自己這輩子如果能一直吃下去該有多幸福,我不相信他會死,這中間一定有問題!”林小起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吸引了周圍一些人的注意。
那個精神抖擻的人發覺不對勁就要制止他,可惜已經晚了,大眼睛的青年對林小起的話表示贊成:“你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祁家剛宣布自己兒子死了就立刻認了個養子,還馬不停蹄趕着訂婚,再怎麽想要兒子也不能這樣吧,我聽說祁家老大祁岩好像和別人争地皮的時候被人陰了一把,現在生死不知,難道祁岩真的不行了祁家才這麽着急再認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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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當場一片嘩然,來參加祁家訂婚宴的人都沒想到還能聽到這種八卦,他們只會想到祁父祁母不希望祁家落入其他幾房手裏,所以再認個兒子,卻從來沒懷疑過祁越是不是真的死了。
還有祁岩出事也被祁家瞞的好好的,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只可惜今天來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就算不全知道也能捕風捉影了解一點。
剛把祁非然請過去心裏松了一口氣的祁父馬上就看到這邊又在吵嚷起來,他大步走過去:“怎麽回事?”
圍着他們的人也想看祁家的熱鬧,其實這些顯赫的家族誰家沒有點龌龊事,但是真正鬧出來的畢竟還是少數,難得今天祁家的事被人說了出來,他們也很好奇祁家這是什麽意思。
林小起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那個大眼睛青年還猛點頭的附和他,把本就提心吊膽的祁父氣得火冒三丈:“今天是我祁家的好日子,你說出這種話居心何在,回去告訴你背後的人,不管怎麽挑撥我祁家也不會怕他,就算我少了一個兒子祁家也垮不了!”
祁父這話就把林小起定義為競争對手派來黑他們祁家的人,而且把祁越的死也推卸到對手身上,這樣既能保全了祁家的面子制止他們的疑問,又能表明祁家的立場。
林小起也不遑多讓:“您這是什麽意思?我和祁越是同學,可是他三年前過世我卻剛剛知道這個消息,我不過是心存疑問卻被您反咬一口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早就知道祁越不受家人待見,卻沒想到他不在了連他的父母都急急忙忙另外過繼一個孩子,真是為祁越感到悲哀!”
今天的賓客中有前段時間和林小起談過合作的人,那人思量再三想到林小起背後的原淵才站出來:“林先生!真沒想到今天在這裏見到你,原來你和祁越是同學,也是伊索大學的學生,我還以為你是在國外上的大學呢。”
林小起對他笑了笑:“我大學剛畢業就出國了,比祁越晚了一年,剛回國沒來得及到祁家來拜訪,今天才知道祁越已經不在人世了,真是人生無常啊。”
其他人見這人對林小起有些恭敬的意味反而耐人尋味,據他們所知祁家的主要業務都在國內,人家一個剛從國外回來的能跟祁家有什麽仇恨,而且還是祁越的大學同學,祁家在祁越去世這件事上本來就讓人心存疑惑,這一鬧祁家更收不住場了。
林小起轉而對祁父說道:“我跟祁越畢竟同學一場,既然您說他去世了那總該告訴我他葬在哪裏,我也好去看看他。”
這本就是祁家随口編出來的謊話,哪裏臨時找個墓地出來,而且祁家人都以為祁越人緣不好,沒幾個朋友,而以祁非然的性格是定然不敢鬧出亂子的,他們也想着以後再慢慢圓這個謊。
場面一時有些亂,大家都在背後竊竊私語,而且時間已經不早了要訂婚的主角也沒有出場,有人跑到祁父身邊在他耳旁偷偷說了幾句話,祁父瞪了林小起一眼匆匆走了。
林小起目送祁父離開,察覺到手機傳來震動,然後轉頭問向大眼睛青年:“看來祁家不太歡迎我,你知道祁越葬在哪裏嗎?”
那人搖搖頭,林小起故作哀傷的嘆了口氣,然後失落的離開了祁家。
回到寧海的車上,林小起一眼就看到身體虛弱、衣衫髒亂的祁越。
“呀!詐屍了啊!別告訴我你從墓地裏爬出來的!”他抖着手指着祁越。
祁越憤憤的看着他,寧海“噗嗤”一笑,再看看祁越果然有種從“墓地”爬出來的感覺,一下子笑得前仰後合。
祁越的身體還特別虛弱,他一直被注射那種讓人失去力氣的藥,現在還沒有恢複。
寧海笑夠了上下打量着他:“我說你小子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連你爸媽都看不過去非要詛咒你死不可?對外宣稱你死就死吧,還偏偏再把你換個身份認回去,這唱的是哪出戲,我怎麽沒聽過?”
寧海試着擡起一只胳膊,然後伸到後腰去撓癢,不緊不慢的說:“非然還沒出來?”
剛剛為了吸引祁家人的注意力,先是祁非然大張旗鼓進了祁家,擾亂了祁父祁母的心,然後就是林小起說了一些擾亂人心的事,趁着祁家人和賓客都被吸引的時候寧海才帶着祁越偷偷出來,此時祁非然還留在祁家。
林小起拿着手機晃了晃:“我給他打過電話了,我們先走,他等會兒再走,看祁家接下來會出什麽招。”
寧海開着車先把祁越拉到醫院親自給他檢查了一遍身體,好在沒什麽大問題,等他身上的藥性沒了就行,檢查過後寧海不得不再次感嘆:“怎麽說也是一家人,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怨鬧成這樣?”
祁越幽幽的躺在床上裝睡,也許是離開家的時間太長了,連那點僅剩的親情也無比淡薄,當他被祁父注射藥物抓回去的時候只是有些驚訝,但當他們說出來那些意圖之後祁越卻只覺得可笑,難道為了眼前的那點利益他們就能做到這種地步?
其實如果他們直接說出來有什麽困難自己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哪怕拼盡全力也會幫上一幫,可是他們卻不分由說将自己的親生兒子綁回家裏改換身份讓他和不喜歡的人訂婚,結婚,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