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宮

苑蝶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見雲錫失魂落魄的倚在榻上,眼下的烏青很好的說明了雲錫又是一夜未睡,早膳時雲錫只用了小半碗粥,苑蝶瞧着有些着急,言道:“太子妃再用一些吧,這幾日太子妃用的都這樣少,許太醫的藥太子妃也不肯好好喝了,太子妃再如此叫奴婢們如何同太子殿下交代。”

雲錫充耳未聞,早膳後苑蝶端來的藥,還是一樣被雲錫吩咐拿去倒了。

早朝時,皇帝對景铄一分好臉色都沒有,景啓坐在龍椅上,眼瞧着站在百官之首一身蟒袍的景铄,意氣風發,侃侃而談,那張臉太像景啓記憶中揮之不去的那張臉,太像那個助他奪位,聰明的令他害怕的女人,尤其那一雙眼睛,琥珀色的雙瞳,溫暖又危險,好像能看穿每一個人的心事,好像能輕而易舉的就看到你的恐懼和害怕。

景啓不敢再去想,夜夜入夢已經讓景啓痛不欲生,景啓滿心只有一個想法,決不能讓景铄繼位,哪怕他睿智果敢确實是帝王之才,但是絕對不可以,林家的血脈不可以坐在這九五之尊之位,如若景铄繼位,只要他發現一點端倪曾經的種種便昭然若揭,景啓不允許。

昨日太後按着皇帝答應了景铖的婚事,皇帝便下了旨意,今日早朝無非是禮部拟了章程,欽天監合了八字挑了個适宜的日子,欽天監調的是六月初八,禮部拟的章程也合乎一個親王成親的規矩,親王成親論禮皇上太後不必到場,景啓卻對禮部尚書言道:“朕會親臨榮王府,也算是朕給榮王的恩典吧。”

一臉不樂意的景铖一聽這話心裏頓時樂開了花,捎帶着臉上的顏色也好好了幾分,忙跪地磕頭道:“兒臣謝父皇恩典。”景啓瞧着喜形于色的景铖心裏暗罵了句草包,揮手讓景铖平了身,昏昏欲睡的景锴見此臉上雖沒甚表情,心裏卻道了句有趣,皇帝親臨成親禮,這可是只有太子才有的殊榮,景锴少不得擡了眼皮去看站在他前面的景铄,啧,真想看看是個什麽表情。

景铄聽皇帝如此說卻也不覺什麽,反正一向如此,好像自記事以來自己的父皇就格外瞧不上自己,無關功課也無關騎射,景铄一直都知道父皇不喜歡自己,甚至有點讨厭,在冊立太子典禮時,景铄都懷疑他的父皇下一刻便會驟起收回成命。

下了早朝,景铄又往承祥宮去給太後請安,朝堂上的事林太後已經知曉,不免在心中罵了皇帝幾句,景铄又問太後:“皇奶奶,肖貴妃知道這事竟然沒來鬧?”林太後冷笑一聲道:“她倒是個識趣的,哀家聽着碧華宮的人說,肖貴妃知道這事後先是将寝殿裏的東西摔了個幹淨,又是命人給肖府傳信求個主意,肖府那一幹人哪個像她一般愚蠢,自是明白這裏的利弊,便也沒理她,她倒也消停傳了铖兒入宮,吩咐若不能舉案齊眉,也不要苛責好生待着就是。”

林太後說完,景铄低頭笑了笑,這樣的話在自己大婚前太後也是囑咐過自己的。

林太後瞧着低頭淺笑的景铄,心中不免又是一陣心疼,身為皇長子,從小沒了母妃,皇帝又百般瞧不上這個兒子,找着機會就要當着天下人的面下了景铄的臉面,可憐這孩子竟只能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

景铄瞧的出來林太後眼中那快要溢出來的心疼,安慰林太後道:“皇奶奶不必擔心孫兒,孫兒如今不是好好的長大了麽,又有皇奶奶百般疼愛孫兒,母妃九泉之下該是知曉的。”林太後聞言十分欣慰的點了點頭言道:“自那日家宴後,哀家便沒見過太子妃了,太子妃身子可好些了?”景铄答道:“好些了,只是這幾日許是睡得不大好心神有些不寧罷了。”林太後又言道:“今日你在承祥宮陪哀家用午膳吧,也傳了太子妃來,哀家還沒好好瞧過那孩子呢。”景铄自點了頭命永勝回府去接雲錫。

雲錫一夜未睡,此時正躺在軟榻上半眯着眼睛,倒也睡不着,心裏煩悶罷了,至于煩悶些什麽,雲錫也不太清楚,永勝進屋就瞧見雲錫像是睡了的樣子,便遞了個眼神給苑蝶,還不待苑蝶說話,雲錫便起了身子,“我沒睡,公公不必如此小心,公公可是有什麽事?”雲錫的聲音有些低啞。永勝拱手言道:“奴才給太子妃請安,太子殿下早朝後去給太後請安,太後問起了太子妃,說是傳太子妃進宮用午膳,太子殿下命奴才來接太子妃。”雲錫飲了口矮桌上的茶言道:“我知道了,不過往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也不必勞煩公公來接我,命人傳了話,我自會進宮。”

如果可能的話,雲錫不希望自己和景铄扯上一點關系,也不希望景铄在人前擺出一副對自己百般疼愛的樣子,雲錫不想承景铄任何一份情。

雲錫更了衣便同永勝往宮中去了,雲錫至承祥宮時,還沒踏進承祥宮的大門,就見景铄迎了出來,拉過雲錫的手問道:“早膳用的可好?藥可用了?”雲錫收回被景铄拉着的手,冷漠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景铄瞧着雲錫一副恨不得離自己遠遠地樣子,扯過雲錫的手邊同雲錫往太後寝殿走着邊低聲言道:“縱使你心裏恨死了孤,你還是太子妃,就算演,你也得在人前給孤演出來個伉俪情深,更何況,孤現在似乎有點喜歡你了呢。”雲錫偏過頭看了看景铄,沒有理他,恨死他了麽?沒有,什麽都沒有,就是想離他遠一些而已。

兩人進了屋陪着太後東扯西扯的聊了許多,太後知道雲錫身子弱便賞了一些名貴藥材說留着給雲錫補身子,雲錫自一一應了,不過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太後知道雲錫是個清冷的性子倒也沒放在心上。

太後才要命孫嬷嬷傳午膳,便聽外間傳道祁王來了,太後更是樂了幾分,景锴雖不是長在太後膝下,但實在是孝順,每每回宮都要日日來請安,同景铄更是兄弟情深,景锴母妃幾年前逝世的時候景锴來太後的宮裏哭了一夜,太後那往後更是心疼景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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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忙命人去迎了景锴進來,景锴行了禮言道:“孫兒今日好福氣啊,正碰上皇嫂也在,如此一來皇奶奶宮裏的午膳就更為豐盛了吧,讓孫兒猜猜皇奶奶今日吩咐他們備了什麽好吃的?有沒有琵琶蝦啊?”太後擡起帕子遮了已經笑彎的嘴角,言道:“你這孩子,就是你皇嫂不來,哪日你在哀家宮裏蹭的膳食差了,琵琶蝦正是有的。”

雲錫頓了頓,祁王聽上去不過是随口念了一句。

景铄在一旁也沒說話只扯着嘴唇笑了笑。

景锴卻瞟了一眼雲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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