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林芊情緒頓時複雜起來, 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石磊對她這麽好很有可能是把她當成妹妹看了。
帶着這股複雜情緒, 林芊一連幾天都沒有去石磊家。
每天陪着奶奶在家打掃衛生, 聊聊天，玩玩手機，碼碼字。
這樣的閑散日子過得很快，直到那天午睡醒來，看到堂屋裏坐着的大伯，還有他提來的兩盒月餅和一些水果，林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中秋節要來了。
家裏親戚都知道, 林芊沒有去讀大學在鄉下陪奶奶，所以看到林芊也沒有多意外。
“林芊起來啦。”大伯笑呵呵的說。
林芊點頭：“大伯好。”
“你這頭發......”大伯微微皺眉。
林芊：“染的, 現在開始掉色了。”
将近三個月的時間, 林芊原來的那一頭淺粉色頭發已經變得很有喜感。新長出來的是油亮的黑色，尾部舊頭發已經變得枯黃, 林芊已經剪去大半, 發梢仍然只到下巴。
看起來, 就像是技術不過關的理發師，給林芊染了個失敗的漸變色。
大伯顯然有點難以接受：“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染什麽亂七八糟的頭發，以後嫁人了還這樣婆家不喜歡。”
林芊扯了扯嘴角，沒有回話。
大伯是為數不多的親戚裏真心待林芊好的，畢竟是爸爸的親哥哥。每次在大伯家，伯母給了生活費後, 大伯還要偷偷多塞一點錢給林芊。
在林芊看來，大伯哪都好，就是愛羅嗦了點。
“你現在在鄉下陪奶奶很好，但是你要多幫奶奶做些家務，別讓奶奶年紀這麽大了還來伺候你......”
Advertisement
林芊不反駁，都一一聽着。
洗好水果進屋的林奶奶聽不下去了：“就你喜歡啰嗦，沒完了是吧。芊芊在這裏聽話着呢，你們又不來鄉下陪我，芊芊比你們懂事多了。”
林芊忍住笑，走到門後面去看挂在門上的日歷。
原來明天就是中秋節了啊......
大伯既然今天來了，那就代表他明天中秋過來。所以明天，就是自己和奶奶過中秋......
心裏盤算着，林芊想起了石磊。
他在會在哪過中秋......會去他妹妹那裏嗎？還是說一個人？
任憑自己在心裏如何計算，林芊都想不起，自己到底多久沒去石磊那找過他了。
只覺得這幾日過得真的很快，仿佛不存在一般。
原來不去石磊那也不會怎麽樣，過得照樣輕松惬意。
晚飯前大伯回市裏去了，飯菜上桌，林芊忽然看到沙發邊上還有一袋東西。
打開一看，是酒。
未開封，應該是大伯提過來的。
“奶奶，喝嗎？”林芊有點躍躍欲試。
“想喝就喝。”林奶奶笑着說。
林芊抱着酒坐到桌邊，打開後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拿過杯子給自己倒了小半杯，喝了一點點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辛辣酒水從舌尖漫過喉嚨直到胃部，沒過多久林芊額頭就開始冒汗。
林奶奶有意觀察林芊的神色，看到林芊分明的新手模樣樂了：“還以為你多能喝呢，不能喝的話這白酒少碰，我那釀的米酒你可以先練練。”
“那我喝喝米酒。”林芊今晚太想嘗試了，眼睛透着晶亮看着奶奶從壇子裏舀出一杯米酒。
接過小飲一口，确實比那買來的白酒容易接受的多。
這晚菜解決了個幹淨，微醉的林芊沒閉上一次眼睛都險些睡過去。世界開始搖晃，摸着牆壁爬到二樓也是很不容易的。
什麽數據也沒看，林芊閉眼睡到了天亮。
吃過午飯，林奶奶塞給林芊一盒月餅，林芊看着眼前的月餅發愣。
“發什麽呆啊 ，給石磊送過去。”林奶奶說。
林芊條件反射的抗拒：“為什麽啊！”
林芊想表達的意思是，為什麽是自己去送月餅。可林奶奶就誤以為，為什麽要送月餅。
林奶奶的臉頓時就板起來了。
“你這丫頭，怎麽都不懂禮尚往來？平日裏你往他家跑，拿了人家不少好處，人家還送你那一箱東西。逢年過節當然提點東西去啊！白眼狼......人家石磊一個人過中秋，說不定月餅都沒買來吃，多可憐啊。”
聽奶奶這樣說，林芊也忍不住動了恻隐之心。
“好好好，我去我去......”林芊提着那盒月餅走到門口，又返了回來：“奶奶，你釀的米酒不給人家送點？”
林奶奶一愣，然後點頭：“也是。”
片刻後，林芊提着一盒月餅還有一瓶米酒，出了門。
只是眨眼的幾天沒見而已，越走近石磊家，林芊心情越是忐忑。林芊忽然間不知道，該以怎麽樣的心情面孔面對石磊，還來不及所決定，就已經到了門前。
呼出一口氣，林芊揚起嘴角：“石磊哥哥，奶奶讓我點東西過來......”
邁步走了進去，林芊繼續說：“她說你一個人過中秋怪......可憐的。”
林芊咬住下唇，早知道就不這樣開玩笑了。
此時櫃臺裏，站着一個體态微微豐滿的女人。五官有點眼熟，林芊覺得自己應該認得。
那人看到林芊很驚訝。
片刻，兩人同時認出對方。
“石蕊！”
“林芊！”
“好久不見。”林芊笑着說，內心在流汗。
這......就尴尬了！
“确實有很久不見了，我變了這麽多你還認得出！”石蕊笑着說。
“當然，你們兄妹倆，很像！”林芊把月餅和米酒都放櫃臺上，雖然她知道這些東西石磊一般會放置在哪個角落，但莫名其妙的她就是不想在石蕊面前表示出，自己經常來的樣子。
“我奶奶讓我送點東西過來，算作是謝謝石磊平時的照應。”林芊一邊說，一邊琢磨如何快點逃走比較好。
“另加可憐他一個人過中秋？”石蕊說。
“沒有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沒有......額，石磊呢？”林芊轉移話題。
“釣魚去了，說中午吃魚。我哥他确實一個人過中秋，我只是趁小希在補習班中午過來一趟。”
“哦。”林芊松了口氣，無意看到電視機旁邊的地上，橫七豎八躺在那裏的煙酒，大概猜到是石蕊提過來的。
再看一眼石蕊，身上是得體的連衣裙，化着淡妝更襯托出她人的精氣神。
腦子裏開始比對，要不是這兩人五官相似，任誰也不會覺得是兄妹吧。
這個夏天，林芊可是看着石磊穿了一整個夏天的背心。
氣氛還是很尴尬，林芊向來不适應這種敘舊。
于是尬笑着後退：“那......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幫奶奶......幹家務。”
石蕊點頭，可突然看到出現在門口走進來的石磊剛想提醒，林芊就踩着石磊的腳背往一邊倒去。
石磊雙手都是泥水，其中右手還提着小水桶。
好在反應過快，伸出手臂在林芊要倒的的方向攔了一把，碰到的是林芊軟軟的腰肢。
林芊再次條件反射的抓住那粗壯的手臂，漸漸回頭看到石磊。
“怎麽冒冒失失的你？”石磊皺眉說。
兩人挨的很近，林芊可以很明顯感受到，來自石磊身上傳來的熱能量。
同時，林芊也發現，今天石磊居然沒有穿背心！
幹幹淨淨的白T恤套在身上，寬大的袖扣覆蓋在上臂上，斂去不少攻擊性。額前微長得短發離眉毛還有大概一指距離，這副模樣倒顯得石磊還有點減齡。
林芊有點驚訝，她不過是在家裏待了幾天，怎麽出來整個世界都變了？！
直到站穩，林芊才松開石磊的手臂。
然後倒打一耙：“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也不會這樣。”
“救了你還怪我？”石磊反問。
“難道怪我？”林芊毫不退讓。
石磊嘆氣，看到櫃臺上那東西，明白過來：“替我謝謝你奶奶。”
“好。”林芊點頭：“走了。”
“嗯。”
林芊走了，石蕊又迎上來。
“哥，你在鄉下還挺受歡迎的啊！”石蕊笑的一臉高深莫測。
石磊不理石蕊，把東西全部收拾歸類放好，然後提着小水桶進了廚房。
石蕊跟上去，石磊已經開始熟練的刮鱗片。魚鱗四飛，石蕊趕緊退開又叮囑：“你注意點，別等下衣服髒了......”
白T恤要是這樣弄髒了，确實難洗。
但石磊不管，刮魚鱗的動作幹淨利落，倒是有點像是在發洩。
石蕊察覺到石磊的不對勁，之前她來的時候，這哥哥還是一副淡淡的什麽都無所謂的表情。怎麽從外面釣魚回來，就生氣了？
石蕊又頓時回想到，石磊剛回來時，在門口和林芊帶有孩子氣的“争吵”。
“哥。”
“嗯？”石磊不回頭。
“你說你都在鄉下待這麽久了，就沒想過，找個人做伴？”石蕊問。
石磊提刀正要剁魚的手一頓。
——
石蕊下午還要去接放學的小希，吃過午飯又多陪了石磊一會，就離開了這裏。
石磊不知道費了多大勁，才和石蕊解釋清楚，他只把林芊當妹妹。
當時石蕊聽到這個時，只是一臉古怪：“可是哥哥，她不是你妹妹。”
對啊，不是妹妹。
這個石磊比誰都清楚。
自上次林芊問清楚了自己的那些事情後，她都已經半個月沒有來過這裏了。
這半個月，他除了知道她在寫小說外，其他什麽也不得知。
中秋節的鄉下更是安靜，石磊聽得到來來往往腳步聲，引擎的發動聲，寒暄般的招呼聲，可這一切跟他都沒關系。
終于到了晚上，石磊看過林芊的最新更新，燥的不想睡。
搬了把椅子到屋頂，又下樓拿了月餅和米酒，看着月亮發呆。
月餅太甜，他不是很喜歡。
但一嘗到甜味，石磊總是下意識想到林芊。
不知不覺解決了一個月餅，多喝了幾口米酒，眼睛微閉，享受着口中濃香的酒味，還有酒精在體內的四處橫行。
也不知道這林奶奶酒是釀了多久，這才喝了幾口，他竟然就醉了。
石磊喝多了就想睡覺，這才剛閉上眼睛，他就開始做夢。
夢到林芊，一遍一遍用着那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喊着他“石磊哥哥”。
“石磊哥哥！石磊哥哥！”
石磊微微皺眉，好像不是做夢。
睜開眼清醒了片刻，仔細凝神去聽。
果然聽到了林芊的聲音，跟小貓似的在那小聲喊着他的名字。
石磊起身，往護欄邊走去。往下看，果然看到了林芊。
“幹嘛？”石磊沉聲問。
林芊聽出聲音在頭頂，退出幾步擡頭，看到圓月下的石磊笑了：“石磊哥哥，我來買椰子糖。”
石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林芊臉有點紅，月色下雙眼特別明亮。她淺淺笑着，微微歪着腦袋雙手背在身後。
真的是，說不出來的可愛。
“毛病。”石磊小聲罵了一句，轉身下樓給林芊開門。
一開門，石磊就聞到了更濃郁的酒香味。
再看林芊，現在距離近了，更能分辨出林芊臉上那一層媚色。
“糖吃完了？”石磊問。
“早吃完了！”林芊自己走到櫃臺裏面，拿了一包拆開，立馬塞了一顆到嘴裏含着。嘗到熟悉的味道，林芊立刻笑容滿面。
石磊靠在門邊，雙手抱胸：“你怎麽大晚上的來吃糖？”
林芊一連塞了好幾顆，小嘴都鼓了起來才含糊不清的說：“我剛更新了小說，還不想睡。所以我就在家看月亮，突然想吃糖，我就過來了。”
看來意識還很清醒。
石磊又問：“你喝這麽多酒，你奶奶不管你？”
“她早睡了，石磊哥哥，你也在賞月嗎？”林芊眨着眼睛問。
石磊點頭。
林芊樂了，一溜煙跑了上去，險些絆了腳。
等石磊上到屋頂，林芊已經開心的在屋頂轉圈圈了。
“我就知道你這裏看月亮更好看！”林芊笑着說。
“那你是來吃椰子糖的，還是看月亮的？”石磊問。
“都有！”
石磊把剛搬上來的凳子放一邊，自己躺回了原來的躺椅上說：“有月餅，吃不吃？”
“吃。”林芊移動了過來，乖巧的坐在石磊的凳子上：“我要蛋黃味！”
剛好有個蛋黃味，石磊遞給了林芊。
林芊拆開咬了一口，就看到石磊喝起了米酒。
“我也要！”林芊說。
石磊白了林芊一樣：“女孩子喝什麽酒？你聞聞你身上全是酒味，還喝！快點把月餅吃了，等會送你回家。”
林芊注意力全落在了石磊後半句：“為什麽要送我啊？”
“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走夜路不安全，何況還喝了酒。”
“我不是問今晚，我是問那天，你為什麽要送我。”林芊月餅也不吃了，就這樣拿在手上。
“哪天？”石磊問。
“我想想......我手受傷那天。”林芊說。
石磊挑眉，想了半天然後搖頭：“不記得了。”
“真的？”
“真的。”
林芊覺得石磊在撒謊，可她沒有證據。
又啃了兩口月餅，林芊看到石磊加快了喝酒的速度，皺眉：“你用不着一口也不給我留吧？我家多着呢，這麽大一壇，裏面全是米酒。”
林芊比劃了一下，石磊一口把剩下的全部灌醉嘴裏，回味了下酒香說：“別說一口，一滴都不留給你。”
林芊微微嘟嘴，她覺得此刻的石磊很過分。
石磊扔了酒瓶，仰躺在椅子上，胸膛一起一伏。紅潤的嘴唇微張，上面好像還沾着石磊遺忘的殘酒。
沒聽到林芊說話，石磊睜眼。
只看林芊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神有着說不出的怪異。但酒精上頭，石磊也沒太去在意。
輕笑了一聲繼續自己的啰嗦：“你是個女孩子，要知道保護自己。喝了酒在外面走知不知道這樣最危險了......”
說着石磊再次睜開了眼，卻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林芊。
“你要幹嘛？”大概是真的醉了，石磊沒有推開林芊，反而首先問她要幹嘛。
林芊看着石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我要......喝酒。”
閉上眼睛，林芊捕捉到石磊的嘴唇，準确無誤的親了上去。
特意補習過的林芊，微微張嘴含住石磊的唇，舌尖在石磊唇上到處掃蕩，果然嘗到了熟悉的米酒香味。
不滿于只是表面觸碰，林芊大膽的探了進去，開始品嘗更深一點的味道。
石磊大腦一片空白，手緊緊抓着躺椅的扶手，青筋暴起。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想多送點大紅包的，可是.....
我真的和林芊一樣窮啊！
謝謝你們的支持，我以後不會再否定自己。
因為如果我否定自己，就是否定喜歡看我文的你們。
謝謝你們的陪伴，謝謝你們看我的文。
感謝的話，說多少遍都仍舊真心。
還有，這是雙更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