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古畫——
次日淩晨，陽氣初升，窗外傳來清脆的鳥鳴，林子煙睜開惺忪的眼，沒有看到巴赫的肖像。
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立時，坐了起來，環視一圈，才想起來他在藍家祖宅。
起身、開窗、深呼吸，真是美好的早晨，可不知這種平靜的日子還能過多久。
吃完早飯，藍琮說帶林子煙去看沙漠，作為藍氏的員工，林子煙馬上答應了，心裏卻想着，沙漠有什麽好看的。
司機在前面開着車，藍琮不時介紹一些地方，林子煙仔細地聽着。
“看到了嗎？遠處那座山，當地人稱它為「仙山」，這是只有這裏才能看到的景致……”
順着藍琮的目光，林子煙看到一座山隐于雲霧之中，只能隐約望見山頂，山腳被雲霧遮擋，整座山像是漂浮在半空之中。透過雲霧，似乎能看到山頂的瓊樓玉宇，如夢似幻。
随着車子的行駛，仙山的身姿漸漸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見。
藍琮又指着一堆斷壁殘垣說道，“這裏曾是一座城堡，後來在戰争中毀了，我還小的時候，常常會有一些流浪藝人來這裏表演。”
“流浪藝人？”
“他們大多是一些無家可歸的人，從大城市流落到這裏。”
車子開到黃色的城牆邊，停了下來，兩人下車，登上城牆。
“這些城牆是很久以前為了抵禦外敵建的，那個時候，沙漠還沒那麽大，沙漠中央還建有國家，如今只有這一望無際的沙漠……”藍琮感慨着歷史的變遷。
林子煙望着沙漠與天的交界線，心中漸漸生出一股惆悵感。
那些他以為早就遺忘的事情，最近卻不斷地想起。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一遍一遍在他腦海回放。
藍琮轉頭去看林子煙，但在觸到那雙眸子時，下意識地皺眉深思。
“走吧……”林子煙此刻早已換成了平時的表情。
兩人剛回到藍家祖宅，藍爺爺就把藍琮叫過去。
“爺爺，你找我？”
“明天就回去？”
“恩……”難道爺爺想讓他多留幾天，若換成平時，倒也無妨，可這回還帶了林子煙。
“推我過去……”藍爺爺指着書架的方向，藍琮走過去，将藍爺爺推到書架旁邊。
“爺爺，你要拿什麽？我幫你拿……”難道爺爺不是想讓他留下來。
藍爺爺指着書架最上層的一個木盒子，說道，“把那個盒子拿下來……”
藍琮找了一把椅子墊腳，從最上層拿下一個木盒子，這個木盒子看着有些年代了，但表面擦拭地很幹淨，盒子用一把鎖鎖了起來，應當放着很重要的東西。
“放到桌上……”藍爺爺讓藍琮将盒子放到不遠處的書桌上，自己則從懷裏掏出一把鑰匙給藍琮，“打開它。”
藍琮小心地打開盒子，盒子裏面躺着一本書，封面上面什麽都沒寫，但單從紙張就可以判斷出這本書的悠久歷史。
“把它拿來……”藍琮小心地拿起書，遞給藍爺爺，心中猜測這本書的用處，難道是古籍珍本。
藍爺爺小心地撫過書的封皮，呆呆地盯着封皮看了許久，“把我推過去……”又指向挂着畫的方向。
藍琮心中升起無限疑惑，今天爺爺好奇怪。
“把這幅畫取下來……”藍琮聽到乖乖地取下畫，心想着是不是牆後面有什麽，随即藍爺爺就解開了他的疑惑，“把釘子拔下來。”
“釘子？”藍琮不解。
“挂畫的釘子……”藍爺爺解釋。
藍琮拔了一下釘子，釘子沒有動，心想着，是不是機關壞了。
“用力拔……”藍爺爺看着着急。
藍琮用力拔了一陣，終于将釘子拔了出來。釘子被拔出的瞬間，牆面露出一個暗格，格子裏也放了一個盒子。
“拿出來，放到桌上……”藍爺爺吩咐道。
藍琮将這個盒子和另一個盒子放在一起，後拿出來的盒子明顯窄了許多，但兩個盒子明顯是一套的。
藍爺爺又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打開。”
藍琮打開盒子，這回盒子裏放着一幅卷軸。
“把畫打開……”這回藍爺爺沒讓藍琮把畫拿給他。
藍琮小心地将卷軸放在桌上，緩緩展開，畫上畫了一個人、一株白梅，畫中人一席白色衣衫，側立于白梅前，風将那人的發絲輕輕吹起，似仙非仙，藍琮看了只覺呼吸一滞。
再看落款處，用小篆寫着藍衡秋三字，字下方蓋有一方小印，小印上是篆刻的藍衡秋印四字。
“這是……”藍琮已不知該用什麽言語來表達此刻的心情。
“這是藍靜王的真跡，畫中畫的人正是花瓊。”
藍琮看到落款的時候，心裏已有猜測，他沒想到有一天能見到花瓊的畫像，因為四國時期離現在實在是太遠了，沒人找到過花瓊的畫像，如今看到這幅畫像，藍琮實在不敢把那個魅惑君王的人和畫中人聯系在一起。
“過來……”藍爺爺對藍琮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藍琮走到藍爺爺面前，蹲下，藍爺爺把在手中撫摸許久的書交給藍琮，“這本書跟了我大半輩子，裏面記載了四國末期藍家的歷史，現在我把它連帶着那幅畫一起交給你……”
“爺爺？”藍琮吃驚，老爺子怎麽也該把這些交給他父親吧。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這些東西不能交給藍琮那個沒用的父親。否則，過不了多久就送人了。
藍琮走出書房的時候，手裏端着兩個盒子，步履沉重。
林子煙剛出門，就碰到了這樣的藍琮，“藍總，你怎麽了？”
難道藍爺爺說了什麽不好的事，林子煙想到藍爺爺的年紀，年紀大了，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你不要太擔心了，老人家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藍琮被林子煙這麽一說，倒是回神了，剛才驚吓太多，以至于他一直想着剛才的事，“不是爺爺的事。”
不是老人家的事，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難道老人家逼婚了，“你也确實該娶妻生子了，老人家可是一直盼着這一天。”
“別瞎猜，進屋說……”藍琮不得不佩服林子煙的想象力，但轉念一想，這不是他家的傳家寶嘛，能給別人看嗎？
“人有什麽事是解決不了的，藍總，你千萬不要想不開，你還有大好的前途，你還有一大群愛慕者，你還有一大片員工要養活，你看看我們這些小員工，每天為了生活而奔波，一點點挫折算得了什麽，人生還是很美好的……”林子煙在後邊叽叽呱呱地說着。
“住嘴……”藍琮被林子煙這麽一說，早忘了傳家寶能不能給別人看的問題，将卷軸小心地從盒中拿出，“你看看這幅畫，這是爺爺剛剛給我的。”
“畫中人……”林子煙看到畫中人，心中滿是詫異，“是誰？”
“花瓊……”藍琮又将畫軸卷起，放好，看到林子煙呆呆地樣子，比他還誇張，“喂，你傻啦。”
“我……”林子煙指指那幅畫，又指指自己，“他……”說了半天，除了「我」就是「他」，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到底想說什麽？”畫中人确實好看，但也不用語無倫次吧。
林子煙深吸一口氣，“沒事了。”
林子煙把藍琮推出去，趕緊關上門，背靠在門上，喘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被推出去的藍琮一臉郁悶，剛才林子煙的反應也太激動了吧。
如果藍琮看到林子煙接下來的行為，一定會更加郁悶。待藍琮走遠，林子煙跳到床上，抱着被子滾來滾去，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腦中上演了上百部大戲。
滾累了，又開始自導自演起來，一個人分飾兩個角色，一會兒走到這邊說句臺詞，一會兒又走到另一邊，變換表情、語氣，接下一句。
去而複返的藍琮聽到裏面的動靜，準備敲門的手落在半空中，頓了會兒，又收了回來，心想着，還是回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