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畫中世界
莊翡拖着三十斤重的滿袋子黃金茫然站在警局門口，一時間竟不知道何去何從。
看着自己穿着鑲滿珠寶的裙子，任意用黑洞傳送門，還拉着一袋子的黃金招搖過市，莫名想起很早以前聽過的一個故事。故事說山裏有個鳏夫，無意間得了件寶貝後多喝了幾杯後說溜了嘴，第二天就被發現吊死在家門口，寶貝自然失蹤不見。
哎。
錢財迷人心智，她此刻就是那個鳏夫。
可是怎麽辦呢，珠寶那麽可愛，總不能放着不戴。黃金滿屋都是，不驗真僞她心下難安。
小心翼翼看向身後，心想這群不似瓊山友善的警察肯定會再找機會把她抓起來吧。然後在花國研究室給她訂上一張長期免費床位。
愁。
這會兒身後肯定跟着人，可她沒帶身份證，不可能從正常通道回翡翠山。
“怎麽不走了？是看到我把你救出來後激動的說不出話了？”得意的聲音從耳旁傳出，莊翡看到了疆池得意的祈求誇贊的面孔。
呵，他還笑得出來。要不是他的無節制寵溺，莊翡也不會有拖黃金來驗的想法。
莊翡想發脾氣，憋了半天沒找到理由。
“疆池，你掌管的三千世界我可以進去嗎？”
“你終于想進去看看了？”
他開心介紹一些值得旅游參觀的景點。
很好！管她身後有多少雙眼睛盯着，要真到了魚死網破那刻她就往裏頭一鑽，憑借窮神的神奇技能也能活的很好。
“別擔心那些人，他們不敢把你怎麽樣的。你看這次不也一樣？他們再怎麽懷疑不也乖乖把你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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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有一種叫做戰術性釋放。”
“戰術性釋放是因為他們還不恐懼，到時候再讓他們見識見識鬼怪的厲害。”
有道理。
她心存希望大步往前走，疆池擋在了面前。
“任務完成的漂亮嗎？”
“漂亮。”
“還擔心嗎？”
“暫時不擔心了。”
“既然完成的漂亮怎麽都得親一下吧，靈氣耗損的我要走不動了。”
他指了指臉頰，額頭，眼睛，最後移到嘴唇，毫不忌諱道，“補靈氣！”
嚯，不要臉。
莊翡從他身邊繞開轉移話題，“對了，你是怎麽讓他們放我出去的？”
“很簡單，先讓夢魇找到最高領導人的朋友，然後讓千面鬼給其他鬼易容闖入夢境，人在面對朋友時會放松戒備，然後他們就用朋友的口吻提要求放了你。”
有點東西！
“他們是怎麽說的？”
“時間緊任務重，讓他們敘舊肯定不可能，就指着他的鼻子喊放了莊翡。手指多神仙也受不了，肯定放人啦。”
莊翡：……
屁股後面有個警察威脅不說，現在又多了個領導人……
“小翡，我是不是做的很棒？”
面前還有個求誇贊的男人……
很好，很棒！都棒死了！回去就挑個世界進去吧，她覺得得茍一陣了。
“回家再說。”
她走進一家餐館，問了老板洗手間位置後打開黑洞離開。
跟在後面的警察遲遲未見人出來，就沖進洗手間，“老大，人不見了。”
男警察點着登記資料目光深沉。
莊翡寫的東西裏內容雖然少，字卻十分好看。一筆一劃大氣磅礴，撐的機打的字都不夠看。
他将資料扔在桌上，心念道，很好，莊翡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讓戶籍部的同事找莊翡的生平，才發現她不是孤兒。
皇城裏最近如日中天的保安公司總裁是她的生父，新能源科技總裁是她的親哥，她還有個在貴婦圈如魚得水的親媽和最近在歌舞院大放異彩的妹妹。
他們全居住在皇城，獨獨讓莊翡一人留在瓊山。
更奇怪的是，打電話去莊家，得到的卻是莊翡已經死去的消息。
“莊翡什麽時候死的？”
莊秦捏着電話情緒如海水翻湧，偶爾休息沒想到竟接到了警局電話，“首先我需要知道你們為什麽要找莊翡。”
“噢，是這樣，最近局裏接到個案子，涉及到瓊山十幾年的事情，有人對莊翡印象深刻，所以就問問你關于她你知道多少，不管是什麽都可以跟我說，希望你能配合。”
莊秦的手上全是黏汗，思及從前目光變得柔和，他沉默片刻後說，“你知道窮神嗎？就是民間習俗裏有一項的大年初三趕窮神。聽說只要在大年初三吃的差點趕走窮神，以後的每一年都會日進鬥金。”
“我知道，這跟莊翡有什麽關系？”
“當地所有人都認為莊翡是窮神轉世，她是窮神，窮神是她。”
警察翻閱家人資料，漫不經心道，“噢？那你們一家人也這麽認為嗎？”
莊秦沒有正面回答，思緒回轉說，“她吃好一點的東西會肚子痛，穿新衣服會立馬破掉，只有吃糙米穿破衣才不會有問題。後來越長越大，我家就越來越窮，不管我父母有着讓人多羨慕的工作，也不管祖上留了多少錢財，那些錢就像是風幹的沙子，輕輕一捏就消失無蹤。”
男警察來了興趣，“她有魔法？錢變成沙子了？”
“我只是用個比喻，聽父母說，自打小翡出生家裏的錢就迅速耗光，不是被人偷了，就是出意外賠光，直到全家都穿破衣吃鹹菜才消停。”
“世界上居然會有這種人！那你呢？你也認為她是窮神？”
莊秦的聲音頓了頓，鼻音加重呼吸加深，“我不認為，在我眼中，她是個集幸運與倒黴于一體的極度矛盾的人。”
男警察沒說話，等着他醞釀情緒繼續說。
“莊翡的金錢運特別好，她出門總能撿到錢，拿在手裏的必定是金子或玉石，像國民機構彩票，不少人都認定是內部操作，但我親眼看到莊翡随便買一注就是頭獎……”
既然這麽厲害，為什麽還會被叫做窮神？
“可惜那些錢她不能用，一旦用了就會發生各種意外，輕者骨折重者瀕死。有一次小麗貪玩拿走了她撿到的金子，就親眼看到她掉進懸崖。”
“嚯，如果不是親耳聽你說，我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種人。那之後呢？你們一家人忍耐不住貧窮痛苦後跑了？”
無關緊要的雀躍語氣刺痛了莊秦的神經，他的話語變得更加哽咽。
“警官，你知道伴随在貧窮身邊的是什麽嗎？是饑餓、嘲笑、歧視、病痛、絕望……在身體健康的時候我們每個人心懷希望，想着貧窮總有一天會過去，只要心懷希望就無所畏懼，可當身體出現問題沒錢交手術費的時候，我們只能無助仿徨的站在醫院走廊大嘆世界的不公，沒人會資助我們，因為他們太清楚倒黴的窮無法還清債務，我們只能絕望無助的看着爺爺死去。更可怕的是，嘲笑歧視被無限放大，每天沖擊着好不容易凝聚的希望與朝氣。我們每天都會自我審視和懷疑，想着為什麽不跳出這個煉獄，想着為什麽不離開窮神。是的，莊翡是我的妹妹，可當你吃了三個月糙米迫切想吃一碗肉湯時，當你無意間多看了一眼食物被誤認成小偷時，我就不希望做她哥哥。”
男警官無法感同身受，他聽着越來越重的聲音，聽着越加激動的語氣，可以想象一家人被個小姑娘拖累的絕望。聽到這裏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幸好跟莊翡牽扯不深。
“後來我另一個妹妹被檢測出白血病。”
莊秦波瀾不驚說，“我哄着莊翡撿了許多金塊後換錢，讓父母帶着小麗去城裏看病，他們奇跡的發現只要離開莊翡，錢不再被偷小麗病情好轉，黴運不再到來。後來我就決定小翡由我照顧，爸媽帶着小麗去別的城市生活，我不想獨留小翡一人，更不想小麗被指指點點過着食不果腹的生活，如果這是我的命運，那就由我來承受。”
“可你最後卻去了皇城。”想到某些可能的警官眼神銳利，一家四口去了皇城，莊翡卻‘死’在了瓊山。
莊秦眼眸微閃，捏着話筒的手不自覺用力，竟按出血，“對，是我的錯，我……”
“少爺你流血了。”管家心疼說着去喊莊麗，莊麗一把搶過電話挂斷，“哥，你幹什麽呢？誰的電話？”
莊秦晃了晃神實話實說，“是警察的，他們問我關于莊翡的事情，一想到莊翡已經死去我就難受。”
“好了好了沒事了，你先坐下包紮傷口。”
穩住莊秦後莊麗告誡家裏所有人，不準給莊秦接陌生電話，不準提及莊翡！
那個總給家裏帶去災禍的女人，求求你別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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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莊秦繼續說，警察也知道後續。
結合瓊山給出的線索，莊翡在一次意外中跌落山崖，莊秦自責後悔，被家人帶離瓊山。一個月後，秦警官出任務去懸崖底找到了跟老虎對峙的莊翡，他試圖聯系莊家人卻怎麽都聯系不到，福利院也不肯收風評極差的小孩，就只能自己養着。
所幸窮神對本就清貧的警察沒什麽影響，日子過的倒還安穩。
男警官輕嘆一聲将案件記下，準備日後出個案件合集的他覺得這比懸而未決的案件更吸人眼球。
他開始思考莊翡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會有窮神的體質卻還富的流油，為什麽能掌控已死的親人讓他放了她。
寫完之後他反而更感興趣。
正準備合上電腦，卻發現鍵盤自動按下将剛寫的東西全部删除。
警察：……
唯物主義者慌張看向四周。
他緊張的咽下口水，感覺四周的熱鬧都與他絕緣。
是……鬼幹的嗎？
回看電腦，看到裏面寫着幾個字。
“別再來招惹莊翡。”
哐當。
他吓的從椅子上摔下。
鬼！
絕對是鬼幹的！
莊翡這人……
過去了過去了，別再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