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去吃,到時候下班我送你過去。”

“好。”

“對了,我下午就不回公司了。有事微信聯系。”

郁青下車,自己走到電梯口,按下按鈕。進電梯時,才見到他發動引擎,掉頭退出去。

電梯門關上。

指示燈顯示緩緩升上一樓。

人無法克制自己通過外貌産生的第一印象。

吊梢眼尖鼻的總顯得精明。

圓頭圓腦的落在眼裏便不由自主可愛。

喻勁張狂霸道;

喻深溫文爾雅;

郁青文靜內向;

可——

他們的內心都不是自己表現出來的樣子。

5. ##5 第一次遇見

郁青視線落在電梯顯示屏的紅數字上,午後時分,悄無聲息地一層一層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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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時,郁青父母出車禍雙雙去世。

那時她很小,什麽也不懂。

全都是聞訊而來、各種許多她都沒認全的親戚們幫忙處理後事。

每天晚上她在房間裏做作業,隔着門聽見他們在客廳裏讨論。

抽着煙說,喪事如何辦,請多少人,收多少紅包,小孩怎麽照顧。

偶爾會有姑媽、姨媽或者婆婆之類的人物開門進來,瞧瞧她,摸摸她的頭,或者低聲問“幾年級”之類。

只是她們的目光裏,無一例外地裝滿着同情。

年幼的郁青不知道父母給她留下了多少東西,不過似乎也沒多少,家裏不是有錢人。

最值錢的是房子。

幾天幾夜的商讨,讓這些親戚們讨論出了一個最為簡潔明了的處置方案——

将賣房款的歸屬和小孩的未來做了一個等價交換。

誰想得到這套房子,誰就要養這個小孩,讓她上完大學。

最終是結婚三年,還沒有小孩的姨媽,也就是媽媽的妹妹,接下了這個沉重的擔子。

雖然姨媽當時的念頭,是為了用買房現款做試管嬰兒,她多年不孕。

郁青并沒有因此憎惡姨媽。

起碼确定她歸屬權的那個晚上,姨媽把她小小身子摟進懷裏,真的傷心地說了句小可憐。

很小,郁青就知道,這世界難有無緣無故的愛。

同情與憐愛已是難得。

試管嬰兒很成功,成功誕下一個男孩。但家裏的壓力,也大了起來。

電梯叮咚一聲,到達十樓。

等其他人都走出去,郁青跟着走出去。

十五歲那年,郁青上高一。

姨父跑長途貨運常年不在家,姨媽是一家制衣廠打工,制衣廠倒閉,經人介紹去做保姆。

就是喻家。

喻家包住,加上姨父也并不怎麽回來,姨媽便退了租房,帶着她搬進喻家門口的一個不到五十平的小房子裏——弟弟交給鄉下的奶奶讀書。

那是她第一次遇見喻深和喻勁。

郁青還記得那是周六上午,夏天,一個藍天白雲的敞亮好天氣,她穿着校服跟阿姨從搬家的面包車上下來。

第一眼是被喻家的聯排別墅所震撼。

第二眼便在別墅裏發現了一個人。

當時喻勁站在別墅的二樓陽臺上,穿着背帶西裝褲,個子很高,發絲烏黑,皮膚雪白,眉目分明得很,像漫畫中的少年。

或許因為他穿得嶄新筆挺,貴氣很足,加之濃眉挺鼻,眼型狹長,神情顯得極為冷漠,居高臨下地,給人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覺。

那是正值青春期的郁青第一眼感受到的東西——傲慢。

再接着,他見到喻深。

喻深從一樓大廳的樓梯裏下來,他是專門下樓。

頭發略微長些,白襯衫紮進黑西褲,異常整潔妥帖。

明明跟樓上的喻勁長相相似,卻擁有截然不同的氣質,他幾乎全身散發出好學生、好脾氣、好人緣三種感覺:“阿姨,是新搬來的嗎?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不不不,不用。”姨媽一眼就認出這是雇主家的小孩,受寵若驚,“沒什麽需要幫忙的,少——你去玩吧。”

姨媽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大概想學電視劇說“少爺”,似乎又覺得說這兩個詞上世紀感太重,慌忙撤回來。

喻深瞬間領悟到般,解圍:“叫我小深就可以了。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姨媽連忙拒絕,見他好說話,又賠出笑,“謝謝。真是個好孩子。”

而郁青注意到,此時,樓上的另一個“少爺”,已轉身進去,似乎不願再将任何注意力落在她們身上。

後來郁青聽保姆們聊天才得知,他們是親兄弟。

雖說他們除了樣貌相似,性格差別得像對立面。

等郁青見到他們的父親,喻氏集團的總經理喻勝才明白,他們的性格各有來源——

哥哥像溫柔,總是在家插花品茶的貴婦媽媽;

弟弟像嚴肅,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工作狂爸爸。

一次,郁青幫姨媽進去送東西,見到喻深正在二樓的美術收藏室裏畫畫。

畫紙上是橙色,像新出的太陽,他問:“你會畫畫嗎?”

郁青搖頭。

“想試試嗎?”

郁青仍然沉默,但沒有拒絕。

喻深轉身将手中的筆刷給她:“蘸顏料塗上去,什麽顏色都可以,随便畫。”

那時郁青跟他還不熟,她也向來很少跟同齡人産生什麽話題。

可她停駐片刻,接過畫筆,選了顏料盒裏最亮眼的藍,塗了兩筆。

喻深凝視,而後扭頭,問她:“你覺得好看嗎?”

這句話從字面來看,仿佛都有點質問的意思。

郁青的視線卻始終未從這副畫上挪開,亮眼的橙,冷的藍,瞧不出任何既定的形狀,可感覺,就像裝着橙黃顏料的氣球落在地上,卻炸出了一股鮮藍。

有種奇異而莫名其妙的美。

“好看。”她回答。

喻深笑:“那就好。你很有天賦。”

“這就叫有天賦?”

“藝術是對于美的感受。你擁有感受力就是有天賦。想學嗎?”他問。

郁青沉靜片刻:“貴嗎?”

喻深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回道:“你想學,我就教你。”

郁青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沒吭聲,喻深默認她同意:

“那這幅畫就是你的第一副作品。但我也出了力,我們聯合署名。我一般署名Andy,你署?”

“Qing。”

郁青回到辦公室,那副畫還放在她桌面上。

微信上跟王姐說了聲,沒多久,有兩個工作人員來敲門,用挂釘将那副畫作懸在她的正對面位置。

擡起眼便能見到這副并不屬于任何大師的“拙作”,右下角有着端正的鋼筆字署名:Andy&Qing。

周四晚上九點,周橙助理小宋将周橙對于婚禮的大致設計想法發送給喻勁。

喻勁大致浏覽過後,添加了幾行他跟周橙言談中得知的,并未寫在設計要求中的事項:

1、周橙方預算五千萬。

2、婚禮籌備将有跟拍制作成紀錄片,若中标,公司将參與拍攝。

3、下周二中午十二點前,我的郵箱可接收設計初稿,及項目主題說明。

郵件抄送給郁青,以及……公司全體設計師。

每個人都能看到他的郵件內容以及抄送對象。

聯想到開會時喻勁說的話,任何人都有權利越過總設計師發稿件給他,郵件抄送足以證明這位新老板是認真的。

這是公司成立以來最大的一筆訂單,也是——

新成立還不到兩年的設計公司“A&Q”總設計師郁青的正名之戰,或其他設計師取代她的登天梯。

喻勁的到來,像在原本平靜的湖水裏,投入了一枚好戰的國王。

收到郵件的當口,公司外面開間的設計師們,都心照不宣地擡起頭彼此對視,有幾個膽大的,還忍不住去瞧郁青的反應。

郁青很平靜。

周五下班,喻勁送郁青回去吃魚子醬和燕窩。

到家時燕窩還未熬開,林秀蓮因頭痛正在樓上休息,郁青便回到二樓她的“客房”。

對面的房門并未合攏。

郁青上前握住把手,停滞兩秒,推開。

一間被裝飾得極為喜慶的房間出現在眼前。

居中正紅色大床鋪,床頭貼了喜字,吊頂與屋頂四腳相連,垂落下來一串喜字流蘇。

窗邊紮滿氣球。

有顆氣球破了,是雙層的,外紅內黑。

紅色炸破,只剩下內底的黑。

郁青走到窗邊,蹲下,伸手想解下來,身後有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回頭,“啪”一聲黑氣球也破了。

她還根本都沒碰到那顆氣球。

“為什麽你每次來都得吓壞點什麽東西?”郁青說着。

沒有回頭,依然知道來的人是誰。那樣居高臨下、沉重的視線。

“抱歉。”喻勁回答。

郁青伸手撿起破碎的氣球片,緩緩站起來。

她跟喻深只是訂婚,林秀蓮卻高興得仿佛他們要結婚,連婚房都布置好了。

且喻深逃婚……這麽久,居然也沒有撤掉裝飾。

寬闊的、帶着溫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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