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冷靜點
看得出來他來的很急,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地有些淩亂,他還在微微地喘氣,所以說他是一路跑過來的,看起來風塵仆仆。
即使是空身一人,他的氣勢看起來依舊不弱,他手裏提的黑包裏面裝的大概都是人民幣。
虞知不知道江佞哪裏來的那麽多錢,據她的了解,江佞現在應該沒什麽錢。
那群人将江佞圍住了,張來軍還在嚷嚷:“我說你誰啊,我們家的事情用得着你管麽?”
虞知輕聲呵斥一聲:“閉嘴!有人救你已經不錯了,你還口不擇言?”
張來軍咕哝道:“又不是我叫他來的,多管閑事幹什麽?”
虞知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敗家玩意,索性也就不說了。
那邊江佞指着一群人道:“錢我可以給你們,但是你們得先放人。”
其中一個人道:“我們得先驗貨,誰知道是不是假的。”
江佞打開包,從裏面掏出一沓扔給他們:“你們随便驗,速度快點。”
有人将錢撿起來,然後一張張地數了,驗了,表示沒有任何問題了,那帶頭的才輕輕揮手,讓人給張來軍松綁。
江佞就站在那裏,看着虞知和張來軍向着他走來,心裏總歸是不踏實的,他原本以為他來的夠早的話,虞知就不會來了,那麽他就可以帶着張來軍回去。
可是虞知比他先來,他被吓得不輕,即使心裏害怕極了,他還是得死撐着,他一個男的,自然不能輸給虞知一個女的,她都敢一個人來,他為什麽不能來?
他不但要來,他還要将她平安地帶出去。
虞知和拽着張來軍走到了江佞面前,江佞示意他倆先出去,虞知曉得外面民警應該已經到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她路過江佞的時候拽他的衣袖,眼神示意江佞和他們一起離開。
江佞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你們先走,我後面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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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和張來軍走了一段距離,江佞還沒追上來,虞知有些心神不寧,回頭看向廢棄工廠的門口,江佞依舊站在那裏沒動。
虞知喊他:“江佞,快走呀。”
江佞回答她:“你們先走,安全了再說。”
虞知想等他,可是張來軍拖着她就跑:“知知,快跑,再不跑他們就反悔了。”
虞知想說江佞還沒出來,但是張來軍已經拽着她跑開了。
江佞見虞知和張來軍不見了,才把黑色的包扔給了他們,語氣不屑且從容:“錢都在這裏了,以後就別找他們麻煩了。”
将錢扔給那些人之後,江佞轉身才走了。
那群人将包撿起來,錢太多了,也不好短時間內驗證真僞,對于他們而言,不管是誰給他們還錢,只要把錢還了就行。
然而江佞才走出不到一百米,突然被人擋住去路,有人大喊:“大哥,有警察!錢是假的!”
江佞還沒反應過來,四個大漢上來就将他按在了雪地裏。
那領頭的一聽,氣急敗壞地将黑色的包扔在原地,從旁邊搬了汽油來,動作熟練地将汽油灑在包上,打火機一開,就扔在了包上。
江佞怒吼:“那都是真的!”
那是他忙碌了一天才湊到的!
那些人根本不聽,那領頭的冷笑着幾步走到江佞面前,對着他的腹部就是幾腳:“敢在老子面前撒謊?”
江佞被幾個人鉗制着,動都動不了,他咬了牙,再次申明:“錢都是真的,你自己燒了那就是犯法。”
這些人做事也不拖泥帶水,直接吩咐人道:“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一下什麽叫太歲頭上動土,動作要快。”
江佞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他壓根不知道這些人要幹什麽。
虞知和張來軍脫離了危險,剛巧碰上民警在不遠處偵查,虞知和張來軍算是安全了,但是江佞一直沒出來,虞知心急如焚,催促着民警趕緊救人,她也跟在民警後面。
帶頭的隊長說:“你別過去了,免得添亂。”
虞知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心神不寧,江佞還沒消息。
結果跟在民警後面走了沒多久,就聽到了江佞的慘叫聲,只喊了一聲就沒動靜了,民警匆忙往前,虞知被吓得有些腿軟,但是她依舊跟在後面。
張來軍在後面喊她:“知知,咱們先走啊!”
虞知充耳不聞,一路又跟了回去。
結果那群人已經逃了,她老遠地看到幾個民警從地上擡起來了一個人,她的心揪成了一團,瘋了似的沖上前去,卻被民警揮開,他們開始封鎖現場,一部分人還在往前追趕。
虞知看得出來,那被擡走的人是江佞,不遠處還有沒燃燒完的東西,是江佞拿來的四千萬。
虞知感覺腦袋有些發暈,現場有些混亂,她被兩個民警推着跟在了後面,後知後覺,匆忙趕上前面的人,虞知喊江佞的名字:“江佞?”
沒有人回答她,她緊張極了,直到追到馬路上,那輛警車已經開動,極速地消失在了馬路盡頭。
虞知站在那裏,被人推着上了另外一輛警車,她有點着急:“那個人沒事吧?”
沒人回答她,反而有人問:“你們知道那些人是誰麽?”
虞知不知道,但是她舅舅知道,然而轉眼看了看,他舅舅已經不見了。
江佞疼地臉上直冒冷汗,不敢讓虞知看到他這個樣子,所以催促着民警叔叔帶他去醫院。
左手的兩根手指被砍了,只連着一點皮肉,他整個人的身子都在顫抖。
疼地他臉色扭曲。
手在打顫,顫地厲害。
但是他忍着一聲沒吭。
他都這樣了,原本是可以讓虞知看到,然後讓她愧疚的,但是他不想了。
因為她一直沒喜歡過他,即使愧疚了又怎麽樣,毫無意義。
他迷迷糊糊地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後來發生了什麽他都不記得了。
虞知也沒被帶去醫院,她直接被帶到了公安局,還有她那個逃跑的舅舅,也被帶來了,兩個人做了筆錄,他舅舅提供了那些人的線索,兩個人在警局等着家人來認領。
虞知心急如焚,還是想知道江佞的下落,一直在跟民警打聽,但是沒有人告訴她,江佞到底怎麽了,去了哪個醫院。
張冰蘭來接人的時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拽着虞知的手一邊哭一邊罵張來軍:“我是上輩子欠你的了麽張來軍,你這麽禍害我們?”
張來軍還死不認錯:“這事情能怪我麽?我哪裏知道他們在滿世界地找我?”
虞知一直沒說話,本來想打車回家的,虞知突然掙脫張冰蘭道:“媽,你們先回家,我還有點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虞知又打了車,去離南郊最近的醫院了。
張冰蘭想喊住她,但是她走的着急,慌裏慌張。
虞知不想欠江佞的,但是她只欠了江佞的。
南郊附近好幾家醫院,她逐一找了,沒找到。
她也不知道一時之間是什麽心情,事情結束了,林子衿的電話也到了。
虞知接起來,林子衿說:“我沒找到你,就去你們住的地方等着了,你的電話也打不通,那張卡我給你媽媽了,你現在在哪裏啊?”
虞知沒答話,靜默地挂了電話,翻開江佞的微信。
【你去哪裏了,我很擔心你。】
沒有人回複她,平時江佞都是秒回的,虞知握着手機,對話框開着,可是依舊沒有那個“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她心裏難受極了,第一次因為聯系不到江佞而心慌意亂。
說來也奇怪得很,這次事件之後,江佞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
地下室的老人也不見了。
他們一家住在這個地下室,一直到過了年。
她也打過江佞的電話,但是都沒打通過。
過年的時候她去楓橋別墅看江佞,但是楓橋別墅裏面早已換了人,江佞唯一的別墅賣給別人了,她站在那裏許久,突然覺得不知所措。
去了一趟虞家,跟着虞慶洋去江家拜年,也沒看到江佞的影子,柳燕和江一銘很喜歡她,故意撮合她和林子衿,但是她卻怎麽都不開心。
林子衿也看出來她的情緒不對勁了,只是陪着他,也沒逼迫她。
虞歌大年三十晚上回來吃年夜飯,見虞知在虞家就多待了一晚,兄妹倆坐在院子裏看煙花,還在下雪,虞暖在裏面瞪着兩人。
虞歌問虞知:“為什麽感覺你不開心呢?知知,有什麽事情麽?”
虞知擡眼看了看院子裏飛舞的雪花,搖頭:“沒有,哥,你什麽時候走?”
虞歌故作輕松:“初二走,沒有我的通告,我還輕松點兒。”
虞知回頭看他:“網暴還沒過去啊?”
虞歌笑了笑:“我一出現,全網就亂了,不過你現在倒是比哥哥紅啊,那麽多人想找你合作。”
虞知搖頭:“只想學習,不想搞其他的。”
虞歌說:“我支持你。”
虞知想了想,又問:“哥,你有江佞的消息麽?”
虞歌一愣:“江佞?沒有啊,我和他又不熟。”
虞知便再也不問了,她知道她這次是真的徹底擺脫江佞了。
應該慶幸,應該高興的,可是她一點都不開心。
過完年接着就要上學了,她期待去學校,因為她想遇到江佞,這是潛意識裏的期待。
可是真等到了上學,七中的校園裏沒有了江佞的影子,趙巧巧倒是按時來了。
假期的時候都沒怎麽聯系,她在微信上問過她知不知道江佞去了哪裏,趙巧巧那時候還不知道江佞出事了,所以說不知道。
可是這次虞知跟她問起,她竟然知道江佞去哪裏了,趙巧巧也有些想不通:“他給我打過一次電話,也問起你,他又去國外了,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走,也不跟我們都說一聲。”
一聽江佞又出國了,虞知便再也不問了。
日子照常過,林子衿照常來,對她無微不至。
她舅舅欠的那四千萬,算是林子衿幫她還上了,但是她知道,江佞也曾給了她四千萬,那四千萬是他用自己全部家當換的。
林子衿的四千萬不過是江家的九牛一毛,但是江佞的四千萬,是他擁有的所有。
有一個爛大街又惡俗的問題:有兩個男人,一個很有錢,家産過億,只願意給你一百萬;一個比較窮,只有十萬存款,但是他願意把這十萬都給你,那你會選擇和哪個過一輩子?
以前的虞知遇到這種問題還會調侃一下,既然有一百萬,為什麽要選十萬?人都是物質且現實的生物,如果是她,她也選擇那個一百萬的啊,誰願意跟着窮逼吃苦?
可是在她得知江佞賣掉別墅湊夠四千萬的時候,她突然覺的,她就值江佞用全部身家去換,即使這個身家在有錢人眼裏簡直不值一提。
林子衿可以輕松得到四千萬,可是江佞不行。
楓橋別墅是他爺爺奶奶花費大價錢買的,價值也不止四千萬,可是他卻用四千萬給賣掉了,那是他唯一的念想了吧。
如果他不消失,今年他該高考了。
那個老人也再沒出現過,來無影,去無蹤。
像做了一場夢似的。
李永進也經常問她,那個哥哥怎麽不來他家了,他想和哥哥說話。
虞知自己都找不到江佞了,更別說讓弟弟見了。
江佞也再沒回過她的微信。
她高中的日子過得平淡又無奇,只不過程萍穎和虞暖兩個還不安生,因為林子衿對她上心。
她本想那次事件結束就和林子衿在一起,但是江佞的出現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她只是給林子衿一個回應,他的錢她會想辦法還,至于做他女朋友的事情,她閉口不談了。
高二分科,虞知選了文科,趙巧巧選了理科。
這就不得不分開,但是她們關系依舊好。
虞暖和程萍穎也分到別的班去了,她終于擺脫了兩個煩人精,程萍穎和虞暖的關系也是劍拔弩張,虞暖看透了程萍穎的為人,還總是和她示好,她都視而不見。
虞知學習好,又成了知名人物,很多人慕名而來,七中的景象也變得繁華起來,不再那樣死氣沉沉,學校的規矩也有很多人守了。
眨眼一年過去,虞知也高三了,高三開學前兩天,趙巧巧突然給她打電話,激動地語無倫次:“知知,我知道我表哥去哪裏了,他在上大學!”
虞知一愣:“上大學怎麽了?他不應該上大學麽?”
趙巧巧說:“你想知道他在哪個大學麽?”
虞知抿了唇,這次倒是意外地沒傲嬌,只是問:“在哪個大學?國內的還是國外的?”
趙巧巧說:“國內的,在北大。”
虞知:“……他這麽厲害的。”
趙巧巧驕傲道:“那可不,聽我爸說,還是保送的。”
虞知:“……”
她怎麽不知道江佞還有這能耐呢,上輩子的時候這貨可從來不學習的,去國外混了幾年混到了個MBA已經是他人生的極限了。
但是知道了他的去處總是好的,江佞假期也不回家,就在外面勤工儉學,家裏那麽有錢卻還在勤工儉學,只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在江家已經毫無地位而言。
虞知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當天就買了去帝都的機票,還有六天開學,她可以去看看江佞,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去看江佞的,只告訴父母她要出去旅行一趟。
張冰蘭和李國忠還都擔心她,提醒她都要上學了,高三可是最重要的一年。
虞知自然知道,她說只是和朋友去耍兩天,很快就回家的。
也沒通知趙巧巧,她知道的話又得調侃她。
她再一次鼓起勇氣給江佞發了消息。
【這兩天去北京玩,你在北京吧?】
許久沒有和她聯系過的江佞,竟然看了她的消息。
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等了許久,沒有等到他發消息,虞知又說【男朋友在北京,我去找他玩,有時間的話可以聚一下。】
這次,他終于回消息了。
【有男朋友了,恭喜。】
虞知的心瞬間就雀躍了起來。
【你終于肯回我了,我今天晚上十點到機場,明天找你玩啊。】
【嗯。】
不得不說,現在的江佞就是聊天終結者。
虞知有些挫敗,但是當天晚上還是背了個包,帶了兩件換洗的衣服就去趕飛機了,江佞也再沒回她。
虞知也不覺得多難受,只要确定一下他過得好就行了,她也沒想過要再和他重新來過一次。
兩個多小時的飛機,到達帝都的時候是晚上十點零幾分,她是準備先找個地方休息,明天再聯系江佞的。
可是剛下飛機,開機後就收到了江佞的消息。
【到了麽,我在T3出口。】
虞知心裏一驚,匆忙去找出口,機場人來人往,來來去去,虞知四下環顧,還是沒看到江佞的人。
直到出去了,在搭乘大巴的地方,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回頭,就看到了江佞。
不得不說,在看到江佞的瞬間,虞知的心是歡喜的,江佞怕她擋住別人的去路,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一邊沒人的地方,然後放開她,從兜裏摸出煙來點燃,這才看向虞知。
虞知有些尴尬,沒敢看他,假裝在看出租車。
他好像比以前又高了一點,更冷漠了一點。
江佞只是問:“他沒來接你?”
虞知支支吾吾道:“他有點忙,我沒讓他來。”
江佞點頭:“幸虧我來了,不然你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虞知心如擂鼓:“怎麽會,我都這麽大人了。”
江佞沒答話,只是道:“住哪裏,我送你過去。”
虞知有很多話想問,想問他這一年多都去哪裏了,但是擡眼對上他那冷漠的神情,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裏。
這樣的江佞和上輩子的江佞慢慢地重疊了。
沒聽到她回答,江佞又問了一遍:“住哪裏?酒店預訂了麽?”
虞知搖頭,江佞抽完一根煙,将煙把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拍拍手道:“你男朋友在哪裏,我送你過去。”
虞知眨眨眼,搖頭:“不知道。”
江佞皺了眉頭:“你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虞知立馬搖頭:“才不是,我找你幹什麽啊,你就把我送到附近最近的酒店就行了。”
江佞又拽着她走,她就乖乖地跟着他。
原來江佞是開車來的,他把她帶到了自己的車前,示意她上車,虞知就上去,坐在了副駕駛上。
沒話找話:“你怎麽會來接我啊?”
江佞說:“怕你一個人會迷路。”
虞知說:“我有導航。”
江佞再沒答話。
車子要開動的時候,江佞說:“安全帶。”
虞知這才摸安全帶,可能是太緊張了,她連安全帶都拉不過來,江佞好像看不下去了,索性側身過來幫她拉。
他的臉差點貼在她的胸上,虞知倒吸一口涼氣,江佞擡眼看了她一眼,她對上他那雙眸子,臉色瞬間滾燙。
将安全帶給她系好,江佞不着痕跡地又回去了。
虞知看向車窗外,天色已經晚了。
她想,江佞應該怎麽都想不到,她這麽晚過來只是為了看他一眼吧?
這種感覺就很奇妙。
車子開動,兩個人之間靜谧地過分,誰都沒再說話。
走了一會兒等紅綠燈的時候,虞知突然開口問:“為什麽突然就不見了?”
江佞回答的雲淡風輕:“沒有為什麽,只是突然想開了。”
虞知抿了唇,問:“那次,你沒受傷吧?”
江佞下意識地将自己的左手往暗處藏了藏:“沒有。”
虞知說:“我那幾天找遍了涼城的醫院,都沒你的下落。”
江佞的身子一僵,回頭看她:“在乎?”
虞知點頭:“有點,想确定你是否安好。”
江佞突然笑開了:“所以,大晚上穿越幾千公裏,是為了過來看我?”
虞知想否認,但最終還是別開眼,什麽都沒說。
綠燈亮了,江佞邊踩油門邊問:“所以,沒有男朋友?”
虞知咳嗽一聲:“會有的。”
江佞只是笑而不語。
一路上誰都沒再說話。
到了市裏,江佞才又開口問:“想住哪裏?這裏離我住的地方也不遠。”
虞知說:“随便,反正明天我就回去了。”
江佞一愣:“真的是來看我的?”
虞知沒答話。
江佞又說:“要不,先去我那裏坐坐?”
虞知有些茫然,結巴了:“行,行啊。”
然後江佞就帶她去他住的地方了。
說起一年前的那事情,虞知還是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對不起江佞。
江佞租的房子住着,到底是豪門出來的大少爺,不會委屈他自己,連租的房都是三室兩廳的,虞知進屋後就感慨:“江少爺還是江少爺,租個房都這麽破費。”
江佞給她倒了一杯熱牛奶,遞到她面前,然後坐在她對面,她将江佞住的地方觀察了一番,心裏的愧疚頓時少了很多。
只要他對他自己好就行了。
她端起杯子喝牛奶,江佞問:“你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虞知搖頭:“不餓。吃了飯來的。”
江佞說:“你上高三了吧。”
虞知點頭:“聽說你還是被保送的。”
江佞笑而不語,虞知感慨:“原來天才真的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別人想要的一切。”
江佞沉默半晌,看向她:“可是有些東西,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拼了命也得不到。”
虞知心裏一緊:“你這話說的,那肯定是你沒怎麽努力。”
江佞說:“差點搭上一條命之後,我就想通了,不給她造成困擾,不讓她愧疚,就是我能為她做的,在不在一起都沒關系。”
是老人勸他放下的,他才能走的這麽直截了當,不然他還在自己的死胡同裏,怎麽都出不去。
他說,放她自由,是你能愛她的唯一途徑,她不喜歡被束縛,更不喜歡被掌控,你越是逼得緊,她越是抗拒,越是恨你。
他那時候還想不明白,後來就明白了,也想通了。
不是自己的,強求也沒用。
虞知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發誓要讓江佞痛不欲生,和他老死不相往來,可是……她還是做不到啊。
她那麽喜歡的江佞,為了她,變賣了自己所有的家當。
虞知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江佞又開始點煙,虞知咳嗽了一聲,江佞剛吸了一口,見虞知咳嗽,便又将煙頭按在了煙灰缸裏。
虞知說:“或許……我們可以試試。”
江佞一愣:“什麽?”
虞知說:“可以試試,談戀愛什麽的……”
她竟然還想給他一次機會,這話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因為江佞看她的眼神,瞬間變了,她剛擡眼,就看到了他眼神裏的渴望。
他的喉結滾動了好幾下,虞知匆忙移開視線,補救:“別誤會,我的意思是……”
還沒說完,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整個人被江佞撲在了沙發上。
虞知吓壞了,伸手推住他:“江佞你冷靜點。”
江佞似乎用了全力,兩只胳膊緊緊地抱住了她。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忍不住了,更別說這個時候。
她都說出那些話了,他怎麽能無動于衷。
“既然說了,就別後悔了,我會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