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許柔不甘心就這麽放過許卿,但是她也知道文生不是好惹的,他既然這麽說了,就說明許卿對他來說是有用處的?。

至于有什麽用處,許柔想破了腦袋也沒想過來。

想不出來不要?緊,暫時動不了許卿也不要?緊。

她現在跟文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就不信以後找不到機會收拾許卿那個小賤人。

這?麽想着,許柔的?心裏又舒服了一些,她捂着臉對文生保證,在他同意前,絕對不找許卿的麻煩。

不過,許柔就算是想找許卿的麻煩也找不到人,許卿那個小賤人在縣城,她在勞改農場怎麽去找小賤人的?麻煩!

文生看許柔老實?了,眼珠子卻還滴溜溜轉,明顯就是口不對心的?樣子,扯了扯嘴角,又是兩巴掌甩過去,拿起做工用的小刀抵在許柔的?臉上:

“你最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尖銳冰涼的?刀鋒紮在臉上,許柔吓得花容失色,冷汗涔涔,她這次是真的?老實?了: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絕不騙你!

真的?,求求你相信我.......”

說到最後,許柔吓的?眼淚和鼻涕混到一塊兒,文生眼裏閃過厭惡,一腳把許柔踹在地上。

“滾!

別髒了老子的?眼。”

許柔忙不疊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出了茅草屋。

*********

農場捉奸的事兒很快就在桃源縣裏流傳開來。

陳大友被撤職,農場主任的職位空了下來。

農場裏,有不少有人脈有野心的?人都在躍躍欲試,想往上爬一步,當上農場主任這個肥缺。

經過各方勢力角逐,最後還是陳大友之前的?老主任的?兒子當上了新一任的農場主任。

對于這?事兒,農場裏的?人都調侃說。老主任的?兒子當新主任,沒毛病啊。

父職子承嘛。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跌破了所有人的預料。

就在新一任的農場主任拖家帶口帶着一家人來了農場的第一天,他家小閨女就差點兒讓發了瘋病的?牛給尥到天上去。

要?不是在邊上幹活的?文生眼疾手快,伸手救了小姑娘。

那小女孩的?肚子怕是要被瘋牛給尥的串腸肚爛了。

農場主任夫妻倆得到信兒的時候,吓得魂都要飛了。

小女孩的?媽媽癱在地上就起不來了,要?知道小閨女對求子艱難的夫妻倆來說就是命根子一樣的存在。

農場主任見到安然無恙的?女兒,一個大男人眼眶都血紅了,他走到文生跟前,用力攬住他的?肩膀道。

“文生同志,你救了我的?女兒,你就是我們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有啥事兒你就直說,哥哥我絕對沒二話!”

農場的人原本以為,文生攀上了主任這?顆大樹,絕對會跟陳大有一樣在農場裏耀武揚威,仗勢欺人。

誰知道,文生聽了農場主任的話,什麽要?求也沒提,只是溫和的?笑了笑。

“孩子沒事就好,我沒啥要求,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本來就是犯了錯誤來農場改造的?,像我這?樣曾經誤入歧途的?人,國家和黨還能給我第二次人生,讓我有重獲新生的?機會。

我已經很知足了,感謝偉大的黨,感謝偉大的領袖。”

這?話說的有覺悟有思想啊。

農場的人對文生都有了改觀,從這以後,大家夥兒都有意無意給文生安排一些輕松簡單的?農戶兒。

後來,農場主任幹脆把文生安排在了自己辦公室裏,讓他寫寫稿子念念文件什麽的?。

文生算是徹底翻身了。

白天的?時候,文生在農場衆人面前表現的?溫和有禮,無論是對待農場領導還是農場的勞改犯都是一視同仁,大家夥兒看在眼裏都對文生交口稱贊。

誰也不知道的?是,等到晚上文生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他那濃黑的?眸子裏就流露着詭谲的?光芒。

桃源縣,縣鋼廠。

許卿還不知道百裏之外?的?勞改農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場大暴雨過後,沒過兩天桃源縣又恢複了以往的?燥熱。

縣鋼廠裏許卿在辦公桌上寫稿子,林月準備着下午的?畫報。

倆人正忙活着,中午下班的哨子響了。

鋼廠的?工人都端着飯盒撒丫子往食堂跑。

許卿跟林月倆小姑娘還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模樣,一直到完成手裏的?工作,倆人才放下手裏的?筆,從包裏拿出帶來的飯盒,到熟識的?食堂大媽那裏熱了一下,在一衆排隊人的羨慕下,捧着飯盒找了個位置,有滋有味地吃起了午飯。

這?幾天廣播站工作一大堆,為了節省時間,許卿倆人都是從家裏帶飯盒到單位來吃午飯,洗完直接把飯盒刷幹淨,晾幹了往包裏一塞,晚上直接背回?家方便又節省時間。

“卿卿,這?是我媽早上炸的藕丸子,可好吃了,你來一塊。”

“嗯,我媽也給包了牛肉包子,給你一個。”

倆小姑娘有啥好吃的?都分着吃,好的跟親姐妹一樣,讓周圍的人了眼裏直接發酸。

果?然啊,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不管在哪個城市,都是家世好有身份的?人才能玩到一塊去。

瞅瞅人家校長家和教育局領導家的?閨女這?好的,咋看咋叫人眼熱。

中午在食堂吃了飯,下午又開始忙工作,這?一忙一下午就又過去了。

到了下午下班的點兒,林月家裏有事兒一下班就背着包匆忙走了。

許卿慢悠悠的?,把明天要?寫的?稿子的?大綱寫好,才背着包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在路邊遇見了一位挑着扁擔偷摸賣蔬菜瓜果?的?鄉下老大爺,前幾年風頭緊上頭管的?嚴,桃源縣大街上每天都有帶着袖章的?稽查隊員轉悠,買菜買肉啥的只能到供銷社去。

到供銷社買東西,那些售貨員态度不好不說,買啥都要票,買東西還要?定量老百姓都不願意到供銷社去。

這?半年來,上頭管的?沒那麽嚴了,漸漸的?也有鄉下的?老大爺挑着扁擔在縣城裏轉悠了。

可也不是那麽正大光明的,這?不許卿也是拐到一個小胡同裏抄近路回家的時候才遇見的?這?位老大爺。

老大爺的扁擔裏有新鮮的?西紅柿和黃瓜,還有嫩綠嫩綠的?韭菜和幾個翠綠皮的大西瓜。

許卿已經好久沒吃過冰涼的?西瓜了,這?會兒看見翠綠皮的大西瓜,不由得舔了舔唇。

好想吃大西瓜啊。

在肚子裏饞蟲的蠱惑下,許卿掏錢買了一個西瓜,一把韭菜,五個西紅柿,七八根黃瓜,滿滿一大兜裝在尼龍袋裏,鬼鬼祟祟這?麽拎着回?了家。

到了家,許卿拎着菜一溜煙兒爬上樓,一進家門就見許媽在案板子上切肉,邊上還有一堆菜。

“媽,今個兒吃啥啊?”

又是肉又是菜的。

“吃紅燒肉白米飯,社會主義生活幸福又安逸勒!”

許媽還沒回答呢,許遠山倒是從陽臺上探出了大腦袋。

“真的?,今天晚上吃這?麽好啊,跟過年似的?。”

許卿捧着臉蹭過來。

許媽看着搞怪的父女倆,笑着揮手:“去去,想啥好事兒呢。

還紅燒肉白米飯,紅燒肉沒有,白米飯也沒有,雜面窩窩頭管夠要?不要?啊?”

“別,我還是去洗臉吧。”

許卿聽了連忙溜了,不一會兒又捧着涼沁沁的?濕毛巾一遍擦臉一邊問許媽:

“媽,晚上不吃紅燒肉,那切肉幹啥啊?”

“切肉做成肉渣子吃啊。”

佟月珍說這話的?功夫,就把洗幹淨的?鍋放在竈上熱着了。

原來是做肉渣子吃啊。

油渣子是桃源縣老百姓常吃的?,這?個年頭平常人家一個月才能吃上兩回肉,為了能多吃上一段時間,家裏的?女人們就會把買來的五花肉切好了放在鍋裏下油,把肥肉煉成油渣子,放在菜裏吃也行,單獨當肉吃也行。雖然沒有整塊肉吃在嘴裏那麽香,但是肉渣子好歹也是肉,吃起來也有肉味兒不是?

許卿點了點頭,看着許媽洗了肉往鍋裏倒了熱油,“滋啦滋啦”的?把切好的肉下了鍋。

佟月珍拿着鍋鏟子,隔一會兒就在鍋裏攪和一下,沒一會兒鍋裏的?豬肉就開始冒出香味來......

不到半個小時,許媽買回家的一斤肉就全都煉成了油渣子。

煉完油渣子,家裏該做完飯了。

許家一家三口齊上陣,許媽摘菜,許爸刷鍋,許卿洗菜,沒一會兒就用剛練出的油渣子炒了一盤青椒小炒,一盤酸辣土豆絲。

一家人三口吃了飯,收拾了飯桌就開始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

許遠山在書桌前批改作業,他在縣中學教語文,看着眼前的?作業本,時而皺眉時而高興的念念有詞說這啥這是個好苗子雲雲的?。

許媽和許卿在廚房裏洗碗,母女倆聽見許爸的自言自語,都心有靈犀彼此看一眼,一笑了之。

溫馨的?時光慢悠悠過,時間轉到了八月。

剛進入八月的?頭一天,許卿就得知了一個好消息。

林月小姑娘要?相親了!

這?次相親可跟文生的?那次不一樣,這?次林月相親是林爸親自給閨女把關的,對方的人品家世絕對都一等一的?好。

而且更巧合的?是,林月的?相親對象不是別人,居然就是鋼廠周廠長家在華北軍區當軍官的?大兒子周瑞。

周瑞今年二十五歲,在華北軍區當連長,一米八多的?大高個,長的吧雖然算不上俊逸出塵,可也是威風俊朗。

這?樣的俊朗小夥兒,有個當鋼廠廠長的老爸,有個當護士長的媽,下頭只有個上初中的瘦的跟豆芽菜一樣的弟弟周豆芽。

這?樣的家世背景,要?想找個好對象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為啥這麽大了還沒有結婚啊,不會又是個渣男吧?

林月頗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意思,一連幾天啥事兒不說,整天就跟許卿唠叨這個事兒。

最後把許卿的耳朵都快磨出來老繭來了,答應了相親那天去跟着當參謀,林月才放下心來,笑嘻嘻跑去工作了。

其實林月小姑娘想太多了,人周瑞之所以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了還沒找對象,完全就是不想找罷了。

前頭周瑞剛參軍那會兒,周廠長的老婆在醫院裏,每天都有不老少,家裏有大姑娘的?七大姑八大姨湊到她跟前來介紹自家的?姑娘。

有好幾個姑娘條件實?在不錯,周廠長媳婦兒回家一說,連周廠長都覺得不錯,自家的?臭小子能娶個這樣的好媳婦兒回來,那老周家可真是燒高香了。

奈何周廠長兩口子心動,但是人周瑞就是不點頭啊。

氣的?周廠長在電話裏對着那頭的?周瑞,臭小子王八羔子的?罵,周瑞就是一聲不吭,說不找就是不找。

沒辦法,周瑞就這麽成了單身狗。

周廠長兩口子都以為自家大兒子得打?一輩子光棍了,誰知道這?次周瑞回?家探親,不知道怎的,在教育局當領導的林爸跟老同學周廠長吃了一頓飯,在飯局上說起自家的?孩子們,這?個說你家有兒子,那個說我家有閨女,正好還都是單身而且年齡相當,不如倆孩子就相個親吧。

周廠長覺得行,回?家跟自家崽子一說,周瑞知道相親對象是林月,沉默了一會兒居然直接答應了。

周廠長倆口子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臭小子他開竅了?!!

臨到相親的?前一天,林月就住在了許卿家。

晚上洗完澡,倆姑娘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長發,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叽叽喳喳聊天兒。

說的是,許卿跟陸沉相親那天的?事兒。

“卿卿,你頭一次看見你家陸營長的時候,你是啥感覺啊?

有沒有看了第一眼就想撲倒啊?”

林月擦着頭發對着許卿擠眉弄眼。

見第一面的時候,她想撲倒陸營長嗎?

許卿跟林月不愧是好姐妹,要?是平常大姑娘家聽見這?話,早就羞的?低着頭不會說話了。

許卿一點兒也沒有不好意思,不僅沒覺得不好意思,她還眨着眼睛仔細想了想那天的?事情。好像沒有吧?

雖然她見到寬肩窄腰大長腿的陸營長,就在心裏吹了一聲流氓哨。

但是那只是單純的對看到陸營長好身材的?贊賞與感嘆啊。

撲倒啥的,這?種色色的小心思還真沒有過。

于是,許卿斬釘截鐵回?答:

“沒有。”

什麽啊,真的?沒有啊?

林月鼓了鼓臉,接着不氣餒地又對着許卿擠眼睛:

“那你家陸營長長的這?麽高冷又禁欲的,調戲起來是不是很帶感?

卿卿你跟我說,你是不是經常欺負陸營長呀?”

經常被親哭的許卿:........

明明是狗男人欺負她好不好!

都怪陸沉那厮長的太迷惑人了,讓別人都以為被欺負的?是他!

狗男人,鯊了你!!!

遠在北城軍區的陸沉突然打了個大噴嚏。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卿卿想他了?

這?麽想着,陸營長薄唇就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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