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蘭花?”陶寧雨愣了一下,“就只是蘭花?”

“是啊,不然呢?”陳易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咋了,這蘭花咋礙着你了?”

“沒事。”陶寧雨皮笑肉不笑,心道越隽這狗男人竟然騙她玩,看見她那副答不出來的茫然樣子心裏指不定怎麽嘲笑她呢。

陶寧雨默默在心裏把給越隽留的印象詞加上了“說話有坑,注意提防”,前幾個詞分別是“講究得要命”、“事兒多嘴毒”、“自戀敏感”。

第二日,服飾完越隽用早膳之後,陶寧雨急急忙忙地出發去了地裏。她昨日便給小傀小儡下了指令,在她到之前便會拿出足夠的西瓜種子出來,并守在附近。

陶寧雨還沒到達地裏時,就遠遠瞧見附近圍了一堆人。見她來了,村民紛紛跟她打招呼并給她讓出一條道來。

“各位叔叔嬸嬸們,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我現在手上有足夠多的種子了。既然大家都來了,肯定是想要或者感興趣的,那我別的都不多說了,先一個個排隊來告訴我要幾斤,我登記好再給大家。”

陶寧雨招呼了小傀小儡抗了種子過來,衆人紛紛叽叽喳喳地排起了隊。

“鄉親們,我這種子五兩一斤,願意買的便過來找我報數吧。”

聽聞了價格,有人在下面竊竊私語,還是沒忍住道:“五兩?怎麽這麽貴?”

貴倒真不至于多貴。市面上的普通糧食也得兩三兩一斤,況且種子這種東西,等種出作物出來就可以自己取種一部分。

這次的種子比之前的質量要更好,只需要兩個月不到便可成熟,種子可以接受的外界溫度也有了相應改變。如今正是六月,還能再種起碼兩輪,再往後的溫度種是可以種,就是種出來質量可能會下降了。

“雨丫頭,你都賺這麽多,也不差這一點錢,不如再便宜點呗?”

陶寧雨微微笑了笑,道:“真不貴了,那商人賣我就五兩呢,我都這價格照搬過來的。”

陶寧雨倒也不是缺這點錢,說實話這點錢對她現在來說倒也不是那麽重要。只是天下哪有白吃的宴席呢?部分村民貪小便宜她能理解,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理解她就可以肆意妄為。一旦這種習性形成習慣,便很難改變了。

“行吧。”那村民看起來有些不太滿意,只能這麽嘟囔着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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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柴,五兩夠便宜了!這好東西外面都買不着呢,人家雨丫頭肯賣給我們就夠義氣了,你還挑來挑去的!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啊!”

大柴嗫嚅幾下,低聲道:“哎,我這不是還想稍微便宜點麽……大家都鄰裏鄰居的……”

“沒事,大家的心情我也理解。那誰來第一個買呢?對了,拿完種子可別急着走啊,我跟大家講講種西瓜的一些要點。”

村民們頓時一個個都湊了上來,有的要兩斤,有的要三斤,還有的要四斤。不過大部分都是兩斤這個數字。

村民這裏一共賣出了五十幾斤。陶寧雨看了看手裏的紙沉思了一下,很快便擡起頭來,準備開始和村民講關于西瓜種植的有關事項。

“這批種子比上次的更好,只需一月半到二月便可成熟。西瓜喜濕喜熱,所以起碼還能再種兩輪,後面氣溫降下去了,再種就可能會種出空心、畸形瓜。”

“西瓜喜光耐熱,需要充足的光照;喜濕但是不耐澇,澆水記得适量。不可中午高溫澆水,适合早晚澆水。”

“西瓜适宜疏松透氣的土壤,所以種植前務必對土地進行深耕,去除石塊并施基肥。”

“播種前可以用溫水浸泡一會兒種子,不用多久,一刻鐘即可。溫水溫度大概可以入口就行。”

“接下來說施肥的問題。在播種之前我們已經施了一次底肥了,第二次施肥便是在幼苗期,就是長出幾片葉子的時候,這個時候可以根據具體情況施肥,如果底肥充足,就基本不用施肥了。”

“第三次施肥是在長出藤蔓的時候,第四次是在西瓜膨瓜期,就是在西瓜變大的時候。這個時候施肥量可以稍微多一點,可以分兩次施肥。”

陶寧雨講完之後,又回複了一下一些村民提出的問題。

面對村民們又擔心又躍躍欲試的樣子,陶寧雨無奈地笑了笑,道:“大家如果遇到什麽問題,以後也可以在早上來問我。”

村民們松了一口氣,紛紛道謝,一個接一個興沖沖地拿着種子走了。

陶寧雨看着剩下的種子,對小傀道:“小傀,把多餘的種子收回去吧。”

小傀低頭摸了一把,于是那些袋子刷的一下都不見了。

“好了,都幹活去吧。”

小傀和小儡于是都走開去幹活了。陶寧雨一邊領導巡視般在地裏走着,一邊想着心事。

剛剛有個村民說的倒是給了她啓發,她是否可以把西瓜種子賣出去呢?雖然這玩意兒利潤看起來好像不高的樣子。這麽說來,不光是西瓜種子,其他抽卡抽到的東西其實也可以賣。

想法很美好,但是她現在既沒有足夠的東西可以賣,也沒有渠道。

下次遇到白閑時說不定可以商讨一下這件事。她對商業一竅不通,可白閑是在市場浸淫多年了,一定能給她不錯的建議。

陶寧雨一想到白閑,便想到了他之前答應的要為自己找建房的老師傅,不知道如今開始建起來沒有。

心念一轉,陶寧雨便生出了想要去看一看的念頭。可惜她瞧了瞧天色,估計時間不太夠了,萬一耽誤了回去的時間,那越隽又要陰陽怪氣了。還是明天再去吧。反正明天也有時間。

時間也差不多了,陶寧雨索性轉身回了越府。

簡單用完午膳後,陶寧雨便拿了工具去了越隽房裏,為他擦了手後,便候在一旁。

今日越隽胃口尚可,不好不壞。在魚塘邊上短暫待了一會兒之後,越隽便去了書房,拿出紙筆又準備抄佛經了。

陶寧雨這次磨墨磨得可比上次熟練順手多了。抄完幾張,越隽瞧着似乎有些疲憊,閉了閉眼,睜眼後漫不經心地翻了幾頁佛經,忽然伸手指了指佛經上某一個字,問道:“這字怎麽念?”

陶寧雨愣了愣,有些遲疑地看着越隽。越隽并未看她,只疲憊地垂眼看着書本。

“不會?”他淡淡問道。

“不,不是。”陶寧雨連忙道,低頭看了眼書本,猶猶豫豫地道:“量?”

越隽便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又伸手換了一個位置,道:“這個念什麽?”

陶寧雨算是看出來了,原來越隽是在考驗自己。

她低頭看了一眼,道:“菩。”

越隽“嗯”了一聲,又換了個字。

“願。”

“樂。”

“藥。”

“光。”

讀完“光”之後,越隽忽然不再指下去了,而是手腕一翻,把佛經翻到了第一頁,道:“從第一個字開始往下念。”

“如是我聞:一時薄……”

剛讀沒幾個字,陶寧雨就卡殼了。後面的兩個字她都不認識,越隽應該從未教過。

她本應理直氣壯,畢竟這是屬于課堂範圍之外的內容,可是當她轉身看越隽時,卻又無端生出尴尬和羞愧來,好像在他面前出醜是件令人不可饒恕的事兒。

越隽正垂着頭,用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虛虛放在佛經上。他閉着眼,微微皺着眉,不知是在為陶寧雨的不争氣而苦惱還是自己另有心事。

陶寧雨比較傾向于第二種,畢竟這本就是未曾教授過的東西,自己不認識也實屬正常,不過若是第二種的情緒中參雜了第一種,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比例在裏面了。

見越隽不說話,陶寧雨輕輕喚了一聲“公子”,越隽才緩緩開口道:“伽梵。如是我聞:一時薄伽梵。”

陶寧雨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應了一聲,從頭開始道:“如是我聞:一時薄伽梵,游化諸國,至廣嚴城,住樂音樹下。與大比丘衆八千人俱,菩薩摩……”

“菩薩摩诃薩。”

“菩薩摩诃薩三萬六千,及國王、大臣,婆羅門、居士,天龍八部,人非人等,無量大衆,恭敬圍繞,而為說法。”

佛經晦澀,陶寧雨學的字本就不多,讀得磕磕絆絆,毫無舒适感可言。陶寧雨自己倒是讀得認真,就是不知道越隽是怎麽忍受的,又是為什麽突然要讓她讀佛經。

剛讀了兩頁,陶寧雨就卡殼六次了。第六次卡殼時,越隽遲遲不告知她真正的讀音。陶寧雨把眼神從書上移開,轉到越隽的臉上。越隽仍是微皺着眉閉着眼的模樣。

許是睡着了?

陶寧雨想道。但是在書桌上睡着未免太不舒服,再說這會兒本就應該是越隽的午休時間,哪有不叫醒的道理。

于是陶寧雨輕輕喚了一聲“公子”。越隽微微動了動腦袋,陶寧雨以為他要醒了,而越隽只是狠狠皺了皺眉,輕輕呢喃了一句,并未睜眼。

陶寧雨正要繼續叫他,忽然停住了,她意識到越隽剛剛低聲呢喃的是一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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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的佛經內容出自《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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