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花貓
正式比賽上，電競真人比平時的游戲多很多。
沙漠地圖看似很大，但每個跳點基本都有人選擇，密密麻麻的真人選手散落在地圖上，槍聲從比賽第一階段開始就不斷響起。
貝霄這局開頭不錯，第一階段拿了兩個人頭分，可惜圈形刷得太詭異，第二階段開車跑毒的時候，他們被三支隊伍圍毆致死。
吃雞比賽每天一共五局，兩局米拉瑪（沙漠）、三局艾倫格（海島）。
第二局，他們再次跳了獅城邊緣，這次順利進入決賽圈，不過圈形對他們不友好，決賽圈跑毒的時候被亂槍打死。
第三局開始艾倫格地圖，他們跳的L城，死于第二階段跑毒。
第四局，航線偏西，L城跳不到，他們去了P城，從P城打出來，順利吃雞。
第五局他們選擇了R城，倒在第三階段。
一天下來他們總成績排在第六位，還算不錯。
不知道是真的湊巧還是菜，傅諾兩局都跟貝霄選的跳點一樣，被貝霄親自解決，另外兩局也因為實力等問題沒進決賽圈。
一個晚上打下來，傅諾平均每局都殺不到一個人，結束游戲的時候，傅諾臉上的笑容幾乎挂不住。
當貝霄收拾完自己的外設離開的時候，傅諾正在小聲接電話，聲音中滿是懇求。
他平靜走過，一點聽的興趣都沒有。
但他沒興趣聽，有人卻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傅諾不知道什麽時候挂上電話，在背後叫他。
“貝霄。”傅諾勉強維持着幾乎挂不住的笑容走到貝霄面前，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今天是故意的麽？”
傅諾本身顏值尚可，吸引了一批粉絲，但此時他扭曲的表情卻讓他的臉顯得十分可怕，“故意針對我？”
貝霄冷漠道：“想多了。”
“你被我殺死是因為你菜，我殺你是因為這是一場電競比賽。”他冷笑，“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我不會在賽場上摻雜私人恩怨。”
你不值得我髒了電競精神，公報私仇。
“小孩。”
貝霄剛說完，他身邊就有人叫他。
闵沣言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身後不遠處，面色如常，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剛剛的對話。
“該走了，帶你去吃夜宵。”
傅諾看着走過來的闵沣言，表情十分複雜，仿佛迫切地想說什麽，卻又不敢說出來，最終他只是低聲說：“闵先生。”
連“END神”都沒有叫。
闵沣言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傅諾，示意貝霄跟自己一起離開。
貝霄也沒再看傅諾，跟闵沣言一起走了。
他們順着樓梯走到酒店一樓大堂，忽然有人從身後叫住貝霄。
蘇陌阡站在貝霄身後，表情十分別扭。
貝霄不動聲色地将手放在褲兜裏，跟闵沣言說：“抱歉，有點事。”
闵沣言點頭，站在原地等。
蘇陌阡示意貝霄跟他走到大堂的角落。
角落裏，蘇陌阡黑着一張臉，聲音很小地說：“比賽之前，傅諾來找過我。”
“嗯。”
“他說了一堆花裏胡哨沒用的話，關鍵內容是來找我一起組隊，同時讓我賣你。”蘇陌阡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拒絕了。”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雖然我是個主播，但我也知道競技精神，比賽裏面搞這個，一輩子洗不掉的污點，我又不是傻……”
“當然，我跟你說這些不是因為你在比賽裏救過我，你不救我，我也沒打算這麽做。”
貝霄一開始聽得很平靜，聽到最後卻挑眉。
蘇陌阡不滿：“怎麽，你那是什麽表情？”
“有些震驚。”貝霄直言，“我原本以為你要答應他的，沒想到你居然拒絕了。”
“忽然覺得你其實也有點可愛，哦，當然，是蠢得可愛。”
蘇陌阡額頭青筋直跳，一個小奶音的少年人說他蠢得可愛是什麽效果？！
大約就是侮辱和挑釁了。
“哦，對了。”貝霄似是剛想起來一樣，補充：“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蘇陌阡：“……”
實不相瞞，他現在後悔了。
“下次可以帶你一起吃雞，不嫌棄你菜。”
貝霄輕輕笑了笑，轉身離開。
……似乎，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會為了錢放棄自己的底線。
闵沣言感覺貝霄跟蘇陌阡聊完天之後很開心，問：“發生什麽好事情了麽？”
“大概是……遇到了一個蠢得可愛的人？”貝霄歪頭笑着，“挺好玩的。”
“嗯。”闵沣言沒細問，“今天比賽感覺如何？”
“很好。”貝霄說，“成績出乎我的意料。”
闵沣言笑了，“我還以為你會說沒拿第一不怎麽樣呢。”
“我又不是真的驕傲自大到覺得自己能以一打十。”貝霄好歹是打過職業的，知道怎麽回事，“賽場上瞬息萬變，圈形、跳點和隊友之間的配合等等都會影響比賽結果。”
他雖然自信，卻不會自大，覺得自己能秒天秒地秒空氣。
“我們一個臨時組建起來的野隊，這樣已經很可以了，前三天熟悉隊友，保證自己的隊伍能夠進決賽，決賽再一決勝負。”
闵沣言感覺手心又有點癢，想去揉貝霄的頭發。
貝霄的性格是帶刺的，但頭發卻出乎意料地柔軟。
“帶你去吃火鍋。”闵沣言說，“放松一下。”
他們在酒店門口遇到歐德跟他的隊友，歐德隊友裏有幾個人是闵沣言的粉絲，都雙目發亮地看着闵沣言。
歐德看闵沣言跟貝霄一起走出去，嘗試着問：“老板，你是要去吃夜宵？”
“是。”
“那我們一起吧，人多熱鬧。”
“不了。”闵沣言拒絕，“你跟你的隊友一起去，今晚的飯錢我報銷，賬單直接拍給我就行。”
歐德：“……好吧，謝謝老板。”
一個新晉小主播隊友湊過來問，“END神是你們戰隊老板麽，什麽時候買下PICO的，一點消息都沒有？”
旁邊的青訓選手彩虹泡回答：“圈內早就有消息，只是圈外沒聽說而已，END神退役之後好像一直挺低調的。歐德，他平時對你們怎麽樣？”
“挺好，特別大方，PICO的待遇跟福利絕對是全聯盟最好的。”
“那他好不好說話，平時會不會跟你們一起出去吃喝玩樂？”
“……不會。”歐德一下子蔫了，“老板挺忙的，好像還管着一個很大的家族企業，PICO俱樂部又不是只有吃雞戰隊，他一般只在有事的時候才來，也不怎麽跟我們出去吃飯。”
他今天是看老板跟霄騎絕塵那個小主播要一起出去吃飯，以為可以湊堆，才試探着問的，但沒想到……
去吃飯的路上，他在PICO戰隊一隊小群裏面發消息。
OLD：同志們有情況，我今天看到老板跟那個霄騎絕塵一起吃飯，并且拒絕了我的同行邀請
藍領：正常操作
OLD：？
藍領：老板還更喜歡雙人四排
OLD：兄弟，有故事？
藍領：一臉滄桑.jpg
貝霄跟闵沣言一起去一家火鍋店，吃飯的時候，闵沣言偶爾會問一些今天比賽的事情，貝霄說得眉飛色舞。
一提起比賽，貝霄的精氣神仿佛都回來了。
“沙漠那局，要是繞個遠路就好了，不過我身上藥不多，不知道能抗多久的毒。”
“還有就海島決賽圈刷平原那局，決賽圈不是伏地魔就是老陰-逼，神煩。”
……
闵沣言安靜地聽着，直到貝霄說完才問：“小孩……”
“你很喜歡賽場？”
貝霄怔住了。
他喜歡賽場麽？
他曾經是喜歡的，現在……
“不喜歡的話，怎麽五局比賽能說這麽多。”闵沣言看着貝霄，不緊不慢地說：“下屬跟我彙報幾十頁的項目方案時，都沒有你說的多。”
貝霄：“……”
空氣忽然安靜。
他原本以為自己離開賽場一年多，早就冷了心冷了血，但現在他又不确定了。
柔軟的紙巾輕輕擦過他的唇角，闵沣言不知道什麽時候拿着紙巾幫他擦拭嘴唇。
紙巾的觸感消失時，闵沣言的指尖碰到他的臉頰，動作很輕，貝霄卻覺得被燙到了，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對方指尖的溫度。
闵沣言将紙巾放在桌子上，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聲音很輕，還帶着些許笑意。
“真是個小孩，一激動就把自己的臉吃得跟小花貓一樣。”
“還要別人幫忙擦。”
貝霄話都說不出來。
他感覺骨頭都要被闵沣言的聲音撩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