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可愛

江佞欺負了她好一會兒,他們也好幾天沒見面了,所以顯得格外地膩歪,打出租車的時候江佞都把她按在懷裏,他身上似乎還有一種風塵仆仆的味道,但是她卻覺得有些許的甜蜜。

和江佞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江佞問了她很多學習上的問題以及生活上的問題,當然最關心的還是和林子衿的事情。

江佞并不知道虞知和林子衿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聽虞暖的語氣,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情。

江佞想讓虞知在外面和他住賓館,虞知不依,非要回家,江佞無奈之下就放她回去了。

他拿着賣工作室得來的八千八百萬,心裏其實也挺煩的,那一千兩百萬他要去哪裏才能借到,他不知道,想了許多辦法,還是給老人發了信息。

【我很缺錢,不知道要找誰借了,我沒有一個值得真心交付的朋友,也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親戚,我現在要怎麽辦?】

老人好一會兒才給他回複過來。

【趙家,你阿姨家,明天帶點禮物去看看她,只要你開口,她肯定會幫你。】

【你為什麽知道那麽多?你現在去哪裏了?】

【不必找我,你也找不到我,我做完我該做的事情就消失了,你就當從未見過我。】

江佞真的很好奇為什麽這個人什麽都知道,很多次他都想搞明白他的來歷,可是每次都無濟于事,查不到絲毫關于他的信息,這件事情也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他就像擁有上帝視覺,監督着他身邊的每一個人。

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讓他很不爽快,他都時常想,他是不是活在別人故事裏的一個角色而已,然而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一直沒弄清楚。

一個人開了房,準備洗個澡跟虞知說一聲晚安就睡覺的,可是洗完澡出來卻覺得身體不對勁,胸口有點疼,不安的煩躁感從心底升騰,他先點了根煙,準備抽兩根煙緩解一下情緒,他以為是自己這些天太焦慮了所以才會這樣。

結果一盒煙抽完了,心中的煩悶還是沒緩解過來,煩躁不安感越來越快,他才發覺是犯病了,去衣兜裏翻了半天,才發現沒帶藥,胸口越來越悶,江佞像是癱在了沙發上,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底滑落,他胸悶氣喘,眼淚止不住。

完了,他心想,完了,一犯病就是這種鬼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撐過去,他一直吃藥壓制地很好,結果這次出來就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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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的情緒,忍不住的胸悶氣短,他狠狠地砸了幾下沙發,最終還是放棄掙紮,整個身子顫抖着,将臉埋在雙手之中,眼淚順着指縫溢出來,他真的很讨厭這樣的自己,他從沒覺得有人會能打敗他,但是這個病卻時時刻刻想讓他将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出來。

他的雙手在抖,身子也在抖,也是這個時候,電話突然響了,他模糊着雙眼看了一下,是虞知打來的,他控制住自己,接了電話。

虞知的聲音聽起來很小,像是怕吵醒別人似的,但是聽到虞知的聲音他總歸覺得好受了點,虞知問他:“在哪裏住下了?離我家遠麽?”

江佞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聲音都在顫抖:“不遠,就兩站路。”

虞知很明顯一頓,像是聽出了他的不對勁似的,就像一年多以前那個夜晚,她摸黑大晚上去七中的操場把他送到了醫院。

虞知下一句問的就是:“你怎麽了?”

江佞沒答話,握着手機的手抖地厲害,沒一會兒,手機直接摔在了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虞知還在擔憂地問:“江佞你怎麽了你在哪裏?”

江佞彎腰撿起手機,痛苦異常:“知知,過來陪我,我把定位發給你。”

虞知這次倒是沒拒絕他,因為她聽到江佞不對勁。

張冰蘭和李國忠都睡了,進進也已經進入夢鄉了,她挂了電話後,打開微信,見江佞把定位給她發過來了,她又悄悄地穿上衣服,偷偷地出門了。

她還害怕江佞沒吃飯,路過小攤的時候買了份炒粉,到了酒店時,虞知才給江佞打電話,問在哪個房間,江佞只給她發了個數字,808.

前臺小姐姐還非要她出示身份證,她出來的急,都忘帶了,登記了身份證之後才讓她進去,前臺小姐姐還叮囑了,沒拿身份證不準留下過夜。

虞知應着,她只是看看江佞好着沒,沒事的話她肯定要回去的,不然張冰蘭和李國忠會擔心的。

到了808,門沒鎖,開着,江佞蜷縮在沙發上,身子一抖一抖的,虞知邊關門邊道:“這麽晚了你不睡覺幹什麽呢?吃飯了麽,我給你帶了飯。”

江佞沒理她,虞知走到他身邊,才發覺不對勁,她拍了拍江佞的肩膀:“沒事吧?”

江佞搖頭,拉着虞知坐下,只是說:“知知,抱抱我。”

虞知放下手裏的炒粉,坐好,然後抱住了江佞,江佞靠在她懷裏,再也沒有擡頭,她感覺到江佞似乎哭過了。

沙發下都是煙把,像是抽了好幾盒似的,亂的很。

虞知也沒問,只是拍着他的背安撫着。

虞知想了想,才明白過來,江佞可能是犯病了。

試探性地問:“沒帶藥麽?”

江佞搖頭:“走得急了,忘記帶了。”

虞知說:“不管去哪裏,先把自己照顧好了,才能去。”

江佞說:“我只是太擔心你了。”

虞知心酸地拍拍他:“沒事的,我沒事。”

江佞搖頭:“我怕你丢下我,怕你不要我了,我什麽都沒有,我一無所有,但我有了你,我害怕,害怕你轉身不要我了。”

虞知剛想安慰他,結果江佞卻是哭出來了,他真的是哭的身子都在抖:“可笑吧,我這麽害怕失去你。”

虞知不知道說什麽,江佞還在嘴硬:“我沒哭,我只是犯病了,忍不住,心口疼。”

虞知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我知道,我去幫你買藥好不好?”

江佞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使勁地搖頭:“不要,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你不要走。”

虞知嘆息一聲,心裏真是又澀又難受:“江佞,堅強一點,會好起來的。”

他應着:“會好起來的,我也一直這樣想,但是,知知啊,如果有一天我撐不下去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什麽傷害你的事情,你千萬不要恨我。”

虞知的心裏一咯噔,江佞還在壓抑:“你知道麽,你沒來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事情,從爺爺奶奶去世開始,到後來的那些破事,我都不想去管了,我真的想拉着那些欺負你的人一起下地獄,我不想再那麽累了。”

虞知兩只胳膊擁住他,淚花也在眼裏打轉,終于,她聽到了一直想聽卻從未聽到的話,他說:“知知你要相信我,始終相信我,即使我以後真的傷害你,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保護你,你一定要相信我,且不要恨我。”

聽到這些話,虞知的心真的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像是被什麽利器狠狠地刺了好幾下。

所以後來的江佞有什麽苦衷,是什麽把他逼成了後來的那樣瘋魔模樣?

是抑郁症,還是其他?

第一次覺得心絞痛絞痛的,虞知忍着沒掉淚,江佞的情緒很偏激,緊緊地拽着她的手不肯放,虞知抱緊他,他躺在虞知的腿上,虞知一低頭,看到了蔓過他眼角的淚痕,她伸手幫他抹掉,他轉了個身,側枕在了她的腿上。

這一刻,她的心是疼的,因為江佞。

江佞像是哭累了,幾分鐘緩解過來後,拉着她的手睡着了。

虞知坐着沒動,她怕一動,把江佞又吓醒了。

抑郁症發作有的就那麽短暫的幾分鐘、十幾分鐘,但是這短暫的時間足以毀掉一個身心疲憊的人。

有的人臉上雖然笑着,但是心裏的眼淚卻也足以淹沒整個人生。

虞知坐在沙發上,一直沒動,直到江佞翻個身醒來後,她才試着動了動腿,江佞突然從她腿上起來,眼神驚恐極了,看着她。

虞知只是笑着問:“醒了?”

江佞很愧疚,匆忙穿好拖鞋把虞知往床上推,像是已經忘了不久前的狼狽,他一言不發地将虞知拉到床上,給她脫了鞋,拉開被子,讓她睡覺。

虞知問:“好點了沒有?”

江佞點頭:“好多了,你趕緊睡覺。”

虞知看着他,眼神清亮:“江佞,你說過,你做什麽都不會再瞞着我,你要說話算話。”

江佞一愣,終是寵溺地笑了笑,彎腰摸了摸她的頭發,告訴她:“不會瞞着你,什麽都不會瞞着你。”

只是這次的事情,不能跟你說了,等這次事情結束,我跟你保證,一定不會再瞞着你了。

虞知心滿意足地準備睡了,她很困了。

沾床就睡。

江佞看到她睡着了,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虞知還微微睜眼看他,他摸了摸她的臉頰,聲音低沉惑人:“睡吧,小仙女。”

虞知想笑,但是下一秒就進入了夢鄉。

江佞見虞知睡着了,去門口抽了根煙,回去洗了把臉,舒了口氣。

總算是撐過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胡言亂語了一些什麽,他明明不想說的,但是鬼使神差的,還是什麽都說出口了。

他怎麽會傷害她呢,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傷害她。

虞知第二天本想起得遲點,結果她還是被電話吵醒的,張冰蘭像是見鬼了,在電話裏大吼:“知知你去哪裏了,怎麽不見人?這麽早你就出門了?”

虞知半夢半醒,江佞在沙發上很明顯也被吵醒了,虞知清醒了些許,對張冰蘭說:“有點事,我中午回來,不要擔心我。”

說完她就挂了電話,虞知還想賴床,江佞卻是起了,他一邊往浴室走一邊對虞知說:“我還有點事,今天就不陪你了,你過會兒睡醒就回家。”

虞知的睡意也沒了,問他:“你去幹什麽?”

江佞說:“去見個朋友,昨天就邀請我了,今天我過去,下午我就回北京了,明天還有早課呢。”

虞知沒說話,江佞去洗漱了,和昨晚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虞知也醒了,她還是回去再睡吧。

江佞洗漱完之後,虞知也起了,問她洗漱不,虞知說回家洗,江佞問她為什麽不睡了,虞知沒答話。

心想,她就是來陪江佞的,結果江佞要走,她待着幹什麽?

就這樣,一大早退了房,虞知回家,江佞去趙巧巧家。

分別的時候,江佞要親虞知,虞知不給親,江佞就偷親了一下,虞知皺眉:“我還沒刷牙。”

江佞笑地人畜無害:“我刷了,不怕。”

虞知:“……”她是怕自己嘴裏有味道,又不是怕他嘴裏有味道。

結果等車等了半天,江佞又說了一句:“我很香的,你要不要再試試?”

虞知嫌棄地皺眉,擺手:“算了算了,不想試。”

趙巧巧家和虞知家的方向相反,江佞非得和虞知坐同一班車,兩個人坐在一起還拉着手,江佞跟她講:“你上高一那會兒,我追過你的公交車,你知道麽?”

虞知驚訝:“你追我的公交車幹什麽?”

江佞說:“看你家在哪裏。”

虞知:“……”

江佞就笑:“是不是很離譜?”

虞知說:“肯定被人當成神經病。”

江佞說:“我不怕,我什麽都不怕。”

虞知再沒說什麽,他是什麽都不怕,這世上若是真有他怕的東西,那一定是病痛折磨。

虞知家到了,虞知下了車,江佞戀戀不舍地跟虞知道別,虞知舉起手裏的手機道:“多打電話聯系。”

江佞點頭,直到虞知走遠了,他的目光還沒收回來。

結果又坐了一站之後才給趙巧巧發微信。

【把你家定位發給我,我現在過去找你。】

趙巧巧發了個問號過來:【?】

江佞:【去你家有點事情。】

趙巧巧:【稀奇了,表哥你回涼城了?】

江佞:【剛回來。】

趙巧巧:【快來吧,我爸媽還經常提起你,你來的話我媽肯定開心壞了,我把位置發給你,到站後我去接你。】

江佞:【嗯。】

江佞打車去趙巧巧家,趙巧巧早就通知了他爸媽,他媽是和江佞親媽是親姐妹,江佞從小就沒怎麽在國內待,所以和他們的關系也很生分。

但是他們始終是江佞最親的親戚,江佞爺爺奶奶去世的時候,他們想去吊唁,但是最後卻還是沒趕回來。

知道江佞要來,趙巧巧她媽緊張又期待,趙巧巧去接的江佞,一年多沒見,江佞又變高變帥了,趙巧巧打趣他:“表哥,你還給不給別的男生活路了?又變帥了哦,聽說你是被保送到北大的,真的假的啊?”

江佞白她一眼:“我是交換生,不是保送的。”

趙巧巧愣住了:“那別人說你是保送的。”

江佞沒理趙巧巧,兀自跟着她進門,趙媽媽就在門口等着,自從江佞母親去世,她就很少見過江佞了。

結果江佞都成這麽大的小夥子了,姨媽的眼淚說來就來,江佞還沒進門就先看到了姨媽的眼淚,三歲之前姨媽還是經常來看他的,只是那時候他還小,不太記事了。

江佞有些別扭地喊了聲:“姨媽。”

趙媽媽的眼淚說來就來,扶着江佞的背把他往屋裏帶:“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巧巧說你要來,我一直在等着。”

江佞沒說什麽,裏面的中年男人也站了起來,笑的慈祥:“江佞來了啊,快來坐。”

江佞走過去喊了一聲:“姨夫。”

趙爸爸笑着,點頭:“都這麽大小夥子了,長得真不錯,和你媽媽很像。”

說起江佞的媽媽,江佞心裏就不舒服,他還是笑着點頭。

趙媽媽讓閨女給江佞倒茶,趙巧巧給江佞倒了杯茶,廚房裏保姆正在做飯,趙媽媽陪着江佞坐下了,看起來激動極了。

“孩子,喝水。”

趙巧巧在一邊問:“表哥,我看你朋友圈發的,你和知知在一起了?”

江佞一愣,沒理她,趙媽媽順着趙巧巧的話問江佞:“有女朋友了?”

江佞禮貌地回答:“有了。”

趙媽媽不住地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啊,你說你一消失就是一年多,我們想見你也見不到你,回來好,回來了就來姨媽這裏,把這裏當成家。”

江佞知道姨媽的語氣裏帶着對他的愧疚,那是對他親生母親的愧疚,所以覺得虧欠了他。

但是造孽的是柳燕和江一銘,和這一家人沒關系。

江佞笑的很禮貌,今天他有求于人,必定是要拉拉家常的。

姨媽問了他讀什麽大學,經濟情況怎麽樣,家裏怎麽樣。

學習情況他如實說了,經濟情況和家裏的情況他也決定如實說。

聽到他學習好,姨媽又是誇又是掉淚的,說她姐姐在天之靈一定會引以為傲的。

說起江家,他們也知道點底細,姨媽抹了眼淚,對江佞說:“有什麽難處就跟姨媽說,姨媽砸鍋賣鐵都支持你,江家敢對不起你,我第一個跟他們鬧。”

江佞笑了笑道:“沒事,我很好,我可以靠自己,只是目前我有個大坎,過不去,所以才來求姨媽和姨夫幫忙。”

姨媽着急道:“是不是沒錢上學?”

江佞搖頭:“欠了別人錢,還不上的話就要坐牢,我可以跟你們保證,我一年內肯定能還上。”

姨媽問:“多少錢?”

江佞頓了頓:“兩千萬。”

姨夫在旁邊吓了一跳:“這麽多?”

姨媽倒是二話不說,跟她老公道:“兩千萬而已,我知道你能搞出來,給他,要不是太難了,江佞也不會跑來找我們,如果連我們也幫不了,我們還做什麽長輩。”

趙巧巧在旁邊問:“表哥,你借那麽多錢幹什麽呀?”

江佞只說:“遇到了點困難。”

也沒明說,但是趙巧巧轉眼就把這事告訴虞知了。

【知知,你和表哥在一起了?】

虞知回的很快:【嗯,在一起了。】

趙巧巧問:【那你知道表哥借錢幹什麽嗎?我怕他做壞事,他借兩千萬呢!】

虞知:【???】

趙巧巧:【我覺得你還是了解一下他想幹什麽,我怕他做壞事。】

虞知就覺得不對勁,發消息給江佞。

【你去借錢了?】

江佞沒回她,虞知就打視頻。

江佞卻沒接,虞知的小脾氣瞬間上來了。

【不理我,你是不是覺得你又行了?】

江佞回複她:【小可愛別鬧,我在幹正事。】

虞知:【幹正事?正事是叫虞知麽?】

江佞:【……你竟然講葷段子,怎麽,想被我幹?】

虞知:【不說你借錢幹什麽,下次見面,看我幹不幹你。】

江佞:【我躺平了,請你千萬不要憐惜我,正面來。】

虞知:【別鬧,我說真的,你借錢做什麽呀?】

江佞:【工作室周轉資金短缺,我先借來填上,等賺了錢就還了,就幾天的事情,不要怕,我不幹違法亂紀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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