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出于一種奇妙的預感,陶寧雨的直覺告訴她越隽聽到這話應該會不開心。
果不其然,她擡頭悄悄用餘光看向越隽時,從他的平靜臉色中窺見了一絲波瀾。
越隽正看着她,輕輕挑了挑眉,道:“那麽小雨為什麽拒絕呢?”
越奕也看向她,眼神別扭中有一絲期待。
陶寧雨頓時有些頭大。
她斟酌了一下,答道:“奕公子是府上的客人,小雨本是關心客人的身體才贈予草藥,這是小雨應做的,本不該獲得回報。況且奕公子也用了一番心意,小雨有些實在過意不去,便想着心領了便是。”
這話一出,越隽和越奕的臉色都好看了一些。
越奕聽來,陶寧雨的這番話說的是:“我只是關心你的身體,不求回報。你的禮物心意深厚,我有點不好意思收。”
這不就是在對自己示好麽?越奕心裏舒坦不少,心道我們之間的情誼果然不淺,一開始的說辭說不定只是為了客氣一下。
越隽聽來,陶寧雨的這番話說的是:“他是府上客人,所以我才稍稍關心他一下。他的回禮雖然用了心思,但是我們關系沒到那個份上,所以我不想收。”
這不就是在撇清關系麽?越隽心裏舒坦不少,心道我就知道她果然還是最關心我的,最後收下東西估計也是越奕這小子軟磨硬泡的。
“這樣啊。”越隽道,不甚在意地問了一句:“小奕這是準備了什麽好東西?”
“也沒什麽啦。”越奕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就是買了一盆花,還有抓了幾只蝴蝶而已。”
“花……”越隽眼神頓時掃向陶寧雨,意味深長道:“原來你方才身上的氣味是花香啊。”
陶寧雨故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無辜道:“或許是沾染上了一些味道吧。”
“花香?”越奕吸了吸鼻子,湊近越隽,有些天真地道:“表哥,你聞聞我身上有沒有味道!我可是同夢迪待了整整一晚上呢!哦,忘了說,夢迪是那株花的名字!”
Advertisement
越隽頓了一下,微微低了低頭,又很快擡起頭來,快到陶寧雨覺得他只是裝了個樣子。越隽有些敷衍地道:“嗯,是有些花香味。”
越奕聞言便“嘿嘿”笑了幾聲,倒是很天真爛漫的模樣。陶寧雨也不知道這有什麽值得他好笑的。
越隽倒是也笑了一下。
兄弟倆很快分道揚镳。越隽便走邊問道:“小奕那些玩意兒,你是怎麽處理的?”
陶寧雨答道:“花我放在窗臺邊養着了,蝴蝶我已經放生了。”
“怪不得我總覺得今日在府上瞧見的蝴蝶特別多呢。”越隽有些恍然地道。
兩人走到屋內,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間。
陶寧雨喚了下人傳膳。給越隽淨手完畢後,午膳也剛好到了。
陶寧雨掃了一眼,發現桌上多了一雙碗筷。她有些茫然,擡頭問道:“公子這是要請奕公子來同你一同用膳麽?”
越隽輕聲笑了一下,道:“不是。這是給你準備的。”
“這……不合适吧?”陶寧雨猶猶豫豫地道。
“有什麽不合适?自然是合适的。”越隽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下。
見陶寧雨一時半會兒沒啥反應,看來還有些猶豫,越隽便起身道:“要我伺候你麽?”
說着越隽真替她把椅子拉開了。
陶寧雨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有一種受寵若驚和驚慌失措的混合感。她一邊覺得越隽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一邊已經慌不擇路地開口道:“不用不用!公子你坐你坐!”
越隽對她笑了一下,接着就一鼓作氣地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陶寧雨有些懵,但還是下意識地乖乖坐在了椅子上。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看了看越隽的臉,陶寧雨愣愣地想,這不會是什麽鴻門宴吧?
可是她也沒幹什麽呀。
越隽拿起筷子,看陶寧雨沒什麽反應,便道:“可以動筷了。”
“哦,哦。”陶寧雨便也拿起筷子,低下頭吃起東西來。
不得不說,越府的廚子做飯确實有一手。陶寧雨有些忐忑,但是這菜味道确實很好吃,不知不覺間她就吃了好幾口。
陶寧雨吃飽放下碗時,越隽還在慢條斯理地繼續進食。
察覺到了陶寧雨的視線,越隽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坐着吧。”
過了一會兒,越隽終于用完了午膳。他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招了招手,下人便進來将殘羹剩飯撤走了。
越隽看向陶寧雨,陶寧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開口道:“公子,你今日是怎麽了?”怎麽好像忽然有點不正常?
後半句話她沒敢講出口。
“小奕不是因為你送了他一盆草給了謝禮麽?小雨也送了我一盆草,我請小雨吃頓飯怎麽了?”
越隽理直氣壯道。
“所以……這一頓飯是謝禮?”陶寧雨問道。
越隽矜持地微微點了點頭。
陶寧雨無語凝噎。誰會把和自己吃飯當做給別人的謝禮啊?這是有多自信才能做出這樣的事兒?這還不如越奕呢,至少人家還花了心思的,越隽這飯請得,跟順帶的似的。
正暗自腹诽着,忽然感覺眼前一暗,額頭一疼。原來是越隽起身彈了她的額頭。
“想什麽呢?不會是在心裏罵我吧?”越隽一語道破。陶寧雨面露無辜,連忙搖頭說“不敢”。
“你可敢得很。”越隽冷哼一聲。
陶寧雨讪讪一笑,故作鎮定。
“把我的玩笑話當真了?”越隽笑了一聲,“這個時候倒聽話得很。真是個蠢丫頭。”
陶寧雨低下頭,在心裏狠狠翻了個白眼。
“本公子怎麽也輪不着拿一頓飯當作禮物。在你心裏本公子的檔次就這麽點麽?未免有些瞧不起我了。”越隽懶懶道,“我怎麽說也得比越奕那個傻小子好出百倍不止吧。”
陶寧雨經歷剛才的虛驚一場,已經不再對這份禮物抱有什麽期待了,不管是什麽應該都比一頓順帶的飯好。她對着越隽敷衍地笑了笑,沒說話。
“越奕還是孩子心性,有時候做事難免幼稚,不懂得前後思量,缺點分寸。不必一味慣着他,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直接來找我便是。”
越隽靠在椅子上,懶懶道。
“好,小雨明白了。”陶寧雨笑笑道。
就在這一瞬間,越隽頭上許久不動的“C”忽然跳了跳,一瞬間變成了“B”,又很快變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