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看他畫畫。

喻深經常會專心于遠處的光照和色彩中,無聲寂靜,今天卻開口問了句:“今天怎麽有點心不在焉?”

“嗯。”郁青承認。

“有什麽事嗎?”喻深以為郁青家裏遇到難處。

“中午我看到喻勁跟他女朋友在車裏接吻。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林阿姨。”郁青直接說。她不會對喻深隐瞞。

“他看到你了嗎?”

“看到了。”

“那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做。”喻深添上一筆調好的桃紅,端詳一陣,再添濃些許,“我媽不會太在意。喻勁卻有可能會生氣。”

“如果林阿姨不在意,喻勁為什麽會生氣?”

從性格來說,林阿姨是和善類型,不過喻勁特地叮囑,以至于郁青認為,是不是喻家有不許高中談戀愛的家規。

“不是。喻勁更在乎的是自己的私生活有沒有被冒犯。因此他會生氣。”

“他像一只占山為王的老虎。”郁青悶了會兒才說,什麽都要在他的監視和許可之內。

喻深笑:“很形象。”

郁青的高中班主任是個打雞血的男性,每天早課都在勸說他們高考和成功的重要,尤其熱愛推薦名人自傳和成功學書籍。

郁青看過其中幾本。對富人的印象是辛苦白手起家,而後功德圓滿,熱心慈善。

林秀蓮和喻深都有點不食人間煙火,太和善,乃至令人無法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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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勁不是。

他一開始就展現出攻擊性,高姿态,以及不好接觸。

還有高調。

迷戀高達,就專門找了間房子放他的高達模型,從海外空運,花費十幾萬。

迷戀跑車,天天開出去的車都不重樣。

等郁青踏入社會,才知道喻勁這種已經算是好的。

起碼沒有為富不仁,起碼他只是要求在他家工作的人做分內之事,起碼他沒有在喻家裝監控,他對姨媽有偏見,是姨媽揩油水被他抓住。

只是林秀蓮和喻深,把他反襯得令人不喜。

郁青讨厭他。

真的很讨厭他。

過一陣,郁青發現喻勁不僅換車,連女朋友也換了。

金發藍眼雪白皮膚的标準外國人,像定制出來的标準美人手辦,說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大概是喻勁同學,他讀的是學校的國際部。

郁青放學回來撞見時,他們倆正在鬧。

就在喻家大門口。

車在鐵門中間,像是開到一半停住。

——也不知道為什麽喻勁就喜歡在家旁邊跟女朋友鬧。

門被堵,有小門,這回郁青沒有走,就站在旁邊看。

喻勁也發現了她,有過一個注意到的輕微眼神。

外國女孩顯然在生氣,握住喻勁方向盤:“勁,你為什麽這樣對我?你對我不感興趣了嗎?”

“嗯。”

“喻勁!”

“自己打車回家,或者我讓人送你回去。”

“你連送我回家都不願意!”外國女孩淡棕眉毛倒豎。

“累了。”喻勁語氣輕描淡寫。

外國女孩:“……”

郁青:“……”

“OK,你厲害。”女孩打開車門下去,沒兩秒,轉頭,朝他比了個中指,“垃圾中國男!”

郁青:“……”

喻勁終于把車開進草地,郁青見到女孩在對面路口,氣呼呼打了個車,離開。

走進喻家,靠近鐵門處的小房間。

這原本是個保安室,後來喻家擴建,保安室就再往前再建了間,這裏之前給花匠住,花匠退休後就給了郁青姨媽。

郁青放下書包。

數數自己上次遇見喻勁和他清純女朋友的時間。

六天。

以後要見怪不怪了。

喻勁青春期,正是對女孩感興趣的時候,說不定換女朋友這件事會成為常事。

畢竟他看起來就像成為花花公子的類型。

郁青吃過飯去找喻深,喻深還在陽臺上作畫。

這回不是郁青主動提,而是喻深問:“小勁是跟女朋友分手了嗎?”

他在樓上看到喻勁跟女生吵架,聽不到內容。

望見郁青就在不遠處。

“差不多。”

“有聽到為什麽分手嗎?”

“不知道。可能因為他喜新厭舊。”

喻深笑了足足一秒。

“郁青,幫我進屋拿瓶留白膠。”

喻深每回用完東西都會擺放原位,郁青常見他用就記得,進屋很順利地找到留白膠。

臨走之際,聽見浴室傳來動靜。

停住。

第一反應是老鼠。

喻家是別墅,這裏是二樓,應該沒老鼠。

是不是有什麽電器沒關?

郁青正凝神細聽,腳步聲,還沒等她确認,浴室門從裏面被擰開,喻勁裹着浴巾站在門口。

郁青:“……”

街坊鄰居不是沒有打赤膊的男性。

但如喻勁這般同齡男性少,皮膚雪白,而身上還有隐約熱汽的少。

身材精壯,有些微肌肉的少。

體型勻均。

這會兒他還沒日後那樣寬肩窄腰長腿,但初具雛形。

郁青停住沒動。

“我不是因為喜新厭舊而跟女朋友分手。”喻勁頓了秒,“嚴格來說,她也不是我女朋友。”

郁青不知道他為何說這個,不過這會兒她才意識到,喻深所在的陽臺邊緣靠近浴室,且隔音不好。

“我跟她分手,因為她是個臺丨獨。”

郁青沒吭聲。

喻勁靠着門背,将幹毛巾放到自己濕潤的黑發上,閑閑瞥過來一眼,沒教人看出情緒:“我還以為你不是會在背後說人閑話的類型。”

“分人。”郁青開口。

郁青一直沒回來,喻深放下畫筆,出現在陽臺門口。

“抱歉。是我的錯。”他對郁青說,“小勁房間熱水器壞了,來我這裏洗澡。忘記告訴你。”

随之他皺眉:“喻勁,洗完澡怎麽也不穿件衣服?”

“忘帶了。”喻勁說,“哥,以後想打聽我的事,不用問她。她只會在背後嘴碎。”

“你自己也沒辦法讓人不多想。”

喻勁輕蔑地笑了下,用毛巾擦擦頭發,有要走的動作。

郁青早早地挪開兩步,空出去門口的位置。

等他路過近前時,才發現喻勁走路輕微不平衡。

浴室門敞開,空氣中有香味,很清雅的花香。

喻勁用的是喻深的沐浴露。

可喻深從來沒有過如此濃烈的香味,是因為喻深不會在她來之前洗澡嗎?

“拿到留白膠了?”

“拿到了。”

兩個人回到陽臺。

郁青隔了會兒才說:“喻勁之前腳紮傷了,還沒好嗎?”

“什麽時候?”

“一個星期前。”

“他沒跟我說這件事。”喻深拿起筆刷動作停住,“很嚴重嗎?”

“我也不知道。是我打碎的瓷盤落在樓梯上,戳破他鞋子紮到腳。”

喻深放下畫筆,微微嘆了口氣:“我去看看他,你先回去吧。”

“嗯。”

兩個人一同出去,喻深去敲對面房門,郁青快步走下樓。

這只是為她誤解了他償還而已。

她不喜歡欠人。

晚上九點,郁青正在做作業。

保姆劉姨招招手,叫她去廚房,将一碗盛好的雞湯塞到郁青手裏:“晚上司機送喻勁去醫院,像是感染了。你端碗雞湯給他喝。”

郁青明白劉姨的意思。

她打破瓷盤,喻勁踩中,劉姨也在現場。

這是讓她示好。

郁青将雞湯端了過來,這會兒格外小心,到喻勁門口敲門:“劉姨讓我來送雞湯給你喝。”

“進來吧。”

打開門,喻勁躺床上翻看一本封面是大紅跑車的雜志,右腳纏上繃帶,放在被子上。

郁青掃過,将雞湯放在床頭。

喻勁翻過一頁:“怎麽是你來?”

郁青不是喻家工作人員,平日裏做些雜事,也只跟喻深接觸,跟喻勁井水不犯河水。

沒得到回應。

喻勁這才扭頭瞧她,郁青将雞湯盅打開,用湯勺攪拌片刻後盛出一碗。

“怕我跟我媽告狀?”

“嗯。”郁青沒遮掩。

喻勁笑了下,說不出什麽意味,頭回如此近距離盯郁青。

她是瓜子臉,皮膚不算白皙,質地均勻細膩,很光滑,五官比例适中,眼睛淡淡的,垂目時很有中國古畫裏侍女的神韻。

“你這種性格,學校裏有人追你麽?”

“關你什麽事?”語氣帶刺。

“好奇。”喻勁并不為自己問郁青私密之事而感到抱歉,将跑車雜志放到一邊,注意力集中在她表情上,“想知道會有什麽人追你。”

郁青将放涼了會兒的雞湯遞給他。

“還是說完全沒人追?”喻勁挑了下眉。

“我也以為你不是會用有沒有人追來評斷別人的人。”郁青決定回答他。

喻勁盯她,忽而笑,模仿她的回答:“分人。”

郁青像春天撩開粼粼清水般,撩起眼皮。

冷而清的視線。

喻勁有瞬間覺得她眼睛真好看,韻味十足,嘴裏吐出的話卻沒那麽好聽:“沒人追也沒關系,習慣就好。只是——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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