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威脅

虞知真的是震驚了,在她的印象裏,林子衿不是這樣的人啊,但是進進是個智商不全的孩子,他又怎麽可能說謊。

所以林子衿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難道那個口口聲聲說着喜歡她卻又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的人是林子衿麽?

虞知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弄清楚真相,她感覺自己真的是被蒙在鼓裏的那個。

太氣人了,林子衿怎麽可以這樣對待進進?

虞知氣的不知道說什麽,着急地按住進進的肩膀,問他:“那你吃了麽?”

進進搖頭,他說:“髒,不能吃,我就裝進了兜裏。”

虞知舒了一口氣,幸虧進進沒吃,不然她會被氣死。

半夜一點多的時候收到了趙巧巧的微信,她拍了江佞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發了過來,虞知的心揪成了一團,趙巧巧跟她說:【被人捅了一刀,還在昏迷中,犯人已經被警方控制,表哥大概明天醒來,他的手機丢了。】

虞知告訴她:【我現在走不掉,家裏人不讓我出門,我會找機會溜出去的。】

趙巧巧說:【既然他們不讓你來你就別來了,知知,犯人名叫張來軍。】

虞知的心再次一跳,像是要跳出胸口,她突然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開始冒冷汗。

【張來軍?】

【對,我媽哭着鬧着要見犯人,守在醫院的警察帶我們去看了,他說他認識你。】

虞知沒答話,起身拿了手機就打開了卧室的門,李國忠還在門那裏打盹,果然沒回去睡覺,虞知走到他面前,喊醒他:“爸,我有事跟你說。”

李國忠被吓醒,語氣依舊嚴肅:“別想着大過年的出去,我不會讓你出去。”

虞知說:“舅舅他犯罪了,他要殺人,你們也不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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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忠一愣,疑惑道:“他不是離開涼城了麽,怎麽回事?”

虞知說:“他在北京被抓了,估計不多久電話就打來了。”

張冰蘭聽到說話的聲音也醒了,剛打開門就聽到虞知說張來軍被抓了的事情,她吓得走路都不會了,差點跌倒在卧室門前:“知知,你說誰被抓了?他犯什麽事了?”

虞知說:“他差點殺了人,他要殺江佞。”

張冰蘭吓得直搖頭:“不可能,他再混蛋也不會幹那樣的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他和江佞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江佞?”

虞知說:“我不知道,但我得去一趟北京,你們要是想去就跟我一起去,要是嫌麻煩,我就一個人去。”

李國忠也不知道說什麽了,虞知又叮囑李國忠和張冰蘭:“在你們眼裏,林子衿是個好人,我也一直覺得他是個好人,但是這一切要是和他有關系,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如果這一切都是林子衿幹的,我會盡我所能送他進監獄。”

虞知丢下這句話之後,回房拿了自己收拾好的行李,三點多有火車,她也什麽都不怕了,江佞在醫院生死未蔔,她得去看他。

走到大門前,李國忠擡眼看了她一眼,虞知也告訴他:“你攔着我也沒用,我不喜歡林子衿就是不喜歡,即使我不和江佞在一起,我也不會去選擇他。”

李國忠嘆息一聲道:“知知,我們還欠林子衿一個億。”

虞知問:“欠他一個億難道就要把我賣給他麽?如果他給我們家借錢就是為了得到我,那我把這條命還給他行不行?但是若讓我和他在一起,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李國忠再沒說話,虞知把他往開推了推,李國忠也沒什麽動作,虞知直接出門就往樓下跑。

一邊跑一邊打開12306買火車票,李國忠和張冰蘭也再沒管她。

結果就悲催了,剛出小區,本來就是半夜人少,虞知在等車的時候直接就被人用乙醚浸濕的紗布捂了口鼻,當場不省人事。

最後的意識裏,是看到幾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把她擡上了面包車,她的眼前便成了一片的漆黑。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眼睛被蒙着,嘴巴裏塞着好大的一團布,她的嘴巴都麻木了,四周的風吹到身上,她感覺到了冷,但是恐懼卻比寒冷更可怕。

她艱難地喊了半天,終于有人推開了門,聽着聲音就知道是厚重的鐵門,像是年久失修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砸在了她的不遠處。

緊接着熟悉的聲音傳來,虞知的腦袋當即嗡嗡地,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似的,空白了一會兒。

他說:“你醒了。”

那人走到她身邊,把她眼睛上的膠帶輕輕地扯去,拿掉了她嘴裏帶土的破抹布,虞知的眼睛受到強光的刺激,感覺眼前一黑之後腦袋劇痛,繼而才看清楚了眼前人到底是誰。

林子衿。

虞知覺得在意料之中,卻在情理之外,她不明白林子衿為什麽要這樣,他一向不是最為乖順的麽?

虞知看着林子衿半天,情緒也慢慢地緩和下來,她只是問:“為什麽?”

林子衿蹲在她面前,和她對視着,卻在冷笑:“為什麽,你不是最清楚麽?虞知,我那麽喜歡你,你卻喜歡江佞,我為你家償還巨款,你不感恩于我,反而選擇了江佞,你覺得你對得起我麽?”

虞知雖然頭皮發麻,渾身都起了寒毛,但還是強裝鎮定:“所以你一直在監視我?不然昨晚那麽晚了,你不可能出現我家附近。”

林子衿伸手撫摸她的臉頰:“我何止監視你,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原本是想讓你自由的,但是你不知好歹。”

虞知覺得這樣的林子衿有點熟悉,他好像和上輩子那個折磨她的江佞重合了?

虞知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有了個可怕的想法,但是随即否定了。

不可能,一個人再怎麽改變,聲音是不可能變的,即使林子衿整成了江佞的樣子,他的聲音是不會變的。

她打消了這個可怕的念頭,如果她的假設真的成立,那就太可怕了。

細思極恐,頭皮發麻。

她不敢想那麽多,虞知看着林子衿,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從來沒有看透過林子衿。

虞知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可以說出來,你沒必要做這種觸犯法律的事情。”

林子衿笑着,面目有些猙獰:“別怕啊知知,今天我請你來,不過是想告訴你我的一些計劃,畢竟這和你有關系。”

虞知毛骨悚然,全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開始發抖,也不知道是被吓得還是被凍的。

她問:“什麽計劃?”

林子衿笑了笑:“殺了江佞,換上他的臉,和你結婚的計劃。”

虞知:“……”

林子衿說:“江一銘快死了,能阻止我的只剩下江佞了,可是我要是殺了江佞,你就不喜歡我了,所以我今天跟你說一聲,免得江佞死了你還不知道,我讓你舅舅去殺他了。”

虞知:“……”

見虞知眼神驚恐地看着他,林子衿還在笑:“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如果你一開始就喜歡我就沒那麽多事了,我也就不用去想着如何除掉江佞一家人,然後再想方設法地得到你,我內心深處對這個世界充滿着恨意,所以我覺得報複誰我都覺得快樂,尤其是我得不到的,別人卻能輕易得到的,毀了我就開心了。”

虞知的牙齒在打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不知道說什麽,她的一些可怕的想法在慢慢地實現。

林子衿摸了摸自己的臉,問虞知:“我和江佞是不是長得有點像,畢竟我們是親兄弟,我們都流着江家的血,但是江佞不得寵啊,他就算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就像一年多以前,他就算那時候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虞知終于反駁他:“我在意,他雖然消失了一年多,但是這一年多以來我一直沒放棄找他,找到他以後我就和他在一起了,我終于明白一些沒有弄明白的事情了,是你給我解開了謎題。”

林子衿一愣,好笑地看着虞知:“哪些謎題?江佞的手指是誰剁了的?為什麽江佞的四千萬會被燒毀?你舅舅為什麽要再找我借錢,我卻二話不說就借了?”他自問自答,“沒錯,我就是想逼得你走投無路,然後不得不嫁給我,等我得到了你,我就把你當垃圾一樣扔掉。”

虞知也算是徹底明白了,一直以來困惑她的事情她都明白了。

林子衿的手在她胸口留戀:“知知,識相點,跟我在一起,大家都沒必要為你搞地家破人亡,如果你執意要和江佞在一起,那麽趙家,虞家,還有你們李家,包括江佞都不會有好下場,你信麽?”

虞知問:“威脅我?”

林子衿笑的猙獰:“就是威脅你,你能如何?”

虞知說:“我可以報警抓你。”

林子衿哈哈大笑:“是麽,首先得警察能找到證據,其次,我殺人都是不見血的。”

虞知:“……”

“你要相信我,你再不順着我,過幾天,你可能就要在下水道裏看到你弟弟的屍體了。”

虞知:“……”

林子衿笑的森寒:“我覺得沒必要再僞裝下去了,我僞裝地夠久了,我從小就被診斷出有反社會型人格,我假裝乖巧假裝懂事,讓所有人都喜歡我,我僞裝地很累,我以為我也像以前那樣僞裝地溫柔懂事,你就會繼續喜歡我,可你并不喜歡那樣的我,我很生氣。”

“我生氣的下場就是報複你們所有人,我媽把我從小寄養在林家,我也恨她,這世上沒有我愛的人,也沒有愛我的人,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

“可是你和他們一樣,你也不喜歡我,是你激起了我心中所有的惡魔,他們蘇醒後就像報複社會,他們安分不了,他們每天叫嚣着讓我去做一些我從未做過的事情,剛開始覺得很可怕,後來卻覺得很爽,尤其是剁了江佞手指的時候,那一刻我才真覺得我是活着的。”

虞知瞠目結舌,她已經沒辦法用言語去形容這個人了,她的所有詞彙在這一刻顯得很蒼白,只剩下兩個字送給他:“魔鬼。”

林子衿大笑:“魔鬼?你才覺得我是魔鬼了麽?你知不知道僞裝的日子有多痛苦,我現在不想僞裝了,我羨慕江佞羨慕地要死,我也想成為你心裏的獨一無二,可是我始終沒機會,今天我就是跟你求婚的,你不答應也得答應,趁着過年,咱們就把婚事定了,我爸快活不長了,江家以後就是我的。”

虞知剛想說做夢,但是她現在不能激怒林子衿,他已經瘋了。

她沉默了片刻,沉澱了自己因恐懼而變得驚愕的表情,她故作鎮靜道:“我跟你在一起你就放過所有人麽?”

林子衿說:“當然,你跟我在一起,我就給他們活路,不然都得死。”

虞知好像有點明白當初江佞為什麽搶她結婚了,他可能已經知道林子衿會對她下手。

為什麽五年來不讓她和外界接觸,大概是因為這個瘋子還活在世上。

和江佞結婚的前一年,張冰蘭還偶爾會來看她,可是後來就再了無音訊。

她覺得渾身血液開始倒流似的可怕。

江佞囚禁她,原來是真的想保護她?

虞知心如擂鼓,揪成一團。

絞痛。

她覺得自己随時都可能心髒病猝死。

太吓人了,她身邊藏着這麽一個劊子手。

虞知鎮定下來,新手機也不見了蹤影,她知道她自此的人生可能會比上輩子還糟糕。

林子衿始終不是江佞。

虞知說:“盡快吧,我快上學了,既然要訂婚,就讓家裏趕緊準備吧。”

林子衿愣住,看向她:“這麽淡然?”

虞知看向他,兀自冷笑:“你沒給我其他的選擇,當然,我也沒那麽喜歡江佞,只是和他試試而已。”

說過以後要多愛他一點,但是她現在才發現,遠離江佞,才是唯一愛他的方法。

林子衿還不罷休,刨根問底:“你和江佞做到什麽份上了?睡了麽?”

虞知臉不紅心不跳:“沒睡,但是接吻了。”

林子衿咬了牙,伸手便狠狠地揩她的唇,虞知被他擦地生疼,但也不敢喊。

揩了半天,他突然低首要吻,虞知一個側首,他的吻落在她的臉側,虞知說:“和你結婚可以,但是這些事情,結婚以後再說,我還要讀書。”

林子衿冷笑:“和江佞就行?”

虞知鄭重其事:“和江佞也不行,誰都不行。”

林子衿心情看起來好多了,輕輕地捏了捏虞知的臉:“早這樣乖多好?”

虞知問:“那你也告訴我,我舅舅的事情,是你一手操作的?”

林子衿笑的詭異:“你覺得呢?”

模棱兩可的話,卻帶着挑釁。

虞知明白,都是他一手操縱的。

虞知沒去北京,乖乖地回家了,林子衿把手機還她了,盯着她讓她删了江佞的微信和電話號碼,删除了所有的通話記錄,給虞知的手機裝了定位系統和監控系統。

虞知淡定從容,沒有反抗,她明白她反抗了沒什麽好處,就算她報警,她也沒有足夠的證據把林子衿送進監獄,她只能慢慢地來掌握證據,保護她周圍的所有人。

她回家,在單元樓裏遇到了老人,虞知問他來幹什麽,他說:“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虞知疑惑:“你要去哪裏?”

老人看着她許久,笑了笑說:“我去很遠的未來。”

虞知一愣,她被困一夜,腦子有點迷糊,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人說完就走了,佝偻的背影出了單元樓,虞知又傻傻地追出去,問他:“你是誰?”

老人的腳步頓了頓,繼而對她揮手:“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那些困擾你的難題,威脅你的人,都将徹底從這世上消失。”

虞知心裏一抖,鬼使神差地喊了聲:“江佞?”

老人再次頓住了腳步,虞知小跑追上去,小心翼翼地問:“你是江佞麽?”

如果她能重生,江佞為什麽不能回來?

虞知有點急切:“你是江佞麽?”

老人沉默地站了好一會兒,搖頭:“不是,你的江佞,他在想你。”

虞知喉頭有點哽,被林子衿恐吓的時候她都沒覺得這麽難過,但是此時此刻,她有點想哭。

“你不是他,你怎麽會是他呢,我只是想知道,那個世界的江佞,他過得好不好,會不會想我。”

老人拄着拐杖的手指抖了好幾下,忍着眼中沒落下的淚,兀自擡起千斤重的步子,再什麽話都沒說,一步一步擡步往前去。

腳下的積雪印出他的腳印,每走一步他都無比艱難。

他想了很多,不想來見他,但是這一走,未來不會有她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到未來,回到那個荒涼且荒誕的未來。

回到那個,沒有她的未來。

“後會無期。”

虞知站在那裏,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模糊了雙眼。

是他麽,如果不是,感覺又為何那麽熟悉?

“江佞?如果是你,你回頭看看我,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麽,讓我知道,你其實一直很愛我?”

他沒回頭,也沒停下,腳步堅定而從容。

我無法告訴你發生了什麽,因為那很殘忍,是幾個家庭的支離破碎,是無法容忍的骨肉分離,是殘忍無比的血流成河。

我不想讓你知道,你的世界,只剩下我一人,我也不想讓你知道,我為了這些人,都做了什麽殘忍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全世界,就好了。

但是這次,我來阻止災難,另一個我,成全你的全世界。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一切……都将完完整整屬于你。

你不必挂念我,我在未來等你,在那個沒有你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嗚我要快點完結輕輕松松過元旦!大概還有三四五六七章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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