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4
那個時候她們關系很好。
秦瑰雖然比葉佳大了兩歲，但只高對方一個年級，葉佳高一她高二。
到了高中，秦钰打她的次數減少了，甚至有時候對她挺好，隐隐透出想要修複父女關系的意思。
但秦瑰的心已經死了，她不再期待所謂的親情，因此和秦钰的關系依舊很僵硬。
秦钰希望她認真讀書，秦瑰的成績卻總是吊車尾。不僅如此，她還跟一群不良少年認識，夜裏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
秦钰也會因此而打她，按理說她被從小打到大，早該被打服了，可事實卻是她心裏的憎恨越燃越劇烈，她從來不曾服氣。
到了高中，她甚至敢拿刀跟秦钰拼一拼。說來也好笑，從她拿刀捅.了秦钰後，秦钰便再也不打她了，只是言語上還是不幹不淨。
秦瑰也不在乎，她依舊我行我素，僅僅一年便在七中打出了名號。
然後葉佳入學了，葉佳從小就喜歡黏着秦瑰，那個時候她也知道自己喜歡秦瑰了，更喜歡追着秦瑰跑，有事沒事便去找她。
開學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大家都知道了葉佳和秦瑰是好閨蜜。
每周三有一節體育課，兩個班正好時間一樣，可以一起玩。
每次體育課，葉佳都會帶着一大袋零食來找她，和她一起坐在操場上邊吃邊聊。
其實秦瑰對零食沒有多大興趣，零食大部分還是葉佳吃了。
因為兩個人長相都十分出色，一開始總有男生來騷擾，趕也趕不走。後來秦瑰挑了個惡心人的，暗地裏叫人将人打了一頓，殺雞儆猴，沒人敢再來騷擾她們了。
秦瑰是能感覺到葉佳喜歡她的，但她又怎麽配得上葉佳呢？
十幾歲的時候想法往往既簡單又深刻，那個時候她是個不良學生，葉佳年級第一的照片就在公告欄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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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欣經常拿“你要聽話，否則你爸可能不讓你上學了”吓唬她，她現在是個不良學生，以後甚至可能連高中生都不是，只是個初中畢業生。
她家裏一團亂麻，有惡心人的父母親，葉佳家庭環境則非常好，賢妻良夫，家庭楷模。
她們做朋友都已經很勉強，又如何做得了戀人？
秦瑰開始和葉佳拉開距離，體育課也不再和葉佳待在一塊兒，而是和自己班的同學玩，也開始刻意和其她女生走近。
然後她告訴葉佳，她喜歡上了一個男生，她在葉佳面前說那個男生有多麽多麽的帥，是多麽的迷人。
這大概是壓垮葉佳的最後一根稻草。
對方是個直女，意味着她半點機會都不可能有。
葉佳當場就哭了，秦瑰看着也心疼，但為了不拉着葉佳一起進地獄，她裝作什麽都沒看出來的樣子：“你哭什麽，難道你也喜歡校草？”
葉佳哭的更兇了，秦瑰心如刀割，表面冷漠無情的道：“那我們公平競争吧，看誰先追到他。”
更讓葉佳難受的是下一句話：“不過我們既然喜歡上了同一個人，肯定沒辦法再做姐妹了，以後就當普通朋友吧。”
葉佳還是在哭，心裏亂糟糟的，沒有回應她。
秦瑰動作輕柔的給葉佳擦了擦眼淚，被葉佳推開。
葉佳拿着紙巾粗.暴的三兩下擦幹眼淚，跟她說：“我肚子痛，不是因為校草……”
“具體哪裏疼？”秦瑰臉色一白。
葉佳真的肚子疼，她突發闌尾炎，被送進了醫院。
闌尾炎加上失戀，葉佳這輩子沒這麽疼過。
好在去醫院及時，做了手術就好了。
秦瑰翻牆出去看她，不敢給她帶零食，最後想了想，給她帶了幾套試卷。
葉佳看見試卷只覺得闌尾炎要複發了：“……謝謝，但高一高二試卷不通用。”
秦瑰解釋說：“這是我找高一生買的。”
葉佳突然想起校草也是高一的，難怪要送她試卷，原來是借機和校草搭讪罷了。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謝謝你，放在一邊吧。我媽剛走，櫃子裏有水果，你想吃的話自己拿。”
“你想吃什麽水果，我幫你削。”秦瑰打開櫃子道。
葉佳搖搖頭：“不要了，剛剛我媽才讓我吃了好多水果。”
她看了看時間：“你是請假出來的嗎？這個時間高二應該沒放假。”
“對。”秦瑰撒了個謊。
葉佳又問：“你怎麽請假的，請了多久。”
秦瑰道：“我裝病，請了三個小時的假。”
“裝病不好，對了，月考結束了吧，你這次考了多少分？”
秦瑰不是很想回答，雖說比上次總分多了二十，但……
葉佳看她表情就知道了，安慰道：“沒關系的，你好好學習，下次肯定能進步……對了，你有在好好學嗎？”
畢竟是鄰居，現在還是一個學校的，對于秦瑰的作風，葉佳是知道的。
她知道秦瑰沒有好好學習，知道秦瑰是女校霸，但那又如何，秦瑰并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秦瑰依舊是她的鄰居小姐姐，依舊能讓她魂牽夢萦。
秦瑰咬牙：“我以後會好好學的。”
至少，要努力變的好一些，不至于連做朋友都不配。
“就算是為了喜歡的人，你也應該好好學，校草成績不差的，你知道吧。”
葉佳說這些話時，自己也難受的要死。但為了讓秦瑰好好學習，她還是這樣說了。
秦瑰點頭：“我知道。”
“那你早點回學校吧，我媽馬上就回來了。”
一時間，秦瑰沒意識到“我媽要回來了”和她離開之間有什麽聯系。直到出了醫院她才明白，跟她這樣的不良學生玩是很丢臉的一件事，估計是葉女士不讓葉佳跟她玩。
其實這是冤枉葉女士了，葉佳只是找個借口趕她走罷了。
葉佳知道自己沒希望了，那麽跟秦瑰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折磨，另一方面她也确實希望秦瑰能夠抓緊時間學習，所以才趕秦瑰離開。
雖說高中每一天都是争分奪秒，但因為葉佳父母都是高材生，從事的又是教師行業，教她一點問題都沒有。她自身底子也好，又肯努力，所以功課并沒有落下。
秦瑰每次去葉佳，都能看見對方在做題。
葉佳勸她好好學習的同時，開始打探她的戀情：“你和校草怎麽樣了，你追到他了嗎？”
秦瑰回憶了一下從別人口中聽來的八卦：“沒有，我還沒有追，他就和另一個女生談戀愛了。”
葉佳心裏松了口氣，表面假情假意的安慰：“是他沒有福氣，咱們學校男生很多，比他優秀的也有很多，實在不行女生也可以……”
後面一句屬于私心，是她故意試探秦瑰态度的。
葉佳目不轉睛的盯着秦瑰，想要看她的反應。
十幾歲的葉佳臉上還帶點嬰兒肥，眼睛很大很漂亮，盯着人的時候又純情又勾人。
秦瑰移開視線：“可我只喜歡他。”
“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葉佳蹙眉。
秦瑰道：“那我就不談戀愛了，我好好學習。”
葉佳抓住她的手，興奮道：“好！這是你說的，高中時期不準和別人談戀愛，只能好好學習，不能再逃課，更不能打架。”
“嗯。”秦瑰點了點頭，重複了一遍，“我不和別人談戀愛。”
＊
“當然好了，我們當時是最好的朋友。”秦瑰回道。
葉佳滿意的點頭：“我就知道我們當時關系一定很好。”
“對了，你明天還是放假對不對，我們幹脆明天去七中玩吧。”葉佳謹記要快點恢複記憶這件事。
秦瑰垂眸，正想找個借口拒絕，便聽見葉佳又道：“你要是忙的話，我就自己去。”
“我不忙。”秦瑰忙道，“可以陪你一起去。”
葉佳莞爾，挽着她的手臂道：“那太好了。我先帶你在二十四中轉轉吧，附近有些小吃特別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秦瑰便做出有興趣的樣子：“真的嗎，那我一定要吃吃看。”
高中生還在上晚自習沒放學，因此小吃攤都沒有走，也沒什麽人。不過因為才吃了晚餐，葉佳只買了她覺得特別特別好吃的兩三樣。
“我們分着吃。”葉佳一邊說一邊把食物分成兩份。
她對于體重控制嚴格，但偶爾放縱一下也沒什麽。
兩人将小吃分着吃完了，因為葉佳晚餐向來只吃半飽，所以最後反而是秦瑰覺得撐。
葉佳覺得好笑：“你吃撐了就別吃啊，你又不說，我還以為你能吃下去。”
“你給我的，我當然要吃下去。”秦瑰看着她，答。
葉佳捏了捏對方的臉頰：“你就是傻，你想吃我買的，下次再讓我給你買不就好了，又不是過了今天攤主就不出攤了。”
“下一次你還會給我買嗎。”秦瑰仍舊專注的盯着眼前人。
秦瑰天生一雙秋水眸，專注盯着人的時候，裏面的情意仿佛能把人溺斃。
葉佳努力把自己救起來，笑道：“只要你想吃，只要我有空，我随時可以給你買。”
“那你要是沒空呢。”秦瑰說着，眼睫顫了幾下。
葉佳貼上她紅潤的唇，咬了一下才松口，回道：“沒空也給你買，買不到我親手給你做，不知這樣，可否能讨得秦小姐喜歡。”
“喜歡，我很喜歡。”
借着夜色，借着樹蔭，兩個人吻在了一起。
“我會永遠愛你的。”葉佳平定着呼吸，和對方十指相扣，注視着對方道，“不管是有回憶的葉佳，還是沒有回憶的葉佳，都會永遠愛秦瑰，永遠愛你。”
她不知道秦瑰為什麽如此不安，有時她半夜醒來，會發現秦瑰還沒有睡着。
她仔細反思了這些日子兩個人的相處，不覺得她們之間有什麽問題，那麽問題一定是以前就存在了。
她想，如果她找回了記憶，一定可以找到症結所在。
秦瑰抱緊了她：“謝謝佳佳，我也愛你。”
＊
次日一早兩個人就走了，前往七中。
七中距離二十四中遠，那也只是相較其它學校而言，她們開車過去，用了快一個小時。
其實也不是特別遠。
葉佳從小在七中附近長大，她感慨：“好多年沒有回來過了，這裏還是原來的樣子。”
除了新建了幾棟教學樓，以及重新塗漆外，确實沒什麽區別。
就連周圍的店鋪也沒怎麽變，百分之九十是原來的。
兩個人沒吃早飯，便在附近的一家面館坐下了。
“總覺得你們有點眼熟，你是那個葉佳吧。”老板娘把面端上來的時候道。
葉佳笑道：“是我。”
這會兒學生吃早餐的時間早過去了，面館只有寥寥幾個人，她也不怕自己被認出來。
“還真是你，我記得你在這所學校上過學，今天是來看老師的？”老板娘熱絡的問。
反正沒人需要招呼，老板娘幹脆在這桌坐下了。
葉佳搖了搖頭：“不是，就是來附近看看。”
“這樣啊，旁邊是你結婚對象是吧，我看着也挺眼熟。”
秦瑰沒敢說話。
葉佳笑道：“是我老婆，她也是七中的學生，當初是我學姐。”
老板娘忽略“老婆”這倆字，道：“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你們當初關系就好，是不是那時候就在談戀愛。”
“沒有，我們當初只是朋友。”秦瑰快速道。
老板娘便當自己記錯了：“我聽人說你們談過，看來是謠言。”
葉佳沒多想，心裏很是甜蜜的道：“可能那時候我們關系太好了吧。”
也可能那個時候彼此都春心萌動，但不敢說。
十幾歲的雙向暗戀，多動人吶！
兩個人說着相視一笑，老板娘看她們這麽甜蜜，感慨道：“你們兩個這麽多年感情還這麽好，不容易。”
“其實挺容易的，互相喜歡就行了。”葉佳在桌子下握住了秦瑰的手。
只握了一下就松開了，因為握的是右手，對方還要吃飯的。
老板娘受不了她們如此肉麻，回去料理後廚了。
兩個人吃完早飯，便準備進學校內部看看。
七中如今是封閉式管理，管理很嚴格，她們被保安攔了下來。不過保安認識她們，登記後便放人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