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天從外頭回來, 沈風又被壓着到書房跟葉鎮一塊兒讀書。
經歷了頭兩天的無意識爬床之後,再待在一個屋子裏,沈風整個人都不太自在,總時不時地偷眼去看葉鎮。
但飼主大人的側影一如既往的專注,似乎半點兒沒為早上的事情困擾。
沈風不禁搖搖腦袋,在心裏把周博然說的可能性推翻。
畢竟那天晚上換成白淳爬床的情況誰也無法真正知道,那時候葉鎮沒趕他出去, 估計是有其他什麽考量吧。
葉鎮這個被爬床的人都不在意,沈風自個兒心驚膽戰其實挺沒意思,于是瞧了葉鎮一會兒, 收回視線沉下心,繼續看初中的教學視頻。
然而另一邊,葉鎮心裏其實不如表面上看着那麽平靜。
今天一整天,他腦海裏都是早上看到的那副畫面——
青年僅穿着襯衣, 坐在剛起床而顯得淩亂的床上,陽光透進來, 将他身體的曲線映上襯衣,不及男人寬厚的肩膀略顯清瘦,底下曲線收緊,是勁瘦有力的腰肢。
再往下, 是被襯衣下擺遮住的圓潤臀部,白皙修長的腿剛伸進褲筒,由于尺碼偏大,有種半大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
就在他看過去時, 青年驚慌的眼睛對上他的視線,腦袋上“嘭嘭”兩下,冒出了潔白柔軟的兔耳朵。
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襯衣後邊下擺處,多了一團圓形的虛影。
那是兔尾巴的所在。
身後是浴室,葉鎮幾乎是瞬間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在浴室門外聽見的那個聲響。
當時他還以為是兔子弄出來的聲音,可現在一想……
葉鎮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對這麽一個畫面印象如此深刻,以至于會完友,他拒絕了朋友晚上再出去坐坐的提議,徑直回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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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巧,回來時遇見沈風推着自行車回來,聽見車子的聲音回頭瞧,看見他時耳根紅了紅,笑着喊了一聲“葉總”。
一米七幾的小夥子,身披夕陽也擋不住渾身那股子朝氣。
葉鎮當時心頭一跳,腳步就頓了一下,害得旁邊孫秘書以為他喝醉了,低聲說了句“小心”。
接着是怎麽?
小兔妖聞言丢了手裏的自行車,往他這兒走了幾步,擡手扶着他的手臂,問他:“沒事吧?我扶着你走。”
其實葉鎮知道,小兔妖這會兒的舉動,大抵是因為住在別墅白吃白喝過意不去,特意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
就跟吃完飯,搶着去收拾碗筷是一個道理。
但心裏的異樣就是止不住,他垂下視線站穩,說了聲“沒事”,卻沒推開小兔妖。
從庭院進來,一路上相安無事,然而就在剛才,沈風瞧過來的時候,他心頭那種微妙的癢感又冒了出來,簡直讓人恨不得伸手去撓。
所幸,沈風很快挪開了視線,注意力回到課程中去。
葉鎮這才翻動手中早已看完的書頁,心中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但見他确實用心在學,又有些欣慰。
眼下娛樂圈更新換代,對藝人的文化要求也日漸提高,很多粉絲之間甚至會拿偶像的學歷互相攀比,沈風不提高自身的話,一把火燒完也就沒了。
沈風學東西挺快,他的想法是,等學完這些東西,看沈風的意願考個大學,拿個文憑回來,免得以後受人攻讦。
于是整個國慶假期,沈風被葉鎮壓着學完了小學和初中的知識。
不過雖說是學完,其實除了語文之外,其他學科都只是囫囵吞棗地過一遍,要說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全部吃透,純粹是想太多。
假期過後第一天上班,沈風坐着葉鎮的車到公司。
舞蹈室的崽子們一個個兒到得比誰都早,大腦袋排成排,挂在大廳拐角處的牆邊偷窺。
跟着葉鎮和孫秘書一塊兒下車,沈風被四周的視線盯得頭皮發麻,飛速喊了一聲“葉總再見”,轉眼就跑了個沒影兒。
陳總監也剛到,路過葉鎮身邊時朝他挑了下眉毛,“小蜜月過得怎麽樣?瞧你那眼圈黑得。”
葉鎮掃他一眼,腳下步履成風,“注意你的言辭。”
陳總監聳聳肩,絲毫不把這個程度的警告放在心上,誰知道進了電梯,葉鎮接上了下半句:“他才二十歲。”
“……”
得,不能帶壞小孩子,他懂了。
同一時間,另一邊的沈風也被人攔住,周博然抱臂環胸瞧着他眼下青黑,連‘啧’了好幾聲,“葉總挺猛的啊!”
沈風氣得踹他,“瞎說什麽!腦子裏盡是些黃色廢料。”
周博然身手敏捷地躲過,嘴角挂着壞笑問他:“那你說你們做什麽了?”
哪兒有做什麽。
不過是經歷了頭兩天的尴尬之後,後面幾天時間裏,沈兔子都沒敢睡沉,心驚膽戰地維持在半睡半醒的狀态,才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至于葉鎮,則是純粹因為身邊沒有白團子,睡着不習慣,硬生生失眠了幾天。
這是沈風“拿下”葉總之後頭一回在衆人面前出現,舞蹈室那群崽子們自不必說,一個賽一個的殷勤,就連隔壁那幾個之前諷刺過他的小藝人,也買了水過來套近乎。
水遞到跟前,是沈風平時舍不得買的高端産品,瓶蓋都擰開了,生怕他不喝似的。
那幾個小藝人臉上笑開了花,“哥,喝水。”
沈風知道這些人圖什麽,無非是覺得他現在飛上枝頭了,怕因為自己先前得罪過他,被上頭的人穿小鞋。另外的人則是想從他這兒獲得一點好處。
可別人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他自己知道,別說是幫別人,自己都不一定能從這趟渾水裏撈着什麽好處。
因此他接過水的同時遞了幾張票子過去,笑着說道:“謝謝了。這麽多我一個人也喝不完,就當請大家喝水了。”
十來瓶水,花了他兩張粉票子。雖說工資已經要回來了,沈風給錢的時候還是有些肉疼。
那幾個小藝人面面相觑,“這……”
沒等他們猶豫,旁邊周博然接過其中一個人的水,仰頭灌了一大口,‘哈’了一聲,朝沈風擠眉弄眼地說道:“謝謝小風哥!”
其他小崽子有樣學樣,很快把這幾個人的水分光,沒給他們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他們走後,沈風捶了下周博然的肩膀,“謝了兄弟。”
周博然笑笑,“嗨,這有什麽。下次等哥哥有難,你能帶着葉總來救駕就行。”
沈風翻了個白眼,“三句不離葉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喜歡他。”
“呸呸呸,哥哥喜歡的是嬌軟的妹子!”說着,周博然突然話頭一轉,“‘也’?你這是承認自己喜歡葉總了?”
“我說的是白淳!”
“嘿嘿,放心,哥們心裏都懂。”
沈風憋了一下,到底還是炸毛:“……你懂個毛線球兒!”
接着,千裏之外的海灘邊,老葉戴着墨鏡靠在沙灘椅上,接到國內來的電話。
“看來我這個兒子,這些日子過得很不錯。”
說了幾句挂斷電話,老葉望向嬌妻和兒子嬉戲的地方,實際視線落在旁邊的美女救生員身上,嘀咕道:“兒子比老子過得舒坦,這叫什麽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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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過後沒有別的假期,這段時間沈風幾個訓練越發艱苦,還得抽空兒跟着隔壁小藝人一塊學表演,把自己的對外人設吃透。
體力消耗增大,晚上又不敢睡熟,沒幾天下來沈風就熬不住了。
這天晚上,還是在書房,葉鎮和沈風各自占了個座兒看書,安靜得互相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因此當旁邊呼吸聲漸漸變粗變重,轉成小呼嚕時,葉鎮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
擡頭瞧了一眼,沈風趴在老管家給他新添的書桌上,抓着鋼筆的手指已經握到筆尖,連鼻頭上都有墨漬。
悄無聲息地站起來,葉鎮走近了一看,這孩子眼底下的青黑漫開一片,整個人顯得有些憔悴。
葉鎮眉心壓緊,片刻後轉身出門,去樓上洗手間拿了塊熱毛巾,回身瞧了眼鏡子才發現,自己眼中的倦色不比那孩子少多少。
回到書房,抽掉沈風手裏的鋼筆,葉鎮用熱毛巾幫他把手擦幹淨。
這要是放在平時,睡眠被人打攪,小兔子早就不高興地哼哼起來,可這些天大約是累過頭了,沈風沒有動彈,只是在鋼筆被抽走的時候嘀咕了一聲,便繼續睡熟。
葉鎮仔細一聽,這孩子念的是:“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
“……”
得,夢裏都在學習。
輕柔擦去他鼻頭上的墨漬,葉鎮沒立即起身,盯着沈風的睡顏瞧了一會兒,擡手輕輕覆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
沈風微蹙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葉鎮手掌微頓,幾乎沒有猶豫,腰身壓得更低了一些。
……
沒過多久,沈風突然驚醒,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懷裏還抱了個大活人。
鼻尖萦繞的氣息十分熟悉,人形狀态下,他的夜視能力跟普通人類差不多,因此擡頭時,他借着月光順利瞧清了自己抱着的人的容貌。
是葉鎮。
……
沈兔子快瘋了。
他又雙叒叕爬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